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隔着衣物, 那事物仍然滾燙火熱,但男人臉上卻似滿覆冰霜。

手腕被他緊緊握住,盛勤掙紮着去推他的拇指。

她狠狠瞪着他, 只覺得屈辱。

這男人根本毫無尊重可言。

她不說話也不肯示弱, 用盡全力固執地去推他的手, 右手手腕被人抓握得生疼,左手指節泛白,

沐懷朋心裏冒火, 執意要看這女人屈服。

兩個人暗暗較勁, 彼此都不肯退讓。

那張一貫清秀的臉被氣得通紅, 看他的目光裏全是敵意。

她就這麽瞪着他, 生生瞪出眼淚。

豆大的淚珠跌落,是燙的。

沐懷朋被刺了一下, 手上跟着松了勁兒,盛勤趁機推開他,拔腿就往外面跑。

他一把将人拉回來,皺眉斥責:“哭什麽, 我又沒真動你。”

“走開!”她不肯讓他接近,嗓音沙啞,一開口滿是哭腔。

眼淚瞬間湧上,盛勤想忍沒忍住, 漲紅着臉吧嗒吧嗒地掉眼淚。

她只覺得難堪,雙手捂着臉,胸口急劇起伏。

連日來的壓力一直聚集在心口, 她一次一次地忽略,又被一次一次地刺激,直到這一刻終于被他一舉刺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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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懂為什麽自己要經受這些。

逃離開江州,在北京兢兢業業天天加班,結果被老板罵被演員威脅到頭來一番辛苦全然白費,好不容易有人肯拉她一把,她只想好好工作,卻被這人三番四次的騷擾。

因為一時的放縱,她就要被人如此對待。

盛勤從沒有這麽後悔過。

她不知道當初自己是為什麽鬼迷心竅被他帶走。

她想怪馮子博想怪高耀輝甚至想怪那場大雨,可到頭來無限悔恨,只怪自己太過軟弱。

盛勤雙手捂臉,情緒激動到大腦缺氧,眼淚一網一網湧出來,黏在手心裏貼在雙頰上。

“你有什麽好哭的?”沐懷朋蹙眉,“哭能解決問題嗎?”

但她不是總眼淚做威脅,她根本不想讓他看見她的眼淚。

沐懷朋站了片刻,被她哭得頭皮發麻,直覺想一走了之,又覺得走了好像不是那麽回事。

他點了支煙,靜靜地吸了兩口稍覺平靜,随手把未抽的半截摁滅在一旁。

那女人捧着臉雙肩克制不住地抖動起伏,他見了于心不忍,有些心虛地認為這人大驚小怪玩不起。

“差不多行了,見好就收知不知道?”沐懷朋從旁抽出紙巾遞給她,那人別過頭去,理都不理。

他有些尴尬,面上冷意更甚,手僵在半空中不肯收回。

誰知盛勤比他還倔,手捂着眼睛,只當是沒有看見。

并不寬敞的空間裏被沉默與尴尬充斥。

沐懷朋心一橫,俯下|身湊近她,要替人擦眼淚:“別哭了,有話好好說行不行?”

他頭一次做這種事情,動作笨拙不得要領,換了兩個角度剛碰到她的臉頰就被人一把打開。

“你別碰我!”她仍激動地哭,嗓音格外沙啞。

沐懷朋頓覺面上無光,可見她一個女人捂臉流淚,心裏又有幾分不忍。

他扔了紙巾垂眸看她,見她一張臉哭得通紅,手背胡亂擦去眼淚,像個小孩子似的毫無儀态可言。

“有這麽委屈嗎?”沐懷朋不禁氣惱。

見她不語,他抿唇沉默,末了低低地問:“你對我沒感覺嗎?”

盛勤捂着臉氣息不勻,心想我怎麽沒有,我恨不得、恨不得……

她想了半天,腦子裏混亂繁雜,思緒斷裂,根本不知道該拿這人如何是好。

***  ***

盛勤自我平靜片刻,慢慢止住眼淚。

她低垂着頭,目光所及是男人锃亮的皮鞋,心裏既是膩煩又是懊惱,索性悶着頭不開口。

沐懷朋見她終于不哭了,只覺得松了口氣。

“行了,你先回去,我抽根煙。”沐懷朋說。

盛勤頓了下,心想憑什麽。

她啞着嗓子,偏要跟人唱反調:“我、我暫時不回去,我要補妝。”

身邊的男人微頓,退讓一步:“行,那你補吧。”

沐懷朋從洗手間裏退出來,在路上看見服務生,随手塞給人家兩張紅鈔票:“幫我盯着點洗手間裏的女人,一回送回包廂。”

服務員立刻領命而去。

他略一點頭,獨自回包廂,走到房間門口,心裏卻覺得異樣。

腦子裏千頭萬緒,下意識地摸煙,心想也不知道怎麽就被人趕了回來。

***  ***

盛勤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一雙眼睛十分紅腫,裏面血絲密布。

她想起很多年前,跟馮子博吵架吵得傷筋動骨心碎萬分,也是這樣的一雙眼睛。

想到這裏,她自認剛才情緒有些過激。

盛勤抽出幾張紙巾疊在一起,打濕冷水敷在眼睛上。

激烈的情緒發洩之後,理智漸漸回籠。

想起剛才的事情,盛勤心裏後怕:這回是徹底把人得罪了。

曾經網絡上X二代強|奸迷|奸的種種負面新聞湧進腦海,她想了想頓時警覺,擔心被人打擊報複,但再一想,又直覺那人光明磊落,不屑用這種手段。

鏡子裏的女人臉上淚痕肆意,一雙眼睛發紅,眼皮被淚水泡得又白又腫,正委屈巴巴地注視着她。

盛勤恍惚一驚,心想我怎麽會覺得他是個好人呢。

***  ***

盛勤回到包廂時已經補完妝,除了眼睛還帶着些紅腫,整個人看起來仍然精神。

桌上的男人沒把她當回事,該吃吃該喝喝,小周看她眼睛不對,湊過來古怪地問:“你哭了啊?”

盛勤搖搖頭,表現得非常詫異:“沒有啊。”

小周哦了一聲,沒有強行搭話。

這一場局開得糟糕,盛勤難以自處,索性往回收斂只顧低頭吃飯。

後半場還有活動,自然不方面帶個女人。

賀呂招呼着要換地方,首位上的男人看看表,意興闌珊:“今天就算了。”

“咱們不是說好了嗎?”南宮總不放人,“四爺不能不給面子啊。”

沐懷朋斟了杯酒,最後收場:“南宮兄急什麽,改天我好好招待你。”

他是主客,沒了繼續的意思,雙方人馬都不敢勉強,一頓飯就此散場。

盛勤跟着人後,強顏歡笑與人送別,背着人一張臉頓時垮下來,只覺得雙眼疼痛。

她沒臉去坐公交地鐵,幹脆叫車回家,進門只想悶頭就睡。

寧傑那邊還等着彙報進展,盛勤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又認命地起來給他發微信。

資本方面的操作輪不到一線創作人員參與,盛勤不知道老袁和平臺方面是否達成合作,只記得今天大概定下了交稿日期。

她一一發在群裏,過了片刻,小周補充:“鄭老師的意思是讓我們這段時間去公司坐班,抓緊時間把分集做出來。”

盛勤想我怎麽不知道這件事,于是換了小窗去問,得知是她不在時定下來的。

第二天一早,盛勤果然接到盧薇的通知,讓這段時間盡量去辦公室坐班工作。

她按照地址去了公司,小周已經到了,盧薇叫人騰出一間小型會議室,方便他們寫稿和讨論。

盧薇挺高興盛勤來上班的,兩個人在軍營結交下的情誼比一般合作者更為深厚。她時不時溜進會議室跟盛勤一起工作。

盛勤又開始朝九晚五的生活,一連上了兩周班,她和小周完成了新版大綱,寧傑統稿後又交給她仔細檢查,最後傳給了盧薇。

一天後,盧薇給出初步修改意見,再把兩個文件上傳給了鄭智和老袁。

茶水間裏,盛勤悄悄問盧薇問題多不多,盧薇把自己的建議當面跟她溝通,末了說:“我這邊就是這樣,等看袁總那邊有什麽想法。”

兩個人談完公事,盧薇跟盛勤吐槽起老公兒子,只嘆婚姻生活沒意思,羨慕她的單身自由。

盛勤說家裏一直在催婚,也是另一種煩惱。

盧薇聽她這麽苦惱,興致勃勃地要幫人牽線:“我有個師兄可以,剛回國現在在高校當老師,挺單純老實的,跟你挺搭的,要不要見見?”

盛勤搖頭拒絕,主動說起何亞的事情,聽得盧薇大為驚奇:“神經病啊?”

“反正我是不想去相親了。”

兩個人走出茶水間,迎面碰上一行人,盧薇定睛一看,馬上打招呼:“四爺好,張總好。”

沐懷朋正聽人彙報,見有人招呼只是随意颔首,目不斜視地帶人進了辦公室。

這一連兩周上班,盛勤從沒在公司見過他出現,這會兒突然見了人不免意外:“他怎麽來了?他平時要來坐班嗎?”

“很少。一個月來開一兩次會吧。”

“那還好。”盛勤松口氣。

“你怎麽那麽怕他?”盧薇看她這樣子忍不住笑起來,“你們這個年齡的女生都巴不得往上撲呢。”

盛勤讪讪道:“你不是跟我差不多大嗎?你怎麽不撲?”

“我已婚婦女啊,想撲也沒希望。”盧薇絲毫不否認對沐懷朋的好感,“你是不知道,我們公司好多女生花癡四爺。不過也都是遠觀,四爺還挺有威嚴的,小姑娘們都又愛又怕。”

說着,盧薇想起了上次在南興封閉訓練的事情,頓悟盛勤這不自在從何而來,忍不住替老板解釋。

“上次他說你了是吧?其實人家心還是挺好的,主要是擔心員工安全。他在工作方面确實挺較真的。”

盛勤感覺意外,隐約記得不止一次聽見有人評價他工作時态度嚴肅。

她略略回想,抛開第一次的巧合,後來幾次見面都是在半公半私的場合,他姿态雖高,但舉手投足都是公子哥兒的從容散漫,并沒有半分嚴肅可言。

到了兩個人單獨相處時,他更是肆無忌憚,充滿侵略性。

盛勤端着水杯回到會議室上,忍不住自我反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問題,所以才讓人誤會,才讓人不尊重。

但她一路回想,覺得除了那個晚上,自己并沒有任何不規矩的地方。

想到這裏,她不禁再次胸悶。

盛勤趴在桌子上,心想連大學時跟着同學去酒吧長見識,她都趕在11點半之前出門回家,循規蹈矩快三十年從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情,沒想到唯一一次就落得這種進退維谷的地步。

她渾渾噩噩待到下午,臨下班之前,盧薇敲門進來:“勤勤,四爺叫你去他辦公室。”

盛勤看表,還有十分鐘就下班了,心想該來的果然躲不掉。

她抱着筆記本進門,站得離他的辦公桌老遠:“您找我?”

老板桌後頭的男人看她一眼,語氣平常:“把門關一下。”

盛勤一僵,猶豫着沒動。

沐懷朋勾了勾嘴角,問:“談公事關個門怎麽了?”

盛勤只好依言照做,順勢坐在門口的訪客沙發上。

他又開口:“你坐那麽遠幹什麽?”

沐懷朋擱下筆,靠近椅子裏,“盛老師,你不如坐回辦公室請個人來給您跑腿傳話。”

盛勤只好起身坐到她辦工作前。

沐懷朋這才收斂了些,打開電腦翻出大綱和責編給出的修改意見,逐一跟她核查讨論。

這次提交的修改版大綱還沒有上一次的初稿細膩,沐懷朋看着鄭智和老袁給的意見,不太滿意:“寧傑最近在幹什麽?這稿子還能不能寫了?”

盛勤不知道這種時候該不該替人解釋,又擔心一開口又要惹得這人譏諷奚落。

她低聲說:“您放心,我們會根據修改意見馬上進行修改。”

“馬上是什麽時候?”

“這個……時間可能還需要跟傑哥這邊商量一下。”

“他怎麽沒來坐班?”

“他女兒病了還在醫院。”

沐懷朋有些意外:“還沒好呢?”

“流感轉成肺炎了,一直在住院。”

他沒太苛責,只把矛頭對準盛勤:“你現在已經到這邊坐班,随時都可以和責編溝通,一定要趕快修改出新版知道嗎?我下次不想看到這種十七八條的修改意見。”

她點點頭,應聲:“好的。”

沐懷朋頓了下,有些無奈:“我桌上是有金子嗎?”

盛勤不解,擡眸看他。

他揚一揚下巴,目光點着桌面:“你眼睛都快把我這桌子盯穿了。”

“沒有……”盛勤擠出一個笑容,對上他略帶調侃的目光,她尴尬地拍人馬屁,“四爺您太耀眼了,讓人不敢直視。”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這種讓人尴尬的話,”沐懷朋根本不接茬,嗤笑一聲,“這阿谀奉承也是需要真情實感的。”

盛勤臉上的笑容僵在嘴角,心裏懊惱,早知道還不如不開口,省得又要違心又要被人奚落。

沐懷朋笑一笑,抽出一支煙含進嘴裏,伸手捏着打火機,卻問:

“下班有沒有事?一起吃飯?”

作者有話要說:  早安~

七點要起來出門去外地,希望一切順利啦~

放心,我帶了鍵盤出門,會好好更新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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