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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洛因早早地爬起來去上課了，他過了很疲憊的一段日子，明明也不是不能休息的，但就是比沒日沒夜地畫畫還要累，甚至每天都不太順利。

想到晚上和徐境有約，他才稍微開心一點。只是眼皮跳了一個早上，心中的焦慮不安半分未減。

洛因中午回了宿舍一趟，思慮再三，他還是取了那個手表盒子裝進書包裏。晚上氣氛很合适的話，就能把畢業禮物送出，并且順利地道歉了吧。

他關了門正準備到咖啡店去，卻收到了徐境的信息――今天有急事，晚一點再過去接你。

洛因看着這句話，腦袋一時轉不過彎來，徐境不方便給他打電話說嗎？還是什麽不可以說的事呢？

直到手機屏幕暗了下去，洛因才靠在門上一字一字地給他回――好，不用來接我啦，今晚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

點了發送，洛因輕輕嘆了口氣，接着開始措詞編輯給餐廳主管的換班消息，下午提早上班，晚上就能早點趕到徐境那裏。

洛因走到巴士站時才接到徐境的回複，只是簡短的“嗯”，難以言喻的失落再次漫上心頭。好在餐廳那邊也同意了他的請求，想了想，洛因又給徐境發了一條――可能會晚一些才能到。

徐境待在醫院裏，左手吊着點滴，右手抓着手機，沒再回複。

哪知最近忙着公司的事，操勞過度，抵抗力下降，加上昨夜氣溫驟降，他又在洛因樓下待了一夜，不小心受了涼，一下子燒起來，嗓子啞得說不出話。

明明一條消息就能讓洛因立刻過來，就能讓他心疼地照顧自己，前前後後地圍着自己轉，但他倒底是不想讓小金毛擔心的。

徐境輸完了液取了藥才得以回住處休息，年輕還是好的，下午四點睡醒起來也恢複的差不多了。

他不知道洛因說的晚一些是多晚，只能先去買好食材回來準備。

洛因是喜歡吃酸酸甜甜的口味，徐境雖然極少給他做飯，但對自己的戀人是不可能不上心的。

徐境弄好了糖醋排骨和鍋包肉配料就開始做銀耳雪梨湯，這時六點半才剛過，他給洛因發了短信問大概什麽時候能到，然半小時過去了仍未得回應。

七點一刻，徐境又給洛因打了電話，只是一直沒有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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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順風順水的徐境第一次覺得等待是如此的難熬。

他不知道洛因說的有事是什麽事，也不知道他在哪，又怕打多了電話會造成打擾，唯有等待。

徐境強迫自己專注于炖湯，十分鐘後，他換了衣服拿起鑰匙開車出了門。

其實只是家裏沒有炖銀耳雪梨的枸杞和百合罷了，大可不必為這兩個小食材再出去一趟，但他坐不住了，洛因遲遲不來，他心緒不定。

七點半，夜幕降臨，路上車流量大，車子行進速度不快，徐境總忍不住要去查看手機有沒有新消息。

直到買了東西把車往回開時，徐境才接到了洛因的來電。

“喂，徐境，對不起啊，剛才沒能接到電話……”

思念到骨子裏的聲音帶着歉意，似乎還有幾分着急，軟得不像話。

“沒事，忙完了？”徐境喉嚨還有些疼，只能壓着嗓音說話。

“嗯嗯，”洛因用力地點點頭，想到對方看不到，又問他：“你在做什麽？吃飯了沒呀？我現在趕過去你家可以嗎？”

“好，要不要我去接你？”

徐境一邊和他打電話一邊控制着車速，剛把車開過廣場，就看見昨天和教授吃飯的餐廳大門裏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洛因一頭細碎的金毛剛出了餐廳大門立刻被吹亂，用手随便撥弄了兩下，他才對徐境說：“不用不用，我很快就到你家啦。”

徐境盯着那個背着包的身影，面上看不出表情。

“洛洛，”徐境沉了沉聲，問他，“你現在在哪裏？”

“我，我在宿舍呀，你再等一下好不好，我馬上就過去啦。”

徐境沒有說話，車速放到最慢，右手緊緊抓着手機。

“徐境？”洛因看了看手機，還是在通話中。

良久，徐境才應了一聲，“嗯。”

說完他便挂了電話扔在一邊，一路加速回了家。

洛因把手機放回口袋，緊了緊外套，坐上了巴士。

徐境的住處地段選得很好，徐少爺吃穿住行向來都很講究，或者說，挑剔。

這裏離洛因打工的那家餐廳不算遠，大約二十分鐘左右的路程。

洛因下了車，有一點緊張，更多的是期待的雀躍，嘴角都忍不住勾了起來。

他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包裏的小禮物袋才敲了敲徐境家的門。

徐境給他開了門便直接轉身進了廚房，洛因先是一愣，然後連鞋都沒換就跟了過去。

“徐境，你做了什麽菜呀？”

洛因繞着他轉，時不時從他身後探頭看鍋裏的菜，見他把排骨全都盛進盤子裏，洛因才敢從背後抱着他的腰貼近他。

“徐境，對不起，今天來晚了，我不是故意的。”

徐境眼神黯了黯，把盤子遞給他示意他端出去。

洛因乖乖拿了出去，徐境接着把青菜和鍋包肉擺上了餐桌，洛因不得他的半點搭理，只能巴巴地看着他，等他把湯端了出來想再進去時，洛因怯怯地拉住了他的衣角。

“你看看我呀……別不理我啊……”

徐境轉過身，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對不起嘛……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洛因放開他的衣角，想上前抱抱他，卻被他輕輕推開了。洛因怔在原地，控制不住地眨了眨眼，愣愣地看着他。

“洛因，你還能吃得下這些東西嗎？”徐境平靜地問他。

洛因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今天晚上去哪了？又是怎麽和我說的？”徐境退後一步，退到不會伸手便能把他抱進懷裏的距離。

他接着說，“你知不知道，其實你一直不會撒謊。”

“新鮮刺激的感覺真的那麽吸引人嗎。”

“洛因，如果你想玩的話，那就玩個夠吧。”

洛因微微睜大着眼睛，整個人無錯又茫然，腦子裏一片空白，他想去拉徐境的手，卻被後者躲開了去。

洛因張了張嘴巴，卻說不出什麽争辯的話，最終他抓過書包，從裏面拿出了一個小禮袋放在桌上。

洛因不敢擡頭看他，用力閉了閉眼，輕聲對他說，

“祝你畢業快樂。”

“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就，就扔掉吧。”

說完立刻背着書包離開了。

從親手拉上門那一刻起洛因的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掉，出到了街道他更是忍不住地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哭出聲來。

徐境怎麽能這樣想他呢。他怎麽能！

可是再怎麽解釋也沒有用的，徐境就是不要他了。

不是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嗎，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嗎，為什麽還會這麽難過呢。

洛因心痛得一抽一抽的，視線早已被淚水模糊，冷風不比心涼，周身寒意更甚，這時才想起母親說的‘如墜冰窟’，大抵如此。

恍惚間洛因卻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洛洛，別哭。”

是徐境的聲音。

洛因輕輕吸了吸鼻子，确認着熟悉的味道。

徐境身上清冷的木制東方調一如他本人，洛因忍不住埋進他的氣息中，放聲哭了起來。

徐境輕輕拍着他的背哄着，心疼得要命。從洛因關門離開的那一刻，他就沒有辦法忍着不去追，一如當初見到他的那一刻，他就沒有辦法克制着自己對他的愛。

洛因哭得很傷心，徐境幫他擦了擦淚花，止不住的淚水很快打濕了衣袖，徐境只好把他從長椅上拉起來靠在自己身上，一雙手緊緊抱着他。

“洛洛，對不起，當時說了氣話，我騙你的，別走好不好。”徐境偏頭親了親他的耳朵，輕聲說。

洛因把頭埋在他的頸肩，又哭了一會，才啜泣着開口，

“我沒有愛玩，我每天要做那些事，都很累很累的。你怎麽能，怎麽能覺得我移情別戀了呢，你怎麽能用這個借口來和我分手呢，我那麽那麽愛你啊。”

洛因蹭蹭眼淚，抽抽搭搭地又接着說，

“你要畢業了，可是你從不告訴我畢業後的打算，也沒有提過我們的未來，我一直都在把你離校前的這段日子當做最後的時光來過，我不敢問你，怕你告訴我壞消息，怕我們的關系會提前結束。”

“後來，後來你回了一趟中國對不對，連這個你也不能告訴我嗎，要不是，要不是那天你突然在莫奈樓下等我，我甚至以為你默認了我們的，分手……”

“徐境，我好累呀，我看到你和教授的女兒一塊吃飯了，你們那麽開心，可我狼狽得連陌生人都看出來了，明明那麽難過了，還是不想離開你啊。”

“我們分開與否的決定權一直在你手裏。我看到你的租房合同了，你是不是快要離開美國了。”

“明明是你要分手的，還要污蔑我，我讨厭你，我不要喜歡你了。”洛因說到最後一句還帶着哭腔。

“洛洛，對不起，我該死，”徐境心疼地親親他的側臉，心裏快要被自責吞沒，“寶貝兒，我愛你。”

洛因哭得失了力氣，全身大半的重量都壓在徐境身上，手臂軟軟的摟着他的脖子。

“洛洛，我帶你去個地方，你聽我解釋好不好。”徐境柔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