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是!委員長——”
去客房路上, 遇見了白茹真,無是非看見這張臉猛然就有種肩膀很疼的幻覺。
白茹真迎面走過來,看見無是非和百裏鳴岐還高興地笑着打招呼:“喲,師兄,無是非,你們見過師父了?”
百裏鳴岐默然點頭, 無是非卻沒反應, 只一臉“很疼”的表情盯着他, 欲言又止。無是非的視線太過直白, 很快就被白茹真察覺不對勁, 她疑惑地問:“幹嘛這樣看着我?”
無是非沒回答,卻突然對百裏鳴岐說:“我有幾句話跟白小姐說說, 你能不能等我一下。”
百裏鳴岐挑了一下眉頭:“請便。”
白茹真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下一秒卻被無是非推着往旁邊去:“白小姐, 我們聊聊……”
“哎……哎!師兄!”
白茹真完全不明所以的,被拖走時掙紮着朝百裏鳴岐伸出手, 期望她這位平日裏冷情冷性的師兄能突然良心發現幫她一把。
不過這純屬白日做夢, 百裏鳴岐什麽時候管過閑事幫過她啊。
白茹真還是被無是非扯到一旁, 後者一臉嚴肅地看着她:“白小姐……”
白茹真不開心地拒絕了他:“等等,小姐這個稱呼我很不喜歡!你不要一臉嚴肅地這麽叫我。”
無是非深吸一口氣, 勾起嘴角擠出個的笑容:“那, 白小姐姐。”
“噗!”
白茹真忍不住噴笑, 随即故意嚴肅表情, 抱着手臂對無是非點點頭:“什麽事, 說吧。”
無是非鬼鬼祟祟地朝後面看了看,然後湊近白茹真,小聲問道:“我就想問你,你那‘纏綿入骨’到底解不解得?”
“纏綿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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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茹真疑惑地重複了一遍,随即恍然大悟道:“那個啊,當初為了尋回師兄的簽名而種在你身體裏的?”
無是非用力點點頭,突然雙手合十,告饒道:“當初是我年輕不懂事,我現在知道錯了!也歸還了簽名,白小姐姐,您就行行好,給我解了吧。”
白茹真一聽他這樣說趕緊擺擺手:“等等等等,你誤會了,其實你手上有沒有簽名跟我沒關系,我主要是幫師兄的忙,給他之後我就沒再管了。咦?奇怪,他沒給你解嗎?”
無是非抓住了她話裏的重點,頓時一臉便秘的表情:“……沒。”
白茹真眨巴兩下眼睛:“纏綿入骨是可以解的,可能他忘了吧。”
——他忘了個屁!整天拿這玩意兒牽驢似的牽着他,他能忘就怪了!
無是非不死心地問:“可是,這個怎麽說都是你的絕技吧?你就沒有辦法解麽?”
白茹真無奈地聳聳肩:“說實話,我的纏綿入骨其實很沒有節操,交到誰手上誰就可以控制,我現在控制不了它呀……”
無是非絕望得都快化灰了。
“那你這個玩意兒……有沒有什麽副作用?一開始他牽我的時候,我是覺得肩膀有感覺,現在怎麽整條手臂都麻?”
白茹真笑着說:“是這樣沒錯啊,它是會長大的。”
“……什麽玩意兒?!”
白茹真點點頭:“這東西叫做纏綿入骨,顧名思義,它會順着你的骨頭長……越長越大,直到覆蓋住全身的骨頭。不過你不用擔心,它沒什麽危害,平時隐沒在身體裏,什麽都不影響,一旦發動……也只是指引你的位置而已,覺得麻就不太對勁了……是你的心理作用吧?纏綿入骨只是追蹤用的工具,并不是用來作戰的,不太可能會讓人感到疼或者麻……”
她說着突然又想起來什麽似的,笑嘻嘻地道:“你太抗拒了才會覺得手麻吧,其實一開始師兄為了找你曾經祭出過纏綿入骨,那時候你不也什麽感覺都沒有?追蹤用的道具如果讓被追蹤人覺得疼,還怎麽追人呢,你試試接受它。”
無是非忍不住咆哮:“我接受個大頭鬼!!!你如果知道自己身體裏長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接受得了?!”
白茹真被吼得朝後仰臉,她無奈地嘆口氣:“實在接受不了你讓師兄給你解了嘛……真是的,幹嘛吼我。”
……就是知道他不會給自己解才來找你的好不好!
無是非痛苦地捂住臉:“天呢……”
白茹真還想說兩句什麽,這時百裏鳴岐卻從遠處走過來,遠遠站着:“怎麽?話說完了?”
“哈哈哈,說完了說完了。”
白茹真相當擅長察言觀色,她自小就機靈,見到百裏鳴岐後便隐約覺出些什麽——這兩人,莫不是在較勁吧?那她可不摻合,他們倆任何一個她都不想得罪的。
“那什麽,我還有事呢,就不陪你們說話了,下次有空再聊哈。拜拜!”
白茹真說完也沒等無是非有什麽反應,直接轉身跑了。百裏鳴岐就在旁邊站着,無是非也不好追上去,對百裏鳴岐這種毫不猶豫就扒人馬甲的人,無是非越發不想将自己的想法暴露給他。
百裏鳴岐若有所思看了一眼白茹真跑遠的身影,又低下頭來看無是非:“走吧。”
“……走吧。”
一路上兩個人各懷心思,都沒開口說話,直到快到客房的時候,百裏鳴岐才突然道:“白師妹最是不愛惹麻煩的性子,溜得這樣快……你莫非找她問了棘手的事情?”
無是非瞥他一眼:“才沒有。”
“嗯,有問題可以找我。”
“……”
百裏鳴岐見他一臉不明所以,便冷冰冰地說:“你現在是我負責,以後有事便來找我。”
“…………”怎麽越聽越奇怪。
“對了,待會兒或許還有別的長輩要見你,屆時你若不懂怎麽說,便聽我說。”
丫鬟們在給無是非鋪床,百裏鳴岐說完,一回頭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便問:“怎麽?”
無是非懶懶地擡眼看他:“我聽着呢,等會兒還會有人過來參觀我……真是麻煩啊。”
參觀就參觀吧,他都看開了。他長這麽大也是第一次聽說星童子這件事,如果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無是非自己都想參觀一下自己。
但是他現在的注意力并不在這件事上,當然也不在纏綿入骨那件事上了。對于無是非這種在溫飽線上掙紮過來的人來說,再大的事都沒有吃飯重要。一句話總結起來就是,無是非餓了……他只想知道他們九臯家到底管不管飯。
百裏鳴岐察覺到無是非的不正常,挑挑眉頭:“剛才罵人的時候你不是挺能說的麽,現在反而含蓄起來了?有什麽過分的要求不如直接說出來,畢竟是賣方市場,我們還得捧着你。”
無是非餓得眼皮都耷拉下來了,也沒心思搭理百裏鳴岐的冷嘲熱諷:“那你的長輩到底要什麽時候參觀我。”
“這我也不清楚,怎麽?”
無是非臉色變了幾次,終究還是忍不住:“我餓了……”
——大約是因為他現在吃用都是九臯家提供,所以主動開口向百裏鳴岐要吃的感覺還是有些艱難。無是非總覺得點兒背,在他們兩人有矛盾的情況下,怎麽偏偏又被分派到百裏鳴岐做他的“生活委員”呢?
百裏鳴岐明顯愣了一下:“就這麽簡單?”
“……我們老百姓活着本來就這麽簡單!所以你們家到底管不管飯!”
百裏鳴岐看着他許久,突然擡起手,“啪啪”拍了兩下:“擺膳。”
“……”
無是非咬牙看着一衆魚貫而出的丫鬟——希望下輩子他也能投胎當個少爺。
九臯家的夥食還是很不錯的,從表面看來,百裏鳴岐真表現得像他自己說得那樣,把無是非當座上賓捧,要什麽給什麽。
其實他們家這樣對自己有點像養豬……好吃好喝伺候着,養肥了再宰,還能賣更多點錢。不過好在百裏鳴岐從一開始就講明意圖,他不跟他玩陰謀,直接來明的,知道真相後反而感覺更輕松一些。
無是非其實不太會玩陰謀那一套,跟他相處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事情直接擺在臺面上說清楚,遮遮掩掩只會讓他産生更多不信任。
他吃了幾口飯,突然發現百裏鳴岐沒在飯桌上,不由停下來問:“你在忙什麽啊?一起吃呗?”
被問到的人沒做任何回應,繼續往一個小箱裏裝東西。無是非看了半天沒看懂他在做什麽,便不再管他了。他舀了一勺湯填進嘴裏,溫暖的液體順着喉嚨滑進去,熨燙得很,也讓無是非焦躁的心情平複很多。
他舒服地嘆口氣,然後擡頭看向百裏鳴岐:“說起來,你說你長輩要參觀我……具體是什麽事情?不會是單純的好奇吧。”
百裏鳴岐背對着他回答:“不好說。”
“啧……”
無是非只好不再繼續問,專心對付桌上的食物。
他猜想中那些所謂的“長輩”應該也會想問關于大能遺書的事情吧,不管怎麽說,從現在的情形看來,他好像只在這方面優勢明顯。
無是非吃了一會兒,突然又忐忑起來,瞄一眼百裏鳴岐,見他還背對着自己,突然不動聲色地問:“現在很多世家都在招能讀大能遺書的人……九臯家的招錄考試也有這個內容吧。”
百裏鳴岐頭都沒回,直接道:“你不是要公平競争麽,現在是在跟我打聽考題?”
無是非悄悄撇一下嘴,把臉埋進飯碗裏嘟囔:“好奇嘛……問問考題類型又不屬于洩題的範圍。”
百裏鳴岐終于收拾好東西,把書箱的蓋子合上,然後回過頭來:“有,肯定是有這個項目的。”
無是非微微松了口氣,卻聽百裏鳴岐繼續道:“但是你不能以那種方式參加招錄考試,你要像普通弟子一樣接受考察。”
無是非驚訝地問:“為什麽?!舍棄我的強項,去跟別人一樣考試麽?我又不識字。”
“不行就是不行……隐藏你的能力也是為了保護你。其實從幾年前開始,就有一些世家陸續以招錄考試的理由為幌子,尋找能讀大能遺書的人,但是至今沒有任何消息。”
百裏鳴岐看着無是非說道:“除了你。九臯家的招錄考試是完全公開透明的,屆時如果你正大光明地以這種身份進入九臯家,就會在公衆面前暴露自己。”
無是非用手杵着下巴哀嘆一聲:“有道理是有道理,可是除了這個我什麽也不會啊,你們可別有什麽考試卷子吧,我不識字。”
他靈機一動:“對了,其實也不非得是九臯家的弟子才能留下吧,你們家招打手嗎。”
百裏鳴岐瞥無是非一眼:“不招。”
“……可惜。”
“不要想東想西了,吃過飯我帶你四處轉轉,早日熟悉環境。”
無是非想翻白眼:“是——委員長。”
百裏鳴岐疑惑地看他一眼:“你叫我什麽?”
無是非不說話,只盯着他往嘴裏塞春卷,嚼得喀嚓響,百裏鳴岐皺眉道:“你可以像他們一樣叫我師兄。”
“哼……”
師兄個頭!分明跟電視劇裏的生活委員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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