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當天下午上課前，司京墨搬去和江亦成了同桌。

司京墨搬走後，張揚不想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中間位置，幹脆也就跟老徐申請，從中間搬到了最後一排。

全班四十五個人，現在成了張揚一個人孤零零的。

江亦有些過意不去，轉頭看張揚：“害你一個人了。”

張揚半點都沒有在意，擺擺手：“沒事，之前我們班就四十四個人的時候，我也是一個人坐。”

張揚這說的是實話。當時的張揚皮到了一種境界，每一個跟他同桌的人，最後都會受不了，找老徐換位置。

老徐沒有辦法，就只能讓張揚一個人坐。

但那時候也不是就張揚一個人單獨坐，一班的人數是雙數，張揚一個人坐了，還會有一個人也單獨坐。

那個人就是司京墨。

他們倆人就這樣分散在教室最後面的兩個角落，那時候張揚也跟司京墨不熟。

等到了高一下學期，老徐為了讓教室座位更美觀一點，又給班裏的同學分了位置。

但分到張揚這邊老徐還是有些愁，最後還是司京墨主動開口，說他願意跟張揚坐，問題才解決。

老徐原本還擔心張揚會把司京墨帶壞，後來他才發現，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

因為無論張揚有多話痨，司京墨都不為所動，不僅不為所動，甚至在張揚太鬧騰的時候還能制止他。

漸漸地，張揚也就沒有之前那麽鬧騰了。

現在只不過是從有同桌的狀态變成了沒有同桌的狀态，但之前跟司京墨當同桌，其實就跟沒有同桌差不多。

Advertisement

張揚并沒有覺得有什麽差別。

直到他在江亦和司京墨後面坐了一下午後——

張揚覺得自己都快不認識司京墨了。

這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冷漠、對任何人都愛搭不理的全一中最高不可攀的Alpha司京墨嗎？

下午第一節課是物理課，江亦一直在刷題，遇到不會的題目就會圈起來，結合司京墨的筆記看一遍。

看一遍再嘗試去推導公式，要還是沒有結果，他就會把筆放下，拿胳膊肘戳一下旁邊的司京墨，把練習冊往旁邊挪一挪。

這時候，無論司京墨是在做什麽，他都會停下手上的動作，然後接過江亦的練習冊在上面寫幾個公式。

公式寫完，再遞給江亦。

甚至有一次，物理老師讓司京墨上講臺做題，可司京墨當時正在給江亦寫解題步驟，聽到老師點名，他直接拒絕了。

物理老師是一個剛畢業就來一中的女性Beta，叫嚴月，每次抽學生上講臺做題，都是看顏值的。

一班司京墨最帥，她就喜歡叫司京墨。十次裏面不說□□次，也有五六次叫的是司京墨的名字。

誰都沒有想到，司京墨這次竟然直接拒絕了嚴月。

嚴月臉上表情挂不住，擰着眉頭問了一句：“為什麽？是因為這道題你不會做嗎？”

說着，嚴月就踩着細跟的高跟鞋走了過來。

司京墨頭也沒有擡，神情冷漠，語氣沒有一絲起伏：“昨天老師你也讓我做過一道同類型的題，我願意把這個機會讓給張揚。”

張揚：“我……？”

張揚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克制住了沒有讓髒話蹦出來。

嚴月妝容精致的臉上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笑着對張揚道：“那也行，就張揚同學吧。”

張揚把喉嚨裏的話咽了回去，他嚴重懷疑司京墨絕對是覺察到了他一節課都在盯着他們看，所以蓄意報複！

一到下課，張揚就不滿地找司京墨理論：“司哥，你是故意的對吧？你現在不僅抛棄了你的原同桌，并且還出賣了我！”

司京墨手裏的筆沒有停，眼皮都沒有擡一下：“沒有。”

“你絕對是！”張揚氣得哼哼，“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Alpha啊Alpha！都是渣男！”

江亦手裏的筆頓了一下，沒忍住開口提醒：“別忘了你也是Alpha，罵人連帶罵自己不好。”

張揚：“？”

好的，合起夥來欺負他，更氣了。

氣得不行的張揚只能抛棄了兩人，去找方凡。

無奈方凡也正忙着刷題，沒時間搭理張揚。

江亦刷了一下午的題，基本上已經把數學比較重要的一些題型研究透了，剩下的查漏補缺就好。

老徐知道了江亦一個月沒上課，進度和他們不同，跟其他科任老師都打過招呼，中午的時候各科課代表就過來給了江亦一大堆試卷。

每科試卷大概十來張，上面的題型基本上就是高二上學期的重點了。

江亦揉了揉有些發漲的太陽穴，從課桌裏面摸出一張試卷，準備繼續做題。

旁邊突然伸過來一只手，在江亦的課桌上放了一塊水果糖。

江亦擡頭看過去，司京墨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見江亦看過來，他微微移開了視線，下颌線條冷硬，聲音沒有多大起伏道：“吃顆糖會好點。”

兩人現在成了同桌，距離一下子變得近了起來。信息素的味道混在一起，無端顯得親密。

江亦視線下移，看了眼放在試卷上的糖。國外的一個品牌，江亦倒是一直挺喜歡吃他們家的這種水果糖。

手指拿起糖，江亦直接拆開放進了嘴裏。

葡萄味兒從舌尖蔓延開來，江亦不由自主地微微放松，就連太陽穴周圍的腫漲感也消散了一些。

餘光瞥到江亦吃了，司京墨在一旁緊握的手這才稍稍放松。

江亦拿舌頭頂着硬糖，腮幫子鼓起小小的一塊，他視線在司京墨身上打量片刻，才低聲道：“沒想到你竟然會在包裏裝糖。”

司京墨握筆的動作一頓，聲音更低沉了一些：“有時候會餓，吃顆糖會好點。”

江亦也就是随口說了一句，沒想到司京墨會認真回答。畢竟司京墨無論是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個冷冰冰沒有溫度的Alpha，怎麽也不像是會在校服包裏裝糖的人。

“我就是有點驚訝，不要太在意。”江亦道。

司京墨垂眼偏頭看了江亦一眼，睫毛濃密，瞳孔的顏色格外地深。

“那，好吃嗎？”司京墨問。

江亦嘴裏現在甜滋滋的，全是葡萄的味道，想也沒想他就點頭：“好吃，我一直很喜歡吃這個牌子的水果糖。”

司京墨又低低地應了一聲，聲音更是喑啞。在江亦移開視線後，他冷硬的嘴角才微微彎了一下。

速度很快，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閃而過。

上完廁所回來的張揚目瞪口呆地盯着司京墨，有些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司、司哥？”

司京墨似是心情很好，難得應了他一聲。

張揚難以置信道：“你剛剛是笑了吧？”

“我肯定沒有看錯，你是笑了！天哪，好稀奇，司哥竟然也是會笑的！”

張揚就是一個天然的喇叭，音量大得幾乎全班都聽到了。

方凡聽到趕緊轉頭，仔細看了一眼，才小聲道：“沒有啊，哪裏有笑？”

其他人的視線也跟着投了過來，看見的還是司京墨熟悉的冷臉，甚至因為張揚剛剛的那一番話，司京墨臉上的神情更是冷淡了一些。

“張揚你就是仗着司京墨脾氣好！天天造謠，也就司京墨不跟你生氣，換成其他人，你早就要被毒打了！”有人看不下去了，沒忍住喊了一嗓子。

其他人頓時笑了起來。

這句話是實話。

一中的學生都知道，校草司京墨有背景，成績好，為人雖然冷漠了些，但涵養也是數一數二地好。

就算是被喜歡他的追求者堵在廁所，司京墨說過最重的一句話就是“抱歉”。

“好了，張揚，別鬧了。我和司哥當同學這麽久，都沒有見過他笑過一次！”一個人大聲道。

張揚擰着眉頭，想繼續跟人争辯，上課鈴聲就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這節課是數學課，也沒人敢再胡鬧了，都紛紛回到了座位上坐好。

江亦側頭盯着司京墨看了一會兒。

男生冷硬的眉心飛快地蹙了一下，随後轉頭看向江亦，用眼神詢問他有什麽事情。

江亦收回視線。

他突然想起來了，他認識司京墨這麽多年，似乎也沒有見過司京墨笑過，倒是見過他哭過。

時間已經過去兩年，那個畫面倒是一直讓江亦難忘。

一向冷漠的少年，牙關緊咬，淡漠的雙眸滿布紅色，眼淚就那麽滾落下來。

就連江亦，也被當時司京墨眼底的狠戾驚到了，以至于他就只是匆匆瞥了那麽一眼，就再也沒敢停留。

那也是江亦兩年前最後一次見司京墨。

見江亦沒有回答，很快一張便利貼又遞到了江亦面前。司京墨的字體和他人很像，筆鋒鋒利，字跡卻異常工整。

“怎麽了？”

江亦扯扯嘴角，龍飛鳳舞地在上面回了兩個字——“沒事”。

他總不能現在突然問司京墨當年是為什麽哭吧？

江亦可不想就這樣失去一個免費的補習老師。

也就只能等之後和司京墨關系稍微好一點，江亦再找機會問問了。

作者有話要說：  賣個萌，求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