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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鳶是大戶人家出身的丫鬟,平日也極少同外男接觸。況且她多在小姐身前貼身伺候着,這規矩禮儀比一般小門戶的那些小姐們還要規整呢。

若是讓她同外男同坐一輛馬車,她定然是不願意的。

可如今顧十三穿着女裝,又因他才十五歲,臉龐并沒有像成年男子那般棱角分明,如今這麽一打扮可不就是活脫脫的小姑娘模樣。

所以碧鳶也沒那等排斥心理,反而記着姑娘之前的吩咐,開始和顧十三拉起家常來。

她先問:“你叫顧十三嗎?”

顧十三瞥了她一眼,用一種你這不是廢話的眼神瞅了她一眼。碧鳶也不惱火,依舊笑意盈盈地模樣,:“這名字可真別致。”

“有什麽可別致的,家裏頭有十三個小子,是煩死了,可不是別致,”顧十三鼓着嘴氣呼呼地說,他這是有意成心的。

碧鳶是個好性子的姑娘,要不然也不會被衛氏派到阿璇跟前伺候。她雖不知姑娘讓這人穿女裝的用意,可還是兢兢業業地按着姑娘的吩咐做事。于是她臉上露出驚訝,反問:“你家竟是兄弟十三人?”

“我爹光是姨娘就七八個,可不就十三個兒子,”顧十三撇嘴,一想起自己那個老色鬼爹還真不是一般的丢人。

“那你家肯定是大戶人家了,能養得活這樣多的兒子,”碧鳶露出羨慕的表情。

顧十三這會才嘿嘿一笑,只說道:“什麽大戶人家,還不就是看主子臉色吃飯。”

“主子?”碧鳶好奇地探頭,又說:“那方才那兩位公子,就是你家主人嗎?”

“一仆不侍二主,你不也就伺候一個姑娘,”顧十三從小在京城長大,家裏頭兄弟又多,嘴皮子還真不是一般地溜,說得碧鳶一愣一愣的。

碧鳶點頭,其實她一開始就發現那日威脅小姐和自己的人了。只是那人太過可怕,要不是小姐及時捏住她的手臂,她都險些要驚叫出來。

所以顧十三一說主子,她立即便覺得是宋寒川。先前小姐吩咐自己打探這顧十三的底細,碧鳶雖害怕,但還是照舊做了。說實話,碧鳶這樣的姑娘,雖只丫鬟,但自小伺候在姑娘身邊,也算是錦衣玉食地養着,還真是頭一回見着那樣厲害的人。

“所以那位穿月白衣裳的公子便是你主子?”碧鳶問這話的時候,垂着頭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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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十三一瞧她這模樣,還以為她是害羞呢,只當這小丫鬟是見着他們三爺春心懵動了,便立即嗤笑一聲:“你可別打我們三爺主意,那可是你高攀不起的人物。”

碧鳶雖是個丫鬟,但也是個有品質的丫鬟,這等觊觎外男之事,她又如何會做。當即她便立即沉了臉,斥道:“你胡說什麽呢,我豈是那等人。”

說完,她就別過臉,看向另外一邊,再不跟顧十三說話了。

顧十三雖然嘴巴油了些,不過對姑娘卻沒什麽壞心,如今見碧鳶真生氣,反而是有些過意不去。不過他又不好意思拉下臉,一時這馬車裏的氣氛也凝滞了起來。

此時正在外頭騎馬的宋寒川,慢悠悠地拉着缰繩,不緊不慢地跟着前頭的馬車。今個到處都是人,這來來往往的小孩子也多,前頭馬車不敢趕得快,他自然也跟在後頭。

季銘雖也和他一塊騎着馬,不過稍稍落後他一些。不過他們兩人騎着馬在街上這麽慢悠悠地晃,說實話也引得不少大姑娘小媳婦地往這邊看。

反正季銘都是一臉笑模樣,任你怎麽看,他都是不惱火的樣子。可宋寒川就不一樣了,他一張俊臉就那麽冷冰冰的,那一身貴胄氣度還真是這些大姑娘小媳婦沒見過的。不少人連手裏頭的東西都顧不上看,直挺挺地朝這邊張望着。

說實話,宋寒川從前還真沒這樣被人圍觀過。他爹是淳親王,他一出生就是皇孫。即便周圍都是伺候的奴才,可誰敢這麽擡眼直勾勾地沖着主子看。

待他長大了,這模樣還真是老宋家出挑的,長得那叫一個标致好看的。所以在皇爺的這麽孫子裏面,宋寒川不說是受寵的頭一份,那也是極招皇爺待見的。

他打小就見慣了他爹有一天混一天的樣子,偏偏他的性子跟他爹那和稀泥的性子,差的那叫一個南轅北轍。在上書房讀書的時候,他從來都是那些上游的學生。別看他性子冷,不太愛說話,可做事卻極有分寸,不是那種一根筋擰到頭的人。

所以這會他才這麽着急跟着張大人出來,就是想早些辦差。結果這頭一回就被絆地就險些站不起來了。于是如今他也學會了迂回戰術,他如今只帶着顧十三和季銘到處玩,麻痹那些人的視線。而另一邊則是加緊派人去舟山搜集證據。

既然是殺了百姓冒作倭寇領功,那就不可能做的天衣無縫。只要找着幾個人證帶回來,再讓張大人出面,即便動不了最大的蛀蟲,收拾些小喽啰也行。

到時候這隐藏最深的蛀蟲只要被他逼急了,就勢必會扔炮灰出來。如今舟山那邊是一塊鐵板,宋寒川就是要在這鐵板上撬出一個洞。

他到如今也算是明白了,只怕京城的皇上一早就知道這趟差事不容易,也沒指望他們能一下子查明。所以他只要收拾出幾個小喽啰出來,回京自然就好交差事了。

當然他雖然想通了這環節,不過心裏還是惱火。這可是他頭一回出京辦差,原本還想辦的漂漂亮亮的,奈何敵人太過狡猾了。

所以他這一路上是沒怎麽注意周圍,可季銘卻被這些大姑娘小媳婦的眼神看得火辣辣的。等他看着宋三爺依如往常的淡然神色時,心底登時就升出一股敬佩之情。說到底還真是龍子鳳孫,可在這等姹紫嫣紅之中坐懷不亂。

普照庵就在東湖的南邊,馬車走了一刻鐘就到了。此時東湖上面畫舫林立,顯然是不少官家姑娘趁着今日難得的機會出來游湖。

阿璇知道周家姑娘就開了一場詩會,她原本還有些惋惜這麽一場好戲不能讓多些人看見呢。不過沒關系,她到時候可以幫姓何的,稍微宣傳一下。

也就是近日,阿璇才從碧竹口中得知,原來不知從何時開始,信陽府就流傳着關于她的傳說。說什麽顧家五姑娘是無鹽女的,說她天生貌醜的,自然也有說她臉上生了豆大的痦子,所以從來不敢出來見人。

阿璇自然不信這些傳聞乃是憑空而來,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家,若不是有人純心要陷害,誰又散播這等謠言。

此時顧應承正在和顧應啓玩他的蜘蛛車,這蜘蛛車是木頭制作的,中間的身體用黑色布料裹上弄成毛茸茸的樣子,而身體的兩邊有八只腳。這八只腳也都是木頭做成的,每只腳的末端都帶着一個木頭小輪子。所以将這蜘蛛車放在地上,拉着前頭的繩子,輪子便往前滾。

阿璇在現代見過各色各樣的玩具車,她堂兄家的孩子玩的都是法拉利的兒童車,可還頭一回見到用蜘蛛模樣做成的小輪車呢。

顧應承他們到底是男孩子,兩人非但不害怕,拉着玩的時候別提多開心呢。顧應啓的則是一個蜈蚣車,雖說腳更多說,可是每個輪子都格外的小,反而弄得極是別致。

所以阿璇給他們一人買了一個,如今兩人正在争論誰的跑得更快呢。

阿璇便笑着道:“那不如待會你們到了庵堂裏面,找個偏僻的地方,兩人比一比,看誰的車子能跑得更快。”

“哥哥,咱們比一比吧,”顧應啓方才可是見到顧應承贏了顧十三時,姐姐高興的模樣,他也想讓姐姐高興。所以便急不可耐地向顧應承發出了挑戰。

自然顧應承也是沉穩迎戰了。

阿璇安排好了這兩個小家夥,自然就更加安心了。待會讓丫鬟小厮看着他們,她去庵堂中拜拜佛像。

此時東湖之上微風輕拂,吹的畫舫之上的輕紗飄動,隐隐能看見船舷之內婀娜地影子。而周家姑娘的開辦的詩會此時正是熱鬧之時,此時作為東道主的周家小姐出了一道以龍舟為名的題目。

衆位小姐自然是冥思苦想,顧菀素來被陳婉清所誇贊,因此此時頗有些成竹在胸地模樣。至于顧蕙則是真的沒什麽學習的天賦,若不是三房的顧筱年紀小,只怕她就是顧家姑娘中墊底的了。

這會她有些後悔來了這詩會,還不如去普照庵賞花呢。周家姑娘有面子,請到了輕易不出門的崔沅來,因此城中但凡有點臉面的官家姑娘都在這裏呢。

顧蕙生怕自個落得最末等,失了面子,只得冥思苦想。而此時有人已提筆開始在紙上寫着詩句,畫舫雖精致,可到底地方小,又因這水波蕩漾,頗有些不穩。

此時做東的周家小姐率先寫好了詩句,而随後也有人陸陸續續地開始寫好。

崔沅看了看周圍,見這一個兩個都胸有成竹的模樣,不時有些氣悶。早知方才就該讓哥哥作筆幫她寫首詩,想來今日端午,詩會的題目無非就是端午或賽龍舟。如今讓她自個在三炷香內寫好一首詩,崔沅也不僅皺了皺眉。

不過好在也不是人人都這般胸有成竹的,信陽到底不算大地方,即便是這畫舫裏坐着的都是官家姑娘。但官職最高的就是崔沅的父親,也不過是個正四品的知府而已。所以這在座不少姑娘的父親都只是個六品、七品的小官吏而已,平日讀書也只是讀些女則、女戒而已,要真談起寫詩,只怕大多數人還是不會的。

所以不少姑娘幹脆連筆都沒落,她們也就過來湊個熱鬧而已,反正也沒什麽人會恥笑她們。反倒是像顧蕙和崔沅這樣的,自覺身份貴重又家學淵博,生怕在衆人面前丢了醜。

待崔沅不緊不慢地在紙上寫下整首詩後,周小姐便含笑說道,“不會便讓我這丫鬟将衆位姑娘的詩讀出來,再由大家品評選出名次如何?”

只聽坐在周小姐對面的姑娘立即便贊道:“周姐姐可真厲害,不僅自個是個才女,就連身邊的丫鬟都識文斷字呢。”

這姑娘一開口,便得了旁邊不少的附和。崔沅嘴角一撇,更加後悔來這詩社,不過她又不好出口阻止,不然旁人還以為是自己不敢比較呢。

此時一直安靜坐着的顧菀,擡頭淡淡道:“素來便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咱們今日不過是借着端午節這樣熱鬧的日子,在一塊玩樂而已。若是如今再排個一二三等來,難免會傷了姑娘們之間的和氣。”

顧菀這話一說出來,在場的不少姑娘便點頭,更重要的是連崔沅都立即附和她:“可不就是,咱們一塊賞風景,吃些點心,倒也自在。幹嘛非要争這頭名,又不是那些賽龍舟的。”

她說完便抿嘴一笑,而一開始提議品詩的周姑娘臉色便立即不好看了起來。

可周姑娘的父親不過是正五品的同知而已,即便她今日是東道主,也遠遠沒崔沅說話分量重。于是衆人一個勁地附和崔沅,反倒是讓她這個主人家落在了後頭。

好在崔沅還知道見好就收,這會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後,便誇贊道:“周姐姐家這茶可真香,可是今年新出的碧螺春?”

“可不就是,妹妹果真是厲害,這嘗了一口就嘗出來了,”周姑娘心裏雖不忿,可如今崔沅是大勢所趨,那也只能忍下這口氣,笑着同她說話。

還真是可惜了她提前便想好的詩呢,本來借着自己做東的日子,好生風光一會的。周姑娘也只得拿了茶杯,勉強喝了一口。

于是經過崔沅這麽一打岔,姑娘們便将話題轉到了衣裳首飾上。特別是今個乃是端午節,各位姑娘因着要出門,都穿了各自最好的衣裳,帶着最貴重的首飾來。這會一說起來,不是你誇贊我的镯子精致,就是我誇贊你衣裳樣式新穎。

也不知是哪家姑娘突然便問道:“我今個遠遠瞧見顧家有位姑娘穿了件淺碧色的衣裳,那行走之間可真漂亮。當時我都看呆了,若不是不好上前打擾,恨不能立即便去問問,那位姐姐的衣裳是什麽料子的。”

衆人一聽說是顧家姑娘,當即便有人出聲道:“原來竟不止我一人注意到,那衣裳遠遠看着可真是漂亮,也不知是什麽料子做的。”

此時姑娘們的眼睛刷刷地往顧家兩位看,顧蕙此時穿着的是洋紅色百蝶穿花褙子,而顧菀則是穿着一件鵝黃色衣裳,顯然說的并不是她們兩人。

這好看的衣裳首飾,都是姑娘的最愛,所以這會連崔沅都盯着她們看呢。

顧蕙自然知道她們說的是誰,可此時她卻怎麽都不想提到阿璇。如今阿璇就像是變了個人一般,雖然臉上依舊帶着胎記,可是行事落落大方,再沒從前卑微的模樣。她那樣的模樣,如今氣質一變,整個人就如同煥然新生一般,就連顧蕙都不能違心說阿璇是個醜女。

“那是我五姐姐,”顧菀再看見崔沅期盼的眼神時,突然鼓足勇氣說道。

崔沅原本還眼睛一亮,可是只維持了一刻,在意識到她五姐姐就是顧令璇時,登時洩了氣。之前崔沅因阿璇生病之事,被父親好生懲處了一遍。因此她心底便認定,阿璇肯定是假裝生病而已,要不然哪家姑娘會因為別人看了一眼就病了,況且她也是女子啊。

“不知五姑娘穿的穿的裙子是什麽料子做的?”旁邊有個先前見過阿璇的姑娘,便立即開口問道,她先前也看見了阿璇穿着淺碧寬袖衣衫,在陽光之下宛若流雲般舒展好看,行走時流光溢彩,真真是讓人挪不開眼睛。

顧菀有些惋惜地說道:“我也是頭一回見五姐姐穿那裙子,并不知是什麽料子做的。”

“五姑娘今個怎麽沒來詩會啊,要不然咱們就當面問問了,”旁邊的姑娘很是可惜地說。

顧蕙此時也不知怎麽,張口便接道:“何家姑娘約了我五妹去前頭的普照庵中賞花,不如咱們也去如何?”

姑娘們面面相對,可各個眼中都是躍躍欲試。其實衆人今日之所以想來這詩會,無非就是這樣熱鬧的日子,對姑娘來說也是難得清閑。所以真正想作詩的還真沒幾個,這會一聽到去庵中賞花,衆人倒是都贊同。

于是周姑娘只得讓船娘将畫舫向普照庵去。

******

此時阿璇正領着顧應承和顧應啓兩人下車,這兩人一下了馬車就将各自手中的蜘蛛車和蜈蚣車放在地上拖。因今日端午節,普照庵自熱也是熱鬧非凡,多是姑娘結伴而來。

顧應承和顧應啓兩人是雙胞胎,今個又穿了同樣的衣裳,一下車就惹得不少人朝這邊看。不過幾個姑娘在看見他們拉着的小車時,吓得往後躲了好遠。

其實阿璇也覺得這蜘蛛車和蜈蚣車實在是不太符合她的審美,可奈何兩人玩得太挺開心的。

至于顧十三,阿璇生怕他被人認出來,早在上車前就吩咐碧鳶,在普照庵前面找個偏僻的地方,讓他下車走過來。

此時阿璇往後瞧了一眼,便在娉娉婷婷的姑娘群中,看着帶着兔子面具而來的顧十三。碧鳶也從馬車上下來了,她快步走到阿璇跟前,低聲道:“姑娘,你究竟要幹嘛啊?”

“你只管看着便好了,”阿璇偷偷一笑。

其實對于何芸的舉動,一開始她是真的想不明白。按理說顧令璇和她不僅無冤無仇,還是貼心好姐妹,為何她偏偏就要害自己呢。

可後來她也想明白了,姑娘之間這般往死裏坑害,無非就是嫉妒加擋路。這嫉妒,阿璇自然能明白,若不是這張臉是她自個的,只怕她看着都得嫉妒。何芸單看也是個溫婉甜美的小美人兒,可偏偏站在阿璇旁邊,她就是襯托那朵牡丹花的綠葉。

是問哪個姑娘會甘心,可偏偏何芸不僅沒遠離阿璇,反而越發地和她親近。這世上之事反常必有妖,阿璇只嘆沒能早些發現。

“你看着些顧十三,別讓他趁機溜了,”阿璇低聲吩咐。

碧鳶點頭,沖着後面帶着兔子面具的顧十三就瞪了一眼,“姑娘只管放心吧,奴婢定然将這人看得牢牢的。”

阿璇抿嘴一笑,便招呼雙胞胎進庵裏。不過這普照庵前有幾十層臺階,小車拉不上去,顧應承和顧應啓兩人懷中一人抱着一個車子。

要是可愛的兔兒車倒也罷了,偏偏一個懷中抱着蜘蛛,一個懷中抱着蜈蚣,這畫面感阿璇簡直是不忍直視。

原本還覺得這麽好看的雙胞胎實在是少有呢,不少姑娘都忍不住朝他們看,結果看了一眼之後,再沒人能鼓起勇氣看第二眼了。

結果待上了臺階之後,一向少運動的阿璇,不由輕喘,她微微擡起美人面具,将紅豔豔的嘴唇露出來。

宋寒川背手跟着上來時,就看見她面具下露出的精致下巴,可最引人的是她紅豔豔的唇瓣,輕輕嘟嘴吸氣時,竟是讓人想咬上去嘗一口。

他立即撇過頭,再不去看她一眼。

後面的顧十三則是穿着繡鞋,提着繁瑣的裙擺,一扭一扭地爬了上來。季銘看着他那身上華麗的裙裝,再看着他那粗魯的動作,也是搖頭不已。

顧十三這會還以為阿璇只是想讓他穿女裝而已,只覺得到了普照庵,他就能脫掉這身繁瑣礙事的女裝了。

“姐姐,你累不累,我給你扇扇,”顧應承真是特別懂事,這會放下他的蜘蛛車,就踮起腳尖用小手給她扇風。

阿璇立即便笑了,拿出帕子便給他擦汗,又拉了顧應啓過來,也給他擦了擦汗,問他們:“你們兩個累不累?待會姐姐帶你們去休息好不好?”

“不好,我要和哥哥比賽,”顧應啓立即反駁。

此時太陽越發地烈了,阿璇是真的有些累,但卻架不住這兩淘氣包的充足精力。此時身後的丫鬟小厮也都趕緊跟上。

其實庵堂裏面并沒多少人,今日來的姑娘大概都往普照庵後面賞花去了。所以真正虔心拜佛倒是沒有。阿璇生怕顧應承他們胡鬧惹得這裏的師太不高興,便立即讓人請了寺中的師太替他們安排休息的地方。

誰知這邊師太還沒離開呢,何芸就帶着丫鬟過來了。她匆匆趕來,額上還有晶瑩的汗珠,顯然是走路走的有些急了。

“阿璇,你怎麽這會才過來,我還當你不來了呢,”何芸忍不住埋怨道。

阿璇立即淡淡一笑,摸了摸顧應承的小腦袋便道:“陪他們四處逛了逛,便耽誤了些時間。”

“那倒沒什麽,左右我也在這庵中逛了逛,”何芸見阿璇神色有些冷淡,便自覺方才語氣有些沖動,這會立馬補救。

“他們兩個也累了,我先帶他們去歇會,”阿璇笑道。

何芸臉上閃過一絲尴尬,她輕笑道:“那咱們先去坐一坐吧,反正待會還有逛的時間呢。”

不過阿璇可不想去何芸的院子,如今別說讓她喝何芸的一口茶了,就是和她靠的略近些,她都怕這姑娘在自個身上下毒。

所以阿璇請了師太另外安排了院子給她們。

碧鳶親自去提了熱水過來,杯子是阿璇自個帶來的。她哄着顧應承兩個人喝了兩口熱水,兩個小家夥便抱着自己的小車到院子裏玩去了。

何芸瞧了阿璇一眼,便笑着說:“阿璇,不如咱們在這庵堂裏四處逛逛吧。說實話,我還是頭一回來這普照庵呢。”

“我也是頭一回呢,說不定還有些奇遇呢,”阿璇立即笑道。

何芸見阿璇這般說,也是立即附和,當即便拉着她要走。阿璇瞧她笑得這般開心模樣,也跟着她一起走,只是臨走時讓丫鬟小厮看着雙胞胎,讓他們只準在院子裏玩車。好在有三四個小厮跟來了,所以她也不太擔心。

待何芸拉着要走,誰知後面顧家那幾個丫鬟便都跟了上來,她立即低聲道:“今個你怎麽帶了這麽多人跟着?”

“還不是承哥兒和啓哥兒跟着我,我娘生怕他們亂跑,便多叫了幾個丫鬟跟着我們,”阿璇開口解釋。

何芸臉上登時有些為難,她壓低聲音道:“可是我哥哥拿了藥膏,要交給你。這樣多的人跟着,只怕是不好吧。”

阿璇立即驚訝:“這可怎麽行,雖說是何家哥哥,可到底是外男……”

阿璇此時咬了咬唇,似乎很是為難的模樣。

何芸大概是瞧多了她這般模樣,這會勸解起來也是得心應手:“我同你關系這般要好,我哥哥自然便是你哥哥。況且我哥哥只是給你拿個膏藥而已,又有什麽要緊的。”

呵呵。

阿璇聽着她扯謊話,只在心中冷笑幾聲,可見這兄妹兩人在害自己的事上,只怕誰都跑不了。

何芸一見阿璇沉默,還以為她被自己說服呢,便低聲說:“我哥哥就在前面的佛堂裏呢,咱們過去拿了藥膏就回來,豈會被外人看見。再說了,就算有人看見了,我也還陪着你呢。”

阿璇還是不說話。

何芸也是為難,她本想着阿璇只帶了碧鳶過來就好。到時候哥哥假借給她膏藥的名義,同她單獨相處那麽一會,憑着哥哥那樣英俊的人,還愁這沒見過男人的小姑娘不上鈎。

結果這會這麽多人跟着,別說單獨相處了,估計連說一句話都不行。

“那不如你讓這幾個丫鬟在這伺候承哥兒他們,咱們只帶着貼身丫鬟過去逛逛,反正今個來這都是女眷,也不怕旁的,”何芸刻意提高聲音。

阿璇一聽便點頭,于是便吩咐這些丫鬟小厮,一定要好生看顧着兩位少爺。

待何芸拉着阿璇往前走時,就見阿璇一個佛堂一個佛堂地拜過去,顯得是不緊不慢。

當她們走到一個佛堂時,阿璇便問何芸:“不知何家哥哥在哪個佛堂呢?”

“就在前面的靜慈堂裏,”何芸笑着回道。

此時一個身形高大帶着兔子面具的女子,就站在她們旁邊。何芸之前便發現這人一直跟着她們,可人家也是在拜佛,她倒也不好趕走她。

這些佛堂都是前後相連,一般人拜佛都是從前面慢慢地往後拜。所以何芸也只當這帶面具的女子只是和她一樣在拜佛而已。

至于她哥哥何祁就在下一個佛堂之中。

就在她們要往下一個佛堂走時,阿璇慢慢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很是難受的模樣。碧鳶是個眼疾手快的,立即上前扶着她,急急問道:“姑娘,您這是怎麽了?”

阿璇忍着痛,只說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來是方才茶水喝的有些多了。”

何芸登時也着急,就扶着她另一只手臂着急問:“那你怎麽樣?”

“沒事,碧鳶陪我去官房就好,只得勞煩何姐姐你在此等候了,”阿璇有些過意不去地說道。

何芸還想跟着她一塊去呢,阿璇便立即說:“這樣熱的天氣,何必再勞動你陪着我跑一趟。待我去去就回來。”

何芸也沒多想,便讓碧鳶陪着她走了。

此時帶着兔子面具的姑娘,特不緊不慢地拜了佛,從旁邊的側門也出去了。何芸則是躲在陰涼的佛堂裏,虔誠地對着菩薩雙手合十。

阿璇其實就站在側門後面,等顧十三一出來後,她就拉着顧十三往旁邊走。

顧十三忍不住将兔子面具拿掉,抱怨道:“這鬼東西我還要帶多久,還有這身衣裳。”

阿璇此時臉上揚着甜蜜的笑意,她的聲音更是帶着甜蜜地蠱惑:“好了,現在到了你承諾賭約的時候了。”

“穿着鬼衣裳還不是?”顧十三一聽,登時覺得自己是真的上了賊船。

阿璇笑得不知多溫柔甜美,只淡淡将她的計劃說了一遍。

一旁的碧鳶都聽傻了,而顧十三則更是暴跳如雷。

“我不幹,我不幹,你打死我,我都不幹。”

“原來你是這種小人,虧我還以為你年紀雖小,但卻是個好漢呢。”

顧十三憋住氣,就是不說話。

此時一直聽着牆角的季銘,終于忍不住笑出來了,他從拐角走出,淡淡對旁邊說道:“要不,三爺,你出來勸勸十三?”

顧十三看着宋寒川從牆後走出來時,恨不能撲過去抱着他大腿哭訴。

可誰知宋寒川淡淡說了句:“你不是和人打賭輸了。”

顧十三:“……”

世道為什麽就這麽艱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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