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可這算什麽呢?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吃定她嘴硬心軟容易動搖。

這男人永遠是這樣軟硬兼施,不達目的不罷休。

盛勤氣他耍心眼,更氣自己總是被人牽着鼻子走。

她用力将肩包往地上一掼:“誰準你來的, 你怎麽進來的?!”

沐懷朋詫異地回頭, 這人站了半天一聲不吭, 誰知突然發起火來,聲音又尖又利。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包, 語氣甚為可惜:“好好的摔什麽東西, 小羊皮哪兒經得起你這麽造?”

盛勤一拳打在棉花上, 更是沖動上頭:“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跟你說分手了聽不懂嗎?誰讓你進來的?”

沐懷朋見她講話如此不客氣, 不僅沒生氣,反而耐心指點:“這裏是你家, 看見了不速之客光吼有什麽用?”

他慢條斯理地翻動鍋鏟,關火,盛盤,摘掉圍裙随手扔在臺面上, 回身過來看她:

“還有,遇事要沉重,咋咋唬唬的誰把你當回事?”

盛勤看着那張臉,心想這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可惡的男人。

她顧不上是否理智, 進了廚房直接拉住人,“你出去,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男人巋然不動, 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帶到身前。

“好了。”

沐懷朋歪頭打量她的神情,嘴角上揚:“不是說要去看場地嗎?原來是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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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先發制人沒把盛勤擊退,她語氣仍然很沖:“是又怎麽樣,我不歡迎你沒看出來嗎?”

手腕上貼着男人的掌心,微燙,讓她更是心生氣惱。

盛勤伸手撥開他的手腕,聽見壓抑地一聲抽氣,她順勢低頭一看,瞧見他虎口上包着半截紙巾,慢慢滲出鮮紅的血。

沐懷朋扯開紙巾,長長的一道刀痕正洶湧地湧出鮮血。刺目的顏色讓盛勤有一瞬間的懵然,下意識地擡頭看他,卻見他面色如常。

“沒事。”沐懷朋松開她的手,走出廚房,過了片刻回來,盛勤看見他的虎口上重新纏繞住紙巾。

鮮血讓人稍微冷靜,她扶着料理臺,腦子混亂,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将人趕出去。

兩個人沒有急着開口,一時間默默對峙。

沐懷朋垂眸看她,男人慣常的香氣被廚房的油煙味掩蓋,盛勤只覺得雙腿發軟,進退兩難。

她盤算着對策,努力冷靜,深吸着氣道:“你不用做這些,沒意義的。”

“怎麽會沒意義?”沐懷朋俯身靠近她,聲音聽上去非常和煦,“你這兩天是不是都沒有好好吃飯?”

他伸手握住她的脖側,安慰地撫了撫:“不要吵架,先吃飯,嗯?”

說着,他要去端盤子,“專門買的帝王蟹,你嘗嘗喜不喜歡。”

沐懷朋似渾然不在意,“第一次沒經驗,不會用力,開殼的時候劃了手,要是你覺得味道不好,下次我叫人換個做法。”

盛勤下意識地看向他受傷的虎口。

她狠下心,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不用了……”

“嗯?”

盛勤狠下心:“以前我、我總是很容易心軟,但現在不一樣了,你做這些事情對我來說根本沒有意義。”

她微停,語氣更加平靜:“你被菜刀割了也好,對我低三下四也好,我都不在意了。”

沐懷朋不在意地看了一眼虎口,嘴角微勾,流露出極淡的嘲諷。

“你以為我在用苦肉計?我至于嗎?”

盛勤的心跳漸漸加快,心想盤算着激怒他的後果。

她笑一笑,輕輕說:“當然不至于。”

沐懷朋眉心皺起,顯然不滿意這女人擡杠似的語氣。

盛勤頓了下,又繼續道:“四爺,您的手不應該幹這些事,去摸女人屁股多好。”

他閉了閉眼,一副無奈的樣子:“勤勤。”

“你別這麽叫我。”

——誰知道你有多少情。

盛勤忍了忍,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艱難地維持着那一丁點自尊心。

沐懷朋沉默片刻,一忍再忍:“只是逢場作戲而已,你一定要揪着不放嗎?”

盛勤想,或者她等的就是這一句話吧……

她松開他,将剛剛出鍋熱騰騰的菜肴當着他的面全都倒進了垃圾桶。

“你幹什麽?”他聲音發沉。

盛勤松了口氣,起身重新拉住人的胳膊,推搡着将人趕出大門外。

她定定地望着那個男人,沉靜道:

“對,我就是要揪着不放。”

*** ***

搬家再次被重新提上了議程。

上次訂的房子沒能保留住,但到了年底找房換房都比平時容易,盛勤重新聯系了兩個中介,只不過心裏牽挂着工作,她又暫時作罷。

她目前的工作跟他牽連太多,一旦要分開,今後的事業勢必尴尬。

盛勤一面準備着《兵王》的發布會,一面暗自物色新工作。

沐懷朋被她趕出去之後,第二天定了花送到公司,盛勤免不了又被暧昧眼光包圍。她順手将花分給盧薇和小羽,盧薇倒是還算坦然,小羽卻壓根不敢接。

發布會的時間場地敲定,盛勤替鄭智和宣傳部門過了一次流程,到了晚上公司同事順勢一起聚餐。

盛勤不想去,但又不能不去,一群人吃完飯又去唱歌,她無所事事地陪了一會兒,找借口出門透氣。

走廊上隐隐聽見各房飄來的歌聲,盛勤忽然想起曾經被肖振民推出來給哪人唱歌……

她一時分心,與人迎面相撞。

對方手上的煙被撞掉,盛勤見狀禮節性地道歉,那人正要發作,看清盛勤的面容詫異道:“盛勤?”

這女聲帶着一絲清冷,聽來莫名耳熟,盛勤擡眸凝了來者半晌,勉強認出濃妝下的付盼盼。

她沒有多想,彎了彎唇角:“好久不見。”

“約你總是約不出來,當然好久不見。”付盼盼仍是那副嘲諷的語氣。

從前兩人同在一個屋檐下,盛勤不願意跟人鬧僵,多少給人兩分面子,如今早已時過境遷,她自然不想忍耐這人的壞脾氣。

盛勤笑笑:“年底了都忙。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工作。”

這句工作的含義彼此心知肚明,付盼盼果然變了臉色。她見盛勤側身要走,一時又不甘心,“等等。”

付盼盼擋住盛勤的去路,“我有兩句話想跟你說。”

“你說吧。”

“在這裏不方便。”

盛勤想起房間裏的烏煙瘴氣,又怕沐懷朋會借機出現,也不想再回去:“你等我回去拿個包。”

她去而複返,跟着付盼盼進了化妝室。化妝室裏有其他人在,付盼盼帶着她走到角落的沙發上,剛一落座便開門見山:“高耀輝跟我在一起。”

她低頭一笑,望住盛勤的神情很複雜:“你果然什麽都不知道。”

化妝間裏的光照在女人的臉上,盛勤盯着那張明豔的臉,過了好幾秒才理解這句話,遲疑道:“你……跟高耀輝?你是說……”

她想問這個高耀輝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可對上付盼盼的眼神,就明白這話太過多餘。

她沉默片刻,低聲開口:“你之前幾次三番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她不明白,“為什麽執意要讓我知道?”

付盼盼敲敲煙盒,想了想又作罷,随手将煙盒抛在桌上,慢條斯理道:“因為他一直說想跟你結婚,因為你是合适的結婚對象。”

盛勤非常詫異。

她沉默片刻,反問:“你們還在一起?”

付盼盼搖搖頭,含住煙頭點燃,深吸了一口。

盛勤領悟這姿态的意思,直接道:“我跟他就是單純的朋友,你們倆的事情我恐怕幫不上忙。”

付盼盼笑笑:“之前一直找你,确實是有這個意思,但現在嘛……我是好心怕你被他騙了,他那個人對女人很有辦法的,我不想看你被他利用。”

這話說得盛勤啼笑皆非。

從小到大,都是高耀輝照顧她遷就她的多,哪兒來的什麽利用不利用。

盛勤淡淡一笑,維護老友:“這麽說就沒意思了,我跟你認識多久,我跟他認識多久,你犯不上到我這兒來挑撥離間。”

付盼盼聽她态度強硬,感到有些意外,她一直覺得盛勤有些好欺負,沒想到數月不見,這人氣勢談吐都今非昔比。

她不肯放棄,仍說:“信不信在你,他一直對你好無非是覺得你家世好人老實……”

盛勤站起身來,有些不耐煩:“說完了?我跟他的事情不需要你來說。”

付盼盼還想争辯,被盛勤搶白:“管好你的小心思,就算沒有我,你跟他也不可能。”

說完,她拎着包出門。

盛勤直接叫車回家。她剛才表現淡定,但心裏仍為這件事情震動。

幾乎是第一時間,她就相信了付盼盼的說辭。

以前那些沒有留心的小細節被人一一串聯起來。盛勤後知後覺地想起曾經看見過高耀輝的車出現在樓下。

或許就是當初他送自己回家時勾搭上的吧。

盛勤回憶着事後他打聽付盼盼的細節,當時面對自己的調侃,高老師還大呼冤枉……她又想起某次他聽見付盼盼來電時的從容。

她好像今天才認識這位老友。

明知他的花言巧語不可信,但沒有女人能夠在知曉這種事情後無動于衷。

盛勤靠在車窗邊,心裏自嘲不已。

車子上了永安裏橋,路過建外soho,一道道光束劃過車窗,短暫地引起她的注意。

方正恢弘的鋼筋玻璃在夜晚綻放出璀璨奪目的光彩,一間又一間的小格子裏都亮着光,這點點燈光連成一片,成就了這璀璨繁華。

她忽然想起了曼哈頓,想起讀書時飛越重洋去探望讀書的馮子博,兩個人驚豔于異鄉的浮華。

那時彼此濃情蜜意,以為找到終身伴侶,何曾料到日後種種龃龉難堪。

盛勤靠在車窗上,回想起某日高耀輝曾經說過男人看女人與女人看女人不同,可她當初不以為然,沒聽進去,此刻再要回想無論如何也想不真切。

盛勤對自己無奈,一顆心更是沉沉。

回想過去近三十年的生命歷程,她大多數的時間都在讀書,學這個學那個,可現在才發現似乎并沒有哪本書哪堂課帶她認識異性學習兩性相處。

盛勤嘆了口氣,真的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了解男人。

***  ***

兩天後,《兵王》的發布會如期召開,主創人馬幾乎悉數出席。

這片子是明年年初最期待的劇集,發布會現場的的媒體很多,盛勤看着這浩大場面,跟在鄭智後上臺。

在這種場合裏,她非常清楚自己的位置,一直保持着低調,即便發言也多将話頭遞給主演和導演等人。

中間短暫休息後,主持人滿面春風地介紹:“下面我們非常榮幸地邀請到了沐懷朋先生來到現場,共同參與我們《兵王》的發布會。”

臺上的盛勤聽到這個名字很是詫異,保持着微笑,不動聲色地回想整個發布會流程,十分确定受邀嘉賓中并沒有沐懷朋。

主持人活動着氣氛:“雖然我們《兵王》是一部大男主的戲,創作團隊也多是男性,但是我聽說,咱們片場也有一些鐵漢柔情的故事。”

盛勤心跳漏了一拍,對着臨時而出的對話頓生警覺。

果然,下一秒主持人将目光對準了她,微笑着問:“之前爆出我們制片人和出品方的緋聞,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呢?”

場下的媒體沒想到主辦方膽子這麽大,瞬間跟着沸騰,一時間閃光燈此起彼伏接連不斷。

盛勤緩了緩神,嘴角笑容微僵,将話說得滴水不漏:“當然是誤會。咱們《兵王》從選題策劃到拍攝定檔,無論是前期後期都得到過四爺的鼎力支持,我們作為制片方對此表示由衷地感謝。”

主持人顯然不滿意這樣的場面話,笑着追問了一句:“我們盛制片和四爺共事多時,不應該這麽見外呀。”

盛勤只好說:“四爺江湖地位顯赫,我非常敬佩。”

主持人笑着看向沐懷朋:“哎,我們看到四爺好像有話要說。”

沐懷朋拿起話筒,勾唇一笑,偏頭看向嘉賓席另一段的盛勤。

“看起來,盛制片對我似乎很有意見。”他嘴角上揚,帶着兩分揶揄回答主持人,“不見外,之前經常深入交流。”

盛勤聽懂他這弦外之意,雙頰頓時發紅。

沐懷朋見她眼露驚惶,臉色微正,面對臺下媒體:“我們《兵王》從籌備開始,盛勤先後擔任編劇和制片人,從前期策劃一直跟到後期制作、宣傳,是我們創作團隊中最為核心的成員,她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作為出品方,我很放心将項目交給這樣的創作者。”

末了,他語氣稍緩:“當然,作為男人,我很欣賞盛小姐。”

主持人帶頭鼓掌,适時地将梗抛給盛勤:“不知道我們盛制片聽見這種評價有沒有什麽想要說的呢?”

盛勤覺得自己是在笑,可內心惶恐,自知臉上笑容尴尬僵硬。

兩人的關系幾乎是半公開的狀态,再加上晚宴的事情一出,各路消息更是層出不窮。

她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搞這麽一出。

男歡女愛也罷,權色交易也罷,在這個名利場裏根本不足挂齒,但無論如何,雙方都保持着場面上的體面。

沒有人會把私事拿到這種場合打趣。

盛勤捏着話筒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她嘴角的笑意收斂住,“多謝擡愛,我不敢高攀。”

她不看沐懷朋,對着主持人道:“不好意思,麻煩請多多關注我們作品本身,不要談論無關話題好嗎?”

盛勤努力維持風度。

餘光裏,那男人隔着衆人,遙遙望住她。

作者有話要說:  上次說77會被鎖的請站出來,我親死你們……

鎖章不要怕,71 和77 我會貼到微博,算個摩托車吧……但是要過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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