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葉九月:??????

橋豆麻袋?

現在到底是誰喝醉了?!

啊, 不。

現在究竟是誰中邪了?!

沈謂行剛才難道是一路酒駕回來的?!

葉九月很少有這麽神志不清的時候, 但他這一刻真有點亂了。

确切說, 沈謂行總能搞出點令他猝不及防的事情。

“咱倆把話敞開了說, 誰也別瞞誰。說實話我就是搞不懂你在想什麽, 你也不愛說你的事,但你看起來又有心事, 所以我挺怕你哪天一個不爽又甩了我, 那我就傻逼了。”沈謂行笑了笑, “結果你怎麽比我還擔心分手的事兒?因為我的工作?我是明星?還是因為別的什麽?但是, 不管你因為什麽, 我覺得都是結婚能解決的事兒。”

葉九月:“……”不,你到底把結婚當成什麽了?就是一張紙而已。

“你可能會覺得我現在是熱戀上腦了, 說的話現在算數以後也随時不算數, 但我不這麽覺得。對我而言, 結婚是大事,我沒想清楚就不會說,而一旦想清楚,就不可能會變。”

沈謂行仰着頭,拽着他的手去摸自己的心口, “我不是沖動,我一直就想成家,說這話有點丢人, 還挺矯情的, 但我一直想有個家。我特別羨慕別人有家, 但我沒有,我只有一個人,我身邊有很多對我很好的人,可他們都有自己的家,不是我的。”

其實沈謂行還穿着外套沒有脫,可是葉九月隔着衣物就能感受到他的心跳,還有心髒的炙熱溫度。

“我以前要求你假裝做家務,不是想讓你做,是因為我——我挺搞笑的,你別笑我啊,我就是自欺欺人,過家家一樣,假裝這真是我家,假裝跟結了婚似的,假裝你是我老婆,在家裏做家務,假裝我剛下班回來。操,說起來好傻逼。”

沈謂行把自己給說笑了,一直凝視着葉九月的眼睛卻很濕潤,閃着粼粼的水光,“但我不是随便誰都行。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我不是逮着你了就說‘哦那就是你了’,我是覺得,‘我想和這個人這麽做,我想和這個人組成一個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說,我現在有點兒激動,有點語無倫次,你能明白嗎?”

葉九月又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地蹲下來,用另一只沒被拽住的手試探地摸了摸沈謂行的臉,猶豫着點了點頭,一句話總結中心思想:“你在求婚。”

“……”

沈謂行絕望地說,“不,重點不是求婚,重點是說我真愛你。”

那你一定是作文跑題了。高考語文閱讀滿分的葉九月有他的堅持。

“随便吧!”沈謂行自暴自棄,“反正就是——葉九月,你願不願意一輩子信任我,一輩子和我相愛,一輩子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互相扶持?我其實很想說,我想給你一個家,但仔細想想有點兒虛僞。其實真話是,我想請你給我一個家。可能也不準确,我想,我們倆一起建個家。靠,我現在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我心跳好快,好緊張。”

葉九月看着他,許久之後問:“萬一被別人知道了呢?”

“誰?”緊張的沈謂行秒賣自己,“其實我身邊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我經紀人知道,小唐知道,我朋友們都知道,他們還幫我各種出主意怎麽追你,不過那些主意都太瞎了,我沒怎麽用過。我爸那裏根本和我沒什麽關系,你不用管,他也管不到我。我想想——哦,還有我姐,其實我姐也知道了,我早八百年就跟她說過了,她特高興。”

??????你怎麽知道你姐特高興?蔔卦問的嗎?葉九月疑惑地看着他,卻還是沒問出口,只是說:“你的粉絲們,還有其他人。”

“她們成天把我跟陸北那來他們拉郎,就不能我自己給自己拉?”沈謂行說。

葉九月說:“性質不一樣,她們只是開玩笑而已,和你來真的不一樣。”

“我也是開玩笑。”沈謂行笑了笑,“只是,這都什麽年代了,誰都不可能為了這事兒把咱倆抓起來的。”

葉九月欲言又止。

是不可能被抓起來。

但是可以抵制,可以封殺,可以用很多其他的方法。

就像當初的隋冬的父母,沒有打,沒有罵,沒有鬧,十分客氣地把一切都落定了。

沈謂行今天的一切都來之不易,若一朝失去,會比任何人都難以承受的。

葉九月都無法确定那份重量究竟能有多重。

他都不好意思拿自己被葉天文欺負的事兒和沈謂行的過去相比,根本就是不可比的事情。

最初粉沈謂行,除了顏,葉九月是真的覺得他很厲害,甚至有那麽點兒自我代入的意思,也有那麽點兒真真正正是當成“人生偶像”的意思。

葉九月當時在想,這個沈謂行以前那麽“慘絕人寰”,那些經歷擱許多人身上可能就崩潰了,就自暴自棄了,或者像自己一樣有些“封閉式”意味地警惕、質疑這個世界上面的人和事以圖保護自己。

但沈謂行沒有,他繼續在努力,甚至在感恩,在看開痛苦,在始終樂觀而溫柔地看向前方。

說那個時候的沈謂行完全改變了葉九月的人生态度,是太誇張了。但真的,葉九月每次想起沈謂行這個人,就覺得,自己的事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自己有比他更能好好兒生活的初始條件,就會憑空多出來一些勇氣。

(劃掉)可能安慰自己的最好方法确實是找個比自己更慘的人吧(劃掉)

後來和沈謂行有了進一步的關系,對他有了更多的了解,發現他對生活不止是“溫柔”,甚至是熱愛,是一種天性中迸發的都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熱情。

葉九月甚至都有點兒難以理解像他這樣過來的人怎麽還能是這樣的,不知道他究竟從哪裏還能留存出這樣的精神。

他為什麽能夠像他的外貌那樣,仿佛真的是從出生就順風順水的貴少爺一樣繼續對身邊的人事物滿含感情?

網絡上面不是有句很紅的話嗎——願你出走半生,歷經風霜,歸來仍是少年。

葉九月的見識不多,他見過的人之中,沈謂行最慘,卻也最像本初的“少年”。

這個人太好了吧。葉九月忍不住會這樣想。像一錠金子,扔進了火裏面,或許一時會熔化,卻不會消失,更會越來越純和發亮。

此時此刻,葉九月甚至後悔起來,他後悔自己的不切現實和“咄咄逼人”。

其實不應該和沈謂行說這些的,這是在為難沈謂行。

其實,現在兩個人在一起挺開心的,也不應該去想那些還沒有發生的未來的事情。

太掃興了。

能有一天就賺一天,分分鐘到頭了也不虧。

所以就根本不應該這麽掃興,不應該突然抛出這個問題來打破氣氛。

只是沒忍住。

今天隋冬說了很多話,葉九月只記得最後那些話。

他突然想到沈謂行萬一有一天跑了,這場夢有醒的那一天,就特別難受。

在長痛不如短痛和多一天賺一天這兩種想法裏面糾結,非常難受。

這樣子根本就不像自己了,像被魂穿了似的,感覺很奇怪,也很不爽。

葉九月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他不喜歡“猶豫不決”這個詞,因為這很矯情。

葉九月想結束這個自己親手搞出來的令人難堪的話題:“好吧,我相信——”

“你根本沒相信吧。”沈謂行打斷了他的話,“你就是想結束話題。葉九月你能不能別每次都來這一招?接下來咱倆再上個床,這事兒就過去了,你是這麽計劃的吧?你每次處理咱倆的問題都是這個流程。”

葉九月嘴硬道:“沒有呀。你說服了我,我信了,還要說什麽?”

“你到底在逃避什麽?”沈謂行問,“我想問很久了,反正現在你也別想拿分手威脅我,我今天非得問你,你到底為什麽要逃避相信我就是真愛你,我就是能愛你一輩子這件事?就因為隋冬?世界上那麽多人失戀好多次人家也沒不信任愛情了,你為什麽要拿我跟隋冬比?”

“不關隋冬的事情呀。”葉九月慢吞吞道,“就是,随緣很好。”

“好個屁。”沈謂行要被他氣死了,“你這麽随緣,你怎麽不把你頭發剃了去出家?”

葉九月很認真地回答:“因為我不戒色呀。”

沈謂行:“……”

沈謂行盯着他看了十秒鐘,猛地往地上一躺,看着天花板挺屍。

死了死了,不想說話,被葉九月氣死了。

這個大騙子,還特會賣萌?明明就特會氣死人。

葉九月蹲久了也腿麻,慢慢地改成坐姿,坐在沈謂行身邊,低着頭看自己的手,也沒有說話。

兩個人這麽待了一會兒,葉九月問:“你生氣了嗎?”

“生氣了。”沈謂行說。

葉九月說:“對不起。”

“有關系。”沈謂行說。

葉九月猶豫着勸:“我以後不提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不好。”沈謂行面無表情道,“問題出現了就解決,你怎麽總是問題出現了就跑?”

“因為,解決不了。”葉九月慢慢地解釋,“能解決的我不會跑的。”

“你根本就沒試過,怎麽知道解決不了?”

就是因為試過了,所以才知道解決不了。葉九月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沈謂行聽他又不說話了,忍不住偷偷去看,就看見葉九月神色非常茫然地坐在那裏發呆,偶爾還偷偷地看自己,倒是沒哭的跡象,只是這無措又小心的樣子還不如哭了。

沈謂行就覺得自己心都被剁吧剁吧剁碎了似的,瞬間忘記立場,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抱住葉九月:“我不是氣你,我是氣我自己,我要是早幾年遇到你,你就不會不相信愛情了。”

葉九月猶豫着說:“可是你就犯法了呀。”

“……”沈謂行絕望地說,“葉九月你閉嘴,不要說話,不然我死了兇手就是你,被你氣死的。”

為了不惹來無謂的牢獄之災,葉九月閉嘴。

确保葉九月不會再開他的尊口了,沈謂行繼續說:“你的擔心其實我能懂。也怪我,我最近琢磨別的事兒去了,沒顧上想這個,就沒跟你好好說開過。但是真的,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糟。最多,我是說最多、最壞的打算,我被封殺了,大不了就是沒戲演,你忘了我還有個餐廳?挺賺錢的其實。我朋友還帶着我投了別的地方,我還存了不少錢。”

沈謂行就差拿手機出來給葉九月直接看數字了,轉念一想這行為有點兒俗,充滿包袱地把手機放回去,繼續說,“可能确實沒現在賺得多,但咱倆生活足夠了。而且又不可能真專門出個文件封殺我,我做幕後不行嗎?我轉行不行嗎?全國都非得追殺我啊?咱倆能有這麽拉仇恨?”

被抱得有點兒緊了的葉九月在他懷裏拱了拱腦袋,冒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沈謂行瞅着機會就吧唧親葉九月一口,這才接着說:“再不行,咱倆去國外。九月,你知道我以前是怎麽過來的,至少幾百萬人都知道我沈謂行是怎麽過來的。那個時候我都沒餓死,現在你怕我餓死?你在想什麽呢?我姐說過,日子只有越過越好的,沒有越過越差的。倒是你确實得認真想想,你願不願意為了我,跟着我私奔啊?”

葉九月被他親那一口,懶懶地又縮回了他的懷裏,沉默了很久,久到沈謂行都要懷疑他是酒的後勁上來睡着了,剛想着暗搓搓偷看一下,就聽到葉九月語帶驚訝地說:“你說得好有道理呀。”

“……”

沈謂行低頭偷看葉九月的神色,看着不像敷衍。

“你真覺得有道理?”沈謂行防備地問。

葉九月認真點頭:“真的呀。”

“那不瞎想了?”

“不了。”

“這麽順利?我怎麽這麽不信呢?”

“不順利呀,都鬧到你躺地上了。”葉·标準別人家的孩子·九月說,“小孩兒才那樣呢,我是小孩兒的時候都沒有那樣過,你小時候也這樣子的嗎?”

“……”沈謂行說,“沒有,你趕緊忘記。”

葉九月:“好。”

沈謂行又警惕地問:“說真的啊?”

“真的呀,你剛剛還說要互相信任的。”葉九月倒打一耙。

“……”沈謂行忍了,“對,是我說的。那求婚的事呢?”

葉九月幹脆地說:“好呀。”

沈謂行反倒渾身不對勁起來:“說大半天結果就這麽容易解決了?”

葉九月覺得他是真不對勁:“那你還想怎麽樣?”

沈謂行也不知道正常情況是怎麽樣,反正就整一個奇奇怪怪。

但他再一想,也不是第一天奇奇怪怪了,葉九月這人的腦回路就是不正常,早也該習慣了。

“那就這樣吧。”沈謂行糾結地說,“戒指回頭一起去買?”

“好的呀。”葉九月說,“但是買了你也不能戴。”

“我看着心裏爽行不行?”

“行。”葉九月親他一口。

可是葉九月這也想開得太快了!

憋了渾身解數都還沒使完的沈謂行糾結地左思右想,一把按住正在暗搓搓解自己皮帶的手,說:“等等。”

葉九月使出聲波誘惑絕招,軟軟地說:“不等。”

“不,等等。”沈謂行說。

葉九月使用故意曲解絕招,暗示道:“不用等,我幫你就快了。”

“……你閉嘴。”沈謂行抓着他的手,想了想,說,“行,也行,但是,葉九月,咱倆就來玩個新鮮一點的。”

葉九月無辜地看着他。

“特別新鮮的。”沈謂行忽然朝葉九月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壓低嗓音道,“我記得,你說過強制play會很爽,我們一直沒玩過。”

“……”

不,仔細想想怕是不會很爽,所以不了吧。

來自食肉系的野性直覺告訴葉九月眼前是個美色陷阱,于是他轉身掙紮着就要起身跑路,卻被身後的黑化美色一把抱着腰拖:“葉哥別跑啊。”

葉哥覺得有危險!葉哥都想通了不糾結了你還想怎麽樣!也不要太過分!

葉九月被扛到床上,警覺地将視線随着沈謂行的動作移來移去。

沈謂行用柔軟的布料把葉九月的兩只手分開綁到床頭,一秒進入黑化角色,非常鬼畜地踩了踩他,冷笑着問:“爽嗎?”

葉九月:“……”

臉都紅了,臉熱了,其他地方也他媽迅速熱了!

葉九月怎麽好意思長那麽純良的一張臉?!操!

沈謂行的內心是崩潰的,但他專業素養好,他堅持把戲接下去。

雖然他并沒有演過這種明顯不會過審的吃雞大戲。

但沈哥的專業素養好。

葉九月快爽死了。

爽并煎熬着。

他感覺沈謂行分裂了第二人格!

但這味道該死的帶感,葉君果斷選擇向黑化人格屈服orz

“趁這機會咱們來聊聊,我把我銀行卡密碼保險箱密碼都告訴你,”黑化衛星微笑着湊近看起來要哭了的無辜無助又弱小的九月,“你把你的秘密都告訴我。”

“……”

“?”

你腦子沒病吧?你怎麽不跟我這個時候讨論那來和陸北呢?我對你的密碼沒有興趣哦!

葉九月差點心直口快。

……

葉九月睡了,帶着點兒小脾氣,都不肯跟平時一樣面朝沈謂行,而是背過身去,拿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獨立的小世界。

沈謂行越琢磨葉九月的身體語言越覺得壞菜了,胸膛隔着厚厚的被子貼着葉九月的背,伸手把葉九月蒙着頭的被子往下拽了一點,低聲道:“蒙着頭睡覺不好。”

葉九月沒動,依舊保持着蟬蛹似的睡覺方式。

沈謂行扒着他、探頭去瞧臉色,忍不住啄了一下軟乎乎的臉。

說實話,沈謂行挺後悔的。

那種模式又自動開啓了,一遇到和葉九月有關的事情就會不知所措、方寸大亂的模式,跟腦子被沒收了似的。

之前他一直在糾結葉九月身世那件事兒,可每次問都被葉九月躲避開。看出這份不情願了他就不敢追問,也不想私下裏找人起葉九月的底。

沈謂行自己什麽身世都早八百年被各路人馬起底,他倒是習慣了,畢竟公衆人物,可是真要說起來,怎麽也不可能有人會喜歡被別人私自調查自己明确表示過不想暴露的事。

葉九月的性格還那麽敏感。

但今天事兒也突然發展到求婚并且求成功的地步了,也算是把心都敞開了相互對着,沈謂行熱血上腦,一沖動,堅持問了本人。

不知道是否相同的原因,今天問葉九月,他也沒太堅持,遲疑了一小下,最終還是說了。

葉九月說得很簡明扼要。

——孤兒院出身,領養完沒幾年養父母就生了弟弟,和弟弟關系不好,高中又被迫出櫃,那之後和家裏的關系越發尴尬,心照不宣地達成共識,上了大學之後基本就放飛了,沒打算再回去。

養父母還是給葉九月打學雜生活費,但葉九月開了一張獨立的銀行卡把這些錢都存起來了。

他計劃畢業工作之後再往這張卡裏面定時打錢,最後作為養父母的養老錢來回報他們這些年的撫養之恩。

安排得倒是明明白白。

就這些,也沒說別的了。

沈謂行也沒敢問別的,畢竟他在那一刻感覺自己回到了被甩的懸崖邊緣。

說不定葉九月睡醒了就要打包走人。

但現在這已經不是重點。

沈謂行隔着被子把葉九月抱得更緊了一點,臉貼着葉九月的後脖頸,也不管他是真睡着了還是假睡,低聲說:“抱歉。”

葉九月當然沒有回應。

沈謂行繼續小聲地說:“我這段時間糾結的就是這件事情,不是別的。”

“就這一件事,以後我再也不這麽幹了。”沈謂行保證,“真的。”

“我想睡覺。”葉九月終于發出了小小的聲音。

沈謂行一下子沒敢說話了,但過去幾分鐘,忍不住又扒着他探頭去看,就看見葉九月睜着眼睛一臉放空。

沈謂行正斟酌着說什麽,就見葉九月從被子裏面探出手來,從床頭櫃上抽了幾張濕巾,默默地抓着回到了被子裏面。

沈謂行:“……”

媽的,感覺雪上加霜,一錯接一錯,文東代小京和華臨的單身狗陣營朝我發出了“歡迎回家”的信號。

不,我不回去那裏。

只有他們仨才活該一直待在裏面,我和他們不一樣。

沈謂行瘋狂求生:“那個,媳婦兒——”

葉九月的手停住,默默地側頭看了他一眼。

沈謂行試探地再叫了一聲,臉也有點兒熱,不好意思地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叫,叫你老公?那你喜歡聽我怎麽叫?”

葉九月的臉也熱,默默地收回目光,繼續在被子裏面擦濕巾。

“算了,還是叫名字吧。”沈謂行尬笑了兩聲,“要不然我去放水,洗個澡。”

葉九月想了想,搖搖頭,說話的聲音有點兒啞:“我沒有生氣的。”

“不是怕你生氣——好吧就是怕你生氣。不對,其實也不是。”沈謂行語無倫次了一會兒,再度把他抱緊,臉貼着他後腦勺柔軟的頭發,說,“我怕你生氣,不是怕你生我的氣這件事本身,我怕你生氣就難受,你難受我就難受。我剛說再也不欺負你了,這還沒多久呢,就又欺負你了。”

“沒有呀,就是剛才爽得有點兒懵了。”葉九月已經緩過神來了,頗大度地反過來安慰他,“強制系挺好玩的,就是下一次再改進一點點就好了呢。”

“……”

只有天知道沈謂行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在這一刻忍住了沒把“你閉嘴”這三個字說出口。

他現在發現了,有時候葉九月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就是故意在裝思路清奇岔開話題。

葉九月在避免正面沖突,在逃避所有可能引發對立或者沖突的可能性。

沈謂行果斷忘記自己被葉九月反複氣死的往事,就覺得葉九月肯定是因為在養父母家庭裏面寄人籬下、仰人鼻息、小心翼翼生活出來的這個性格。

啊,我的灰九月,到處被欺負的灰九月,只有我能保護他,我要保護他。

神志不清的沈謂行把大長腿跨在葉九月的身上,手腳并用地八爪魚似的纏着,作出保護姿态。

葉九月:“……”

真實物理意義上面的要窒息了。

總覺得沈謂行又誤會了什麽。

葉九月确實不是很想說養父母家庭的那些事兒,有部分原因是覺得沒必要說,另一部分原因則是覺得有點兒丢人。

然而關系都到這份上了,實在說也就說了,也不至于為了這個生氣呀,沈謂行為什麽這麽多愁善感?難道他想起了他的童年?好像跟他的童年也不是很像啊,而且他在訪談節目上面看起來确實是早就看開了啊,為什麽突然又這麽敏感?

剛剛我不想講話,是因為我想安靜地回味一下爽感呀。

葉九月想到這裏,又忍不住回味了一下下。

事情是這樣的。

前兩天沈謂行和陸北拍的那電影的片花出來了,沈謂行還轉發了。

葉九月現在暗搓搓地特別關注他,循環好幾遍,越看越入戲,就、就情不自禁地走了一下罪惡的意淫之路。

怎麽可以演毀容反派還帥成那樣啊啊啊啊!黑化得太帶感了吧!有粉絲第一時間剪的黑化沈謂行囚禁play mv超——————帶感!

畢竟行路cp已經看膩了悲天憫人沈謂行感化吸血鬼陸北的模式,現在出現扭曲變态沈謂行囚禁高嶺之花陸北的新模式格外帶感!高峰期c站新mv平均五分鐘多一個毫不誇張!

葉九月現在一想起來,還激動得想蹬腿兒。

這種原創角色橫刀奪愛拆了原cp的說出來要被粉圈打死的雷爽,無法分享!思路漸漸跑偏的瑪麗九月要把自己給憋死了。

五分鐘之後,葉九月真的蹬了兩下腿兒,有氣無力道:“我要被壓死了。”

“……”八爪沈默默地收回了腿。

葉九月翻過身來面對着他,看了一小會兒臉,打開被子一條小縫,示意他進來。

沈謂行果斷往被子裏面鑽。

葉九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抱好沈謂行,蹭了蹭臉,由衷地說:“你好帥啊。”

天天都可以被自己帥醒的沈謂行:“?”

葉九月又開始岔開話題了。

唉,他還有所保留。

一定是因為我還不夠給他安全感。

加油,沈謂行,你行的。

沈謂行默默地把腿又跨了上去,再度抱緊。

可能想起了悲慘童年的沈謂行這個時候确實很虛弱吧。

可能這個姿勢讓他有安全感,雖然原因不明。

總之算了,讓他壓一壓也不會怎麽樣。好像在哪裏見過一種說法,人在**之後是比平時要容易産生心靈上面的虛弱與依賴。

葉九月非常科學又心疼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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