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裏正要換人

謝琅腳下一頓,走出竈房,臉上的表情已切換成又驚又喜又感動,“真的?”

小七很喜歡很喜歡吃大雞腿,可見他三爺露出笑臉,忍痛割愛,道,“雞翅也給三爺吃。”

“你吃什麽?”謝琅故意問。

小七抿抿嘴,花了很大力氣才說出,“我吃雞脖。”擔心謝琅不信,又說,“我最最喜歡雞脖啦。”

“明天三爺就去買小公雞,不會下蛋的那種。”謝琅蹲下,笑看着小七說,“長大了殺給小七吃,謝謝小七這麽疼三爺。”

小孩咧嘴就想笑,沒想到他把大雞腿讓給他三爺,他三爺就對他這麽好。又該覺得矜持,就使勁抿抿嘴,緩緩露出一排小米牙,“也買小母雞。”

“母雞也買,公雞也養。”謝琅呼嚕一把他的小腦袋,“等着,三爺去殺雞。”

“三郎,三郎……”

謝琅眉頭緊鎖,心生煩躁,沒完沒了了啊。

走過去猛一下打開門,冷冷道,“什麽事?”

“我們――三郎,你,你要幹嘛?三郎,快把刀放下,三郎……”

謝琅順着衆人的視線看到右手握的大刀,再看衆人滿臉驚恐,仿佛他下一刻要化身殺人狂魔,眉頭一挑,掄起大刀。

衆人伸手就想奪,一看锃亮锃亮的刀刃,僵住,顫巍巍道,“三郎,不至于,不至于……”

“對,三郎叔,姚蘭花已被她娘家人帶走。”謝廣伸手想抓他的大刀,可想到謝琅爬樹跟猴兒似的,殺豬跟剁雞似的,身手比他爹還利索,又不敢往前,“三郎叔,你還生氣,我們再去把姚蘭花打一頓?”

“對對,再打她一頓。讓她以後見着你繞道走。”

裏長走過來,見人都圍在門口,不禁皺眉,“又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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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正來得正好,快,勸勸三郎。”衆人連忙讓出一條路。

裏正順着路看過去,頓時寒毛卓豎,張口結舌,“三,三郎,不能沖動。你家房子剛建好,你還有小七要養,你才十七,以後的路還很長。你――大郎他娘,快快勸勸三郎。”眼角餘光看到姚桂芝走過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推到前面。

姚桂芝踉跄了一下,穩住身體,看到高高的大刀,身體一晃,直直地往後倒去。

“娘!”

“大郎他娘!”

衆人慌忙抱住她。

謝琅跑過去,“伯娘!”

“快給你伯娘看看。”秦紅讓開空把姚桂芝遞給他。

謝琅下意識伸手,秦紅順勢奪走他手裏的大刀,轉手遞給謝廣。謝廣接過去,看也沒看就朝沒人的地方扔。

姚桂芝睜開眼看到謝琅,抓住謝琅的衣襟嚎啕大哭,“三郎啊三郎,你怎麽這麽傻,你這是要我的命啊。你有個好歹,我怎麽跟你大伯交代,你要殺姚蘭花,先把我殺了……”

“我沒有要殺姚蘭花。”謝琅嘆氣道。

姚桂芝:“你拿刀做什麽?”

“殺雞啊。”吃點好的安慰自己,只有住在村裏,才能想殺就殺,而不是要去東西市買。

姚桂芝:“現在還不到做飯的時候,你殺什麽雞?早幾天才殺一只,你當我不知道?三郎,我已經把姚蘭花休了,大家夥兒還讓你當裏長――”

“什麽?!”謝琅連忙放開她。

裏正接道,“我年齡大了,很多事不如你年輕人腦子活泛,決定把一裏之長的位子讓給你。”

“不稀罕!”謝琅脫口而出。

四周陡然安靜下來,姚桂芝也不哭了。

裏正看看衆人,我說什麽來着,三郎就不可能同意。

“三郎叔,你當裏正,以後我們都聽你的,你讓我們往東,我們絕不往西。”謝廣開口道。

謝琅站起來盯着他,“你小子的主意?”

謝廣連連搖頭,他雖然這樣想過,可從未敢說出來。

“我的主意。”裏正不好把他親叔供出來,“三郎,我知道你怕以後大家有點事就找你,有點事就找你。可你不能總這樣想。你要想你是裏正,收麥子的時候大家都去幫忙,你家八畝地,一天就完事了。”

謝琅轉向他,冷笑道,“去年你家收麥子,村裏人去幫忙了沒?”

裏正呼吸一窒,後悔拿這事舉例。

可除了地裏的糧食,謝琅也沒有需要村裏人幫忙的地方。

“裏正又沒教大家做油皮和豆腐,他教了,我們肯定去幫忙。”

“對對,裏正和你不一樣。”

裏正心累,“我平時也沒少幫你們。”

“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不幫,我們也能解決。”

裏正頓時想罵人,“山黃裏――”

“還說山黃裏?最後還不是三郎搞出個探水的東西,一探一個準,咱們才能那麽快打好井。指望裏正您,三天也打不好一口井。更別說後來又在村裏打兩口,從那以後早上挑水就沒排過隊。”

裏正張了張口,這次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謝琅忍不住笑了,“剛才我要把油皮和薄豆腐公之于衆的時候,你們不是這樣講的。還覺得我沒資格。以後我當裏正,再遇到類似的事,你們不準,我一定要做,是不是得把我趕出養蠶裏?”

“沒有,沒有。”

旁人出了養蠶裏,不死也活不好。

換成謝琅,恐怕那個王公子和他母親得親自過來謝他們――把謝琅送去長安城。

“你們現在惦記我正在做的東西,肯定這樣說。他日我做出來,就是另一副面孔。我還不知道你們啊。”謝琅轉身就走。

裏正連忙喊:“三郎,你想讓大家夥怎麽辦?”

“我想?”謝琅扭頭指着自己,瞪着眼道,“我想你們別來找我,我不想當裏正。對了,我刀呢?”

“刀,刀,不知道。”

謝琅仔細想想,剛才誰奪的?

“嫂子,我的刀呢?”謝琅轉向秦紅。

秦紅:“刀給你也行。你不能再犯傻了。為了那個毒婦不值得。”

衆人猛的想到現在當務之急還不是“裏長”,而是勸謝琅。

“是的,不值得。”

“反正她都走了。”

謝琅擡擡手,示意衆人安靜,“我不去找她了。可以把刀給我?”

“行,小廣,刀拿過來。”秦紅道。

謝廣弱弱道:“刀被我扔了。”

“扔哪兒了?”謝琅問。

謝廣擡手指着東邊,“那邊。”

謝琅下意識往東看,臉色大變,“謝廣!我殺了你!”

衆人大驚,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大刀插在謝琅家高高的糞堆上。同時後退一步,離謝廣遠一點。

謝廣看清楚,拔腿就跑。

謝琅伸手抓住他。

“三郎,三郎,有話好好說。”秦紅慌忙抓住他的胳膊,“我家的大刀給你。我家做豆腐用竹片就行了,不需要刀。”

謝琅瞥到秦紅快急哭了,松開謝廣,“改天再收拾你小子。”走到糞坑邊,拿起大刀就往屋

裏走。

衆人這次沒敢攔,看到門關上陡然清醒,轉向裏正。

“他不願意。”裏正道。

他們不是想說這個,是講豆腐的事。

裏正聽到他妻子提到油皮,不禁拍拍額頭,“我這個腦袋真不行了。”擡手推門沒推開,估計謝琅在裏面闩上,就使勁拍兩下,“三郎,今天還做不做油皮?”

“你是裏正,不要問我。”

謝琅的聲音從院裏傳出來。養蠶裏老弱婦孺的目光再次聚到裏正身上。

裏正看向秦紅,“你下午還得再去一趟?”

“等一下我和小廣就去。”賣村裏人做的那份。

裏正抓抓腦袋,沉吟片刻,“先做兩天看看?讓酒肆幫咱們看一下,姚家那邊真做,就按三郎說的辦。”

“你問我?”秦紅看向裏正,“明天若賣不出去,或者酒肆買我和二郎家的就夠了,不要村裏人做的,堆在家裏怎麽辦?”

裏正的頭更痛了。他又沒做過生意,他怎麽知道。扭頭找謝琅,大門緊閉,就沖門吼,“三郎,給我出來!”

“三爺,裏正喊三爺。”小七邁開小腿跑去鐵器房報信。

家裏沒豬肉沒羊肉沒牛肉,謝琅好不容易逮住機會――小七松口同意他殺雞。錯過這次,下次不知道得何年何月,刀沒法用,謝琅也不想錯過。

“別理他。”謝琅找個鐵片,在磨刀石上磨的霍霍響,就朝雞圈走去。

小七趴在門縫上說:“不理你。”

裏正噎了一下,指着大門,“你給我出來。”

“不理你!”小七說完,哼一聲,跑向雞圈,小聲說,“三爺,殺個不愛下蛋的啊。”

謝琅手一抖,險些給了剛剛抓住的老母雞自由,“我殺的是不喜歡下蛋的。”

小孩放心了,“三爺,我燒火。”

“好的。”謝琅拎着雞,牽着娃,任由裏正在外面咆哮,慢悠悠走到竈房,找個麻繩把雞拴起來,就倒水點火,讓小七看着火,他去殺雞。

裏正沒把人吼出來,反倒看見炊煙袅袅升起,趕在被氣暈前找姚桂芝,“三郎聽你的,你喊他。”

“三郎心情不好,就別找他了。”姚桂芝剛才都快被謝琅吓死過去,不敢再惹他生氣,“賣不掉就走街串巷賣。”

“挑着去賣?”

不知誰問一句。

姚桂芝:“那還能怎麽辦。要不留自己吃。”

“那得吃三兩天。我家又泡一盆豆子,不做薄豆腐,只能發豆芽。那麽多豆芽夠我家吃五六天的。”

“是呀,是呀。裏正我家的豆子也泡上了。”

裏正眉頭緊鎖,他妻子看到就想勸大家夥兒別急,忽然想到,“咱家也泡了一盆豆子。”

裏正轉向他妻子,“泡豆子幹什麽?”

“做油皮。”他妻子不假思索道,“大郎他娘說她幫咱送城裏去。”

馮英看到她婆婆還是一副随時要昏倒的模樣,開口道:“今天我送,明天有人要我還送,沒人要別想推給我。”

衆人的目光再次移到裏正。

裏正第一次覺得村裏人這麽煩,包括他家人,“你們一起喊三郎,我不信他不出來。”

這不是逼他麽。

衆人連連搖頭,他再拿着刀出來,男人不在家,她們這些女人可攔不住。

“三郎叔家的牆厚,他又在竈房裏,扯開喉嚨喊也吵不到他。”謝廣小聲提醒。

裏正皺眉:“你閉嘴!”

秦紅扯她兒子一把,“跟我去城裏。再不去城門就關了。”

謝廣撇着嘴轉過身,往謝琅家看一眼,猛然停下來。

秦紅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不準翻牆。你三郎叔家的牆有九尺高。”

“不是,我忽然想到三郎叔有一次說,擔心油皮賣不出去,可以把油皮弄幹。”謝廣說着就找馮英,“二郎叔沒說?”

衆人這次終于把目光從裏正身上移開,轉向馮英。

馮英自己想想,“二郎好像說過一次,我覺得他閑着沒事幹了。”

“你,三郎說的話,你怎麽能不放在心思。”有人不禁埋怨馮英。

馮英反唇相譏,“最近沒下雨,每天做的油皮都不夠長安城的人吃的,我放心上幹什麽?鬼知道姚蘭花那個女人會那麽毒。”

“別吵。謝廣和你娘去城裏,你們現在就回家試,一次用半張,我不信試不出來。”裏正看向他妻子和兒媳婦,“你們也去試。”

謝琅嗤笑一聲,這點事就把你愁的大吼大叫?看你以後跟我說話,還敢不敢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手握江山圖,牛羊草不愁。謝琅炖好雞,和小七吃飽喝足,又給牲口添些料,就去打鐵鍋。

泥模具沒燒成,想走捷徑走不了,翌日晌午,謝琅繼續在院裏打鐵。

小七想出去玩兒,謝琅在他面前裝委屈說自己很難過,想要小孩陪,小孩就抱着小老虎坐在謝琅身邊看他打鐵。

裏正早上過來一趟,謝琅沒開門。到晌午,秦紅回來,裏正找她說事,謝琅還沒開門。

裏正聽秦紅講她和酒肆說了姚蘭花幹的事,酒肆答應不買姚蘭花的東西,村裏人還可以繼續做油皮和豆腐。裏正放心下來,就指着隔壁問謝廣,“那小子一直沒出來?”

“沒聽到開門聲。”謝廣道。

裏正:“他吃什麽?”

“他家什麽都有。薄豆腐就有兩盆。竈房裏有兩個水缸,茅房也在院裏,三天不出來都沒事。”謝廣道。

裏正氣結,“他沒事,我有事。”

“你想怎麽辦?”謝廣問。

裏正要知道怎麽辦,就不問謝廣,也不會早上一趟,晌午一趟。

“那小子的脾氣像誰?”裏正皺眉道。

秦紅開口道:“先不說三郎。明天叫人跟我和二郎媳婦去城裏,我倆賣油皮和豆腐,她們去找找姚蘭花。我覺得她明天就會去賣豆腐。不能再讓她用咱們的名義賣。”

“對,這事當緊。”裏正連忙說,“我現在就挨家挨戶問明天誰有空。”說完就往外走。

謝廣忍不住撇嘴。

秦紅朝他胳膊上掐一下,“別多話。”

“我就是看不慣。”謝廣小聲嘀咕。

秦紅:“你三郎叔不是不想管咱們,他在等裏正心甘情願讓出裏正。”

“他昨天不是已經說了?”謝廣疑惑不解,還怎麽讓。

裏長雖說是村民選的,也得經過亭長同意。裏正有心,今天就不是來這邊,而是直接去找亭長。亭長直接找謝琅,謝琅想推,只能去找“王公子”。

謝廣了解到這一點,不得不承認他還小,險些幫了裏正一把,逼他三郎叔。

“這點小事都能把他愁的着急上火,他不讓給三郎叔,就不怕咱們村那些女人再找他鬧?”謝廣一想到昨天烏泱泱那麽多人,在謝琅家門口七嘴八舌,鬧哄的跟幾千只鴨子似的,就一個頭兩個大。

秦紅小聲說:“裏正官小,好處不少。別看你娘,我也不知道。反正朝廷不會讓他白當。至少一年得有幾十文錢。”

“怪不得昨天他叔講的時候,他吼他叔。”謝廣朝外面看一眼,就對他娘說,“明天留點油皮和薄豆腐,偷偷給三郎叔送去。”

秦紅也是這樣想的。

翌日天蒙蒙亮,秦紅起來把羊牽到外面,聽到隔壁有動靜,回家端一盆油皮和薄豆腐,敲敲門,小聲喊,“三郎兄弟,開門,我給你送點吃的。”

謝琅從茅房裏出來,爬到他家羊圈牆上,又翻到院牆上,見門外只有秦紅一人才把門打開,“謝謝嫂子。”見上面還有一把刀,“不用。我沒事再做一把。”

秦紅擔心他不要,見他接了東西,松了一口氣,“沒了再跟我說。”

“這些夠我和小七吃兩天的。”謝琅道。

秦紅點點頭表示知道,就拿着刀回家。

謝琅把門關上,馮英走過來,見大門緊閉就回家找姚桂芝。

姚桂芝昨天早上去謝琅家拿盛油皮的盆的時候,看到他家有薄豆腐和豆腐,不擔心謝琅沒東西吃,“三郎不管村裏人,也會管咱們。”

馮英明白,沒必要為了村裏人為難謝琅。

“他會不會一直呆在屋裏不出來?”馮英問。

姚桂芝:“過兩天他氣消的差不多了,我去喊他。他不理裏長,不敢不理我。”

“小七,想不想出去玩兒?”吃過飯,謝琅把竈房收拾幹淨,牛糞和羊糞堆在角落裏,就問抱着小老虎發呆的小孩。

小孩搖了搖頭,“我寫字。”

“你一共不認識十個字,寫什麽。”謝琅拿個草墊坐在他身邊,“三爺心情不好,不想出去,也不想打鐵。”昨天累着了,“給你做個寫字的案幾好不好?”

小孩點頭如搗蒜,“好的。”

“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去木器房裏找木頭。”

裏面堆了很多幹木頭,都是用來做犁和耙的。小七知道的,便使勁點一下頭,“三爺去吧。”

謝琅進去找幾個木板,然後又去竈房,再次出來,右手拿着木板,左手端着一個碗,碗裏放滿了淺黃色的東西。

“什麽啊?”小七好奇地問。

這個時節,最好吃的自然是枇杷。

謝琅:“好吃的。皮撥掉,裏面硬硬的核別吃。”說完,碗放在小孩身邊,就去屋裏拿鋸。

小孩撥掉皮,咬一口,很甜很甜。看到謝琅出來,舉手給他,“三爺吃。”

“你吃。我忙好了再吃。”謝琅道,“皮別亂扔,放竈裏面,做飯的時候燒了。

小孩點頭,“我知道,不能讓人看見。”

謝琅笑了笑,“真乖。”就去給小孩做小課桌。

一牆之隔,秦紅套上驢,和馮英以及小七的二伯母分別拉兩個女人去長安城。

以前小七的二伯母不跟她們一起,出了姚蘭花這個外敵,養蠶裏的女人不得不暫時放下對彼此的成見――一致對外。

不出秦紅所料,她們剛到酒肆就碰到姚蘭花。

姚蘭花看見秦紅等人,白了她們一眼,拉着車就走。

秦紅仔細看了看,姚蘭花車上的油皮和薄豆腐還在。大概是秦紅昨天和酒肆說了,人家沒敢買她的。然而,秦紅沒放松,讓兩個女人跟着姚蘭花,兩個女人去城外等着姚蘭花,剩下兩個随她們去賣油皮和薄豆腐。

秦紅三人的薄豆腐和油皮賣光,到城外盯着姚蘭花的倆人還沒回來。又過半個時辰,姚蘭花和她娘出來了。緊接着盯着姚蘭花的兩人也出來了。

兩人見着秦紅就對她說,大酒肆不買姚蘭花的東西,她賣給了小酒肆。後來剩一點,賣給了東市的商人。

馮英不禁問:“這麽說全賣光了?”

兩人點了點頭,“對。”

“秦紅嫂子,怎麽辦?”馮英問。

秦紅想一下:“回去找三郎。”

“我娘不準我找三郎。”馮英道,“她擔心三郎又要拿刀砍人。”

這話一出,幾人都露出擔憂的神色。

秦紅想說不會的,可一想事關姚蘭花,會不會,她還真不能保證。

随後想到裏正,秦紅帶人到村裏就去找裏正,問裏正該怎麽辦。

裏正思索良久只想到一個辦法,“你們也拉着車去長安城賣油皮和豆腐。”看向幾家沒驢的。

“家裏的活不幹了?孩子不養了?”幾個上有老下有小的年輕媳婦問。

裏正噎住了,“你們說怎麽辦?”

“我要知道,我就是裏正了。”

裏正再次噎住。

“這麽吵是想不出辦法的。”秦紅開口道,“裏正,姚蘭花現在的價錢和我們一樣,萬一降價,我們可就真賣不出去了。”

裏正頭疼,“你們都先回去,我再想想。”

“好。”秦紅給幾人使個眼色。回到家,秦紅就讓謝廣牽着羊,去河邊放羊。

半個時辰後,謝廣牽着羊回來就對他娘說,裏正往亭長村裏去了。

秦紅立刻去找謝琅。

“有事?嫂子。”謝琅說着還往外看看。

秦紅小聲說:“沒人。我是來告訴你,你要當裏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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