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賈琏想到自家表哥曾經參加一次皇家舉辦的秋獵後，對幾個皇子贊不絕口的情況，就覺得脖子後涼飕飕的。他現在能後悔嗎？

謝珺一看賈琏縮脖子微彎着腰，馬上一巴掌打在了賈琏的後背上，“挺胸擡頭，不準縮脖子，不準彎着腰！”

賈琏被打的皺起了臉，但還是按照謝珺說的去做。這是他和謝珺的約定，他七歲的時候已經沒辦法肆意住在張氏身邊，所以他和謝珺約定，如果他禮儀舉止有什麽不對的時候，謝珺就會直接用這種方法提醒他。

直起了身體，賈琏揉了揉被打痛的後輩，皺着眉抱怨道：“好痛！阿珺，你明知道你比我大六歲，還這麽用力！”

謝珺正色說道：“對于我們的禮儀約定，我是不會放水的！”

賈琏也只能無奈的揉着痛處，将話題再次轉到兩天後的宴會上：“過兩天的宴會你會去嗎？”

謝珺沉默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能去！說起來你也該回去了吧！”

賈琏當做沒聽到那句話，端起茶杯顧左右而言他。謝珺想到了宴會必備的功課，“快回去量身換衣服，否則過兩天撞衫有你受的！”

賈琏見自己被拆穿，苦着臉說道：“我不只是因為試衣服，更是因為我二嬸最近就和淬了毒一樣眼神。而且我覺得她這一胎應該就是我和你說的那塊呆石頭了！我，我每次看到二嬸，都覺得別扭。”

謝珺疑惑的問道：“是又怎麽樣？你覺得那塊兒石頭能奈何的了你嗎？”

賈琏苦着臉端着茶盞，不知道應該怎樣形容未來賈寶玉出生後賈母能偏心到什麽程度。他只能用一個比較直白的方式來表示：“整個賈家就這塊寶貝疙瘩最重要！”

謝珺知道賈琏再次進入了牛角尖中，于是嘆了口氣，開解他道：“你說的受寵，是因為你們家父輩的兩個頂梁柱都不中用，而子輩的賈珠已死，原本的賈琏又是爛泥扶不上牆的前提下。這輩子只剩下一個兒子的賈二太太當然将一腔母愛全向他傾注下去，而老封君當然是喜歡身帶吉兆，聰明伶俐的賈家‘未來的希望’！

你和賈珠全都大他10多歲，等他出生的時候，你們也已經可以開始作為頂梁柱支撐賈家了，就算是賈二太太和賈老封君再怎麽喜愛身帶祥瑞的那塊石頭，也不過是因為爺娘總是愛幺而已！”

賈琏做了一個放松的動作，可是馬上又恢複了苦惱的神情，“不行，我做不到！我必須等第二只靴子落下來才行！”

謝珺知道賈琏是被困在了他知道的那個歷史中，如果不能自己走出來，那麽誰說都沒用。謝珺只能做了一個請便的姿勢，拿出書繼續溫習起來。賈琏只能郁悶的看着謝珺，直到賈家的下人氣喘籲籲的出現在門口，“二……二爺，太太讓您馬上回去。姑奶奶提前回到京城了！”

這邊賈敏抱着去年才得的小兒子，林如海領着已經五歲的大兒子剛上岸，馬上被早已等在碼頭的太監請到了進宮的馬車上。賈家的家仆們看到這一幕，馬上飛快的跑了回去給賈家報信。林家的家生子們則拒絕了賈家家奴的幫助，直接将帶過來3條船中的家什都搬回了林家在京城的舊宅。

Advertisement

賈家的主子們還正不滿林如海和賈敏沒有趕快回來，聽到兩人連帶兩個孩子都被接進了宮後，馬上又歡欣鼓舞起來。賈琏無奈的看着興奮不已的賈母，不明白這有什麽好激動的。賈家幾乎所與人都知道賈敏是皇後的好友，林如海是皇上的心腹，就算是剛回來被接進宮也是很好推測的事情，賈琏特別不明白為什麽其他人會想不到這方面去。

張氏一直注意着自己的小兒子，一看賈琏鄙視的看了一眼開心的見牙不見眼賈母，立刻捏了一下賈琏的手指，警告的看了賈琏一眼。幸好在場的人的注意力都在滔滔不絕說着賈敏的賈母身上，沒人注意到張氏和賈琏私底下的小動作。

随着林如海平安帶着家眷返回京城後，江南政治污泥場中的‘白鹽蓮藕’，終于引起了各大世家的注意。所有世家都在等待，等待皇家這個江南‘荷塘’的主人正式‘開塘除泥’雇人挖藕。可惜鐘晏這個擁有着盛産全國最值錢‘白鹽蓮藕’的‘荷塘主’，一點也不着急。

哪怕林如海将隐藏的賬本交給了他，鐘晏還有心思調侃林如海終于擺脫了林家一脈單傳的詛咒。林如海對鐘晏的性格非常了解，知道能讓鐘晏在看了賬本還有心情樂呵呵的調侃自己的人，只有當今舉世無雙的皇後娘娘了。

看鐘晏還沒打消調侃自己的想法，林如海不得不岔開了話題：“看起來皇後娘娘有了針對兩淮鹽稅的新創造、新想法了，否則皇上您也不可能笑的連眼睛都不見了！”

被林如海一口點破最近有些控制不住的歡喜之情，鐘晏也不過是小小的白了林如海一眼。卻因為嘴角一直上揚，這個白眼更加沒有了威懾力。知道林如海的正事要緊，鐘晏還是努力收了收最近上揚的有些誇張的嘴角。

“江南這邊你就別管了！既然你回來了，那麽比我們着急的世家可多的很，我不用着急，去了那裏，吃了也要給我全都吐出來！”

林如海看着鐘晏明明努力壓平，卻一直保持上揚狀态的嘴角，忍不住小聲問道：“皇上你這兩天上朝也是保持這個表情嗎？啊，對了，上朝是不能直視君王的……”

鐘晏剛想那身邊的東西撇過去，卻發現自己身邊的文房四寶都是陸夢秋送的，他舍不得撇過去。看到身邊大太監手裏拿的拂塵，他馬上奪了過來，向林如海撇了過去，順口說道：“快接你媳婦去！”

包含笑意的聲音，完全沒有殺傷力。林如海笑着撿起掉在了地上的拂塵，放到了一邊，然後對鐘晏拱拱手，笑着說道：“微臣告退！”

等林如海退了出去，鐘晏才再次坐回到了主座上，翻開了暗衛帶回來的另一本兩淮鹽稅賬簿，這本才是林如海幾乎用命換來的真正暗中的賬簿。暗衛根據林如海的掩護，用了兩年的時間才找到了暗藏賬本的地方，又用了兩年的時間仿造了另外的賬簿替換掉了真正的賬簿。

當然這一切林如海都并不清楚，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必須活躍在前面，因為他知道鐘晏不會只派了他一個人去做這樣危險的工作。因為知道林如海不會被鐘晏留太久，陸夢秋也沒有留賈敏太長時間，只不過關心了兩句她的兩個孩子，就讓人帶着賈敏離開了。

等賈敏帶着她的大兒子林璟玉和小兒子林瑾玉離開後，樂容才笑着和陸夢秋說道：“那個孩子真可愛！真想看到四哥看到他的小伴讀時的表情！”

陸夢秋也笑了，賈敏的大兒子被教養的很好，僅僅5歲就非常小心自己的弟弟，舉止有禮，雖然稚嫩但是依舊能看出書香世家的氣質。樂容突然想到了這樣的教養需要什麽樣的努力，于是問道：“林家孩子3歲就要開始啓蒙了嗎？”

陸夢秋心情甚好的翻看着賈敏送過來的各種江南特産，聽到樂容的話，她微笑着接口說道：“基本所有的書香世家的孩子都是在3歲開始啓蒙的，武學世家的孩子則從一出生開始就開始接受專門的筋骨打磨。不是所有孩子都像你們那樣有個幸福的同年的！”

樂容看了看身邊，宮女們都眼觀鼻鼻觀心的低着頭。于是她輕輕走到陸夢秋身邊，抱住了陸夢秋的腰，将頭埋到了陸夢秋的懷中，“母後，謝謝！不管是任何事……謝謝！”

陸夢秋第一次覺得其實她應該再生一個女孩子，因為女孩子實在是太貼心了。陸夢秋輕輕拍了拍樂容的腦袋，溫柔的說道：“你們是我們的責任！讓你們快快樂樂長大，平平安安一生是我們作為父母應該為你們做的事情！”

樂容站了起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陸夢秋溫柔的将樂容有些散下來的頭發，輕輕幫梳理整齊，微笑着說道：“我們來找一找這裏面有什麽我們宴會的時候能用上的東西吧！別人送你的特産，不要都堆在倉庫中，你喜歡的，能在宴會上用上的東西就拿出來用，那對于送禮的人來說是一種尊重，也是一種榮耀！”

樂容聽到陸夢秋這個時候都不忘了教給她為人處世，不禁笑出了聲。連聲答應道：“是，我記住了！以後別人送我特産或是別的東西的時候，我會記得把東西拿出來檢查一下，然後用到宴會上的！”

陸夢秋連忙糾正了樂容的說法，“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要這樣做，而是4品以上官員和你的好友送的東西都需要檢查一下再決定！無論怎麽樣，都要對自己安全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