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大烏丹

“什麽好東西，給我瞧瞧！”

司馬尚追上離天，看向他手中的錦盒。

要說這司馬尚，因為家境豐厚，弟子們都對他另眼相看。都知道他來自于司馬家族，可是誰也不知他出自于那家府宅，動辄就是幾百上千兩的花費，就連離天這樣的人，也不得不高看幾眼。

見司馬尚有興趣，離天也不拒絕，當衆将錦盒打開，臉上洋溢着幾分傲色。

半尺大小的錦盒內，襯着金黃色的內裏，一顆純黑色的拳頭大的丹丸，安靜地躺在盒內。

單看那漆黑如墨的丹丸，就知道此丹藥乃是低階中的上品了。

“這是什麽？”司馬尚不解地問道，衆人也齊齊看過來。

離天并沒有立即答話，享受着衆人對于他的豔羨神色。

許久，掌使走過來，緩緩道，“此乃大墨丸，主要成分乃是火蓮果，千靈草。服一丹下去，能使吸入的靈氣增加一倍，而且純度也有所提高。”

大家都用一種豔羨的目光看着離天，只有玄青不動聲色，神色淡然。

他忽然想起來大烏丹的主要成分，分明也有這兩種，于是問道：

“這大墨丸的成分和大烏丹很相似。”

這話一出，衆人皆是哈哈大笑。一個上品的丹藥竟讓玄青拿來和最下品的大烏丹相比，真是笑掉大牙。

頓了頓，待衆人的笑聲小了一些，掌使接着道：

“其實，你還真是說對了，大烏丹和大墨丹的成分及其相似，只是大烏丹用的全部是廢料，而且還少了一味西海冰川水，這冰川水，采集自萬裏之遙，青陽宗也儲藏不多了。”

“少了一味水，自然就會有天差地別的不同，相比之下，你的大烏丹就淪為不入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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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青緩緩點頭。

“哼，這大墨丸，哪裏是你這種廢渣丹丸能比的。”

此時，離天輕蔑地掃了玄青，下巴一揚，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其餘弟子也衆星捧月一般，簇擁着他離開了幻音殿。

小烏來找玄青，在幻音殿的門口和離天走了一個正對面，進了殿小烏就氣不打一處來。

“瞧離天那小子，下巴都撅到天上去了！”

玄青看了看手中的大烏丹，轉向掌使道：“這位掌使，您确定大墨丹和大烏丹，只是欠了一味冰川水？”

那掌使微微一怔，努力的想了想，确定道：

“确實。”

“多謝。”

玄青謝過掌使，離開幻音殿，直奔丹藥坊而去。

到丹藥坊時，坊內只剩少數幾個丹童，玄青将大烏丹掏出一顆來放在案上。他拿出一棵來，吞下肚裏去。

一顆下肚，那晶核亮了一下，然後再無聲息。

玄青詫異地再次感受一下，丹田內依舊沒有變化。

他再次捏了一顆丢進肚子裏，那晶核再次亮了一下，然後悄無聲息。一切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玄青此時沉沉地嘆了一口氣，難道買了一堆廢品回來？

他忽然想到魑魅谷拿到的靈泉水，如今還剩餘不少，急忙從儲物袋中翻出一袋來，小心翼翼地将水袋的塞口拔下，取出一顆大烏丹，輕輕地滴在上面。

滋滋。

一絲絲聲響之後，那大烏丹表面開始出現大量的裂紋，先是一絲絲，迅速裂變成一張網，将大烏丹表面包裹起來。

咦？

有變化。

玄青立即來了精神，再次滴入了些靈水，那大烏丹再次起了變化，從烏黑的顏色，逐漸變化成綠色。

再然後，無論滴再多的靈水，這大烏丹再沒動靜了。

玄青輕輕地捏起那枚大烏丹，此時不應該叫做大烏丹，應該叫做大綠丹了。

經過裂變，這綠色的丹丸，明顯比原來的烏色純淨不少，卻不知有沒效果。

于是，玄青擡手一抛扔進嘴裏，喉嚨一滑，那枚丹丸就被吞到了肚子裏。

晶核驟然發亮，持續了差不多一個呼吸，然後熄滅了。

丹田內再次沒有了動靜。——他再次失敗了。

如今，廢掉了兩顆，只剩下四顆了。玄青沒有再動，将大烏丹和靈泉收好，離開了丹藥坊，一路朝着寝殿走去。

青陽宗的夜色格外靜谧。

他一個人緩步向前走着，心中還在思量着破解大烏丹辦法。只要能找到代替西海冰川水的東西，這大烏丹的效果就足以和大墨丹相媲美。

一路晃晃蕩蕩地走到了寝室外面，自從小比之後，司馬尚就不住這裏了，這是所有小比晉級人的待遇。

小烏沒有睡，正在用絹布認真地擦拭着他的戰斧。

玄青推門而去，小烏見玄青凝眉思索的樣子，忙迎了上來。

“試驗怎麽樣？”

關于大烏丹，小烏也很希望經過改良之後，這大烏丹能趕上大墨丹，他實在是看不下去那離天的嘴臉了。

然而從主人的表情，他知道，事情遠遠沒有他想象的那樣簡單。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小烏再次拿起來戰斧，有一下沒一下的擦拭着。

他知道，在主人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唯一能做的，就能默默陪伴。

玄青仰面躺在床榻上，腦海裏回憶着大烏丹的變化情況。從大烏丹的變化來看，這靈泉水一定是有作用的，否則不會出現那麽多的裂變。……可為什麽會沒有效果呢？

月光緩緩從窗臺上灑下來，玄青眉頭深鎖。

屋內寂靜異常，過了好久，玄青才着魔一般地喃喃自語：

“明明有反應的……”

聽玄青這麽說，小烏大概明白了幾分。他放下戰斧，朝着玄青走來。

“看來主人是找到冰川水的替代品了。”

小烏淡淡道。

玄青一下子從床榻上坐起身子，皺着眉頭道：

“用魑魅谷的靈泉滴下去……大烏丹都裂變成綠色，但是吃下去就是沒效果……”

小烏想了想，推測道：“看來，這靈水還是有效的，之所以沒有效果，也許是丹藥還缺少着什麽環節……”

皺了皺眉，小烏接着道道：“也許是需要重新燒制一下，或者說，需要重新淬煉？”

小烏雖然不确定，他的提醒，再次給玄青增添了希望。

玄青連連點頭。

“我這就去丹藥坊，每逢子時，是注料的時機，我将丹藥放進去，也許燒制一下會好些。”

說罷，玄青也不遲疑，連夜來到了丹藥坊。

雲清水正在為幾十個大鼎配置丹藥方子。

玄青悄無聲息地走進來。

雲清水已經有一陣日子沒有見到玄青了，想來，他的太荒經在玄青手中傳承，他自然是希望玄青修為更高約些，不管是對于青陽宗還是對于自己，玄青如果出人頭地，都是一件讓他有面子的事。

雲清水挨個往鼎爐中加料，玄青在尋了一口鼎爐，從懷裏摸出滴過靈泉的大烏丹，輕輕地推了進去。

然後他暗暗記下了鼎爐的排號。

大約小半個時辰之後，雲清水填料完畢。幾十口鼎爐的丹藥填充下來，雲請示已累的滿頭大汗。

“這真不是仙該幹的活兒！”

雲清水抹了一把汗道。

“前輩，我來幫你吧？”看着雲清水累的要死，而玄青卻全程只在觀看，不由說道。

“煉丹太繁瑣了，哪個弟子都不願意學。這東西不像是什麽禦劍啊，隐身啊，你一旦學會了就能出去炫耀一陣子。煉丹就是煉丹，成敗根本無人問津。他們只關心你是不是煉制出來丹藥了，誰會管其中辛苦。”

雲清水再次嘆息一聲：“這也是弟子們不願意呆在煉丹坊的原因。”

玄青想了想，定定道：“我願意！“

聞言雲清水的眸子怔了怔，他打量了下眼前的年輕人，玄青的表情可不像是開玩笑的，而是一本正經的，沒有絲毫的掩飾和遲疑。

雲清水猶豫起來，一方面他很想有人幫忙，另外一方面，又實在不願看到後生步他後塵。他眉毛微微皺起，并沒有立即答應。

此時玄青定定道：“不瞞前輩，晚輩學習煉丹術另有原因。”

頓了頓，玄青接着道：“在下家境微寒，實在沒有足夠的財力支撐着購買丹藥，我的資質又不如離天，宗內不肯給我什麽優待。”

“但丹藥是必須的，學了煉丹術，就能自己煉丹，相對來說花費就少多了。”

聽到這一番話，雲清水沉了一口氣，看向玄青。

寒門出英才的道理，他懂。

想當年，雲清水又何嘗不是從一個寒風一步步修行而來的。玄青一番肺腑之言，着實打動了他。、

“你确定嗎？”

“我确定。”玄青定定道。

雲清水微微點頭，起身朝後門走去。

“随我來。”

玄青跟着雲清水朝着後門走去，在一面牆壁上按下一個機關，随着一聲沉悶的鈍響，牆體從中間打開一扇門。

雲清水和玄青先後走了進去。

剛走進去，玄青只覺眼前一片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巨大的暗室，整個牆壁和房頂都刻着詳細的撰文，室內陳列着各種架子。架子上擺滿了各色書籍。

因為常年沒人打掃，每本書上都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我半輩子的藏書都在這裏了。”

雲清水環顧了一眼說道。

玄青随處看了看，《融合丹藥法》，《精心丹精要》，《煉丹殘卷》……

一本壓着一本，足足将幾十個貨架子都擺列的滿滿的。

他曾經在寒風學院的藏經閣看過不少書，但那些書和眼前的這些書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那些書多是一些皮毛，而這些書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典籍。

“你剛開始學，就從這本開始吧。”

雲清水從随即從書架上抽出一本，遞給玄青。

玄青接住，定定一瞧。

《煉丹心決》，這是一本初級的煉丹術，一旦掌握的話，能簡單完成填料和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