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一個

歐爾麥特離開那家店時, 天邊尚還透着隐隐的霞光,橘色的光輝即使被夜色逐漸浸染依舊倔強地透着生命的彩光。

那美麗的色彩讓人無法不露出微笑來。

而歐爾麥特确确實實露出了微笑。

即使在一天之內失去了自己的養子,但能夠知曉他的平安對于一個父親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慰藉了。

歐爾麥特低頭看着手上的香包,普通地像是任何一家店裏都能買到, 然而湊近了細細聞去卻能嗅到一絲及其獨特的香氣。

像是夏夜中翠綠草葉上的一縷濕潤,又像是漆黑的新月夜中一豆星火,給人一種與所有負面情感相對的舒适感,卻又極細極微, 若有似無, 藏匿于空氣中嘈雜喧嚷的氣息之中,迫人深究, 誘人追逐。

歐爾麥特細心地将香包放在口袋中, 感到褲子上增加的那一點重量,心中稍稍踏實下來。

走出那片荒蕪的草地, 朝着遠處在敵人襲擊的恐慌平息之後恢複了熱鬧的商業街走去。

歐爾麥特忽然想起一方通行迫切追問他的那個問題。

[那麽你來到這裏,付出了什麽?]

像是他會因此失去什麽重要的東西似的。

歐爾麥特不禁失笑,覺得一方通行只是将他看得太重了。

而後他的心髒又有些微微酸疼。

一方通行在家裏的時候從來沒有把對他的在意表現得這麽明顯過。

即使力量再強大, 也不可否認一方通行只是個連上高中的年紀都還沒到的少年。

獨自一人在全然陌生的世界孤單流浪,無論如何都會感到一絲不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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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再見到他,就先将一方通行的問題全部解答吧。

歐爾麥特想道, 起碼要先将之前他還來不及說出口的那個答案告訴他先。畢竟鈴科少年好像對侑子小姐有什麽誤解。

畢竟她索取的所謂代價, 簡直像是小孩子玩的過家家游戲一樣。

耳畔處似乎又響起了壹原侑子給人印象極深的聲音。

[你要付出的代價是, 你與綠谷出久的初次相逢。]

金錢、地位、力量。

無論壹原侑子索取上面的哪一樣作為報酬, 歐爾麥特都不會感到意外。

但是, ‘初次相逢’這樣的報酬卻着實讓歐爾麥特摸不着頭腦了。

[那是什麽意思?]

那時候他也确實就這樣問了出來。

[而且,‘綠谷出久’……是誰?]

猶豫了一下,他又問出了這個問題。

壹原侑子食指輕按着下唇,将飽滿紅潤的唇瓣按出一小塊凹陷,似乎是在按捺自己想要抽煙的欲望。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而後說道。

[通俗地來講,綠谷出久是你在未來的時間點上将會遇見的人,而如果你将與綠谷出久的初次相逢作為代價與我交換願望的話,你今後或許還會遇見他,然而卻不會以你們本來應該相遇的形式相遇。]

[你的意思是這世界上存在着‘命運’這樣的東西嗎?]

他失笑地搖了搖頭,以為這位看上去成熟的侑子小姐只是心中還抱有少女的天真幻想。

[當然。]

回應他的是一句幹脆利落的肯定。

[這世上沒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那位侑子小姐,用她有着漩渦一般令人逃脫不得的吸引力的棗紅色眼眸注視着他,語調詠嘆而又奇妙,緩緩說出了這句仿若注進了她全部信仰的話語。

連他都不禁為壹原侑子語氣中的篤定而動搖。

下一秒他回過神來,有些奇怪自己竟然這樣容易地就被壹原侑子動搖了科學的觀念,但體貼地不再與她争辯。

只是在見到一方通行、确認他的安全的迫切願望下,應下了壹原侑子的要求。

[我願意付出這個代價,侑子小姐。]

壹原侑子笑了,是那種既餍足又妩媚的笑容,在店鋪略顯昏黃的燈光照耀下,又隐隐現出幾分惡趣味。

[你的願望,我收到了。]

思緒從回憶中抽回,歐爾麥特感覺自己好像把什麽東西給忘掉了。

“對了對了,”歐爾麥特手忙腳亂地從褲兜裏拿出自己的手機,“明天就是周一了,要給鈴科少年請個假才行。”

在噠噠的按鍵聲中,歐爾麥特喃喃自語道,“就先請兩個月的假吧。”

金發的瘦弱男人憂愁地嘆了口氣,眉頭緊緊皺起,“希望鈴科少年早點解決麻煩回來,要不然他就得留級了。”

憋了一晚上氣的一方通行早上一起來,立刻臉色陰沉地就跟間桐雁夜宣布了自己的決定。

“今天就讓聖杯戰争結束吧。”

“怎麽了?突然這麽急躁,是心情不好嗎?”

“不是。”一方通行淡淡說道,“只是時候到了而已。”

“時候?”

“對啊,沒錯啊。不是已經全都見過一遍了嗎?”一方通行的紅眸眯起,緩緩說道,“參加這場聖杯戰争的英靈們。”

“這就已經足夠了嗎?”

足夠你取得這場戰争的勝利了嗎?

“這就已經足夠了。”

一方通行站起身來,推開椅子,木頭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噪音,他瞥了一眼白發的瘦削男人,“雁夜,把令咒用掉吧。”

“既然已經是最後了,就讓我好好地玩鬧一番吧。”

間桐雁夜微笑起來,平擡右臂,無不包容地說道,“那麽祝你玩的盡興,Caster。”

“以令咒之名,去将聖杯取來吧,Caster。”

咒令中所蘊含的充沛魔力注入身體,一方通行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壓制着自己的情緒,不讓代表着破壞欲和毀滅欲的‘黑翼’在身後綻開。

本就情感淡漠的白發英靈神色愈發冰冷,頭腦也愈發冷靜。

“Rider,Saber,Archer。”他緩緩念出自己心中的死亡名單。

敲定了第一個目标。

那位須發如同火焰燃燒,氣概非凡而性格豪爽的英靈。

就讓他以死亡向這位英豪致敬吧。

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魔力的一方通行走到門前,拉開大門。

刺目的陽光盡數傾瀉進間桐家陰暗的室內,将所有陰晦曝曬到盡數蒸發。

“吶,Rider,”白發的少年英靈眯着眼,自語道,“GAME是你輸了吧。”

“既然如此,被我殺掉可不要有什麽怨言啊。”

他猩紅的眼眸仿若有火焰灼燒,體內的血液幾近沸騰,嘴角勾起興奮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齒,“畢竟你早就GAME OVER了啊!”

一方通行化作金色的靈子粒,朝着他所感應到的征服王所在的魔力源處快速湧去。

冬木市的一個偏僻角落中,剛剛搬了新住處的韋伯正忙裏忙外地布置着魔術結界,一身現世服飾的征服王卻悠閑地躺在木質的地板上一邊吃着種類繁多的零食,一邊看着軍事新聞。

“Rider,讓一下。”早已經習慣征服王做派的韋伯面無表情的說道。

紅須紅發的莽壯大漢懶懶地擡眼看了韋伯一眼,略微收了收腳。

嗯。也就從一百八十度變成一百五十度的程度。

“不是腳,是這邊,麻煩你上半身往左挪一點。”韋伯習以為常地把自己頭上冒出的青筋按了回去。

而後征服王往右挪了挪。

“Rider!!你是故意的吧!”即使經歷再多的磨練,依舊很容易被征服王撩撥到爆炸的韋伯咬牙切齒地大吼道。

“嘛嘛,火氣不要這麽大啊。”征服王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而且是你沒有說清楚吧。”

征服王翻了個身拍了拍自己身體的一側,“你說的到底是這邊的左邊呢,”

而後再翻了回去,拍了拍身體的另一側,“還是這邊的左邊呢?”

韋伯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生氣不生氣Rider是狗頭,等到凝神靜氣十秒鐘之後,再重新回去面對征服王。

他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用極盡溫柔的口吻說道,“Rider,可以麻煩你往這邊挪一下嗎?”

說完,他用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示意的方向。

Rider渾身顫栗了一下。

這回倒不是因為韋伯那輕柔到讓人有些惡心的語調了,而是因為那以極快的速度迫近他們的毫不掩飾的魔力與戰意。

他從木質地板上爬了起來,那上面還留有韋伯剛剛利用魔術拍上去的一個手印。

幾乎是眨眼間換上了自己的概念武裝,他看着旁邊明顯也感受到了那愈發迫近的魔力而有些緊張的韋伯。

征服王露出了笑容。

“小子!”

他吆喝了一聲,寬大的手掌拍在韋伯有些佝偻的脊背上,硬生生迫使身形纖瘦的少年挺直了腰板。

“倒是拿出剛才的氣勢來啊!”他用手指了指地板上清晰的手掌印。

“本王可不比那家夥氣勢弱吧,敢以這樣的态度對待本王的人面對他卻畏畏縮縮的,真是太不像話了!”

“真是的!Rider!”韋伯嘴上抱怨着,面部的肌肉卻實實在在地放松了下來,露出了一個微笑,“你從哪裏看出我畏畏縮縮的了!”

他直視着窗外緩緩彙聚成人型的金色光粒,毫不畏懼,眼神堅定。

畢竟身側與他并肩同立的可是征服王——伊斯坎達爾!

※※※※※※※※※※※※※※※※※※※※

歐爾麥特:鈴科少年快回來!不然你就要留級了!

感謝~

初念墨軒扔了1個地雷

多謝淵鴿催我更新,讓我認識到了人的潛能是無限的。

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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