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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該從什麽時候說起呢?大概是上次他從鎮魔峰下來,有要事與掌門師兄相談。
當時他直接推門進去,言簡意赅地将降魔大陣的情況報告給師兄,掌門師兄聽得心不在焉,不過這也是他的常态,明朅習以為常。
不過當他要離開時,他卻發現處理文件的案幾有幾張紙明顯不同于平常的公文。
明朅随手從那幾張紙裏抽出來一張,動作快得掌門師兄都沒有發現。
等明朅回到鎮魔峰後,他将那張紙從袖子裏抽出來,上面的一個大标題特別引人注目:雪蓮花和叽叽果同吃竟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明朅盯着這個題目看了半天,也沒想起來雪蓮花和叽叽果同吃的壞處。
雪蓮花,清熱解火,明目靜心,是治療火毒和消滅心魔的聖物;而叽叽果,則有補血生血的功效。
這兩者的作用雖不盡相同,但同吃也不會影響各自作用的發揮。
明朅自幼熟讀藏書閣的藏書,論對各種藥材的熟悉程度基本沒有人能比得上他。帶着淡淡的好奇心,他繼續讀了下去。
原來一個外門弟子,在一次出任務的時候找到一棵雪蓮花,當場吃了,回到外門後,又吃了叽叽果和韭菜餡的大包子,結果韭菜和雪蓮花都是性涼之物,那個外門弟子的肚子鬧開了鍋,跑了好幾趟茅廁無果後,只得求助于藏藥峰的弟子針灸。
結果那個弟子是個新手,紮錯了穴位,針眼一直冒血,怎麽止也止不住。後來還是一位長老出馬,得知他吃了叽叽果後對症下藥,才止住血。
明朅看到這,随手把小傳單扔到一邊。他無奈一笑,內心竟然有幾分愉悅。
不知是在笑這個傳單寫得如此荒唐,還是在笑自己竟然把它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凡事有了開頭,就會接着有第二次第三次。
等下次明朅去找掌門的時候,他又在書桌上看見了小傳單,于是,他下意識地趁着掌門師兄不注意,又拿了一張。
回到鎮魔峰,明朅捏着藏在袖子裏的小傳單,一個沒忍住,還是拿出來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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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傳單的大标題還是如此地顯眼:快看看你手裏裝藥的竹筒,出現這種情況就要趕緊扔掉。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明朅并沒有仔細考慮為什麽裝藥的竹筒要被扔掉,而是繼續看下去。
還是一個外門弟子,因為平時粗心大意,在一次捕捉刺尾蛇中,被毒液噴到了腰間裝藥的竹筒上。由于沒及時清理,毒液滲進竹筒,吃完藥後中了蛇毒,差點沒了小命。
明朅握着小傳單,心裏有一種淡淡的滿足和失落。
滿足,是因為他猜到了小傳單的內容,失落,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似乎對小傳單感興趣了。
于是,明朅越來越頻繁地去拜訪掌門師兄,就為了臨走的時候抽一張小傳單。
一來二去後,明朅發現小傳單一周發一次的規律,于是精準地按發放的時間去,确保每次小傳單一到掌門師兄那,他就立刻出現拿走。
不過半年後的一天,他拿到小傳單後正準備看,忽然發現這小傳單竟然占用了自己如此多的時間。
然後聯想到每次去找掌門師兄的時候,他都在看小傳單。
明朅認為這個小傳單不能留了。
掌門師兄給他列舉了無數條八卦小傳單應該被留下來的理由,都被明朅冷着一張臉一一怼回去。
掌門哭喪着臉,給他說他要和那個寫小傳單的孩子親口說這事,以免傷害到這孩子幼小的心靈。
明朅跟了過去。
然後他見到了那個叫江水的外門弟子。
或許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長老,那孩子有點緊張,明朅這麽想。
但當那孩子擡起頭來後,明朅看了他一眼,兩個人的眼睛就這麽對上了。
那孩子臉面上是知錯就改的模樣,但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星星。
明朅記得他還小的時候,曾經在話本上見到這麽一句話:世間文字八千萬,唯有情字最殺人。
年幼的明朅看不懂這句話,便拿着他去問師兄。
師兄笑得高深莫測,只是給他說等他長大後他就知道了。
明朅覺得掌門師兄找了這麽多理由來勸他,可最重要的那條理由沒找到。
當時只要掌門師兄告訴他八卦小傳單是這孩子夙興夜寐寫出來的,是這個孩子賺生活費用的,那他一定不會狠心把小傳單取締,只會告訴他,想怎麽寫就怎麽寫,他會護着他。
但他已經告訴掌門師兄一定不能再讓八卦小傳單寫下去了,其他的師兄也都在政事堂上看着,君子,當一言出,驷馬難追矣。明朅不想讓這個孩子認為自己是出爾反爾的人。
明朅想了想,那讓他做自己的徒弟吧,就當做是自己對這個孩子的補償。
但只是補償,還是為了滿足明朅內心那一點點不可說的心思,只有明朅自己知道。
風吹過,總會留下痕跡。當他新收的小徒弟找來找去找不到登上鎮魔峰的路時,明朅下意識地把他摟在懷裏。
他的徒弟太小了,一個袖子便将他整個遮了起來。明朅把他護在懷裏,一時間竟不想放開了。
明朅在鎮魔峰上已經呆了百年有餘,整個峰頂就他一個活物,他已經習慣了整日只見白茫茫的峰頂,卻沒想到多了個徒弟在身邊後竟一點也沒有不适應,仿佛他的身邊就應該有個人陪着他,和他一起看這鎮魔峰的日出。
但明朅發現自己錯了,他的小徒弟似乎不想呆在鎮魔峰,給他提的第一個要求竟是下峰看看,明朅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無能為力。
是不是因為他只是自己的徒弟的緣故呢?
如果他是自己的道侶呢?那他還會離開自己的身邊嗎?明朅被這個想法拉進了深淵,整整一晚上沒能從裏面出來。
後來江水回來了,但是很快又離開了,還用一個很奇怪的東西埋在地下充當佛光,試圖騙過他。
明朅生氣了,他決定去找他的道侶,小小的教訓他一下,讓他再也不敢背着自己私自跑出去。
但站在外門宿舍的門前,明朅又舍不得了,因為他想起自己還沒告訴他的小徒弟想讓他做自己的道侶,萬一吓到他怎麽辦?
明朅猶豫了很久,才推門進去,結果卻發現他的小徒弟和他的那個所謂的室友睡在一張床上,明朅覺得自己生氣了,他已經近百年沒有感受過這麽強烈的感情。
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徒弟和別人躺在一張床上他卻不能阻止,明朅就這樣生氣又委屈地在床邊站了一夜。
直到那天,明淨師兄忽然找上門來,說他的小徒弟外漏功法,将他關押在審訊房裏,要把他祭奠給碧金竹葉,求得碧金水。
明朅怎麽能同意,兩個人最後争執到掌門那裏。
明淨師兄問他,如果不把江水祭奠,那這一年的碧金水怎麽辦?
明朅當即道:“我來代替他。”
掌門師兄很是驚奇,對他道:“這天底下哪有師尊替徒弟受罰的道理?”
明朅道:“那天底下總該有夫君替妻兒受罰的道理。”
明朅覺得掌門師兄一定懂了他話裏的意思,他希望江水能成為他的道侶。
掌門卻瞪大了眼:“什麽!江水那孩子是你的兒子!那孩子他娘呢?”
明朅忽然覺得指望掌門師兄聽懂他的意思,是十分錯誤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外門弟子:怪我,怪我,你們談戀愛就怪我不該總是亂吃東西。_(:з」∠)_
美瞳:怪我,怪我,你們看對眼就怪我不該亮晶晶像星星。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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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本來以為今天就能寫完了,結果發現并不能_(:з」∠)_明後天我再努力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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