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驚馬
下山的路上,如意埋着頭緊緊跟在秦艾詞後面,滿心的疑惑卻不敢問,由于心不在焉,竟差些撞上了公主後背。
“一路上心不在焉的,怎麽回事?”秦艾詞轉過身,問着如意。
如意受了驚吓,趕忙低下頭:“奴婢該死。”
秦艾詞嘆息一聲:“問你話而已。”
“奴婢,奴婢沒有…奴婢只是怕山路石頭多,滑了腳。”
如意此番解釋着,秦艾詞自然不信,見如意不敢說,也是猜出了一二,“出宮時,秋蟬姑姑和你說了什麽?”
如意驚詫擡頭,而後搖了腦袋:“沒什麽,只是,只是囑咐奴婢伺候好公主,姑姑怕公主在外出事。”
“是麽?”探究着看了眼如意,而後平靜道:“你跟我多少年了?”
“奴婢九歲伺候公主,除去皇陵的三年,也有七個年頭了。”
如意說完,秦艾詞沒有再問,而是轉身繼續下山,看着長公主背影,如意猶豫一會,而後趕緊快步追上,在長公主身後說着:“秋蟬姑姑交代了,不能讓長公主和尹公子獨處,并且将公主與尹公子說過的話記下回禀。如意覺着,姑姑只是擔心公主。”
“嗯。”秦艾詞輕輕嗯了句。
如意一路上擔憂的,便是根本不知道公主與尹彥卿在屋子裏到底談了什麽……
午後,陽光曬得有些熱,才走到山下,已有些香汗淋漓,接過青和遞過來的帕子,而後由着她扶着上了馬車。待馬車緩緩駛離鶴庭,往建安大街而去。
因為是私下出宮,只是簡單的一輛馬車,也沒有講究排場,卻不想差些惹了事情。
“有沒有長眼睛啊,也不看看是誰的車駕,就敢往上撞!”
說是撞,其實只是沒有給對方讓路而已,趕車的張公公平日在宮裏衆位大臣對他都會客氣幾分,哪裏做得出給旁人讓路的事情,但馬車裏的秦艾詞卻并不想把她出宮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只道:“咱們讓一讓吧。”
聽見馬車裏傳出的是輕柔婉約的女聲,對方馬車裏的人霎時轉換了嘴臉,攔下還欲破口的小厮,一臉嬉笑。他初到建安,見了沿街許多娘子,比南洲女子姿色強了許多,如今馬車裏的聲音這般娓娓動聽,更是讓他撓心撓肺的。
“原來是位小娘子的馬車,那卻是應該我們先讓的。”雖說是讓,可人卻走前的幾步,手中的折扇正欲掀開馬車簾子,卻被張公公握着手腕,輕輕一擰,已是讓人疼得嗷嗷直叫。
張公公是個練家子,否則秋蟬也不會同意讓長公主私下出宮,有張公公保護,倒也不會出太大意外。
“不識好歹的家夥!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什麽人,也敢得罪!”小厮趕緊扶過自家公子,氣惱道。
“小爺今兒還就要瞧瞧馬車裏的廬山真面目了,長得若好看,跟小爺回去伺候便罷,否則,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不過弱冠的年歲,說話卻如此放肆,建安的貴家公子少有這麽沒教養的。
“勸你們還是識相的趕緊走,馬車裏頭的人你們得罪不起,小心掉了腦袋。”張公公冷着臉說着,手裏握緊馬鞭,想着過二人再靠近,便要一鞭子抽下去。
何卓原本在南洲霸道慣了,并不懂建安多得是得罪不起的貴人,只嚣張道:“還沒有小爺得罪不起的人。”
才上前一步,不待張公公揮鞭,馬車裏如意緩緩說道:“這裏是周國公府的馬車,何人敢放肆!”
路旁願有些看熱鬧的,聽聞了周國公的名頭,都是低下頭各自散開,生怕惹事上身,反倒何卓哈哈笑了起來:“我當是誰呢,不過是個不成氣候的皇親罷了,兒子都死了,還有什麽好嚣張的!別說是周國公府上的,即便是周國公來了又能奈我何!”
這一句話,倒是讓馬車裏的秦艾詞蹙眉,雙手捏起,淡淡道:“将人送去官府,辱罵皇親,輕則五十大板。”
見對方的馬車夫真要下馬,何卓有些慌神,只得壯了膽喝道:“你敢過來!我,我可是南洲何家的少爺!”
南洲何家雖是望族,可并非權貴,在南洲霸道,州府看在何家和杜朝陽關系甚密的面上,也都縱容着,可到了建安,誰還能繼續容得下他,不過第一回就碰上秦艾詞,也是巧了。
見對方一把将自己拽過,雙手被迫背于身後,瞬間便動彈不得了,更是嗷嗷直叫,道:“我大哥可是宣政殿內閣何大人。”
對方還是沒有收手,他更是急了:“我和杜大将軍可是姻親,你們周國公府也敢得罪杜大将軍不成!”
“即便是杜将軍,也不敢這麽放肆和我們主子說話!”馬車裏的換了個清脆的聲音傳出。
何卓冷笑,不過一個受着祖蔭庇佑的無權無勢的周國公,和杜朝陽比起來,天差地別,何卓正要回嘴,奈何張公公用力太大,疼得他說不出話來。
“慢着!”馬車裏秦艾詞的聲音再次傳來。
何卓以為自己的話奏效了,這建安城就沒有不怕杜朝陽的,遂趁着對方停手之際,将手臂抽回,擰了擰生疼的手腕,原本嫩白的皮膚上青紫一片,讓他眼神陰沉了幾許,嚣張道:“知道怕了吧,趕緊給小爺磕頭認錯,小爺便不與你計較。”
“你說,你與杜将軍是姻親?”馬車裏的聲音再次傳來。
“騙你作甚,我三妹與杜将軍情投意合,早晚要嫁入将軍府的。”
何卓理所當然回答着,因為是公主問話,張公公便退開了幾步,誰料何卓一步步上前,乘人不注意時,扇骨狠狠紮入馬臀,馬車內原本若有所思的秦艾詞突覺馬車騰的一颠,整個人身子往後仰去,好在如意反應快,撲在身後護着她,而後馬車長鳴飛奔而去。
建安街道上滿滿是人,驚馬之下,周圍的人皆逃竄自保,大人們趕緊抱開了自家小孩,卻護不住自己的攤位。
那一瞬太快,讓人措手不及,待張公公反應過來,已看馬兒往前邊的酒樓直至撞過去,眼看即将人仰馬翻,何卓勾起一抹嘲笑,然而下一刻笑容就将在嘴邊。
一襲身影淩空而降,右手纏上缰繩,因為與樓牆距離微乎其微,咬牙用盡了全身力道,才将馬兒瞬間制住,馬兒頭上鬃毛已是貼近了樓牆,簡直千鈞一發,而那長袍下的右臂,被缰繩死死勒住,怕是已經一片青紫。
這一幕衆人都是看驚,建安城內能有這般能耐的,除了杜大将軍,還能有誰!
将缰繩套在樓柱上,杜朝陽一刻不停轉身正欲掀馬車簾子,面上全是緊張之色,整個建安城,見過杜大将軍意氣風發,或是陰沉冷軋,或是鐵面無情,卻誰人見沒有過杜朝陽這幅驚慌表情,更是驚呆。
誰知簾子卻被人從裏頭按住,杜朝陽手中動作一頓,而後松了手,将受傷的右臂垂下,掩在身後,才是跳下馬車。
此時張公公已經趕了過來,第一時間出聲詢問着:“主子沒事吧。”
青和看了眼捂着紅腫額頭的長公主,在長公主的眼神示意下,回道:“無事,只是受了些驚吓,并沒受傷。”
聽罷,杜朝陽臉上神情稍緩,冷着臉道:“怎麽回事!”聲音雖低沉,若是熟知他的人便知曉,他此時眼中蘊着盛怒。
張公公這才反應過來,轉身回去将何卓扣住,何卓哪裏肯就範,看見杜朝陽,更是仿若見了救星一般。他本可以趁亂逃了,但想着有杜朝陽在,才膽大地待到了現在。
“杜将軍,是我啊,是我,何卓!”
杜朝陽打量了眼前之人,很快便想了起來,何老的孫子,何意的弟弟,而後冷笑:“光天化日下在建安惹是生非,何少爺膽子倒是很大。”
杜朝陽的聲音極低,讓人不免寒戰,何卓心中拿捏不準杜朝陽會幫他幾分,遂趕緊解釋着:“馬車裏的人對将軍出言不遜,我只是看不過眼,替将軍抱不平!不過個周國公府,竟敢不把将軍放在眼裏!”
聽見何卓說出周國公府時,杜朝陽眼睛微微眯起,面有不悅,以為杜朝陽對周國公府之人不滿,何卓正要得意,卻聽杜朝陽答道:“不過一介平民,竟敢當街鬧事,得罪國公府馬車已是以下犯上,又傷人無數,來人,将他送去官府法辦……”
杜朝陽話音一落,何卓大驚,喊道:“将軍冤枉啊,是他們……”想了想,不知該接什麽話,索性搬出自家妹子:“我先一步進京,芷兒妹妹與二叔随後就到,爺爺還讓我進京後來給杜将軍問好!”
杜朝陽倒沒有用心聽他的話,反是馬車內的秦艾詞出聲:“既然我沒有受傷,所幸也沒有傷到路人性命,此事便作罷。但受傷了的街頭百姓,煩勞何公子一一賠償。這位公子既是杜大将軍的姻親,我們豈敢得罪。”
一說起是杜将軍姻親,那些原本受了傷要讨個說話的百姓霎時蔫了下去,耷拉着腦袋各自捂着傷處散開,雖心中有憤恨,但敢怒不敢言。
杜朝陽知道秦艾詞有意說出後面這句話,倒是又給他多一重縱兇之罪,他也不解釋,畢竟,婉言要嫁過去何府,說是姻親,也不為過。
杜朝陽看向張公公,“送你家主子先回去。”
看着馬車遠遠離去,杜朝陽才是冷着臉看向何卓,“等會我讓管家統計好受傷的百姓,你須得一一登門道歉,若有其他損失,何家必須雙倍賠償!”
見杜朝陽說完,何卓哪敢不從,感覺點頭,“是是是!”以為沒事了,何卓腆着臉湊上前,道:“将軍何必給周國公這麽大面子,杜大将軍何許人也,他周國公豈敢輕視,不給點教訓怎行!”
這般纨绔子弟不知天高地厚,此時竟一絲膽怯都沒有,傷馬害人,好在馬蹄沒有傷到孩童!如此心狠陰毒心胸狹隘,怕是被何老縱壞了。杜朝陽顯然沒有想要搭理他,轉身離去,看着杜朝陽的身影,何卓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尋個機會,打斷了他為非作歹的手!”走遠後,杜朝陽低聲對着身旁的管家說着。
管家趕緊點頭應下,将軍對何家多番包容,可惜這個何卓偏不開眼,得罪到她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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