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那一句話

尹飛兒有點後悔自己口不擇言，不做聲地望着他；

“那個時候，我只有6歲；可我并不快樂，因為我始終不明白，父親為什麽會抛棄我們；寒冰明明那麽可愛，可他卻讓她一出生就沒有父親。我總是跑到這和她說話，可不管我說什麽她總是在笑，她真的是一個很喜歡笑的孩子；因為她的存在讓我又一次找回了快樂….”

“但命運卻總是在捉弄我，寒冰10歲那年被确診得了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為了治好她我和媽媽盡了最大的努力，可我和寒冰的配型不符，醫生說父母的配型也只會與子女一半相符….所以最後，她還是走了…”

“我還清楚的記得有一次，寒冰要抽骨髓化驗；我和媽媽等在外面，透過那扇小窗我看到她爬在床上痛哭不止；我也化驗過，我知道那種疼痛；但看到她哭我的心卻要疼上一百倍…..”

司寒域一時哽咽，底下頭半饷不語；這是尹飛兒第一次看到他展露真實的情感，震驚之餘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辛酸。

“大概是那個時候的記憶太強烈了，我便有了這樣的習慣；我希望透過這玻璃看到是美好的畫面，希望記憶可以永遠停留在寒冰出生的那天….”

“寒冰生病的時候司先生知道嗎？”

“不要和我提他！”

尹飛兒被吓了一跳馬上住了聲；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他一次都沒有來看過，甚至在我多次留言懇求他的時候也沒有；我去找他但見不到人影…..寒冰真的很想見到他，可我連她最後的願望也沒能實現，我這個哥哥真的很沒有用….”

“你不要這麽說….我想也許司先生或許有什麽理由…”

“理由？寒冰死後我曾去找過他，想問他為什麽那麽殘忍。可我看到的是他們一家三口開開心心去玩的情景….”

“後來，我媽媽因為傷心過度沒有留意到交通燈，發生了意外從此再也站不起來了….”

“你問我為什麽….因為我沒有辦法抹掉這些記憶，因為我無法忍受他們對寒冰和媽媽的冷漠！”

司寒域在說這些的時候并沒有像剛才那般激烈的情緒，但尹飛兒還是注意到了他扣住窗沿的雙手因為過度用力而變得骨骼分明。

她鼓起勇氣撫上他的手，在對方帶着一絲驚愕回看她的時候；她慌忙地抽回了手。就是這一瞬間的溫暖竟然讓差一點崩潰的司寒域恢複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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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我記得有人和我說過不要總是說‘對不起’….”尹飛兒背靠着玻璃窗對眼前人展露了燦爛的笑容；

“你還記得….”

“我還記得…..”

司寒域笑了，這是這麽多年來他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也是他第一次對一個人敞開心扉…

“喂！你們在幹什麽這裏是醫院！”不遠處傳來值班護士的厲聲呵斥，嘈雜的吵鬧聲讓司寒域很快意識到自己似乎給這些可愛的孩子造成了麻煩；未及多想，立刻牽起尹飛兒的手朝反方向逃去；

“你？”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尹飛兒一時錯愕；

“恐怕是我被這裏的人認出來了，打給了你的同行；安全起見我們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說罷，拉着尹飛兒朝安全出口跑了出去…..

兩個人牽手跑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尹飛兒覺得自己如做夢一般；曾經的她從來不相信所謂的浪漫因為那樣她會覺得不夠真實，那不會是她想要的生活；然而這一次她不得不承認她陶醉了，甚至有種快要飛上雲端的錯覺….

不知跑了多久，她終于跑不動停了下來；司寒域往後看了看确定沒有人跟上來，松了口氣。回過神發現兩人的手依然牽着，自覺過意不去的他松開了對方；尹飛兒也尴尬地笑笑不知該說些什麽。

“今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麻煩了….”

“和我不用這麽客氣….”

“我是說，我們那麽熟了….額….”

第一次看到司寒域這麽手足無措的樣子，尹飛兒“噗嗤”地笑了；

“讓你看到了…有點丢人….”

女孩兒搖搖頭；

“我到覺得，這樣很好；很真實很自然….”抿了一下嘴唇繼續道；

“每個人來到這個世上都會被周圍人和事影響，漸漸學會隐藏情緒和真實的想法；日子長了才發現自己已經長大了；可我卻不喜歡習慣隐藏的人，總覺得會很累；而且很難接近….”

“我是不是一直都給你這樣的感覺？”

“嗯….”

“你還真的不會撒謊啊…”司寒域突然有種挫敗感，是這個女孩兒讓他漸漸卸下了僞裝開始展露真實的自己；

“那為什麽還會幫我？”

“談不上幫吧….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點點頭，等待下文；

“那個時候只有你幫了我，即使我一直都覺得你難以接近，可依然相信你一定是一個很好的人。”

“你真的很容易相信人啊，後來我騙了你你不怨我嗎？”司寒域看向她；

“說不生氣那是騙人的，真的很氣憤；被別人當成傻瓜一樣的感覺。”

……

“不說這些了，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而且也不是什麽深仇大恨….”尹飛兒本來想說：我現在明白你的苦衷，可轉念一想還是決定不再觸及他的傷痛；

“謝謝…..”

“你都說了好多次了….”

“以後不會再說了….”

“哦….”尹飛兒有點失落，“以後不會再說了”？那就意味着他們不會在見面了？心中頓生失落…

“我媽媽曾經告訴我，在接受別人的饋贈和幫助時一定要說‘謝謝’；可如果我會給予她更多呢？”

“哎？！”尹飛兒沉浸在對方閃爍的眸光中無法自拔，大腦一瞬間當機；

“好了，回去吧….”

“哦……”

等到尹飛兒進了房間才反應過來，司寒域什麽時候離開的，自己又是怎麽上樓的她都不記得；

“他那種眼神，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