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江亦一行趕到醫院時，方凡已經醒了。

警察一直守在這邊，等方凡醒過來就詢問了他事情的經過。

方凡的信息素暫時得到了控制，但信息素徹底被壓抑住還需要一定的時間，所以現在還是隔離狀态。

警察問話的時候也是隔着一道玻璃牆。

據方凡自己說，他跟着那個“高三”男生離開後，去了高二教學樓到高三教師樓一段比較僻靜的路。一條石子路從林間穿過，也沒有什麽人。

方凡一開始和男生的距離有點遠，但是從進了這石子路，男生就慢慢往他這邊移。

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回頭的時候，恰好就看見男生從懷裏掏出了一瓶不知名噴霧。

方凡當即就往旁邊一躲，可即便這樣，他還是吸入了不少氣體。

剩下的事情方凡也記得不太清楚了，他當時也沒有想太多，只想着趕緊離開那裏。

那噴霧藥效很是厲害，方凡當場就覺得頭暈眼花，渾身都沒了力氣。

那男生也不想就這樣放方凡離開，當時就追了上來。

好在方凡最開始反應快，一邊跑一邊不忘呼救。這樣等他跑出去，就已經距離男生有一段距離了。

他最終還是被男生追上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說方凡運氣好，正好他看見前面有人。

掙紮中手機也掉了，男生看見有人吓得松了手，方凡這才跑了。

後面方凡就一路跑回教學樓，再然後就是碰到了江亦。

接下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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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的确是夠驚心動魄的，但實際上發生這些也就是短短幾分鐘的事情。

詢問完經過，警察拿出了一張照片遞到隔離玻璃前，問方凡是否确定就是這個人。

方凡紅着眼睛點了點頭。

直到清醒後，方凡才真正意識到，如果當時沒有那個路人，沒有江亦，這中間無論是少了誰，後果都不堪設想。

不僅是方凡，張爸張媽同樣後怕得不行。

張媽沒忍住，又拉着江亦道謝。

江亦笑着道：“這真的是應該的，只要方凡沒有事就好。”

張媽紅着眼睛點頭：“謝謝你，我現在真的想起來就後怕。”

想到這裏，張媽瞪了一眼張揚：“你小子，之後不管凡凡去哪兒，你都給我跟着一起！”

張揚沒想到竟然又扯到了自己的頭上，但這種時候他還哪敢說不行？

“行行行，你放心好了，之後我會好好看着凡凡的！”張揚趕緊應了下來。

張爸踹了他一腳：“你最好是說到做到！”

張揚委屈，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倒是方凡開口：“我哪兒有這麽嬌貴啊，再說這次也是我自己不小心，不然也不會有今天這種事情發生，不怪張揚的。”

“還不怪他？”張媽看了眼方凡，“你就是太讓着他了！”

方凡臉有些微紅，沒有說話。

張媽頗為幽怨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也不知道這傻小子什麽時候才會開竅，可憐她的寶貝凡凡。

分明旁邊那個司家的孩子就挺好，偏偏看上他們家這個傻大個。

醫院這邊現在也沒有什麽事情了，只需要等警察那邊的結果就好了。

這件事情警察和學校高度重視，負責案件的餘警官也說了，最遲明天就會有結果了。

一會兒時間，就已經來了兩批學校領導。

張媽媽看時間太晚，就讓江亦他們先回去休息，這邊有他們大人看着就好。

江亦沒有拒絕，現在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的确不算早了，好在明天就是周末，晚一點也沒有什麽關系。

“那我們先走了，方凡你好好休息。”江亦跟方凡打招呼。

方凡點頭：“好，你……你也注意安全。”

畢竟現在江亦也是Omega了，這大晚上回家，的确是要注意的。

江亦還沒說話，司京墨就在後面道：“我會送他回去，你好好休息。”

江亦擡眼看了眼司京墨，又很快移開視線。

方凡沒有注意到兩人的暗波湧動，面色如常道：“那就好。”

張媽開口：“我讓我們家司機送你們回去吧。”

“謝謝阿姨，不用了，我家裏有車接。”江亦說。

張媽也沒有強求，再三囑咐他們路上小心，目送他們離開。

張揚自然是走不了的，他跟着去送了一下兩人，看着江亦和司京墨，他突然有些擔心。

這兩人還沒和好？

司京墨落後江亦一步，對張揚道：“我會送他回去。”

張揚還是有些擔心，但也沒有說什麽，讓兩人路上小心，就先回去了。

江亦和司京墨出了醫院，誰都沒有率先打破沉默。

江亦有些煩，下意識地皺起眉頭。

在出租車上的時候，司京墨說完那句話，江亦就愣住了。

他本來想說自己有什麽好擔心的，但是想想自己現在也是Omega了，如果不是他現在信息素還沒有穩定下來，的确也是需要擔心的。

可問題是，司京墨不是一直以為自己是Alpha嗎？

如果是他的Alpha朋友真的遇到這種事情，被迫發情，他頂多也就是調侃兩句，然後就會帶着朋友去打抑制劑。

但在司京墨看來，江亦是Alpha，所以他當時是擔心自己跟方凡在一起？

想到這裏，江亦恍然大悟。

難不成司京墨是擔心自己發情，失控标記了方凡？江亦心裏這麽想，一時間覺得有些好笑，就用輕松開玩笑的語氣問了司京墨。

他話音剛落的那一瞬間，車裏的氣氛直接凝固。司京墨眸色越發幽深，一動不動地盯着江亦，就差沒有把江亦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江亦喉嚨有些幹，難道他說錯了什麽嗎？按照他的理解，司京墨除了這個意思，難不成還有其他意思？

那之後，無論江亦說什麽，司京墨都不說話了。

江亦知道，司京墨生氣了。

江亦不是沒有想辦法彌補，他也是一個有脾氣的人，被人晾着這麽久，江亦後面也拉下了臉。

江亦做錯了嗎？

不，他不僅沒有做錯，還保護了司京墨喜歡的Omega。

他司京墨憑什麽先拉臉？

最後還是生完氣的張揚轉過頭來跟兩人說話，試圖緩和氣氛。

當然，也沒啥效果。

在醫院是因為還有其他人，江亦無論自己心裏再怎麽不爽，也不會牽扯不相幹的人進來。

時刻對Omega和女士保持微笑，這是江亦曾經身為Alpha多年以來養成的紳士教養。

等從醫院一出來，江亦就很是不客氣地拉下了臉。

他直接對司京墨道：“我自己打車。”

司京墨眸色微黯，跟了上去：“我送你回去。”

江亦看也不看他：“不用，我自己能走。”

司京墨繼續跟：“不如先去吃個飯？”

江亦冷聲道：“不餓。”

司京墨眉心飛快地蹙了一下，覺察到江亦的冷言冷語，他也沒有再說話了，只是繼續跟着江亦。

江亦回頭瞪了他一眼：“你跟屁蟲啊。”

司京墨抿唇，眼底閃過莫名的情緒：“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江亦：“我都一個人回去那麽多次，哪兒需要你擔心？”

說到這句話，江亦就氣不打一處來。

司京墨嘴裏說着擔心自己，然後下一秒就對自己冷暴力，自己說的那句話有錯嗎？

自己一直在替他考慮，他又做了什麽？就只是說一句擔心自己嗎？

江亦越想越是生氣，以後司京墨的事情他江亦再管他就是傻逼！

大傻逼！

江亦拿出手機，準備叫車。

司京墨走了過來，眉頭微攏：“我跟你一起回去。”

江亦一字一頓：“不、需、要！”

司京墨微微張開了嘴，似乎是想說什麽，但最後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只能抿緊了唇。

江亦是看見他就煩，過了斑馬線，準備去另一邊等車。

司京墨猶豫片刻，還是跟着過去了。

江亦是真的沒了脾氣：“你能不跟着我了嗎？”

司京墨擡眼看向江亦，黑眸裏難得帶了些無措，臉上也沒了之前的淡然：“你別生氣了，這次算是我做錯了……”

“哎，別！”江亦趕緊道，“您沒錯，是我的錯！我多管閑事，我就不該管您的閑事，惹了您不開心，是我該道歉。好了，我現在已經道歉了，您可以走了。”

司京墨喉結滾動，氣息有些急促，眉頭狠狠擰起，臉上已經帶着隐隐慌張了。

江亦在手機上下了單，很快就有司機接單，離這邊還很近，就兩分鐘時間。

他抽空看了眼QQ，班級群裏早就炸開了鍋。

一中的隐私保護做得很成功。

至今為止，都沒有人知道學校裏到底是哪個Omega發情。

一班的同學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但江亦他們這麽久都沒有去燒烤店，最後更是發生了這件事，他們心裏或多或少都有些擔心。

這麽久的時間裏，也就只有老徐在一班班群裏說了一句讓大家趕緊吃完燒烤回家，就沒有了下文。

一班的同學擔心得不得了，紛紛在群裏@江亦他們，想問一下情況。

江亦大概掃了兩眼，這件事情在警察那邊的調查結果出來之前他們也不能外傳。

他還沒看完，路邊就停了一輛出租車。

“是你們叫的車吧？”司機把車窗搖下。

江亦往出租走去：“是我叫的。”

“江亦。”司京墨再次開口，這次甚至直接攔住了江亦。

江亦瞪了他一眼：“你有事嗎？沒事讓開，我回去了。”

司京墨眸色閃動，背着光，臉上的表情難辨。

“讓開！”江亦火氣又上來了。

司京墨卻是直接靠近，抓住了江亦的手臂，聲音低啞：“你不要鬧了好嗎？”

江亦被他抓得一愣，随即反應過來司京墨這是怕自己走了。他臉色更是難看：“誰跟你鬧了！趕緊讓開，我要走了。”

“那你別生我的氣了。”難得司京墨話多。

“你放開我，我就不生氣了。”江亦力氣雖然大，但他沒想到的是司京墨的手勁兒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江亦根本就掙不開。

“我們先吃完晚飯，我再送你回去。”司京墨放軟語氣，“行嗎？”

“這個點誰跟你吃晚飯？”江亦暗罵一句，“松手！”

司機按了兩聲喇叭催促：“還走嗎？”

“不走。”

“走。”

兩人同時開口道。

司機直接翻了一個白眼，一看就知道是小情侶吵架，還走個屁！他要是載了，不得在他車裏打起來？

司機不管兩人，直接搖上車窗，開着車就走了。

下一秒，江亦手機傳來兩個提示。

一個是乘客爽約對司機的補償扣款通知，一個是司機取消訂單通知。

“艹！”

江亦一把甩開司京墨的手：“你有病啊！”

司京墨嘴唇翕動，喉結上下滾動兩下。

沒有否認，還淡淡地“嗯”了一聲。

江亦：“……”

這年頭還有主動承認自己有病的人了。

得了，算他今天水逆，倒黴！

江亦也算是看出來了，今天他要是不跟司京墨這個瘋子吃飯，怕是也回不去了。

站在原地深吸了兩口氣，江亦伸腳踏了踏地：“走吧。”

司京墨眸子一閃，怔怔地看着江亦。

江亦沒好氣：“不是吃飯嗎？趕緊的，吃完我回去睡覺了！”

“好。”司京墨如釋重負道。

在江亦沒有看見的地方，司京墨緊擰的眉心終于舒展，嘴角浮起了一個淺淺的笑。

司京墨似乎是對這邊比較熟，帶着江亦走進一條路，轉個彎就到了一家面館。

江亦擡眼看了下，是一家重慶小面館。讓他有些驚訝的是，都已經這麽晚了，面館竟然還沒有關門。

店面積并不大，就還有幾個人在吃面。

江亦随便找了一張幹淨的桌子坐下。

“你吃什麽？”司京墨在江亦對面坐下。

江亦是真的有點餓了，折騰了一晚上什麽都沒有吃，看一眼菜單，他說：“就小面吧，微辣。”

司京墨放下書包，去窗口告訴了老板，又加了一句：“一份不要花生。”

店裏還算安靜，偶爾會有兩句交談聲響起，司京墨這句話就完整傳到了江亦耳朵裏。

江亦愣了一下：“還有花生嗎？我不能……”

“已經說了。”司京墨付完款，轉身說。

江亦對花生過敏，吃了能長一身紅疹子的那種。

輕咳一聲，江亦本來準備今天晚上都不理會司京墨的，但他現在有些意外了。司京墨是怎麽知道他不能吃花生的？

擡眼看着面前的男生，司京墨把書包放好後就規規矩矩地坐着。

司京墨不管是在哪兒，都是一副沉着冷靜的模樣。在他的臉上，好像從來就沒有出現過慌亂的神色。

早在之前江亦就有所懷疑，這樣的司京墨真的是一個學生嗎？他沒有這個年紀學生該有的鬧騰，不說話的時候安靜得就連周圍的空氣都是靜的。

所有的喧嚣仿佛都跟他沒有關系，司京墨一直都是默默坐着，刷題，甚至他連玩手機的時間都是少之又少。

但在車上的時候，江亦第一次察覺到了，面前的男生不僅是一個沒有溫度的人，還是一個會冷暴力的人。

[垂眼微笑.jpg]

江亦覺得氣悶，自己低頭開始玩手機了。

餘光中确定江亦的視線移開，司京墨這才微微松了口氣。他目光不敢太放肆，把握了一個很好的尺度，在江亦身上停留片刻。

少年只要稍微有一個動作，司京墨就會很快移開視線。

克制，又忍不住貪戀。

小面端了上來，司京墨把沒有花生的那碗遞給了江亦。

江亦本來對這麽一個小面館的味道沒有抱什麽期待，誰想吃了第一口後他眼睛就微微一亮。

司京墨留意到江亦的神情，眉眼稍微柔和了一些。

兩人沉默地吃完了小面。

肚子重新被填滿，江亦這才覺得舒服了一點。

之前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也因為食物消失殆盡。

雖然的确是沒有那麽氣了，但是該生司京墨的氣還是要生的。

司京墨早就吃完了，見江亦放下筷子，他才開口：“我送你回去。”

江亦也沒有再說什麽，反正他知道，今天司京墨是肯定會送他回去的，他就算說了不行，司京墨也不會走。

不想再跟司京墨起争執，所以他也就沒有再多浪費口舌。

司京墨提前打了車，等他們出了店門，出租車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甚至都不需要江亦再跟司京墨說地址，司京墨就熟練地報了一個地址。

江亦沒忍住又擡眼看了眼司京墨，恰好對上司京墨的眸子。

“怎麽？”司京墨輕聲問。

江亦移開視線，輕哼一聲：“沒事。”

司京墨沒有再說什麽，點了點頭，在座位上坐好。

司機晚上開得比較慢，也更平緩。

吃飽喝足，江亦的困意就席卷了上來，一小會兒的時間，他已經打了三四個哈欠了。

司京墨留意到江亦的困意，聲音沒有起伏：“你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江亦的确困，但他不缺心眼。他一直都在生氣，現在就聽司京墨的話睡，那豈不是變相告訴司京墨，自己不氣了？

移開視線，江亦從褲兜裏拿出手機，準備繼續玩手機，不理司京墨。

司京墨臉上的表情沒變，放在一旁的手悄悄攥了起來。

出租車駛過市區，馬路漸漸變得空曠起來。

路上的車更少了，車速不快，沒開車窗，車裏暖烘烘的，江亦眼皮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開始一直上下打架。

打着打着，就粘在了一起。

江亦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着的，手機屏幕還亮着，他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司京墨的視線在這一刻變得格外肆無忌憚，在江亦身上掃了很多圈，他才小心翼翼地脫下外套。

微微湊近，輕手輕腳地把外套蓋在了江亦的身上。

江亦沒醒，只是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很快又分開。

司京墨的眸子在這一刻變得格外幽深，像是深海一般，深不見底，看不清情緒，或者說本來就沒有任何情緒。

放在一旁的手握緊，牙關緊咬，像是在竭盡全力忍耐什麽。只有用盡全力才能止住，稍有松懈，那漫天的情愫就跟洪水猛獸一般，瞬間就能将司京墨的理智蠶食幹淨。

許久之後，司京墨的眼底已經帶上了些許紅。燈光交錯中，似乎還有晶瑩在眼眶閃爍。

出租車駛過隧道，車內先是一暗，繼而轉亮。

江亦恰好在這一刻睜眼，他偏着頭，好似看見司京墨臉上有晶瑩滑落。

他心裏一驚，正想睜大眼睛看清楚，車已經駛出本就不長的隧道。

外面的路燈沒有隧道的亮，江亦只能依稀看見司京墨臉的輪廓。

江亦久久沒能回過神，喉嚨裏像是被一團不知名的物體堵住，不上不下。

過了許久，江亦才稍微回神。一股清淡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帶着絲絲的灼烈感。

江亦低頭，看見了蓋在自己身上的校服外套，是司京墨信息素的味道。

不知道什麽時候，江亦已經熟悉了這股淡淡的味道，還覺得有些好聞。

再擡頭看旁邊的男生，十月中旬的涼夜裏，就穿着一件單薄的襯衫。

從車上坐了起來，江亦扯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揉巴揉巴遞給了司京墨。

“你不冷？”江亦不由蹙眉，心裏也帶着一點想要看清楚的好奇，稍微湊近了些。

司京墨轉頭，睫毛垂下，陰影打在他臉上看不清情緒。司京墨的視線落在江亦的手上，接過了校服，他啞聲道：“你醒了？”

江亦什麽都沒看見，往回坐了些，打了個哈欠，點頭：“不睡了，”說着江亦又看了眼窗外，“快到了。”

司京墨微微坐起身穿好衣服，應了一聲。

江亦當即轉過頭，視線一點都不客氣地在司京墨身上打量。

單薄的襯衫将司京墨的身材修飾得很好，隐隐能夠透過那層薄薄的布料窺探裏面健美的肌肉線條。

很快司京墨穿好了衣服，甚至連拉鏈都拉上了，只留下脖子一截。

江亦眸子裏閃過一絲可惜，下一秒他就愣住了。自己剛剛在想什麽？

心裏有些尴尬，江亦忙不疊地移開視線。

司京墨修長的手指從拉鏈上放下來，沒人注意到拉鏈上沾了一些水漬。

車停在別墅門口，江亦率先下車。

司京墨先付了車費，才跟着下去。

江亦看着男生：“好了，我現在到家了，你趕緊回去吧。”

司京墨應了一聲，還是沒動，身後的出租車重新啓動。

江亦以為他要回去了，轉身正準備開門，餘光中出租車直接一腳油門倒車走了，而司京墨還站在原地。

江亦猛地一下回過頭，眉頭蹙起：“你不跟着出租車走嗎？”

司京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微垂下眸子，很快又擡眼看向江亦，認真道：“抱歉，今天讓你不開心了。”

江亦神色複雜。

他脾氣是有點大，但來得快也走得快。

其實在吃完小面後，他早就不生氣了，但是就是有些氣不過。

江亦這麽維護司京墨，偏偏這人還不領情。

這一點是江亦最難接受的，即便已經不生氣了，可一想到還是會有一個小疙瘩在那裏，就是有點不舒服。

揉揉鼻子，江亦也沒有回答司京墨這個問題，而是道：“我這邊別墅區不好打車，你待會兒要怎麽回去？”

司京墨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江亦。

江亦腦仁疼。

好半晌他才妥協開口：“行了，之後你只要不再像今天這樣我跟你說半天，你一句話都不跟我說，我就不氣了。行不行？”

司京墨眸子微微亮了一瞬，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江亦。

江亦故作兇巴巴地瞪着他：“成不成？就一句話。還有，要是還有下次，咱們這朋友就直接完蛋。”

像是擔心江亦反悔一般，司京墨趕緊道：“不會有下一次！”

司京墨微微頓了一下，喉結滾動，認真地看着面前的人：“這是最後一次了。”

江亦站在臺階上，正好能夠俯視他，司京墨的眼底一片認真，還有些沒有藏住的擔憂。

像是生怕江亦會反悔一樣。

好半天，江亦終于輕哼一聲，打開了門：“算了，都這麽晚了，你幹脆在我家暫時休息一晚上吧。”

那一瞬間，司京墨眉目舒展，嘴角浮起一個很是溫柔的笑。

江亦徑直走了進去，沒能看見這一幕。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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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