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驚濤駭浪

“齊揚來了。”顧厲省重新回到醫院時這樣告訴詩眠。

詩眠聽到他的話果然轉過了腦袋,擡頭看着他,“他人呢?”

顧厲省無所謂地聳聳肩,走到她身邊,然後貼着她的臉頰,微涼的皮膚就像是在尋找熱源一樣,“在他應該在的地方。”

詩眠在顧厲省向她走來的那一刻就慌了,不管怎麽假裝鎮定,她還是在有顧厲省的地方表現的像個孩子一樣,什麽都隐藏不住。精明的顧厲省,怎麽會看不出來呢?只是他不點破罷了。

“你把他怎麽了?”詩眠端起床頭的一杯水企圖掩飾自己現在的不安。

顧厲省靠坐在靠椅上,“你覺得呢?”并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慕詩眠不是不相信他,但是經過太多的事情,她也知道,她并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了解與自己結婚的男人,時刻提醒着自己,保持警覺。

“你別動他,我跟他沒什麽。”安靜了片刻,詩眠終究不是顧厲省的對手,哪怕是一個眼神,她都足以丢盔棄甲。

顧厲省當然很滿意現在詩眠的說辭。

顧厲省又出去了。詩眠聽到樓下的關門聲,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這是從醫院回來的第幾天自己已經記不清了。

這幾天顧厲省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每天都按實回家,身上也再沒有了她不熟悉的香水味。剛回來的時候,就跟遠在波士頓的齊揚通了電話,告訴他她現在很好,讓他不要擔心。家裏來了個家政阿姨,是顧厲省請來的。

“我知道你不喜歡陌生人來我們家,但是現在你身體不好,需要人照顧,我沒有時時刻刻呆在你身邊,總的有個人幫我照看你,所以,楊嫂來了後,想吃什麽就告訴她,知道嗎?”若是擋在從前詩眠怎麽也不會相信顧厲省會這樣溫柔地跟她說話,還這樣有耐心。

“夫人。”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詩眠用手肘輕輕支起自己的身體,輕聲應道:“起來了。”

然後就聽見有人下樓的腳步聲。詩眠從床上慢慢起來,只在身上罩了一件薄薄的針織衫就下了樓。

楊嫂把早飯從廚房端出來就看見詩眠規規矩矩地坐在飯桌前,這個女主人看着就比男主人好相處,顧厲省幾乎是對誰都是同樣一張沒有表情的臉,若不是酬金豐厚,楊嫂就是看着他那張震懾人魂的臉也不會來的。幸好這家的女主人很溫柔,只是不怎麽說話,不過也好過太多那些言辭彎酸行為刻薄的其他富家太太。

想到這裏,楊嫂更加細心周到地服侍詩眠。“夫人,你身子薄,穿厚一點吧。”詩眠對她的話沒有反對,只是淡淡說:“還好。”說完,就沒有下一句了。

楊嫂給她擺好碗筷後,就利落地上樓替她拿了一件厚一點的衣服,給她披在身上:“這天已經是冬天了,外面的人早就穿着羽絨服了,雖然家裏暖和,但是也可能一不小心就感冒了啊!你還是多注意一點啊!”

詩眠拿筷子的手一頓,自從周伶琳去世後,就再也沒有誰替她批過一件衣服,這樣的動作,很久違很久違了。眼裏都有些潮熱。

“楊嫂是吧?”詩眠這麽些天來第一次主動跟她說話,楊嫂有些受寵若驚。

“哎,對,夫人有事兒嗎?”楊嫂一臉期盼地看着她。

詩眠有些失笑,沖着她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你還沒有吃飯吧,坐下來跟我一起吃吧。”

楊嫂聽到她的話後,連忙擺手,“這哪能呢?夫人你先吃,我收拾完了再說。”

“坐下來吧,你做了這麽多,我都吃不完的,再說,沒什麽的,一起吧。”詩眠說的是實話,她胃口本來就不大,每天面對剩下依舊豐盛的早餐她都覺得慚愧。

楊嫂被她好說歹說,最後終于坐上了桌子同她一起進餐。

“夫人。”楊嫂站在二樓的書房門口敲了敲門,詩眠打開門。

“有事兒嗎?”

“門口有人找先生。”楊嫂眼神飄飄不敢看詩眠的眼睛。

“哦,告訴他顧厲省不在,去公司找他吧。”詩眠沒注意到楊嫂的神色,只顧着看自己手上的書,那是一本《傲慢與偏見》。

楊嫂下去後,詩眠看着手上的書突然想到了之前網上盛傳的你為什麽會喜歡達西先生?因為他有車有房,父母雙亡。或許經過了這幾個月的波折,詩眠就立馬想到了她跟顧厲省的婚姻,當初為什麽顧厲省要娶自己呢?這個問題并沒有困擾她太久,因為楊嫂又出現在了門口。

“夫人,她說她不走,就要在這裏等先生。”

詩眠有些詫異,但也沒有多想,“哦,那就讓他在樓下客廳等着吧。問問他是誰,然後你跟顧厲省打個電話。”詩眠沒有想過下去看看是誰,顧厲省的朋友她又不認識,從前大家是什麽關系誰不知道。

“可是。”楊嫂踟蹰了一下,還是決定如實相告:“來的是個女人啊!夫人!我看啊,她不像是什麽好姑娘!”

詩眠腦袋當即就蒙了,女人?顧厲省之前在外面是有女人的,她不是不知道。上次在百貨樓不就撞見過嗎?但是,居然有人都能找到家裏來,這說明了什麽?想到顧厲省和別的女人在他們的床上翻滾,詩眠就忍不住想吐。

“夫人,你怎麽了?”楊嫂見詩眠的臉色不對,趕緊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給她一個支點。

詩眠猛然推開她,就跑進了洗漱間。“嘔~~”接着是沖水的聲音,楊嫂不放心,擔憂地跟着跑了進去,就看見詩眠抱着馬桶把午飯吐了個幹幹淨淨。

詩眠一想到剛才自己腦海裏的情景,就越加忍不住胃裏的翻滾,即使胃裏已經是什麽都沒有了,但還是抱着馬桶幹嘔,直到吐得沒有了力氣,奄奄一息地趴在馬桶邊緣。

“夫人,我看還是打電話叫醫生來一趟家裏吧。”說完就要拿出電話。

詩眠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堅決地搖了搖頭,微微說了一句:“麻煩把我扶到床上去。”接着又想到了什麽,“不是主卧,是旁邊的客房。”

楊嫂不明白她又是什麽意思,但是還是按照她說的那樣把她扶進了客房。“我先睡一覺。”說完,就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

楊嫂站在床邊,看着詩眠明顯謝絕一切打擾的樣子,只有默默退了出去,為她關上了房門。家裏明明有主人遇到事情卻不做主,她只是家政阿姨現在更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楊嫂走到樓下,就給顧厲省打了電話。

顧厲省這時候正在開會,馬上就要到年關了,也是公司最忙的時期。接到家裏的電話,顧厲省知道是有關慕詩眠的,也不管會議準不準接電話,就徑直走了出去。

“喂?”

“先生啊,家裏來了一位客人。”楊嫂在這邊有些詞不達意了,她想說的是詩眠現在的狀況。

“誰?”顧厲省也深感疑惑,知道他在天瀾閣的住址的人沒幾個,但是那些人絕不會沒有告訴他就去那裏的,再說,他們都知道自己現在在公司。

“我也不認識,反正是以為很年輕的小姐。夫人聽到後,就吐了很久,現在睡下了。”楊嫂現在還是挺佩服自己的,終于把事情說完了。

顧厲省在聽到“年輕的小姐”這幾個字心裏就暗道不好,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是誰,但是不管是誰這次是真的觸到他的逆鱗了。“我馬上回來。你先照顧好詩眠”

顧厲省匆匆結束了會議,就驅車回到了天瀾閣。

楊嫂聽到顧厲省的話就知道他是生氣了,門外的女人她覺得如果自己把她放進來了,那等顧厲省回來自己也就該從這個家裏滾蛋了。

所以,當顧厲省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陳小蘭站在他家的門外凍得一臉鐵青。

當然,要是比臉色,顧厲省的臉色比她更不好,黑的像鍋底,也不知道這樣的形容是不是最貼切。

顧厲省下車走到她面前,一言不發。

陳小蘭今天來這裏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但是見到顧厲省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賭贏了。

“顧老板。”聲音就像她的人一樣,柔柔的,帶着一股嬌柔的味道。顧厲省現在是沒有心情欣賞她的聲音,只是沉沉地問:“你怎麽找到這裏?”

在他的記憶裏,陳小蘭可不知道他在天瀾閣的家。

“是我那天回酒吧聽見章總打電話的時候說到的。”陳小蘭見顧厲省的臉色不對,更加放軟了身子。

顧厲省不說話,只是開了門,雖然很不想讓眼前的這個女人進家裏,但是站在門口說話也不是個樣子。

這是陳小蘭第一次進入這樣豪華的別墅,她剛從農村來到F市就聽說過天瀾閣是F市的寶地。這裏并不在市中心,因為路途遙遠,就連很多計程車都不願意做這樣的生意。傳說住在這裏的人的身份和信息都是保密的,今天一看,果然不同凡響。

楊嫂看見顧厲省把陳小蘭領進家裏,臉上浮現出一抹不贊同的神色。作為一個女人,誰都不喜歡小三,于是,她只是站在一旁,也沒有說要給陳小蘭倒地一杯什麽的,說實在的,她打心眼裏看不起這種人,與詩眠相比,完全就是雲泥之別。

顧厲省也沒有對楊嫂的行為有任何反應,他只是因為外面不是說話動手的地方,這才有了剛才的舉動。

“顧老板。”陳小蘭心裏一橫,也不管有沒有外人在場,就軟下身子,雙手環住顧厲省的脖頸,松松的吊在他身上。脫了外面的大衣,把楊嫂看得目瞪口呆,這樣的女子簡直傷風敗俗,世風日下啊!穿的就像是沒穿一樣!

顧厲省沒有波瀾的眼裏依舊是沒有任何情緒的樣子,陳小蘭不死心地拉着他的手摸上自己高聳的胸脯,一張塗得紅豔的嘴唇作勢要吻顧厲省。

“啪”的一下,頭頂的水晶燈所有的小燈泡都亮了,整個屋子明晃晃的。

佛語有言:明鏡照物,妍媸畢露。

詩眠一身單薄的家居服站在二樓的牆角,蒼白又纖細的手指正觸碰着開關的邊沿,臉色青白,搖搖欲墜。

“哎喲!我的夫人,你怎麽就起來了。”楊嫂最先反應過來,“咚咚咚”疾步上了樓梯,有些胖胖的手臂環住詩眠瘦削的肩膀。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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