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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盛勤還想再追,進了大堂被前臺小姐攔下來詢問身份。
京通只是沐懷朋手裏的公司之一,前臺幾乎沒有遇到過人來約見沐懷朋,她請盛勤稍等,撥通樓上電話請示。
盛勤見她原本态度不錯,但挂了電話卻明顯變得疏離:“對不起,沐董今天不在。”
這謊撒得太侮辱人了……
盛勤一口氣堵在胸口,踟蹰着跟前臺小姐套近乎,說自己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前臺皺眉,态度非常冷漠:“對不起,我們确實沒辦法幫您預約。”說罷不再理會。
盛勤仍想開口,可見心知多說無益,只好轉身離開。
她恨恨地跺在京通集團光亮照人的大理石地板上,高跟鞋啪嗒啪嗒直響,像是發洩內心不滿的吶喊。
說起來,旭飛是飯也請人吃過了,歌也請人唱過了,中間還有肖振明這一層關系,盛勤沒想到,這次出事沐懷朋會完全避而不見。
她可做不出這樣打人臉的事情。
她就敏銳地覺察出這沐四爺絕非善類,就像讀書時常常見到的那種刺兒頭:家境優渥,外貌出衆,嚣張跋扈,翻臉無情。明明上一秒還在稱兄道弟,下一秒立馬變成毒舌嘲諷。
而她從小就怕這樣的人。
她記得剛讀小學時,班上同學很流行買迷你水母,這東西不便宜且非常難養。盛勤想買又怕父母罵她浪費錢,後來還是同桌女生分了她兩只。
小盛勤很珍惜,小心翼翼地捧着小水杯,等着盼着放學拿回家。班上一個小男生瞧見了便非要借她的小水母去玩,求爹爹告奶奶地巴着她求了半天,見她始終舍不得,氣得當場翻臉,一把推翻了小水杯。
半杯水灑出來,米色的地磚上頓時濺出一團水跡,那些透明的小水母啪叽一下摔在地上,在薄薄的水裏掙紮蠕動。
小盛勤很想去救,卻不敢伸手,只能蹲在地上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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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一腳踏上去,驕橫至極:“不給我玩你也別想玩!”
水被他狠狠一踩,濺在盛勤臉上,那冰涼的觸感,她似乎到現在還記得。
這樣緊要的關頭,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想起這樣莫名的小事。
盛勤加快腳步,趕緊回到停車場。
車上,程飛飛一見她就問情況如何。
“他……”盛勤猶豫着要不要把沐懷朋的話稍加修飾。程飛飛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氣得直破口大罵,“你要死啊,都什麽時候了還這麽磨蹭。”
盛勤擡眼看她,心想這人真是翻臉無情,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替她留面子,于是賭氣似的照直開口:“他說你們公司跟他有什麽業務往來嗎?沒有的話跟他談什麽公事?讓你想清楚再說。”
程飛飛一愣,完全沒想到沐懷朋會直接翻臉,急得追問:“真的嗎?他真這麽說?”
“原話。”盛勤多一個字都不想跟她說。
這下程飛飛徹底慌了,卻扶額直嘆:“你怎麽這麽沒用啊!”
盛勤聽得更加冒火,心想你平時罵這個罵那個,多威風的大老板啊,你都沒辦法我有什麽辦法?
她悶着一口氣,偏頭看向窗外。
*** ***
車子回到公司,倒是多了一位稀客。
肖振明親自上門,程飛飛一見他連忙把之前的事和盤托出。
聽得肖振明一時語塞,連看她的目光都變了:“我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單純呢?”
他看了一眼辦公室外,坐到她辦公桌前,手指敲了敲桌沿。
“別說是看上了,就是睡了又怎麽樣呢?”他點了點程飛飛,“你呀,別亂打注意,這人長得好看唱唱歌哄四爺高興是一回事,要讓人吹得動枕邊風那是另外一回事。”
程飛飛聽他這麽分析,徹底冷靜下來。
男人的狠心絕情她早就領教過。
肖振明說得對,就是睡過了又怎麽樣呢,何況還不知道四爺究竟是個什麽态度。
再者說,像沐懷朋那樣財富地位的人,有幾個心慈手軟的主兒?怎麽會平白無故為他人大費周章?
程飛飛往椅子裏一癱:“完了。”
“那倒也不必這麽緊張。”
肖振明跟她确認:“丁洋經濟公司是哪家?要是公司不入流,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有什麽大不了?”
他是背靠博宇,跟程飛飛這種單打獨鬥的人自然氣度有別。
“再說了,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對方違約,你怕什麽?該是他們怕得罪你才對。”
程飛飛嘟囔着你說得輕松,仍是愁眉不展。
難得見她萎靡不振,肖振明恍然間想起大學時,那會兒程飛飛就是風雲人物,走到哪兒都像一只驕傲的花孔雀,只有分手的時候,她才默默流淚,克制不住地展現出脆弱的一面。
十幾年的老黃歷勾起了肖振明心底殘留的一丁點愧疚。
“要不這樣,你這邊先發通知,戲該改就改,衛視那邊也保持聯系,我去幫你問問四爺的意思。後期完了你給我拷一套成片我請他掌掌眼。”
程飛飛立刻從椅子上坐起來,雙眼放光:“當真?”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肖振明似乎很久沒有被她用這種眼神注視過,不禁躊躇滿志,“行了,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肖振明說到做到,當晚就去找沐懷朋。
他人在家裏,叫了師傅上門做按摩,聽肖振明旁敲側擊半天,轉過頭睨着他,要笑不笑:“肖總,您倒是請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
“畢竟是老同學,我還是比較了解,”肖振明一臉誠懇,“程飛飛确實是個做事的人,她還是非常有想法的。”
沐懷朋趴在按摩椅上,閉了眼語氣不悅:“你行了,好端端一個博宇副總愣是讓你給做成了小作坊老板的助理,有點意思沒?”
肖振明跟了他多年,知道這個時候不能一味地順毛摸,梗着脖子認真道:“四爺,我真不是因為之前跟她有一段才幫她說話——我們那都多少年了——她這次的戲确實不錯,題材新,劇本紮實,做得一點都不懸浮,班子也搭配得好,您看看黎峰什麽時候接過這種主旋律的戲?”
這話說得義正言辭,叫人挑不出錯。
唐風看了他一眼,猶豫着要不要給人打個圓場。
肖振明畢業之後是借了老婆娘家的勢力才登上一層樓,但他本人學識修養也是一流水平,即便現在人到中年看上去仍然非常儒雅,很有知識分子的風度。
唐風一直很欣賞他這偶爾的固執和不識時務。
顯然沐懷朋也不是沒有雅量的人。
“肖振明啊肖振明,我說你什麽好?”沐懷朋聽了這一串話,不氣反笑,“行了,這事兒你別管了,回頭叫他們公司自己派個人過來。”
他像是根本不想多談,披着毛巾坐起來指示道:“部隊那個事你給我上上心,別每天殺雞用牛刀。”
肖振明得了保證,回頭就把話給程飛飛帶到。
這一次,程飛飛沒動歪腦筋,讓許經理帶着盛勤一起走正規流程去約沐懷朋。
那邊回複不用麻煩許經理,讓底下人準備個處理方案就行。
盛勤不知道這個處理方案是要什麽程度,臨時寫了個進度報告,帶着去赴約。
這次給的地址是在國貿,她提前20分鐘到場,秘書把人領進小型會議室,奉上一杯溫水,就晾了她大半個小時。
等上午快下班時,禁閉的房門終于被推開。
沐懷朋進門目不斜視,他單手解開外套扣子,随意往旁一撩,在主位上落座,伸手虛指,公事公辦的語氣:“坐。”
盛勤抱着文件夾上前,與他隔了一個位置:“四爺您好,我們決定直接删除丁洋的所有鏡頭,換人補拍。這是目前我們的處理方案,請您過目。”
沐懷朋凝了她一眼,伸手接過,打開來一目十行。
盛勤見他看到尾頁,小聲征求意見:“其實這麽處理就能确保《西遇》不受負面輿論影響,但是衛視周總那邊似乎還有顧慮。”她頓了頓,“您看明天晚上有沒有時間呢?咱們一起吃個飯可以嗎?”
“你坐那麽遠幹什麽?”他注視着她,微擡下巴,“過來。”
盛勤遲疑,僵在原處沒有動。
沐懷朋笑了笑:“晚上吃飯?這麽說吧,私人約我有空,公事沒空。”
盛勤一愣。
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肆無忌憚,毫不遮掩對她的興趣。
她想起那天晚上,他伏在她身上時,也是這樣黑亮的眼神。她有些害怕,聲音不自覺地發顫,“我想可能有些誤會。”
盛勤暗地掐了下掌心,努力讓自己鎮定。
“飯是我們程總想請您吃的,希望您能賞臉。”
她覺得難以啓齒,可有些話不能不說,咬緊牙豁了出去。
“我私人不敢請您單獨吃飯……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對,但那個晚上是個錯誤,我已經不記得了,也不會給您添任何麻煩,希望您不要介懷。”
微頓,她鼓起勇氣繼續:“如果您不高興,可以換成我公司同事來。”
幾句話說完,盛勤身上又熱又冷,有些無法自控,只覺得詞不達意,不知在說些什麽。
會議室裏很安靜,沐懷朋嘴角仍然還是微微上揚的弧度,可眼裏已經沒了笑意。
半晌,他開口:“說完了?”
她遲疑了下,點頭。
沐懷朋合上文件夾,往桌上輕輕一扔,向後靠進皮椅裏,掏出煙咬住,雙手一攤:
“我跟你談私事你要說公事,我這跟你談公事,你又要說一堆不相幹的話。”
沐懷朋歪頭點煙,随手把打火機扔上桌子,偏頭吐出煙圈。
長指夾住細煙輕彈煙灰,他望着她,聲音低沉:
“欲擒故縱不是不可以,但玩也要有個限度,過了就沒勁了。”
“明白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北京的雨好大呀,暴雨夜根本不适合帶回家!希望四爺下次不要這麽重口味!
淋雨回家更新遲了,我悔過,今天都有小紅包~
明天還有雙更補償!請提前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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