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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因的開心并未持續持續很久。

晚上來餐廳就餐的人很多，他從後廚轉出來準備給一位女士上菜，卻看到不遠處剛剛落座的三人，而其中一位，中午才在電話裏和他說明天接他一起吃飯。

徐境背對着他坐下，對面是一位看起來與他年齡相仿的女生和一位老教授。

洛因怕被他發現自己在這打工，刻意變了自己的路線，餘光還是忍不住往那處看。

徐境一直是紳士的，衣着和行為舉止永遠那麽得體，與他同行的女子亦是漂亮端莊，三人一進門便吸引了許多目光。

等其他侍者給他們上了菜，洛因還是去找了那張點單來看，心道徐境不愧是富家公子，果然出手大方。

他又暗暗羨慕起徐境對面的女生來，不知，還有沒有機會，能與徐境一起約會，一起到餐廳點一點情侶套餐，一起做一些，戀人之間會做的甜蜜事。

真想和徐境手牽着手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呀。

洛因甚至想到了自己的一位法國朋友，他總是過得放肆而自在，節假日會穿着漂亮的禮服裙和男朋友一起參加同性戀游行，與男朋友約會時也會畫上口紅，戴上長長卷卷的假發，染上色澤鮮豔的指甲油，兩人在高級餐廳的浪漫燭光裏共進晚餐。

洛因不愛異裝，他只是想擁有與常人同等的戀愛的權利。

他輕輕嘆了嘆氣，又投身于工作中。

與徐境離得最近的時候，洛因就在為他身後的一桌客人服務。

洛因提心吊膽的讓客人确認完菜單便迅速離開，碰巧這一桌的客人偏生事多，他幾次在側都生怕徐境認出他的聲音或是突然回頭。

但很快洛因便發現，他的擔心多餘了。徐境專心地與對面的女生聊着天，偶爾傳來女生歡快的笑聲，不禮貌地偷聽了幾個詞，洛因心中了然，這哪是單純的吃飯呢，優秀的女兒，得意的學生，天生一對。

後來更是教授吃到一半便先行離去，洛因看着相談甚歡的兩人，心裏陣陣泛酸。

他幾次想上前打斷，想對徐境說，你別看她了，不許和她說話，不許對她笑，我要吃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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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楚來不及蔓延，洛因便被新客人叫住，客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離徐境那桌有點遠。等對方點好菜，又上了第一道湯之後，他再回頭，徐境和那位女生已經走了。

洛因勉強地扯出了笑容，小聲對客人說了聲慢用便想走開。

他剛轉身，卻又被客人叫住。

“先生，請問還有什麽需要？”洛因疑惑的看着他。

“你先別走，我一個人吃飯很孤獨，你能不能陪我說說話。”

洛因沒有立刻回答，看着他的眼睛想一探究竟。客人是一人預約前來，穿着淺色休閑裝，屬于風度翩翩的類型，即使是說出這樣冒昧的話也難以讓人生氣。

Evan見他沉默，微微笑起來，下巴沖窗外指了指，“你一直在看他們？我猜，是那位男士？”

洛因聞言向窗外看去，就見徐境脫了外套披在同行的女生肩頭，女生朝他甜甜一笑，徐境似乎說了什麽，随後體貼地為對方拉開了副駕的門。

洛因點點頭，直到熟悉的車身漸漸遠去，他才垂下眼簾，目光裏帶着難掩的低落。

“難受很久了？”Evan問他。

洛因沒說話。

“你叫……洛？”Evan看了看他胸前的小牌，接着說：“人的感情，精力，都是有限的……”

“先生，我去給您催一催您的菜。”洛因沒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然後轉身快步離去。

Evan：“……”現在的小朋友都不需要心理醫生開導了嗎？？？

洛因靜靜地等着托菜，不鏽鋼蓋子把人的臉照得變形，他覺得剛才自己的表情，也不會比這上面的更好看了。

他想給徐境打個電話，然後，然後說什麽呢？萬一他們只是單純的吃飯，敘舊呢？

洛因糾結了烤一盤蘋果派的時間，最終還是沒去員工櫃裏取出手機。

――

徐境專心開着車，忍着心中的不快将教授的女兒送回了家。

即使當初婉拒過教授的撮合，還是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出。

Sarah見徐境面色不虞，也不敢再提出看電影的事。車停在了她家樓下，Sarah緊緊抓着身上的外套，心裏有點着急，不知何時才能再約到徐境，想和他親近些真是太難了。

徐境轉頭看她一眼，帶了幾分催促的意味。

“Ellison，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客氣。”

“……我幫你把外套洗幹淨再還給你吧。”Sarah說。

“不必，你放座位上就好。”徐境頓了頓，又對她說：“Sarah，畢業舞會的舞伴我已經有了，是我的戀人。也請你替我轉告教授，多謝他的好意。”

“……戀人？”Sarah瞪大了眼睛，笑容有些僵硬，“你在開玩笑嗎？什麽時候的事？”

“兩年前我們在一起。并且，我很愛我的戀人。”徐境沒有說清是他還是她，但态度很明确。

“Ok……”Sarah垮下了肩膀，笑得有些古怪，“Ellison，你們這麽低調，她沒有意見嗎？”

“嗯？”

“我的意思是，商學院喜歡你的人那麽多，沒有一個不想和你在一起之後立刻昭告天下的，那麽你的女朋友呢？是她不希望別人知道麽？還是，你怕別的女生去傷害她？”

徐境沒有說話，單手靜靜地握着方向盤。

Sarah接着說：“兩年足夠長了，我們卻從不覺得你像個有戀人的人，你的戀人，不想和你約會，不想和你住在一起嗎？就像今天這樣，你和我一起吃飯，她會不會傷心？”

說完Sarah便把他的外套放在椅背，下了車。

徐境降下車窗，提了車速直奔洛因的宿舍樓，夜風灌進車裏，吹散了陌生的香水味，卻吹不散徐境心裏的最後一點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