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借力打力

視野中，那畜生嘶吼着，周邊的樹葉被震的簌簌而落。

玄青盯着煥顏豹，毫不猶豫的向前踏出。煥顏豹先是楞了片刻，随即一個俯沖，裹挾着陣陣狂風朝玄青撲過來。

兩只前爪重重落在地面上，深深的陷了下去。

那畜生兩只前爪中間有一個很寬的縫隙，大小正好能容得下一個人的身子。

玄青眸子一縮，果斷朝地上一趴，順着那個縫隙，貼着地面滑行了丈許，伸手一探，夠到了幻雪劍，順利的握在手中。

那畜生迅速調轉過身子，目光凜然地望着玄青。

吼吼！

有了幻雪劍，玄青多了一份自信，他不等煥顏豹進攻，直接抽劍刺去！

煥顏豹顯然是沒有料到這個渺小的人類，能夠有此舉動，随即将鋼棍一樣的豹尾一個橫掃，掀起一陣狂風，朝着玄青打過來。

被狂風席卷着，玄青始終不能進前，最後落下身來。

望着如此一個龐然大物，玄青心思一凜，和這畜生比速度和力道，明顯他還遠遠不及。

硬碰硬，顯然不可取，那就只好借力打力。

所謂“借力打力”，就是用對方的力氣，來回擊對方的進攻，這對于實力較弱玄青來說，倒是很适用。

要完成“借力打力”，首要做的就是讓它判斷失誤。

這家夥能判斷周圍百米的氣流變化，憑借着對于氣流的感知，去攻擊獵物。它對于氣流的感知越靠中心，就會變弱，因此，在煥顏豹近身處的位置，是它最容易感知不準，發生失誤的地方。

靠近它，是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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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靠近确實最危險的。

玄青怔了怔，将劍一橫：拼了。

随即提劍躍出，站在那畜生的對面。

煥顏豹嘶吼一聲，一雙猩紅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盯着玄青，這麽不要命的人類，也許它還是第一次見到。

随着玄青的逼近，煥顏豹身形一凝，似是在感知能量的變化。片刻之後，又退了半步。

玄青淡然一笑，終于尋到了這畜生的弱點。

随即淩空躍起，雙手握劍，對着那畜生齊齊砍去。煥顏豹目光一寒，擡爪就擋，只見寒芒一閃，一道血光飛過，齊齊切下一只爪子來！

鮮血狂湧！

玄青見狀，回身又是一個猛刺。

叮！

劍身一陣巨晃，硬生生在它後背劃開一道血縫，鮮血凜冽而出，發出濃重的血腥味。

煥顏豹被徹底激怒了，狂吼一聲，狂撲過來，巨大的爪子，吧唧一下拍在地上，狂暴的體力頓時緩沖下來不少。

“死！”

玄青一劍硬頂了上去，刺穿了煥顏豹一只眼睛！随着一陣嘶吼，巨大的身軀狂暴的扭動着，一只巨爪拍在玄青胸口。

只覺胸口驟然一震，五髒跟着一陣扭動，接連後退了十幾步，噴出一口血來。

此時的煥顏豹仰天長嘯一聲，并沒有立即進攻。

周遭一片靜寂，玄青也在大口喘息着，這畜生實在太可怕了。一人一獸各自在積攢着體力，都想着下一刻将對方幹掉。

僵持了一段時間，忽然不遠傳來一陣窸窣聲響，似是什麽野獸的腳步聲。

玄青舉目望去，登時心下一驚：

“銀豺！”

原來，剛才那畜生的一聲嘶吼，竟然是在召喚銀豺！玄青細細數了數，竟有八只！

——真是棘手。

一個煥顏豹就難以對付了，又來了幾條銀豺，要捕殺它，難度就更增加了幾分。

玄青登時催動內力，只覺內息忽然強橫起來，一股狂暴的力量，從丹田之內狂湧起來。

他心下一喜，真氣終于爆發出了一層！随即将真氣灌入劍中，一劍揮出，解決掉了一只銀豺。

不等另外兩只逼近，玄青上前幾步，刷刷刷幾下又解決掉兩只。

其餘的銀豺，見同伴死的如此之慘，紛紛頓住身形，愣在原地，似乎在觀察局勢。

望着死掉的銀豺，煥顏豹深切感知到此人之厲害，随即狂嘯一聲，掙紮着站起，目光中帶着決絕，身形一掠，一個猛撲沖着玄青過來。

玄青飛身掠起，幻雪劍寒光畢現，直刺它後喉嚨而去！

噗嗤！

周遭一片靜寂，片刻之後，那畜生掙紮片刻，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其餘幾條銀豺見此，紛紛逃走。

終于做到了。

玄青深呼一口氣，心中說不出的痛快！

正要上前收拾，身後閃出一個人影，回身一看，是小烏。

“你怎麽來了？”

小烏看見地上煥顏豹的屍體，臉上一喜，恭喜道：“主人，好威武！”

玄青和小烏對視一眼，淡淡一笑，對着煥顏豹的屍體踢了一腳。

“這畜生，讓我好一頓費力……差點命喪它口。”

小烏一笑，摸出匕首，将煥顏豹胸膛破開，挖出心髒，收到準備好的玉盒中。

望着盒中還在砰砰跳動的心髒，玄青臉上露出滿意的笑意。

“把銀豺的皮也剝了，我們回去。”

小烏随即将另外銀豺的皮也剝了，扛在肩上。一切收拾妥當，兩個人迅速向山外撤離。

……

出了幻雪山，途徑一座坊市，兩個人來到坊市，想把皮子賣了。

烏雀肩上扛着煥顏豹和銀豺的皮，大搖大擺走着，一路上引來不少目光。

玄青瞅了他一眼，忍不住道：

“小烏，太招搖了吧？”

烏雀将額前秀發一甩，不以為然道：“不怕。有主人在。放眼這方圓百裏，能殺煥顏豹的能有幾個？”

玄青無奈一笑，小烏說的沒錯，整個邙山郡，能殺死煥顏豹的，還真沒幾個。

此時，小烏看向四周，從那些人的眼神中看到了崇拜，愕然，和畏懼的距離感。那是一種對于英雄的最基本的情感。顯然，他們認為，這煥顏豹是小烏殺的。

小烏小聲道：“主人，您就讓我過把瘾吧……”

玄青苦笑一聲，不再言語，由着他去。

得到玄青默許，烏雀挺直了身板，一臉傲色向前走去。

不多時，身後傳來一道喊聲：

“這位兄弟，這煥顏豹可是你殺的？”

兩個人聞言齊齊轉身，叫住他們的是一個器匠，跟前還擺列着一把墨黑色長槍。

小烏嘿然一笑，對着玄青一指：“殺煥顏豹的不是我，是我家主人。”

玄青速來不喜歡招搖，被小烏這麽一整，臉上有些難為情，随即行了一個拱手禮。

“在下玄青。”

那人将他端詳一番，躬身請求道：

“能否讓我摸一下？願拿墨石槍來換。”

說罷将一把墨石槍呈上，交給玄青。

原來煥顏豹金貴無比，尋常人摸下都是奢侈，這也是他想拿兵器來交換的原因。

玄青将槍握住，打量一番，槍倒是好槍，只是不适合自己。想起壯壯很喜歡槍，正好拿這一把送給他。

“好吧。”

烏雀随即将皮子解下，招呼那人上前，那人顫顫巍接過，雙手一邊撫摸一邊顫抖。觸手溫潤光滑，連聲贊嘆：“好東西啊！果然人間罕見！”

他這般反常舉動也難怪，一副皮毛的價錢，夠他們幹上一輩子的了。

過了一會兒，小烏很小氣将皮子收好，叨叨着：“夠了，你都摸了好幾下了！”

那老者尴尬片刻，将長槍交出，卻戀戀不舍的不舍得移開目光。

“老伯，哪裏有收皮子的？”玄青問。

“西行三裏，萬法商鋪。”那人道。

玄青道謝之後和小烏離開。兩個人扛着皮子，到了萬法店鋪。

剛進門，一個掌櫃的走出，在看到煥顏豹皮時，雙眸倏然一亮。

“兩位朋友，快請進。”

随即将兩個人讓進正廳，又親自奉茶。

小烏将皮子解下，碼在案上。

“給個價。”玄青道。

掌櫃眼珠轉了轉，捧起皮子一寸一寸查過去，最後眸光一凝，道：

“銀豺一條十兩，這煥顏豹嘛……五十兩。”

玄青也是第一次出手，具體什麽價，他也沒底，可觀察掌櫃神色，感覺這并不是高價。

“銀豺沒問題，煥顏豹太少了。”随即對小烏道：“收起來，我們換一家。”

小烏乖乖來收皮子，那掌櫃的卻又一把按住，笑道：“好商量，好商量。”

他這般舉動，正好證實了玄青的判斷，接下來，玄青的口氣硬氣了不少。

“八十兩，不能再多了。”掌櫃的說。

“一百兩，不能再少了。”玄青也不相讓。

最後，掌櫃的露出一副肉疼的表情，狠狠心：

“那九十兩，真的不能再多了。”

玄青覺得差不多了，喊了一句“成交。”

掌櫃喊來仆從取出銀兩，擺在案上。

“您點點。”

玄青點了點，四只銀豺四十兩，一條煥顏豹九十兩，總共是一百三十兩銀子。

不多不少，正對，正要将銀子收起來，忽然身後閃出一道黑影來，一把按住玄青的手：

“朋友，這皮子我要了，我出一百兩！”

說罷，提出一個包裹當啷一聲拍在案上。

掌櫃正要争辯，看到那人手腕處骷髅紋身，頓時閉緊了嘴巴。

玄青卻不樂意了，将銀子一推：

“不賣。”

“你也不看看我是誰？……”那人說的非常輕，但是言語之下的殺氣彌漫。

掌櫃的幹笑兩聲，拽了拽玄青的袖子：“他是鬼族的人……”

玄青卻冷哼一聲：“管他什麽族，不賣就是不賣。”

“就是，什麽事都有個先來後到，我們不想賣你。”小烏站出來，邊說邊收拾桌上的銀子。

兩個人收拾完畢，擡腳離開。

臨走，那人抛下一句：“小子，得罪鬼族你會後悔的。”

玄青頭也不回，大踏步而去。

望着他們兩個人背影，那人好半天才罵了一句晦氣。

走出萬法商鋪，玄青将銀子和墨石槍一并交給小烏，叮囑道：

“你去一趟寒風學院，給壯壯拿去。”

小烏眉頭一凝，不舍道：“主人，這是您出生入死才得到的……”

玄青朗聲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身外之物，兄弟才是最重要的。”

小烏不好再說什麽，展翅掠到空中，直奔寒風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