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言簡準備将柳意深帶回他的別墅,柳意深卻搖搖頭:“言簡,我們去另一個地方,讓曹誠開車帶我們過去。”

曹誠一下子會意,直點頭。

言簡微怔,以為他們是去柳意深和弟弟陸鑫茂現居的公寓,結果卻到了靜安花苑。

這個地方,有太多他與柳意深的共同回憶,當初也是言簡幫着柳意深一起挑的房子。第一天入住時,他看柳意深滿心歡喜,誰知後來卻舍棄不要了。

随着柳意深的離去,這裏也空剩凄涼,只有言簡一個人待着也沒意思,所以他想賣掉,連同那些關于柳意深的物品和記憶,一同遺忘。

沒料到他們如今又回來了。

言簡有些發呆出了神,柳意深這時候從車子的後備箱裏,取出了一把吉他。

這是他被包養的第一年裏,言簡送他的生日禮物。

或許從那時開始,在柳意深驚訝卻又期待的眼神中,就有異樣的情愫正在他心裏悄悄改變着,感情的種子也悄然發芽。

“言簡,我……我想唱一首歌給你聽。”

柳意深的話音未落,又被言簡一把抱住。言簡将頭埋在柳意深的肩窩,在他耳邊低語道:“等會兒再唱,你可以慢慢唱,我想先抱抱你。”

一旁的曹誠見狀,很知趣地沒有上前打擾,見時候也不早了,他便向兩人簡單告辭,自己開車回家了。

将近晚上八點,春季的小雨沒持續多久,這時已經停了,但路面有些潮濕,兩旁的路燈和庭院燈也都亮了,光線柔和,照亮他們回家的路。

将吉他背在了自己的身上,言簡之後忽然打橫抱起柳意深,打算就這麽抱着他走進屋子。

柳意深愣了愣,他想起在醫院養病的那幾個月裏,自己失憶癡傻,又癱瘓難以動彈時,言簡也是這樣抱着他的,并且不管吃飯洗澡,還是上廁所,言簡都是全程陪伴,耐心照料。

柳意深的臉頰微微發熱,對言簡說,他的腿腳早就好了,完全可以自己下來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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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簡卻比較執着:“再讓我抱一會兒。”

他想多抱柳意深一會兒,可能他潛意識裏還是難以置信和害怕,怕柳意深又像過去一樣,狠心推開了他。

柳意深也感受到了言簡內心的這份忐忑,他笑了笑:“好,你想抱多久都行。”

從今往後,他絕不會再推開言簡了。

踩在潮濕的路面上,言簡抱着柳意深穿過了小區庭院,進了家門,再一路到了卧室。

當言簡将他輕輕放在床上時,柳意深主動湊上前,吻了一下言簡的臉頰。

既然什麽都說開了,他的行為也變得坦誠大膽起來。

言簡怔了一下,柳意深伸手一摸他的耳垂,果斷,隐隐有點發燙。

言簡的耳朵都燙了,肯定在害羞。

好像一瞬間回到多年前,又見到了那個小學弟,柳意深眯眼一笑:“你還記得嗎?以前在初中的時候,你總嚷着要和我比賽,卻老是輸。”

“嗯。”

“我讓你喊我哥哥,你還不願意。”

“嗯。”

“言簡,你現在是言總,言先生,不過以前也是我的‘小……小簡’弟弟……”

沒讓柳意深繼續說下去,言簡又堵住了他的嘴巴。

不只是想一直抱着柳意深,言簡也像是吻不夠似的,他又壓着柳意深,親吻了好一會兒,吻得柳意深雙頰泛紅,胸口起伏,舌頭也逐漸發麻,呼吸都快被掠奪。

言簡的吻霸道,火熱,不知餍足,等到兩人的唇瓣分離時,還牽引出了一絲透明的銀線……

這一個下午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知道柳意深有些疲累,言簡之後便停下了動作,讓他先去洗澡,順便休息一會兒。

柳意深是白天下午随曹誠出去的,可到了晚上十點多還沒回家,弟弟陸鑫茂難免擔心,便撥通了柳意深的手機。

柳意深接了電話:“茂茂,你記得給歲安喂奶,哄他入睡,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陸鑫茂奇怪道:“哥,那你今晚在哪裏過夜?”

柳意深默然片刻,看了看不遠處正在鋪床的言簡,淡淡一笑:“我和言簡在一起。”

陸鑫茂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麽:“哥,你是不是……全都記起來了?”

“嗯。”

兜了一大圈,他總算找到了言簡,也找到了家。

以一個床伴的身份,陪在言簡身邊的前幾年裏,柳意深乖巧聽話,幾乎不會反駁言簡的話,也很少違背他的吩咐,所以他們差不多每次都是一起洗澡的。

畢竟在浴室裏,言簡還要抱着柳意深折騰一會兒,弄得他哭叫連連,雙腿打顫發軟,站都站不住了。

到了如今,柳意深和言簡兩人互看了一眼,反倒是都不好意思了。他們糾纏了這麽多年,能有今晚這樣平和溫馨的相處時光,太難得了。

兩人分別洗過澡,換了衣服後,柳意深再次拿出了那把吉他。

“你想唱什麽歌?”言簡問。

柳意深撥弄了兩下吉他弦,幾個音符飄出:“其實,這首歌的歌名遲遲沒有定下來。”

言簡聽後一愣,思索片刻道:“是你自己寫的歌嗎?”

柳意深頓時有些腼腆,他眨了眨眼睛,低低的“嗯”了一聲。

“你一直沒想好?”

“不,早就想好了,我只是想征求一下你的同意。”

言簡更是不解了:“嗯?叫什麽名字?”

“我先唱,你可以猜一猜。”

語畢,柳意深漂亮的眉眼低垂,撥弄琴弦的指尖間慢慢流瀉出了一串旋律,短暫的前奏過後,他的唇瓣一張一合,面對着言簡唱了出來。

柳意深的神情專注而溫柔,清亮入情的歌聲也扣人心弦,歌詞內容無一不表達着眷戀與依賴。

柳意深與華寰娛樂簽訂的合約是五年,在這期間,他也是言簡随傳随到,盡心服侍言簡的床伴。

之後第一年的生日那天,言簡給了柳意深一把吉他作為禮物;第二年言簡特地買了蛋糕回來,還親手喂給柳意深吃,那也是柳意深第一次吃到深意甜品店的蛋糕,那甜味一下子就記住了。

第三年的時候,柳意深大晚上寫歌時,誰知道突然停電了。他一瞬間茫然無措,黑暗中卻亮起了熒光棒,言簡手裏握着熒光棒,像是他的歌迷一般,讓他不再慌張。

在柳意深被包養的第四年裏,他記得那晚是言簡的生日,平日裏冷峻的言總,醉醺醺地來到柳意深的家,還睡在了柳意深的大腿上。

“柳意深,柳意深,意深,我……我想……”言簡一遍遍地喚着他的名字,說想聽柳意深唱歌。

“言總想聽什麽歌?”

“只要是你唱的,都行。”

柳意深打量着言簡的睡顏,唱了他第一張專輯裏的主打歌。言簡聽完,他彎起嘴角,誇了好聽,聽得柳意深一下子紅了臉。

“言總,其實……其實我還寫了一首歌,是我自己編曲和作詞的,打算叫……”

柳意深的後半句沒能說出口,因為言簡那時候昏睡過去了。

後來又接連發生了許多事,比如柳意深與鄭舟川再次重逢,搭檔拍戲,徐辰堯也回國了……

柳意深再也沒機會對言簡唱出那首歌,說出那個歌名。

此時,歌曲漸入高-潮,原本柔和抒情的曲調忽然變得激昂起來,柳意深也唱到了高音,“你言雖簡,我意情深……”

他從最初的猶豫迷惘,到不經意間的心動,最後陷入了依戀與不舍,一系列的情感變化都融入了歌聲裏。

歌聲停了,言簡被觸動震撼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他怔怔地望着柳意深,從未想過柳意深竟專門為他寫了一首歌。

看他這種反應,柳意深低笑道:“你猜出歌名了嗎?”

言簡深邃的眼眸中百般情緒交織,握住了柳意深的手:“是……你和我的名字加起來?”

“嗯,就叫‘

“非常好聽。”

第二天,言簡随柳意深一起回到了他那邊的公寓,隔了許多天,再次見到了兒子。

小家夥現在最愛不釋手的玩具,就是言簡去年除夕前送的變形金剛了。

他抓在手裏各種擺弄,變幻機器人的造型,也舍不得給別人亂弄。如果在他清醒時,只要一拿走這個汽車人,他就立馬哭唧唧的,可寶貝了。

言簡冷峻的面容,在瞧見兒子的一瞬間,變得柔和許多。而小家夥也是直勾勾地盯住了言簡,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裏溢滿了笑意,父子倆都是Alpha,彼此間的氣息和心靈感應也更為深刻。

柳意深笑着喚道:“小綠,歲安。”

小家夥樂呵呵地直點頭,在搖籃床裏揮動着手腳。

“言歲安。”柳意深又喚了一聲。

聽到這個稱呼,孩子咧嘴大笑,笑得更歡了,而一旁的言簡卻愣了愣:“他還是姓言?”

之前柳意深分明說過想讓兒子随他姓,可現在……

柳意深揚唇一笑:“比起姓柳,還是言歲安更好聽。”

兩人把兒子接回了靜安花苑,言簡也陪着柳意深,這兩日一直住在這裏。

這晚,言簡用胳膊從後面圈住了柳意深的腰,忽然對着他的後脖處舔了舔。

柳意深猝不及防,不禁一縮脖子,Alpha呼出的熱氣噴在他的耳邊,讓柳意深的耳垂也微微發熱:“有點……癢。”

下一秒,他卻聽到言簡說了一句低啞沉重的“對不起”。

前幾年裏,言簡一直想着,等到柳意深喜歡自己,能确定他真正的心意時,再标記他。

對言簡來說,這是一輩子的承諾與責任,所以言簡不準備輕易标記柳意深,甚至射入到柳意深的生殖腔內,令他懷孕。

可是,當柳意深宣布退圈,又一次要決然離去時,言簡太急了,他也氣瘋了,四五年的朝夕相處,卻仍是敵不過一個鄭舟川,或者別的男人嗎?

憤怒,嫉妒和不甘等等情緒融合到一起,導致言簡那天強行标記了柳意深。

但沒多久,言簡就後悔了,看柳意深在發情時,明明那麽痛苦難受,身體卻依然抗拒他,也面如死灰,哭着央求的樣子,言簡僅剩的勇氣和希望都沒了。

言簡又選擇解除了标記,放開了柳意深。

“沒關系,那時候的情況,我也有錯。”

柳意深笑着搖搖頭,現在一點也沒有責怪他的意思。

柳意深後脖處的啃咬痕跡盡管始終未能消褪,卻已經淡了許多,言簡又忍不住對着親了一口:“柳意深,你還願意被我标記嗎?”

言簡是曾經标記過柳意深的Alpha,所以即便柳意深如今被解除了标記,但只要對象是言簡,就仍是可以對他進行二次标記。

柳意深心頭一熱,感覺言簡此時的話,就像是求婚一般。不,甚至比拿出戒指,當面跪地求婚,還要令他面紅心跳。

“你願意嗎?”言簡又重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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