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褚丹扭頭看了看很懸很高的懸崖下，海浪拍打着岩壁，偏過頭笑着問臉色蒼白的她:“你怕死嗎？”

“怕死就不會當警察了。你呢，怕嗎？”小塵将視線從怪物人身上挪開，有氣無力的回笑着反問他。

“其實還挺怕的。”褚丹很誠懇的回答，小塵虛弱的笑了笑，她累得整個人靠在褚丹身上。

一個重心不穩，兩人雙雙跪倒在地，小塵的頭抵在褚丹胸口上，慢慢閉上眼睛:“說實話……我也怕。”

發辮從肩上滑下，手臂垂落在地，微弱的呼吸比不過吹來的風。褚丹垂眼摟着生氣微弱的小塵，從她松懈的手裏拿起打火機。取下一條辮上的一次性皮筋，按下打火機的按手綁緊，一簇火光照耀着黯然的臉。

“沒事，我陪你。”

褚丹甩手向車子，打火機從手中飛出，打着轉落到車上燃起火焰。同時褚丹抱着小塵倒向懸崖，在爆炸聲中他們落到了一艘木漁船上，睡在船上的老人一下子驚醒了。

“哪個不長眼的魚？嗝！”

有些醉意的老人坐起，褚丹哪兒有空理他，揉着胳膊站起，直接開啓引擎躲避墜落的石頭。

船一下子就偏離了懸崖，褚丹也不知道自己開哪兒去了，只能先将船靠岸，把繩索綁在碼頭的木樁上。

“大爺，您知道這是哪兒嗎？”只能看見一群黝黑的樹影，褚丹放棄下船的念想，轉身抱起小塵坐下，向醉意熏熏的老人詢問。

“嗝！島啊，你們是要拍電影嗎？還炸崖，不要命啦？難不成是小情侶私奔，小娃娃這可不是鬧着玩的。”老人坐在船頭搖搖晃晃的，真擔心他會掉下去，但他就是沒掉。

不過對于聽了差不多一小時的絮絮叨叨，褚丹真希望他掉下去！

“咳咳，大爺，我們不是拍電影，也不是私奔。島上出事了，您不知道嗎？”褚丹耐着性子，耳朵和眼睛不僅要注意着周圍，還要被這老人擾着，他好想走人。

“能出啥事兒，不就是小青年打打鬧鬧。就前些天，還有人開個游艇沖上岸，見開錯地方了，又讓人搬回海裏。啧啧，真是的，連個好處都沒撈到，摳門的臭小子。”

老人盤腿坐着，佝偻着背，邊說邊用手拍船。船被拍得左右晃，褚丹既淡定又心顫的扶住船邊，懷裏的人都被吵醒了。

Advertisement

小塵皺着眉頭睜開眼，扭頭對老人來了句:“大爺，您有兒女子孫嗎？”

“哎～老伴走了很多年了，兒子又不帶孫子回來看看我。哎～沒人叫爺爺喽。”老人家說得淚都出來了，伸手粗略的抹了幾下淚。

“那麻煩您消停會兒，肚子裏的娃受不起。等生出來，還能讓他叫你一聲爺。”

“你有了？”褚丹一臉愕然，他居然帶着一個孕婦亂跑，夭壽啦！

小塵瞪了褚丹一眼，想起晚上看不清，她就改為掐他腰。

“嘶～”褚丹吸了一口氣，反應過來小塵要幹嘛，揉揉肚子把她扔到一邊。

“哎呀，大爺，您看這負心漢，有了孩子就不要我了。嗚嗚嗚～我還受着傷呢。”小塵縮在船上的凹槽裏，抱着受傷的胳膊哭訴。

“呵呵，好說好說。”反應慢一拍的大爺開心了一下，而後指着褚丹數落着:“你這娃，怎麽這麽不知好歹！跟姑娘有了娃就該負責，如果不想有娃娃，當初就別糟蹋人家啊！你這讓姑娘家的以後怎麽嫁人？”

一大段的話襲來，聽得褚丹頭痛的扶額，他豎起手掌讓老人禁聲:“大爺，我會負責的。我剛剛就是吓了一下，沒有其他意思。”

“親愛的，抱我。”

小塵得寸進尺的舉起雙手要抱，褚丹無奈的把她摟回懷裏，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你這樣騙人，就不怕報應？”

“你才騙人呢，我又沒說現在有，以後生了娃認個幹爺爺也沒錯啊。”小塵摟着褚丹的脖子，嘴湊近他耳朵說着，最後還習慣性的調戲了一句:“要不你奉獻一下你的孩子。”

……

現在只有兩個字能表達褚丹內心，‘呵呵’，你妹啊！

“好好，這才像話。給，別凍着。”老人歡喜的拍拍手，拿起凹槽裏的毯子甩甩，然後遞給他們。

“謝謝。”褚丹接過毯子，披在自己身上，然後拽着毯子将小塵裹緊。

“老爺子我也有當爺爺的時候啊。”老人說完就倒下了，咚的一聲怪吓人的，他們聽見打呼嚕聲才确定他沒事。

“呼～”小塵松了口氣，從縫裏伸出手拍拍褚丹胸口:“那麽親愛的，辛苦你守夜了。”

褚丹沉默了會兒，然後把她的手塞回懷裏，彎腰在她耳邊低聲道:“我是不介意有個孩子，不過等見到阿灰，你可別哭着說是我害的。”

“沒事，他不會介意的。親愛噠，晚安～”

調戲完人，小塵就閉眼睡覺了。留下褚丹在黑夜中淩亂，這是要有多麽大的心啊！

求褚丹的心理陰影，不對，求很多人的心理陰影！

“你們敢笑試試！”褚丹掃着一圈憋笑的人，咬牙切齒的威脅着。

他們現在都圍坐在床上，裹着毯子，借着月光聽故事。小猴子和孩子早已睡着，但也占了圓圈的兩個位置。

“哈哈哈！”

小塵早就忍不住拍腿大笑了，褚丹怒不可遏的抓着她的手，把她拖到懷裏捂住嘴讓她安靜。

“安靜，你想引來什麽？”怒怒的瞪着躺在腿上的人，褚丹真想把她扔出去，抹去這段尴尬史。

小塵掙紮着扒開手，躺在褚丹腿上不肯起來:“他們不是聽不見嘛。”

“後來呢？”聽得津津有味的明曙月打斷他們，雙手撐着腮等故事。

“後來因為她有傷不方便，我們就在那兒找了一個木屋休息了。”褚丹嘆了口氣，扯着毯子幫她蓋好肚子。

小塵挪了下身體，側身看着他們:“大概到了第三天，有一群人開着車過來了，那些人雖然穿着迷彩服，看起來很熱情。但是古大爺說沒見過他們，我們就想着要怎麽逃。還好有人放煙花吸引了他們注意，我們才能順利跑出來。”

“那是我們放的信號彈和照明彈，當時是為了救他們。”湛業指了指自己和阿灰，表示是他們做的。

“那還真是巧，但是害我們在逃的過程中遇上了不少畸胎怪，還跟古大爺走散了。最後我們只能把那些家夥引到一家超市，再用車堵着門。”

房間裏頓時沉默了，小塵察覺到有些不對:“怎麽了？”

明曙月幽幽的來了一句:“我們當時就在裏面。”

……

小塵眨眨眼，扯嘴笑了一下，當即閉眼睡覺:“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