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事業粉弟弟上線
楚政壓根睡不着,他跟個剛開葷的毛頭小子一樣,一點也不安生,柳沅在他懷裏睡得越安穩,他心裏就越長草。
天邊見亮的時候,他蹑手蹑腳的下了床,還沒完全消停的小兄弟愣頭愣腦的支棱着,他紅着臉往褲子裏一塞,用得勁大了還把自己疼得直呲牙。
楚政是個知道心疼人的,他雖對這種事情懵懵懂懂,也知道自己把柳沅累到了,他一穿戴整齊就很是自覺的出去燒水做飯弄早點。
臨出門前,他忍不住多瞧了柳沅幾眼,睡熟的青年蜷在榻裏,眉眼濕紅仍在,長發淩亂散在枕榻,露出來的肩頸腰肢蒼白如玉,上頭還帶着青青紫紫的指痕。
楚政鼻子一癢,特別不争氣的流了點血,他捂着鼻子倉皇出門,差點被走過無數次的門檻絆得人仰馬翻,被吵了一夜沒法睡覺的小松鼠帶着怨氣躍上他的肩頭,扯過他的頭發狠狠啃了一大口。
連着幾日,楚政包辦了所有家務,洗衣服做飯,擦桌子掃地,上山劈柴下河摸魚,樣樣精通,甚至還能去村頭逮羊擠奶給柳沅補身子,不過就是分不清公羊母羊。
又是一日晴好,曬好的筍幹全都收進了竹筐裏,楚政也不知道是從哪聽到山雞炖筍幹好吃,一大早他就興致勃勃的拽着柳沅進山,非要抓一只肥嘟嘟的野雞。
陽光和煦,溪水潺潺,春末夏初的好天氣,不冷不熱,柳沅腰上酸痛見好,也願意跟着楚政出來轉轉,他換了身洗淨的布衣長衫,發間的木枝比原先的好看一些,那是楚政在林子裏仰着頸子晃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給他折到的,
山花有開有謝,清新怡人的草木香被陽光一映,烘得人心裏甜軟,楚政一進林子就忘了正事,滿腦子都是柳沅那天在林子裏親他的場景,于是他又呆呼呼的紅了臉,緊緊牽着柳沅的手不放。
“那邊有一只,再不去就抓不到了。”
楚政愣神的功夫,還真有一只傻不愣登的山雞從草叢中鑽出腦袋,柳沅眉眼溫潤,他踮起腳尖故意往楚政紅透的耳根處吹了一口熱氣,故意把本就想入非非的男人驚得一個激靈。
“.…..我這就去!!”
楚政被這一口熱氣勾回了魂,立刻平地兩步躍出去三尺還遠,直奔草叢深處。
他被柳沅調養的不錯,身體已經恢複了八九成,不過肥嘟嘟的山雞眨巴着小眼睛,完全沒有該有的危機意識。
山裏野物機警,能分出獵手與普通人的區別,山雞咕咕一叫,游刃有餘的啄了個小蟲子,楚政餓虎撲食一躍而上,它拍打着小翅膀往旁邊一挪,眼見着氣勢洶洶的男人在它腳邊栽了個狗吃屎。
“噗——”
柳沅顯然是預見了這個結果,他迅速背過身去,捂着嘴巴笑彎了眼睛,順便還捶了捶胸口。
楚政善騎射百發百中,可徒手是絕對不行的,他練得是大開大合的馬上功夫,勇猛有餘靈巧不足,捉雞逮兔子這種事,林弋一貫能頂他十個。
“沅沅!”
楚政當然聽見了柳沅竭力壓制的笑聲,他面紅耳赤的爬起來站定,山雞抖抖冠子跟他小眼瞪大眼的看了一會,大概是擔心他這麽笨的人活活餓死,熱心腸的山雞用爪子一刨尖喙一叼,充滿憐憫的啄了個蚯蚓遞到他面前。
“咕咕?”
“噗嗤——哈哈哈——”
柳沅這回是實在忍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去地上笑到蹬腿捂肚子,他本就年歲小,面相又帶少年氣,他笑得眼裏見淚,挽在發間的木枝也斜下半截,長發垂散,星眸彎彎,柳沅笑起來極為好看,他天生就是個适合笑得面相,如此一來倒像是當年那個嬌俏可愛的小公子。
羞惱轉瞬即逝,楚政也不搭理那只山雞了,他擇去臉上的草葉,蹭去腮邊的泥灰,一聲不吭的走回柳沅身邊蹲下身來。
陽光透過林梢,夾着草木花香落在他們的眼角眉梢,柳沅笑吟吟的親上他右邊的烏青眼,前幾天他去給公羊擠奶,結果被人家一蹄子踢中,本來是挺疼的,不過回來之後柳沅給他吹了好久就一點都不疼了。
“怎麽了?不是要抓——唔……”
柳沅應該是還想逗他,可他先發制人,直接吻住了柳沅的薄唇。
水潤、柔軟、溫暖、還帶着早上喝過得粥米的醇香,楚政合上眼睛,牢牢扣住了柳沅的後腦,又穿過濃密纖細的發絲摸上了自己折來的木枝。
折枝挽發,落雪白頭。
他記起自己曾給柳沅折過桃花枝,也記起柳沅曾在他懷裏笑得前仰後合,只是那時他們身處的地方不是這樣自由自在的山林,而是高牆森嚴的府院,冰涼簡素,幽禁半生。
“沅沅,沅沅。”
他撫上柳沅的小腹細細撫蹭,自打那天夜裏之後,他就特別鐘愛這一處,他知道這裏會有屬于他們的娃娃,那娃娃會像一個小小的柳沅,會生得稚嫩可愛,會短手短腳的跟在他屁股後面喊他爹爹。
柳沅眉目淺合,稍稍收斂了笑意,他察覺到了楚政這兩日總願意護着他的肚子,夜裏睡覺也是緊緊摟着不肯放手。
欺負老實人不是件好事,但着實是太有趣了,柳沅本性就是個翻天覆地的小混球,他軟下肩頸舒舒服服的偎去楚政懷裏,三分戲谑七分嘲弄,慢聲細語的打消了楚政的美夢。
“楚政哥哥,你不行呀,現在還沒有小娃娃呢——”
沒有山雞,沒有小娃娃,楚政委委屈屈的貓在河邊抓了一上午魚,總算是扳回了一城。
河魚黑亮新鮮,摘淨腹髒穢物,再拿木頭枝子一串就能架到火上去烤,柳沅在河邊就着活水把魚收拾幹淨,準備拿回家裏料理,楚政赤着腳陪他往村子裏走,被河水弄濕的草鞋搭在肩上,暈濕了肩頭的衣料。
村路彎彎,楚政早就走習慣了,他手裏拿着魚,沒法跟柳沅手牽手,只能想着法的往柳沅身邊貼,務農的村民也早已習慣他們形影不離,山裏人淳善直爽,見他們生得的确登對也并不反感。
日頭爬到最高處,楚政已然饑腸辘辘,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吃柳沅烤得魚了,這段時日他沒有再惹柳沅不開心,所以他猜今天柳沅一定不會逼着他吃辣。
可是他忘了,這世上大多數事情都是經不起猜得。
他們走過家門口的最後一處拐彎,跟簡陋的屋舍近在咫尺,他正側着身子跟柳沅商量着能不能留一條魚出來做湯的時候,柳沅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們的院子裏有人在,而且是個柳沅不喜歡的人。
楚政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幾乎是與此同時,他上前一步将柳沅護去了身後。
許是因為楚政太過緊張,院中那人微微一愣,本就寡情狹長的鳳眸更顯得銳利如刀,但他由始至終都沒有看過楚政身後的柳沅,他眼簾半合緩步上前,負傷滲血的小臂垂在身側,不合身的玄色上衣顯然不是他的衣裳。
“——三哥,該玩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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