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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正濃,清風拂過河堤兩旁的垂柳,細軟地柳條随着風的方向,随意第擺動着自己的身體。一碧如洗的天空之中,雲團漂浮,不時有飛鳥從天際翺翔而過。

此時河堤兩岸早已是彩旗招展,綁着各色彩帶的龍舟已等在河岸,都是蓄勢待發地架勢。而龍舟之上的人身穿着統一的汗衫,露出兩只精裝的手臂,不停地朝着岸邊的人群揮手。

河的左岸都紮着帳篷,連綿幾裏而下,遠遠看着極是風光熱鬧。至于河右岸邊則是什麽都沒有,這是留給城中百姓的。此時已有不少人擠在這裏,不過在河邊還是放着木質欄杆圍着,就是為了防止百姓被擠掉進河中。

這是阿璇頭一次感受到古代百姓的熱情,此時河對岸不斷發出歡呼聲。而走在她前面的顧蕙則是忍不住羞惱道:“真是的,怎麽能讓這些人在對岸,還讓不讓我們好生看比賽了?”

顧菀則是微微轉頭,在瞧見對面烏鴉鴉地人群之後,也是忍不住抱怨:“這樣多的人看着我們呢。”

倒是顧應承、顧應啓兩個小家夥一點不在意,指着河裏的龍舟便開始議論紛紛。

顧應承喜歡地是紮着紅色花簇地龍舟,上面的龍舟隊員們也是穿着紅色汗衫,各個看起來精壯極了,他說道:“紅色的肯定會贏的。”

“我覺得藍色才厲害呢,”藍色龍舟上立着一杆幡旗,此時河上的風似乎大了些,刮地彩旗呼呼作響。

“我們要不要和崔夫人打個招呼,”大太太看了看前面的帳篷,問老太太道。

“大嫂,這裏這麽多人,咱們還是早些進帳篷吧,免得這對岸地人一直盯着幾個姑娘看,”衛氏立即出聲道。

此時這邊也來來往往不少人,确實不少人朝這邊張望着。

等進了自家的帳篷,老太太才有些不滿地說道:“如今這世道可真是越發不行了,商賈居然也能和我們平起平坐了。”

士農工商,顧家自然是士族,偏偏她們剛剛就遇到商賈家眷,是以老太太才會這般說。

楊氏沒開口,倒是衛氏淡淡一笑,開口勸道:“知府大人這會開恩,說是只要商賈捐了銀子,便可在這河岸也有一處帳篷,這幾日倒是修了不少橋和路了。”

阿璇登時明白了,原來這個崔知府是借着這幫商賈給自己沖政績。雖說這個法子不錯,不過在顧家這種傳統士族看來,未免還是有些落得下乘了。

不過阿璇作為一個現代人,對于這種想法自然是不行理解。相反她還覺得這個崔知府确實不錯,畢竟不管這銀子是怎麽來的,人家是真正地做了好事為百姓謀得福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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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崔家的帳篷之中,崔夫人又送走一批女眷。一直站在旁邊的崔沅,便忍不住抱怨:“就是看個龍舟,都不讓人安生。”

“好了,你少抱怨兩句,若是待會讓你爹聽到,又該教訓你了,”蔣氏教訓她。

崔沅趕緊上前,便是攬着她的手臂,說道:“娘,這顧家可真無理,要不是您,他們家豈能有這樣好的位置,竟是一聲謝都來說。”

“這也是你一個姑娘家該說的?上回的教訓你還沒記着呢?”蔣氏是京城的名門貴女,規矩自然嚴謹,立即出口訓斥道。

崔沅立即覺得委屈極了,辯解道:“誰知道她那般嬌弱,竟是旁人一眼就能病了。我看連公主都沒她這般難伺候吧。”

這麽說着,她心裏對阿璇自然就更加不喜了。上回因阿璇的事情被她爹爹知道了,她可是被罰地抄了百遍的女則呢。

蔣氏其實心中也覺得阿璇未免太嬌弱些,對丈夫這樣草草的舉動更加不喜。可上回也确實是自家理虧,便不願再提。

崔沅又說道:“周家姑娘今個要辦詩會,娘,你就讓我去吧。”

她這話題轉得有些快,蔣氏一時也沒說話。

此時顧家帳篷之中,何芸給三位長輩行禮之後,就見老太太很是客氣地笑道:“你祖母還在莊子上住着嗎?”

“回老太太,祖母如今在莊子住的不知多開心,我上回去看望,誰知她老人家竟跟着莊子上的人學起了種菜,”何芸是個性子活潑開朗,如今臉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任誰看了都覺得是個可愛又甜美的小姑娘。

老太太立即也笑了,說道:“還是你祖母會享受,這莊子上可不就有趣。如今還種上菜了。”

“可不就是,我娘都帶着我去請她老人家三回了,可祖母說了,她可舍不得離了她那些菜,”何芸此時笑顏如花,她臉上帶着梨渦,一笑兩邊就顯出兩個可愛的梨渦。

阿璇坐在一旁看着,論相貌何芸是真不如她,可是她性格開朗大方,便是同長輩說話也很得體。況且她說話很有些滴水不漏,說她娘帶着她請了三回祖母,那就是向顧家人表明,她們家可沒什麽婆媳不和,她祖母之所以住莊子也只是自己願意而已。

就這麽個十二歲的小姑娘,便這般可怕,也不知天生就心思深沉,還是後天所學。

“阿璇,待會賽龍舟結束後,周家姑娘辦了詩會,你同我一塊去吧,”何芸一坐下後,便脆生生地問道。

阿璇沒想到她來竟是為了這事,她想了想還是搖頭道:“我詩文上并不出色,去了也不過是徒增笑料罷了。”

“不過都是姑娘們之間舉辦的小聚會而已,哪有這般嚴重,我比你還不愛讀書呢,”何芸立即便說。

此時,她又笑着朝對面笑道:“蕙姐姐和菀妹妹也去嗎?”

“方才周家姑娘已親自派人同我說了,我正要和娘說這事呢,”顧蕙淡淡說道,不過她說話之時,眼睛不經意地朝阿璇的臉上看着。

阿璇自然注意到她的打量,不過如今她自個大大方方的,又怎會在意旁人的眼光。況且她就是臉上有胎記,可還是比顧蕙她們好看。于是阿璇挺了挺脊背,微微颔首朝那邊看過去,看得顧蕙心裏騰地冒起邪火。

就是要嫉妒死你們,阿璇臉上帶着笑,心中卻得意地想着。

此時衛氏見何芸拉着阿璇說話,那一副親密地模樣,心裏不知有恨,可偏偏臉上還不能表現。她可不會簡單地放過何家,可是何芸外祖家又是京中的伯府,如今只能等丈夫來信,再商量着如何報仇之事。

“伯母,你就讓阿璇和我一塊去,阿璇平日裏都在家裏待着的,這難得參加姑娘們的聚會,”何芸又笑着對衛氏說。

衛氏看了阿璇一眼,便笑言:“我們阿璇一向這般安靜,只怕人多了,她反而待不住。”

何芸臉色一僵,沒想到衛氏居然這麽直白地拒絕自己。

此時外面傳來陣陣鼓聲,顧應承和顧應啓一下子歡呼道:“要開始了,賽龍舟要開始了。”

“這要開始了,我也該回去了,”何芸便站了起來。

阿璇見她沖自己眨了下眼睛,又用手捏自己的手,便笑着說道:“我送你到門口。”

待到了門口,何芸便立即壓低聲音道:“你上回不是說那藥膏用沒了,正好我哥哥回來了,這次還特意給你帶了。你待會可一定要來。”

阿璇有些驚訝,但何芸已掀了帳門出去了。

等龍舟賽開始後,小孩子便直接沖到外面去看,此時河岸上早已經人山人海,不少夫人都領着姑娘站在河堤上看龍舟。衆人都被激烈的龍舟比賽吸引着,倒也忘記了那樣的繁文缛節。

阿璇因要拉着顧應承和顧應啓兩個小家夥,也有些辛苦。誰知何芸偏偏擠個過來,她家的帳篷離顧家就隔了一個而已,她笑着指着紅色龍舟說道:“阿璇,我哥哥說紅色龍舟肯定會贏得,咱們賭一賭吧。”

阿璇沒說話呢,就見何芸突然朝那邊叫了一聲,就見一個高大的少年轉過頭。此時這裏也是人頭攢動,但這少年身材高大挺拔,很有些鶴立雞群的感覺。當然這也和周圍多是女眷有關。

何祁朝這邊看了一眼,卻并未走過來,只含笑點了下頭,便又轉頭看着河裏的龍舟比賽。

何芸貼着她耳畔笑聲說道:“你別管我哥哥,他就是性子羞澀而已。”

何芸這句話,說的就好像何祁和阿璇有什麽私交一般。

幸虧她是貼着阿璇的耳邊說的,要不然阿璇定然一巴掌扇在她臉上,再狠狠地問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不過現在還不是和她撕破臉的時候,阿璇咬着銀牙隐忍下來,卻又忍不住朝那邊看了一眼。

大概是察覺到這邊的視線,何祁又轉頭重新往這裏看,兩人視線相碰時,他這會卻不再是若無其事的轉過頭。

何祁自然知道阿璇在偷看自己,這次他目光微動,眼中流轉着說不清地情緒,似乎在雙目交接之中,想讓阿璇沉溺在其中。

他看着不遠處嬌滴滴的小姑娘,如那蓮葉上含苞待放地的蓮花,此時還只露出頂端淡淡的粉,但那樣的美卻讓誰都忽視不得。

當然她也看見她額頭那點小小的瑕疵,不過沒關系,只要她跟了自己,這點小小的胎記,自己既然會幫她消除。從何芸那裏,他已知道阿璇對這胎記又多在意。

他甚至能想象日後,阿璇在胎記消除之後,歡喜地抱着自己地模樣。

阿璇看着這何祁,長得倒是英俊大方,偏偏這眼神太過露骨。他還真當自己是未見過市面的小姑娘,以為這麽看兩眼就能将姑娘看得芳心暗許不成。

做夢。

雖這麽想,阿璇卻還是很給面子地‘嬌羞’垂下臉。

果然何祁見到這一幕時,分外得意。

等龍舟結束之後,阿璇便拉住她問道:“要不咱們別去詩會了吧。”

“也好,反正我也不喜歡,不如咱們便在東湖南邊的普照庵見吧,聽說那裏景致也是不錯呢,”何芸笑道。

此時阿璇笑着點頭,可心裏卻嗤笑不已。

等龍舟比賽結束之後,顧蕙和顧菀姐妹便去參加周姑娘的詩會,而阿璇則拉着顧應承和顧應啓兩人。

“你一人帶着他們兩個可還行?”衛氏皺着眉頭問。

阿璇立即笑道:“娘,你只管放心吧,他們兩個可是和我保證過,一定乖乖地呢。”

“娘,我們肯定乖乖的,”顧應承作為哥哥,立即說道。

衛氏點了點頭,卻又輕聲道:“那你小心些。”

于是阿璇便帶着顧應承兩人往河岸去,這裏本就是信陽府最繁華的坊市,如今又有這樣的小販在吆喝,簡直比過年時還熱鬧。

不過走到一半,阿璇便微微彎着身子對兩人說道:“承哥兒,啓哥兒,咱們今個玩一個游戲好不好?”

“什麽游戲啊?”

“變裝游戲,你們會玩嗎?”

兩個小家夥果然乖乖搖頭,阿璇笑得一臉溫柔,“那姐姐教你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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