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黎越澤和唐芷初吻

黎越澤和唐芷一開始住在老平房的時候，暗地裏較勁的日子還是很長的。因為老平房很小,總共就兩個卧室,大的徐芹和高明住,唐芷和黎越澤只有擠在小房間裏。

“這樣子行嗎？兩個孩子畢竟一男一女,會不會不太方便？”高明覺得有些不妥，但又不好意思開口讓黎越澤睡客廳，想着他和黎越澤睡，唐芷和徐芹睡也不合适，這才剛結婚,他們就分房像什麽話嘛。

“行吧，越澤才13歲，半大孩子能幹什麽,我兒子我清楚,不會出問題的，再說了，又不是睡一張床上。咱們多加把勁，争取幾年能換樓房，要是拆遷就好了。”徐芹說。

“唉……”高明嘆了一口氣，又有些感動，徐芹不嫌他沒本事，也不嫌他養着唐芷這麽個侄女。

小房間裏，唐芷睡一米五的單人床，黎越澤則在地上打地鋪。初次見面，很不愉快，第二次見面，在高明和徐芹的婚禮上，他們是花童，婚禮全程都沒有說過話，現在是第三次，他們居然要生活在一起，還是長期生活在一起。

小房間本來是唐芷的私密空間，現在一個陌生、且看起來很不友善的人突然闖入，讓她很不爽，但她也沒辦法理直氣壯地趕他出去，因為他是那個女人的兒子，不，現在應該叫舅媽了。舅舅說：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應該叫他哥哥。

“喂。”唐芷叫黎越澤。

黎越澤認真地在收拾他自己的東西，根本沒有搭理唐芷的意思。

“喂！”唐芷提高嗓門。

“幹什麽？”黎越澤手裏拿着一摞書正在尋找放他們的地方，有些不耐煩，斜眼瞥了唐芷一眼，“怎麽不裝成有禮貌的乖乖女了？我有名字，不叫喂。”

“舅媽說了，現在你和我共用這間房子，所以，我覺得有必要約法三章。”唐芷注意到黎越澤手上拿的書，也注意到了他的手，不得不承認，他的手真的很好看，比會談鋼琴的音樂老師的手還要好看。

黎越澤不緊不慢地把書放下，一雙黑眸落定在唐芷身上，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一個身高只到他胸前的短發小丫頭居然沉着臉叉着腰擺出一副要談判的樣子，“怎麽個約法三章？”

“你睡地，我睡床，這是舅媽說的，你有不滿找她說。然後櫃子、桌子等等一人占一半，不許亂動對方的東西，不小心弄壞對方的東西要賠。對外，我們的關系保密，放學分開走，裝作不認識的陌生人。”唐芷下巴一揚，酷酷地對黎越澤說。

黎越澤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接着忙自己手邊上的事情。

“喂！你這也太不正式了吧，我們立個字據，白紙黑字。”說着，唐芷立馬從書包裏拿出筆和紙。

“你會寫嗎？”黎越澤有些懷疑地看着唐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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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上小學三年級了！”唐芷切了一聲，開始動筆，為了凸顯正式，還特地加了個甲方、乙方，這是她昨天看作文選上的一篇應用文學到的，字據合同什麽的好像都這麽寫。一筆一畫，唐芷寫得極為認真，黎越澤也不出聲，就這麽立在旁邊靜靜看着。

“好了！”唐芷長舒一口氣，紙上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遞給黎越澤。

黎越澤拿過來，看了一眼，嘴角掩着笑意，還有錯別字呢，保密的密寫成了甜蜜的蜜，甲方乙方？既然她這麽較真，黎越澤也就配合着簽了字。徐芹倒是提了一句，讓他放學可以等着唐芷一起走，因為他附小就在他上的中學旁邊，但既然當事人這麽反感，他也沒必要自找麻煩。

“這下可以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給我騰出一半的地方了嗎？”

唐芷拿過紙，發現黎越澤的簽字比她的好看多了，他寫的像老師寫的那種字，連在一起，而她的唐芷兩個字就像是被框在了無形的田字格裏，一筆一畫，小小的方方的，在大大的潇灑的黎越澤旁邊，相形見绌的感覺。

哼，老師說寫繞筆字要重寫的，難道上初中老師不管了？

兩個半大孩子，收拾房間收拾了半天，總算楚河漢界泾渭分明了。

在唐芷的印象中，黎越澤是那種很冷清的男孩子，話很少，不像班裏那些男生那麽聒噪，整天吹牛皮吹噓自己懂得多，有見識。書桌一人一半，唐芷一般不用，她一般作業在學校搞定，放學就躺在床上玩自己的，偶爾凝神用餘光偷偷打量黎越澤，發現他無論是看書還是寫字，背都挺得很直，像一棵挺拔屹立的青松。

盡管二人很少交流，井水不犯河水，但唐芷還是有一種不自在的感覺，比如她會因為黎越澤的存在而注意自己的坐姿，以前她在床上的姿勢可謂是千奇百态的，甭管怎麽折騰，舒服就行，現在有個人在她面前總是那麽标準地展現正确的坐姿，唐芷覺得她再那樣有些難為情。

又比如她以前一個人關起門用步步高錄音機放卡帶的時候會情不自禁地跟着唱，而因為黎越澤的關系，她不得不戴上耳機，陶醉的時候也只是心裏跟着哼一哼而已。

覺得不習慣的又何止是唐芷一個人，黎越澤睡眠很淺，屬于那種稍微有一點響動就醒的人，多了一個連呼吸聲都陌生的人，他是失眠了有一陣子的。

黎越澤覺得唐芷是表面上很乖，但心裏是很叛逆的那種女孩子，但是她從不胡鬧、任性、情緒化，她會照顧別人的感受，有的時候甚至是委屈自己去遷就別人，這一點，和他很像，卻讓他不喜歡。

黎越澤性子比較直，屬于有什麽說什麽的那種，而唐芷小時候卻是個馬屁精、謊話精，不管徐芹買了什麽新衣服，她都能狀似發自內心地把這新衣服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盡管有些衣服在黎越澤看來根本不适合他媽。要簽字的考試卷子都是她自己模仿着大人的筆跡簽，長假最後一天會說謊去找同學玩其實是為了補作業……

黎越澤一般不會去戳穿唐芷，但是有那麽一個月，他真的有把唐芷拖出去打一頓的沖動。唐芷上的附小和黎越澤上的初中有一個共用的大食堂，所以，三餐都是在學校吃的，徐芹每個月都會給他們夥食費。有一個月，黎越澤每晚都會被唐芷的肚子吵醒，咕嘟嘟響個不停，起初黎越澤不知道是什麽聲音，後來唐芷蹑手蹑腳地起床喝水充饑才知道她是肚子餓的。偏偏閑聊的時候徐芹問今天學校吃了什麽，她都能瞎掰出不同的菜名。

後來，聽不到她肚子咕咕叫的時候，就發現她的那半邊桌子上多了一張孫燕姿的專輯。黎越澤很不理解，家裏根本連放CD的設備都沒有，她餓了一個月買這東西有什麽意義，還吵了他一個月沒有睡好覺。

印象最深的是一次除夕，唐芷白天倒是樂呵呵的，晚上竟然做夢哭醒了，夢裏一遍一遍地喊着爸爸媽媽，那聲音像是針一樣紮在黎越澤的心裏，他僵直的背對着唐芷，閉着眼不動神色，過了一會兒，唐芷像是醒了，然後便是她強忍着眼淚悶悶的抽泣聲，黎越澤知道她在忍着，不想讓他知道她在哭，他也就當做不知道。第二天，唐芷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照例開開心心一副樂觀開朗的樣子。但自打那之後，黎越澤也是時常失眠，因為那段時間唐芷夜裏總是會哭。有時候她不哭他也會突然驚醒，像是聽到了她的哭聲。破天荒的，黎越澤竟然覺得這個女孩子哭得不讓他心煩，而是心疼，深深地疼。

說到黎越澤的初吻，真的是好笑又可氣，他一個男子漢，竟然讓唐芷強吻了。

唐芷小升初的那個暑假，徐芹和高明都有事不在家。有一天晚上，黎越澤聽到床上窸窸窣窣的聲音，唐芷醒了。黎越澤沒有睜眼，只是側卧着繼續閉眼裝睡。她去了廁所，回來後就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鬧騰了足足有半個小時。又過了一會兒，她悄悄下床了，黎越澤能感覺到她在向自己靠近，他當時腦子裏想的是，不會是她夢游吧，或者是什麽時候得罪她了這會兒想殺人滅口？還沒琢磨出個所以然出來，一個柔軟溫熱富有香甜氣息的唇就附了上來，黎越澤整個人像觸電般猛地睜開眼睛，發現唐芷一張受了驚的臉呈現在面前。

“你幹什麽！”黎越澤冷臉看着唐芷。

唐芷吓得愣住，不一會兒眼淚刷刷地往下掉，斷斷續續地說：“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我還沒結婚……我想生個孩子再死……”

“你瘋了吧！”黎越澤完全不知道唐芷在說什麽，白皙的臉上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害羞已經紅得不像樣子。

“我流血了……一直流……”唐芷被黎越澤一罵，哭得更兇了。

黎越澤臉色一沉，大概猜到了是什麽事，冷着臉沖出家門去小商店給唐芷買了衛生用品，并且耐心地安撫她為她普及了生理常識。

這一吻，唐芷吻得視死如歸，黎越澤卻被吻得泥足深陷。

作者有話要說：有人可能覺得專家那麽帥那麽好，為什麽攻不下唐芷的心房。

因為我從來不覺得黎越澤比專家差在哪裏。

一個那麽好的人，一段那麽長的回憶和時光，不是那麽輕易割舍的。

但不得不承認，有的人和有的人真的不合适。

說了這麽多，這段回憶寫得有些雜亂無章，有些語無倫次，寫得我也很壓抑。

唐芷和哥哥小時候的的事會考慮寫在番外裏。

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