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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音晚上才匆匆趕來,神色有些慌張。溫琪正給褚寂遠喂水,程音也不出聲就在一旁等着。
溫琪放下杯子,起身,“我去廚房看火。”她剛出門,程音就迫不及待開口,“褚總,他只要錢獅子大開口,如果我們不給,他就要……”
褚寂遠眉鋒一挑,程音及時收住,溫琪帶上門其實什麽也沒聽見,只是看程音那樣着急有些好奇。
程音聽着腳步聲走遠才重新開口,“溫逸來找過我,五百萬要現金,最遲明天要見到錢,否則他就去找溫琪。他還說……”
褚寂遠面色冷峻,“說什麽?”
“說……他姐溫琪不會連五百萬都不值吧。”
褚寂遠一擡手就拂掉手邊水杯,水撒了一地碎片四散。
程音趕緊收拾,“您先別生氣,溫逸再渾也不過是錢的事,溫琪要緊。”
褚寂遠眉心聚攏,動怒扯到了傷口。程音要喊醫生被他攔下,“你明天帶他來見我,記住,一分錢也不要給他。”
“可是……”程音很擔心。
褚寂遠微眯眼,“給他錢等于我默認,那時候就徹底被他拿住。”
“我明白了。”程音離開的時候繞去了小廚房,溫琪在炖湯。
“七七。”輕喊了聲。
溫琪對她也不似先前冷漠,“談完事了。”
“嗯。”程音走近,“這是炖給褚總的?”
“嗯。”溫琪答得輕,“一碼歸一碼,他為我受傷,我應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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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音笑而不語。溫琪被她笑得有些惱,“你找我有事?”
程音掩了眼中擔憂之色,“你最近,有見過溫逸嗎?”
溫琪不知她怎麽突然提到溫逸,“見過。溫逸怎麽了?”
“他跟你說過什麽?”
溫琪更加疑惑,“他去看爸爸碰到我問了下我的近況,他到底出什麽事了?”
程音看她急了,忙解釋,“他沒出什麽事,只是怕心他那惹事生非的性子連累到你,你也知道他游手好閑滿嘴跑火車,你真的不能再慣着他。”
溫琪皺眉,“他沒你說的那麽惡劣,只是無法适應現在的生活。”
程音看着她,“為什麽你對所有人都能寬容,唯獨對褚總太過苛刻。”
不是她苛刻,有句話叫愛得越深傷得越重,最不應該傷害她的人卻傷她最重,那種痛是刻骨銘心的。
溫琪擡頭看向窗外,月光投下極清淺的影子,“不知道鳳凰街溫宅我窗前的那棵枇杷樹還在不在。”
程音心裏一喜,她肯提鳳凰街肯提溫家說明她正在一點一點松動,一點一點面對,甚至一點一點原諒。
“在,都在。”
爐子上湯沸了溢出來‘滋滋’響,她趕緊揭開蓋攪動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程音的話。
“我該給他送湯去了,你也來一碗?”
程音擺手,“不了,我還有事,明天再來。”
程音離開,溫琪邊盛湯邊想她剛才的話,像是有什麽事瞞着她。
門開,溫琪端湯進來,褚寂遠靠床眯着,眉心糾結攏起,他覺淺聽到響動眼睛就睜開,剛好看她手背上的紅腫,拉過她的手差點打翻了湯碗。
“小心。”溫琪趕緊擱下碗。
“手怎麽了?”褚寂遠問她。
“不小心被濺起的湯燙了一下,沒事。”
褚寂遠拉她在身邊坐下虛虛靠在他肩頭,“明天你回去幫我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來,別忘了拿剃須刀,看我現在這樣子小鮮肉都變大叔了。”
溫琪笑出聲。
“終于看到你笑了。”他的語氣很是感概。
溫琪心裏澀澀的,“我不是一直都在對着你笑。”
褚寂遠搖頭,“那都不是真心的。”
溫琪沉默,他也沉默。好一會兒,她說:“湯再不喝要涼了。”
沒有回應,她坐起身子,他睡着了。額前碎發圓潤,眼角淡淡的紋路是歲月沉澱的成熟,那是一種致命的魅麗。還敢說自己是小鮮肉,自戀狂,溫琪兀自诽腹。不過他嘴上的青色胡茬是該料理下,清清爽爽人也會顯得精神。替他蓋好被子輕手輕腳出去。
溫琪連夜回去收拾東西一心想着早點趕來替他弄早餐,哪曾想他們正是搶早上她離開的這段時間見面。
溫琪提着大包小包下出租車一眼看見溫逸背影,不是很清楚,所以她一路跟過去不敢冒然喊他。
溫逸并沒往住院部去而是繞進石子小道去了後院小樹林,神神秘秘。溫琪亦步亦趨跟上去。溫逸停下,溫琪也止步,參天的梧桐樹是最好的天然屏障。
“果然是你。”溫逸的聲音很是得意。
“知道是我還敢開條件。”
溫琪一驚,這是褚寂遠的聲音,溫逸和褚寂遠,他們怎麽會在一起!
溫逸笑起來,“當然是有足夠的籌碼才敢跟褚大總裁談條件。”
“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你想做什麽,随便。”褚寂遠一口回絕氣勢淩厲。
“褚總不好做這樣過河拆橋的事吧,我出錢又出力找來人讓你英雄救美,現在溫香軟玉美人投懷想賴帳,這世上可沒有那麽便宜的事。”
溫琪聽着如被人兜頭潑了盆冰水,從頭冷到心。腦子嗡嗡作響,身子靠着樹幹滑坐在地上,竟然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她還傻傻的為他哭,為她煲湯,為她動搖甚至有過一瞬重頭來過的念頭,她真傻,不是傻,是蠢,才會一而再的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毫不知情的褚寂遠現在想的是替溫琪徹底解決溫逸的問題,“你做過什麽那是你的事。我說過錢一分不會給你,我的話從來說一不二。我替你辦好了留學手續,經濟管理專業,你什麽時候能畢業什麽時候回國。這是機票。我能把你從局子裏撈出來也能讓你進去。”
“你耍我!”溫逸惱怒,“你以為我真的怕你不敢告訴我姐,我……”
“告訴去!”褚寂遠打斷他,從容閑淡,“你現在就可以打電話告訴她,要我替你撥號碼嗎?”
溫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算你狠。”怏怏接過機票。
待溫逸走遠褚寂遠才捂住傷口躬起背,一旁的程音趕緊扶住,“褚總,你怎麽樣?”
褚寂遠擺手,“今天的事一定不要讓溫琪知道。”
“我明白。我送你回病房,怕是傷口又裂開了。”
林子裏只剩下溫琪一個人,呆呆坐在冰冷地面,誰也沒有發現她。她還憋着屏息的那口氣,突然一下不會呼吸了。樹頭的麻雀尖銳的叫了一聲,吓得她一驚大口大口呼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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