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陳安看在近在咫尺的男人，臊的慌，半響才別頭看向窗外。咬牙，男人都會撒謊麽？與生俱來的本能？

“你送我回去，什麽都別說了。”

周維蹙了眉：“你是聽進去了還是沒有？”

陳安咬牙切齒：“開車！走。”

周維倒出了車庫，打着方向盤往外面開，說道：“你是怎麽把一件事記這麽多年？”

“等我那天捅你一刀子，你就知道為什麽。”

周維眯了下眼，轉頭看陳安，燈光照射在陳安臉龐上，娴靜美好。

“除了這件事還有什麽？你說夫妻之間需要溝通，可你沒有給我機會，而你自己從來都沒有試圖溝通過。”

陳安一口氣憋在胸口，半響轉頭看向周維：“我什麽都不想說，你送我回去。”

“你是希望我違心說你是替身，然後你就舒坦了？這是生活，不是演電視。什麽替身？生活了三年，活生生的人，替什麽替？”

他說的都對，陳安不想再聽下去，馬上她都要被洗腦了。

周維還是保持不說話的狀态吧，這樣好相處。

陳安看着窗外迅速後退的霓虹燈，閃爍着刺眼。漸漸暈化，漸漸遠去，漸漸的模糊。

還沒到小區，天忽然就飄起了雪花，且越來越大。

到陳安家樓下，已經下了有四五厘米厚，今年的第一場雪。周維先下車，車門打開冷風灌進來。陳安拉開車門裹緊了衣服，她也沒想到會下雪。

紅腫的腳踩着高跟鞋要下車，周維就走過來俯身要抱她。陳安立刻瞪了眼睛，警惕：“你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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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腳再折騰下去得了風濕有你難受的。”周維伸手按下安全帶，強行把陳安抱下來，關上了車門按下遙控鎖。裹緊陳安的衣服，擰眉：“送你上去。”

外面很冷，陳安也不折騰了，仰着下巴看他。

進了電梯，周維低頭：“看什麽？”

陳安別開了臉，周維也沒說什麽。上樓，陳安從包裏拿出鑰匙開了門，進門就立刻從他懷裏跳下去趿拉上拖鞋一瘸一拐的去打開了燈：“我到家了。”

“有吃的麽？”周維一看到陳安的家，一愣：“這是做什麽？”

“我看了幾間寫字樓價格太貴，暫時就在這裏。”

周維擰了眉毛，竟然在陳安家的鞋櫃裏找到了男士拖鞋：“有男人？”

陳安看了他一眼，一瘸一拐往裏面走：“冰箱裏有泡面。”

“吃泡面胃疼。”周維沒有換鞋走進去，茶幾上的煙灰缸裏有煙頭，真的有男人，誰？

“那你出去買吧。”陳安脫掉外套挂在衣架上，走到廚房倒了一杯水，說實在話她也有些餓。晚上什麽都沒吃。打開空調，屋內暖和起來。

周維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打量這一切：“你玩過家家呢？”

陳安擡眸看他半響，看的周維都有些燥熱，他解開西裝扣子把外套扔在沙發上。陳安笑着開口：“關你屁事！”

周維臉一下就黑了，沉下聲音：“陳安！”

“怎麽？”陳安喝了口水，她沒有給周維倒。

周維深吸一口氣，按下脾氣，說道：“你要辦公室的話，我從新工程那邊給你留一套房子。你好歹是挂牌公司，弄這個小地方，客戶怎麽會相信你。”

“我做線上的，等有錢再換。”

“沒錢了？”周維擰眉：“缺多少？”

陳安轉了眸子：“周先生，現在時間不早了吧。”

周維真想立刻起身就走，陳安這什麽态度，想想大姐的話，還是耐着性子：“你晚上也沒吃什麽東西吧？我打電話叫外賣。”

“大半夜誰賣給你？”陳安忍不住翻了白眼：“坐着吧，我去煮個面，中午還剩了一點菜。”

周維看她一瘸一拐的往廚房走，站起來：“你腳行麽？”

“你會煮飯麽？”陳安沒好氣：“你連碗都沒洗過。”

油瓶倒了都不會扶一下的主兒，你讓他做飯？他能把廚房給點了。

周維悶不哼聲，跟着進了廚房：“你指揮行麽。”拉過一邊椅子：“坐着。”

說着就挽起襯衣袖子，陳安看了他一眼，心一橫就坐下了：“冰箱裏有排骨，吃麽？”

“嗯。”周維打開冰箱把裹着保鮮膜的盒子拿出來看到是糖醋排骨，順手拿了一塊就填嘴裏了，陳安瞪大了眼：“還沒熱！”

還是以往的味道，陳安做飯口味偏甜，周維吐掉骨頭洗手：“怎麽熱？”

“別說你不會用微波爐。”

周維還真不會，他猶豫了一會兒看向陳安：“在國外那幾年，請的家政。”

陳安：“……”

陳安瘸着腿站起來一把推開他：“出去吧趕快。”

周維靠在廚房門口點起一根煙抽了一口，看着陳安煮飯。這間房子很小，也非常簡陋，廚房狹小，周維眯了眼睛。如果沒有離婚，他這輩子都不會讓陳安住這種地方。

他和陳安以前也很少說公事，周維忙，陳安總是小心翼翼。她聊一些話題發現周維不感興趣，也就再也不會說起。到後來，兩個人幾乎沒有交流。

離婚後，陳安倒是輕松多了。她不怕周維生氣了，不怕周維和自己離婚了。顧忌那麽多做什麽？她什麽陋習都暴露出來，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

陳安煮好了面條，回頭就看到周維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她。陳安擰眉，随即看了看自己：“看什麽？吃飯了。”

他敢不吃，陳安就連鍋把面條潑到周維身上。

想想離婚前陳安都覺得憋屈，等他到半夜，他一句不吃了，準備了那麽久的飯都喂給了垃圾桶。

那時候她一根筋的和自己對着幹，怎麽不舒服怎麽來。

“嗯。”周維往外面走。

“你不盛飯你去哪兒？”陳安喊道：“你指望一個瘸子端飯？”

周維又折回來，把陳安先推出去，盛飯又把熱好的兩個菜端出去放在外面的茶幾上。家裏沒有餐廳，一個茶幾就是吃飯的地方。

周維跑第二趟倒了兩杯水端出來，狹小的房間裏飯菜香味四溢。周維做下去，遞給陳安一杯水，看她一眼：“剛才那一嗓子中氣十足啊。”

陳安接過水喝了一口：“你再諷刺一句，往後老死不相往來。”

周維最近都沒怎麽好好吃飯，陳安煮的飯很合他的口味。剩菜也比他天天在外面吃的強，飯還沒吃完，陳安電話鈴響了起來。周維看到她要起身，習慣性的轉身拿起陳安的包取出電話遞給陳安。

這麽一拿一遞，他就看清楚了上面的來電。

沈醫生，好啊，很好！

現在晚上十點半了，沈醫生打電話過來做什麽？道晚安麽？

陳安拽了一下沒扯出手機，只見周維視線黏在手機屏幕上，擰眉硬扯出手機：“你做什麽？”

周維看她一眼，表情恢複之前冷淡，低頭繼續吃着面條。

猶豫一會兒，接通了電話。

沈瑜聲音落入耳朵：“陳安，睡了麽？”

“沒有。”陳安要起身去陽臺接，周維擡腿橫在出口處。由于客廳實在小，還放了兩張辦公桌，出口也就僅容一個人通過。

周維看了她一眼，用下巴點了下對面沙發：“坐下吧，別折騰了，我又聽不到。”

陳安一只腳蹦也不是，踹他也不是。

她也實在沒有踹人的習慣，瞪了周維一眼，又坐回去：“這麽晚了，沈醫生有事麽？”

“上次和你說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麽樣？”

“啊？”陳安說：“什麽？”

電話那頭沉默一會兒，說道：“你身邊有別人？”

“怎麽了？沈醫生。”陳安看向對面，周維就差豎起耳朵了，陳安把目光轉向窗外。漆黑夜空，燈光閃爍着。遙遠處馬路上車燈彙成了一條線，陳安抿了下嘴唇。

“明天有時間麽？”

“明天？應該不會太忙。”

“新上映了一部不錯的電影，出去走走？”

陳安笑了起來：“嗯？什麽電影？”

周維差點把筷子給捏斷了，他停止了動作，眯了下眼睛。

“美國動作片——”

陳安突然手上一空，周維拿過她手機給挂斷擡手扔在了身後的沙發上。居高臨下看着陳安，咬了咬牙：“你當我是死人？”

陳安也有些惱怒，她真是不擅長吵架，深吸氣半響：“不然你以為你是什麽？”

“你丈夫！”

“我們離婚了！”陳安不甘示弱，怒吼回去：“我留你在這裏吃飯，已經夠給你面子。周維，你不要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周維念着這幾個字，聲音冷了一下，一步跨過去茶幾就到了陳安面前，陳安連忙後退拉開距離：“你做什麽？”

“這才離婚幾天，就忍不住了？你這是到底搭上了幾個人？”

“滾！”陳安聲音都要變調了，指着門口：“滾出去！”

周維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按下剛剛心頭湧上來的戾氣：“我在追你，我在極力挽回，你看不見？”

“看見又怎麽樣？我是單身，我現在有拒絕你的權利。你追我，我就要和你在一起？你極力挽回。我就要和你好？周維，我沒有逼你讓你這麽做。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你也清醒一下吧。我不是你買的玩具，你擁有終生買斷的權利。我是活生生的人，我有思想。我們已經離婚，沒有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