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将錯就錯

十七

杜連成日夜趕路到瓦剌,可還是比送信的人晚了一天到,他風塵仆仆的趕到将軍府時,紮爾哈對于他的到來頗有些意外,他并沒有講明此行的真正目地,而是旁敲側擊了一番,看紮爾哈是否知道了這件事,而紮欠哈的回答,卻是讓杜連成吃驚不小。

紮爾哈告訴杜連成,到現在為止,金鈴在瓦剌子民的印象中,還是那個任性且喜歡周游列國的瓦剌最小的公主,金鈴在中原發生的一切,全部都被王上隐瞞了下來,所有當時去和親的人都是拿了命做交換的,所以,不會有任何人提起當日中原所發生的一切,換言之,即使不出現這種事,金鈴她,早晚也是要回瓦剌的,她所嫁之人,絕非是漢人,也非普通百姓。

紮爾哈的這番話,讓杜連成不得不明白和認清一個現實,那就是無論金鈴是否會留下這個孩子,是否願意給他一個機會,哪怕,哪怕金鈴是喜歡他的,最後的結局,金鈴都是無法做主的那個人,她的身份,注定了她這一生的身不由己。

回去中原後,你替我傳句話給你那位義弟,即使金鈴願意為他生下孩子,那個孩子,也不該成為金鈴日後的阻礙。

将軍,你喜歡過金鈴公主嗎?

沒有,我只當她是妹妹。

我義弟從在瓦剌見過金鈴公主後,就喜歡上了她,很喜歡很喜歡她。

哦,是嗎,那很可惜了。

杜連成沒有在瓦剌多逗留,就趕着回中原去,白天騎馬,晚上就雇了馬車,他一刻都不敢多耽擱,只怕趕回中原去,金鈴就已經被抓回了瓦剌。

從瓦剌過去中原的人,是金鈴的姐姐,瓦剌的二公主金筱,她帶了幾名将軍府裏身手不錯的侍衛一同前去,而目地,就是要把金鈴抓回瓦剌去,她們一行人喬裝成了漢人的樣子,混進了京城後,直奔驸馬府。

這一日的驸馬府裏,馮少卿已經收拾好了行囊,只待午飯後起程回妙州去,張紹民這一日即是過來送行,也是為了找機會跟天香說他想娶杜連心的事,席間大家有說有笑的聊着天,金筱撞開府門口的侍衛,直接沖進了飯廳。

金鈴瞧見她,有些許愕然,但她也很快就明白了,杜連成并沒有攔截下去送信的人。

金筱徑自走到金鈴面前,一直看着她,衆人不知她是誰,只是從金鈴的反應态度看來,兩人是相識的。

沒有一點征兆,一記特別響亮的耳光,落在金鈴的臉上,随着耳光落下的,還有一句帶着些許顫音的話,我知你從小就任性玩劣,可怎知你竟任性到如此地步。

這是你第二次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當衆打我,我想我們之間除了這該死的血緣關系之外,怕是再也沒有別的了,金鈴摸着火辣辣的臉頰怒視着打她的這個人。

你當真喜歡這個漢人?金筱指着馮紹民道。

是,我很喜歡他。

那你知不知你的喜歡會有可能害死他,我實話告訴你,你在中原的一切,對于瓦剌的子民來說,都是不存在的,你與他這半年的情份,已算王兄恩賜了,如果不是紮爾哈安排了人在你身邊的話,你有了身孕這件事如果被王兄知道了,此時此刻,站在這裏的人就不是我了,你以為王兄會輕易放過這個漢人嗎,你要知道,你是瓦剌的公主,你所嫁之人,非漢人,非普通人,更非有妻室之人。

從我決定離開瓦剌那一天起,我就沒打算再做什麽公主了,況且一直以來,瓦剌的公主不是都只有你一個人嗎。

好話說盡你也不聽,看來我們姐妹之間的恩怨也不差再多添這一筆,把金鈴公主綁回去,只要不死,傷着幾分也無妨。

金筱一聲令下,随行的幾人就上前去抓金鈴,那幾個随行的人,金鈴在紮爾哈的将軍府裏見過,都是将軍府裏的頂尖高手,她并沒有勝算,這種情況如果放在以前,她會盡全力去殺出一條路來,可是現在她不能這樣想了,她肚子裏還有一條小生命,她答應過杜連成,不管能不能攔下送信的人,她都要和肚子裏的孩子好好的等杜連成回來,那是她欠他的一個情,她不能出任何錯。

面對步步緊逼,金鈴下意識的護着腹部往後退去,她的眼晴不安的看着馮紹民,那是在乞求馮紹民能夠幫幫她,馮紹民明白眼前的形勢,也明白金鈴的意思,她确實有那麽一瞬間想沖上去解救金鈴,但是轉念又想了想那位金筱公主的話,那話也确實沒有錯。

如果她把金鈴留下來等杜連成回來,以一個女人的直覺再加上最近金鈴時不時會撫摸腹部的行為,她敢肯定金鈴會生下這個孩子,可是金鈴根本不愛杜連成,生下孩子卻又不嫁給杜連成,這無疑會更加傷害杜連成,到時孩子怎麽辦,金鈴又怎麽,這些都将是很大的問題。

金筱公主本以為抓金鈴回去會遇到諸多阻攔,卻沒有想到竟這樣輕松,沒有費一點工夫,金鈴被架起來往外走時,她抓住了馮紹民的衣角,死死不放手。

你知道我在等什麽,對不對。

金鈴,不用等了,這對你來,是最好的,放手吧。

馮紹民緩緩推開金鈴緊抓她衣角的手,把臉別到了一邊去,這種別離,她多少是有些不忍心看。

馮紹民,馮紹民,馮紹民,被架出去的金鈴一路哭着喊着她的名字,知道的人,知道金鈴喊她的名字是希望她幫她,不知道的人,卻覺得她竟是這樣無情。

天香望盡這一幕,不知為何,仿佛是看見了自己,她現在一定很希望有個人能幫她一把吧。

幫了又能怎樣,也不過是等連成回來再徒添痛苦,這樣也好,他們以後應該也不會再見面了。

她這一走,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這是她的命,也是孩子的命,我們這些外人,誰又能幫得了她。

如果她是喜歡杜連成的,哪怕一點兒,我們應不應該幫她呢。

她的身份注定了一切,無謂喜不喜歡,愛不愛。

馮紹民,你相信輪回嗎?

什麽輪回?

我仿佛看到被架開的那個人是我,我一直喊你的名字,請你留住我,可是最後,你也沒能留住我。

天香心裏這樣想,卻并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她只是說我覺得我應該要幫她,哪怕等杜連成回來後還是這樣的結局,我也要幫她。

天香在金筱公主快出京城的時候攔下了馬車,她擋在馬車前,朝金筱公主下了戰書,你我比試一場,我輸了,就放你們出城,我贏了,你就把金鈴留下。

常聽聞王兄說起沒能娶到天香公主的遺憾,我還有些笑他,今日這見面,你倒令我想不明白了,你與金鈴同嫁一人,本應心存芥蒂,現在我帶她走,你又為何要阻攔。

這是我的家事,不必告你知曉,你只需說你接不接受這挑戰便可。

我自是接受,不過公主,你可要小心了,傷了你本公主可不負責任。

金筱公主從馬背上跳起來,直接朝着天香出了一招,眼見對方打過來,天香沒有絲毫閃躲的意思,一招落下,天香撞到了旁邊的攤位上,瞬間驚起了衆路人圍觀。

你怎麽不出招?

出不出招都是輸,何必浪費那個力氣,天香從地上爬起來,拭了拭嘴角的血,然後朝城樓方向喊道,給本公主把城門關了。

你這是何意?

在本公主的地盤打傷我,想走可是沒那麽容易,今日之事算是家事還是國事,公主你可想清楚了再決定,不然鬧出了誤會可就不好了。

呵,天香公主你這招苦肉計用的真是妙,不過我很好奇你想把金鈴留下來的意圖何在,出身皇家,這後宮争寵難道你還看不夠嗎。

并非我真的想留下她,只是有些事,還需她來處理完,過後,你想怎麽樣,你說了算。

好,天香公主當真爽快之人,不過我只給五天時間,時間久了,風聲傳到我王兄那裏,到時你的驸馬我可救不了。

金筱公主和天香回到驸馬府後,便一直和金鈴在房裏呆着,馮紹民在房裏客氣了一番後,就去找了天香,回來時,馮紹民已經發現天香受了一點內傷,但礙于金筱公主在的緣故,她沒有第一時間去看天香,對此,她覺得內心頗有些自責。

天香撞到攤位的時候,傷了背,所以只能趴在床上,馮紹民說讓她瞧瞧傷勢,天香不給,卷着被子爬到了床裏去,不礙事的皮肉傷,連心已經幫我看過了。

馮紹民知天香是怕她看了難受,但她還是想親自看看才能放心,于是扯開了被子,她這邊扯,天香那邊蓋,扯了一會兒愣是沒扯下來。

馮紹民皺了眉,讓我看看你的傷,不然讓我怎麽放心。

好吧,不過真的不礙事的,天香自己扯下被子,背着馮紹民而坐,馮紹民掀開天香的衣服,瞧見那後背紅了一大片,天香,答應我以後再有什麽決定,一定要跟我商量,你要是受傷了,我是會心疼的。

那種情況下,你攔不住他們的,指不定你還會受傷,我不一樣啊,他們打了我,只要我不同意,他們就別想出京城。

你是公主,身份尊貴,豈能有半點損傷,答應我,以後不能這樣任性了。

金鈴哭喊你的名字求你幫她的時候,我是真的挺心疼她的,雖然這一切是她自作自受,可是我還是不希望她等不到杜連成回來,也不希望杜連成連個道別的話都沒有跟金鈴說,我甚至希望金鈴能生下杜連成的孩子,讓杜連成能有一個念想,他愛的人雖然不愛他,可是卻為他生了一個孩子,這樣,其實也挺好,你說對嗎。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希望連成還能來得及和金鈴見這一面吧。

馮素貞。

嗯。

有些時候,我也挺希望能有一個孩子陪在我身邊的。

天香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睑飄向了她背後的馮素貞,這是她的心裏話,三年前的心裏話,她還不知道真相,她是真的想為馮紹民生下一個孩子,即使馮紹民可能不會愛她,但至少,馮紹民還能給她一個孩子。

你以後一定會有一個跟你一樣精靈古怪的孩子的,馮紹民笑了笑,替天香把衣服穿好,又幫她蓋上被子,我在這兒陪着你,你受了一點內傷,還是睡一會兒吧。

天香點點頭,乖乖的閉了眼。

張紹民這一日在驸馬府裏逗留到很晚,最終,他還是告訴了天香自己想要娶杜連心的意思,那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張紹民覺得自己壓抑了許久的心瞬間舒坦了,他望着天香,期許着天香能給他一個他想要的回應。

天香的回應如他所願,他瞧見天香眼角的淚光,那兩行淚,是為他泛起的,張紹民想替天香拭幹眼角的淚光,只是他的手剛一觸到天香的眼角,天香的眼睛一眨,淚就落了下來,他知道此刻,天香的心裏,對他滿是自責。

張大哥,對不起。

張紹民抹了天香的淚,開口說道,天香,不用跟我說對不起,畢竟,你也曾真心對我過,我們只是緣分盡了,況且,輸給馮兄,我輸的心服口服。

輸給馮紹民?你知道些什麽?

張紹民輕嘆一息,其實,你們兩個人這樣互相瞞騙對方要到什麽時候,你沒有忘記她,你還愛她,她心裏也有你,你們能在一起的時日已經不多了,何不敞開心扉,也不辜負上天又賜于你們的一段緣份。

張紹民的話,句句戳中天香的心,他說的沒錯,她跟馮紹民能在一起的日子,真的是沒有多少時日了。

我還記得在揚州那位算命先生說過的話,李兆庭與馮小姐,她與你,你與我,全部都應驗了,這是你跟她的命劫,逃的過一次,逃不過第二次。

我今天在金鈴身上仿佛看到了我自己,那種被身份注定的輪回,我總覺得它會發生在我身上,張大哥,你說我還能跟她坦誠嗎。

白日裏發生的事像是活生生拆散一對有情人嗎。

不像嗎。

像,自然是像。

事情發生後的這幾個時辰裏,張紹民不止一次在這府裏聽到下人議論起白天裏發生的事,說的最多的,無外乎是金鈴公主與驸馬都已經有孩子了,卻還是要被活生生拆散,盡管馮紹民白日裏并沒有表現出更多的難過不舍,但這卻是局外人最直接的想法。

可若金鈴換成了天香,這樣活生生的拆散,馮紹民是不可能只表現出些許的難過不舍,這等于是在拿刀割她們彼此的心,與其能夠預見這樣的輪回,倒不如活在幸福的謊言裏,互相瞞騙到分開的那一天。

金筱公主在驸馬府裏住的第二天,驸馬府裏又來了一個瓦剌人,那人不知跟金筱說了些什麽話後,金筱便去找了馮紹民,馮紹民起初還以為她變卦了,要提前帶金鈴走,不成想金筱的意思卻是請求馮紹民讓金鈴住進公主府,一旁的天香随即問道此舉是何意,金筱望了天香片刻,跪拜在她面前。

我希望你的公主府能夠保護住金鈴。

此話怎講?

多餘的話我不想說的太清楚,今天我是在請求你們,我知道金鈴她不願意回瓦剌的原因是因為紮爾哈,現在起,我不會在逼她了,不管她是真的喜歡這個驸馬還是賭氣,這些事我都認下了,我只希望以後你們能善待她。

你放心,金鈴即以嫁我,我定護她周全。

你的請求我答應你,我可以馬上安排她住進我的公主府。

看馮紹民和天香都滿口答應了自己的請求,金筱便不多停留府裏,帶着手下的人匆匆離開了驸馬府。

她堂堂一個公主甘願給我下跪請求,而所求之事卻是跟金鈴的安全有關,想必瓦剌是出了什麽事,她不想讓金鈴回去,天香說道。

你的猜測跟我一樣,馮紹民認同着天香的話,到底是不是瓦剌出了事,過幾天就知道了,邊境的折子到京城也不過數日,現在我們應該想着怎麽跟金鈴說到公主府住這件事,還有怎麽跟她說她姐姐不告而別的事。

這二件事呢,你負責去跟金鈴說。

我去說?

那當然了,你是她的驸馬,這府裏府外多少眼睛看着呢,難不成要我這情敵去說,那都成什麽兒事了,天香邊說邊把馮紹民往屋外推着。

你這樣着急把我往外推,是不想讓我陪着你嗎,馮紹民被天香推的一只腳站在外面一只腳還在門內。

怎麽說你也是她的驸馬,理應也陪陪她,天香一個用力,把馮紹民擠出了門內。

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剛才那副畫還沒欣賞完呢,馮紹民指了指桌上的畫,側身又閃進房內。

你是真的在欣賞畫還是在心裏盤算那點小九九,可別以為我不知道,哼,天香雙手抱在身前,臉朝房內哼了一聲,你總是趁我睡着欺負我,昨晚被我逮個正着吧。

馮紹民一笑,你都睡着了又怎知我在欺負你。

哎,你還不承認。

好了好了,我承認,那現在可以繼續欣賞這副畫了嗎。

馮紹民做求饒狀,把天香拉到桌前,這副畫可是我好不容易從別處借來的,明兒個就要還了。

那你發誓,以後不許趁我睡着欺負我。

看來,今天這畫我是欣賞不成了,馮紹民輕嘆一聲,把桌上的畫合了起來,放到了別處,然後把天香扯進了自己懷裏,手在天香臉上輕輕劃拉過,臉上略帶幾分調戲的朝懷裏的天香說道,有美人兒在懷,又何須欣賞畫作呢。

你放開我,不然的話,我可要動粗了。

你打的過我嗎?

打不過也要打。

馮紹民笑起來,她望了天香一會兒,然後在天香額間吻了一下,以後我們分開了,我會想念你的刁蠻,會想念你的任性可愛,也會,也會想念你對我的好。

那你可要好好記在心裏,不許忘了我,至于我嘛,那要看你有沒有能耐讓我記着。

你也不會忘記我的。

嗯?這麼有把握。

不信的話,你看。

馮紹民又探下頭到天香唇邊去,留下了一個深吻。

深夜,風塵仆仆趕回來的杜連成敲開了馮紹民的房門,馮紹民打開房門瞧見一臉胡子邋遢的杜連成,就知道他這幾日是沒日沒夜的趕路回來,她拍了拍杜連成的肩膀,告訴杜連成想知道的事。

連成,她還在,你可以放心了,明個白天我安排你們見面。

得知金鈴還在京城,杜連成這些日子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了,紹民,謝謝你,因為我,你受委屈了。

瞧你說的什麽話,你怕是好些日子沒有合眼了,快去休息吧,你總不會這個樣子去見她吧。

嗯,杜連成應了馮紹民的話,回去好好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翌日,馮紹民安排杜連成和金鈴在天香的公主府裏見了面。

對于馮紹民突然說讓自己住到天香的公主府裏這件事,金鈴稍有些疑慮,這驸馬府住的好好的,為什麽要去公主府住,這好像不合情理。

天香說讓你住到我的公主府裏方能顯得本公主大氣,不拘小節,金鈴想了想天香的這個說法,也算說的過去,就不再多問便去了公主府。

在馮紹民的書房裏,杜連成和金鈴見了面,馮紹民想讓他們兩個人好好談談,于是便打算和天香一道出去在門外守着,金鈴卻喊住了她和天香,等一等,我有件事想和你們商量。

好,馮紹民和天香退回來關好了門。

杜連成,我欠你一條命,欠你一份情,我用這個孩子來嘗還你,不過,如果留下這個孩子,這個孩子他只能姓馮,不能姓杜。

金鈴這句話一出,在坐三人都睜大了眼看着她,不能姓杜,只能姓馮,這是何意?

這孩子不能姓杜,是為了杜連成你将來娶妻不惹不必要的麻煩,姓馮是為了保全馮紹民你,有了這個孩子在,就不會有人懷疑你的身份。

你肯留下這個孩子,其實我已經很滿足了,姓馮還是姓杜都可以,我總歸是能時常看到他的,杜連成明白金鈴這樣做的用意,松開了剛才一直緊張而握起的拳頭,眉也舒展了開,他看着馮紹民,面帶些許歉意,紹民,這次,是真的要委屈你了。

真要說委屈的話,最委屈的,怕是天香了,馮紹民看了一眼天香,天香揮了一下手,談什麽委屈不委屈的,行走江湖貴在一個義字,你幫我,我幫你,這事呢,就這麽定了,你們有什麽話就好好聊聊吧,我跟馮紹民出去替你們把風。

以後在公主府裏你們能見面的次數會比較少,多聊聊吧。

馮紹民和天香把門帶上就出去了,二人沒有走太遠,只是站在屋檐下相談着屋內二人的以後。

邊關的折子送到京城後,馮紹民特地去打聽了一番,瓦剌那邊并沒有出現什麽問題,既然瓦剌沒有出事,那金鈴的姐姐為什麽會急匆匆的就回瓦剌去了,馮紹民邊尋思着這裏面的事兒,邊回公主府找天香商量。

她回到公主府時,天香正和金鈴在學做針線活,莊嬷嬷在一邊教着她們,馮紹民打眼瞧了一番,還挺像那回事兒。

桌上有相府送來的請柬,你看看吧,天香說。

馮紹民打開請柬來看,是張紹民和杜連心成親的請柬,張兄這次速度真是快了。

他要是再不抓緊點,連心就被別家公子看上了,天香沒有擡頭應了馮紹民的話。

也好,他們也算門當戶對。

杜姑娘和張大人以後有了孩子也可以跟這孩子來個指腹為婚,你們說怎麽樣,金鈴笑言道。

那自然是在好不過了。

以後就算我不在這孩子身邊,他也會幸福的。

金鈴,你真的想好這孩子出生你就走嗎。

我不走的話,難道在這兒耽擱杜連成耽擱你嗎,用你們漢人的話來說,天下無不散之宴席,親人亦如此。

如果他長大以後問起你,我們該怎麽告訴他。

就告訴他我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馮紹民和天香聽金鈴這樣說,都露出了一絲苦笑,這樣的回答,真的是世間最心酸的謊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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