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欠收拾!”

冬天最後一道殘雪也消融了, 春天的氣息漸漸濃起來,尤其雨後的河灘上, 四處春意盎然, 無是非曲着一條腿躺在綠草絨絨的岸邊, 嘴裏咬着根草棍兒, 看百裏鳴岐釣魚。

“想釣魚的是你,怎麽最後變成我在釣, 你在看。”

無是非吐掉嘴裏的草棍,笑盈盈地盯着百裏鳴岐:“我本來就耐不住性子釣魚, 随口一說拿出來當借口搪塞他們。”

百裏鳴岐回過頭, 無是非正懶洋洋地躺在他身後的河灘上,他一回頭就能看見無是非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他還是那樣, 眼角眉梢, 橫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韻,也不知道是魅還是邪。

百裏鳴岐一看無是非這個樣子就想皺眉, 對着他這樣就算了, 剛剛對着那個白術也這樣……還是以前那樣好,至少不會出去到處招惹別人。

無是非被莫名其妙地瞪了一眼, 有些摸不着頭腦,他盯着百裏鳴岐的背影,眼睛滴溜溜轉了轉, 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慢慢直起身,從後靠近百裏鳴岐, 後者聽到身後草葉的聲音,微微側過頭,無是非貼上來,一只手往百裏鳴岐腰上一摟,下巴正好擱在他肩膀上。

百裏鳴岐下意識把手裏的魚竿放開,無是非伸手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臉擰過來:“你那是什麽眼神?”

百裏鳴岐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心說該問這句話的人是我才對。不過他心裏生氣呢,不想跟無是非說話,他現在總是變來變去,一天一個樣,瞧他現在,動不動就上手。這種情況下他還能真跟無是非較真麽?這個人,神智都不一定還清醒。所以就算他心裏再生氣,也只能自己一個人受着。

無是非盯着百裏鳴岐看了一會兒,見他沒反應,便松手放開了他的下巴,他突然笑了一下,低下頭将額頭抵在百裏鳴岐肩膀上,纏着他腰的手卻撩了兩下,掀開百裏鳴岐的袍子摸了進去。

“大少爺,這麽冷冰冰的肯定是有事兒啊,有事你就說,你老這麽看着我幹嘛?”

百裏鳴岐用力抓住無是非的手,想阻止他,但是無是非根本不配合他,手在他衣服底下用力往裏塞。百裏鳴岐一時急了:“無是非!光天化日……”

“呵,光天化日?”

無是非突然直起身,抱住百裏鳴岐的脖子一口咬在他嘴上,百裏鳴岐被他咬得愣在那裏,無是非張開嘴輕輕咬住他,舌尖舔進百裏鳴岐口中:“你們這些名門正派得多虛僞,嘴上說的是道義,肚子裏都是……”

百裏鳴岐心裏突然冒火,他一把将無是非撈起來。

無是非被百裏鳴岐扔到山坡上,他還沒直起身,後者已經将自己的袍子脫了,團成一團扔在他臉上,又把他砸了回去。百裏鳴岐氣得不輕,胸口急速起伏幾次,他将衣服脫了,一邊用膝蓋壓住無是非的腿,冷冰冰地問:“肚子裏怎麽了,繼續說。”

無是非伸手将自己臉上的袍子抓下來,朝他挑挑眉:“肚子裏在鬧鬼,就像你現在這樣。”他說完還若有若無地往百裏鳴岐尴尬部位掃了一眼,笑意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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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鳴岐被他那個眼神徹底激怒了,他動作粗暴地把無是非的衣服撕下來,狠狠扔在地上:“欠收拾!”

無是非抱着百裏鳴岐的肩膀,側臉貼住他,他笑得特別欠揍,可惜百裏鳴岐沒空看他臉上是什麽表情,他狠狠掐着無是非的腰狠狠咬他,聽着他變得越來越急促的呼吸,百裏鳴岐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無是非自然也感覺到百裏鳴岐的情緒不同以往,他用一只手掐着自己,他都快窒息了百裏鳴岐才松開手。無是非沙啞着喉嚨在百裏鳴岐耳邊斷斷續續地說道:“我知道你……在生什麽氣。”

“閉嘴。”

“你才不想讓我閉嘴,叫的時候你興奮得……唔!”

百裏鳴岐一把捂住他的嘴,後者像被撞到了一個微妙的地方,他無聲地睜大眼睛,淚水決堤似的順着臉頰流下來,光憑他的表情都能想象到松開手的話無是非會發出怎樣慘烈的聲音。百裏鳴岐捂着他的嘴,掐着他的脖子,像要弄死他似的。

無是非被憋得喘不過氣,掙紮許久終于抓住百裏鳴岐的手一把将他推開,後者撲過來又抓緊他的手腕,壓在地上不讓他動彈。無是非大口喘着氣,到後面便忍不住叫出聲。

“說啊,繼續說。”

無是非哽咽着抽泣許久,身體裏那根服軟的弦卻像被抽走了似的,讓他說不出半個求饒的字。

“你是吃醋了……對不對?因為那個叫白術的……總之我說對了你也不承認……啊!”

百裏鳴岐用力往無是非脖子上咬下去,無是非覺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被他咬斷了。他早就應該知道百裏鳴岐在床上時的壞脾氣,卻還一個勁兒惹他,所以不論結果如何,都是無是非自己自作自受。

“既然你知道,那就是在故意招惹是非。”

“呃……!”

百裏鳴岐喘得很厲害,他掐住無是非的下颌:“我記得很早之前就警告過你,再惹事,我就把你這雙眼睛挖出來。”

“我沒有!靠,你少胡說八道……唔!”

百裏鳴岐面無表情道:“你沒有?你直勾勾盯着那個姓白的看了那麽久,還叫沒有?”

“……”果然是因為這個在吃幹醋。

等百裏鳴岐終于放過了無是非,太陽都快落山了,無是非就這麽躺在草地上,眼睛盯着天邊的太陽懶得動彈。百裏鳴岐在一旁看着他許久,摟住他把他往懷裏攬。

無是非歪過頭貼在他胳膊上:“唉……”

百裏鳴岐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你嘆什麽氣?”

無是非伸手敲了敲旁邊的罩子:“你學這個法術,結界……做這些事可真方便。”

百裏鳴岐就知道他嘴裏吐不出句好話,看着那個瑩瑩發出綠光的罩子沒說話,手指摸着無是非脖子上那根紅繩轉來轉去。

“嘶……”

百裏鳴岐低下頭,見無是非疼得眉頭都皺在一起了,才爬起來,往他脖子上看。他皮膚白,上面一圈圈青紫的掐痕更加明顯。

百裏鳴岐下意識皺了皺眉頭,松開那根紅繩,然後在他脖子上輕輕撫摸,他有些愧疚了,他好像确實下手重了,無是非現在就像個被勒死的鬼似的。

百裏鳴岐低聲問道:“很疼麽?”

無是非沒回答他,他盯着那太陽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百裏鳴岐覺得他可能是生自己的氣了。

還是找點藥抹一下比較好……

“你為什麽會吃那個白術的醋,因為他長得好看?”

百裏鳴岐剛想碰碰他,一聽見無是非這句話,直接把手收回手,從無是非身邊坐起:“哼。”

無是非側過頭枕到百裏鳴岐腿上,他順手摟住他的腰,一只手貼在百裏鳴岐的胸腹上緩慢地撫摸:“你這樣會顯得很小氣。”

百裏鳴岐垂目看向他,用手把他的頭發理順:“我從未說過自己大度。”

無是非忍不住勾起唇角,擡眼看向他:“那你就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以前可沒見你因為誰跟我走得近吃醋啊。”

百裏鳴岐用兩根手指捏住他的兩腮,把無是非的腮擠得凹陷下去:“說到這個我便想起來了,我們一進門,你就直勾勾地盯住了白術,眼睛一眨也不眨。”

無是非看着他,疑惑地說:“關鍵不是我,是你。我以前也看過別人,也沒見你這麽大反應。你真的覺得他好看麽?”

百裏鳴岐微微挑眉:“不是我覺得,是全天下都覺得。畲塗一家出了名盛産俊男美女,家主白術更是貌若好女,美得不似人間之人。我想,凡是見過他的人,不論男女,都會為他的容貌傾倒。”

他說到這裏瞥了無是非一眼:“今日見到你的反應,我發現傳言也并非那麽誇張,對于某些人來說,确實就是那麽誇張。”

無是非聽他說着,忍不住勾起唇角,在百裏鳴岐腿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着:“我表現得有那麽差麽?我做什麽了?”

百裏鳴岐輕輕撫摸着躺在他腿上的無是非——像撫摸小雞一樣撫摸他:“你做了什麽自己不知道麽?少給我裝傻。”

無是非被他摸着,忍不住閉上眼,許久才開口:“我會被吸引,完全是因為對他這個身份感到好奇。你說,突然來了一屋子的家主,還都對我感興趣,想争取我,是不是有些奇怪?現在想來,我之前在祠堂的時候态度太沖,說不定已經得罪了哪個掌門,他們會不會找九臯家的茬兒?”

無是非現在回過神來了,他那麽嚣張肯定會得罪人。

“不奇怪,這件事不是突然發生。”

百裏鳴岐說完,微微皺起眉頭:“之前他們就來過九臯家,那時候他們還未聯合在一起,說了很多話,但是主題都是要九臯家交出你。只不過這些事被我和父親聯手壓下來了,自然就沒讓你知道了。”

無是非翹起二郎腿:“原來是這樣,那他們被你們搪塞次數多了,他們這次就要聯合起來一起上山要人。”

“這是遲早的事。”

無是非沒再問這個話題,只靠着百裏鳴岐看風景——盡管是安慰百裏鳴岐,他總不能胡說,無是非也覺得他們聯手是遲早的事。

“嗯?”

百裏鳴岐反應很快地低頭看向他:“怎麽了?”

無是非指着外面:“你看……那個是不是白茹真?”

百裏鳴岐順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點點頭:“好像是。”

“那她現在在幹嘛……她怎麽揉眼睛,哭了?!卧槽!”

無是非一下子坐起來,然後迅速往身上穿衣服:“我要去看看!”

——白茹真這個女人居然會哭?!這是天要下紅雨啊!得過去圍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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