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雪是慢慢變大的。
周三這天晚上,雪時下時停,看上去只是普通的雪。方昭暮周四沒課,睡到了九點鐘,下樓去看,鏟雪車已經鏟過他家門口的路面了,走路沒什麽障礙。
方昭暮不上課就不好好吃東西,到路口面包店買了一堆面包回家,看了整一天的書。
他家裏窗戶是磨砂質地,從裏面看不見外面什麽情況,到了周五早上,方昭暮起來,開窗一看,外頭鋪天蓋地的白,連路燈頂上都積起厚厚一層雪。
雪還在下,方昭暮下午有課,看到眼前場景就懵了,心說這還怎麽去上課。關了窗,方昭暮靈機一動,跑去查郵箱和學校官網,沒有發現停課通知,很是失望地剛要關頁面,郵箱卻提示有新的一份郵件。
他頓時精神起來,點進未讀郵件信箱,學校郵箱的尾綴是他想要的,然而前綴是宋遠旬。宋遠旬給方昭暮發了封郵件,問方昭暮是不是今天下午一點有課。
想着昨天宋遠旬一步步在雪裏走的背影,方昭暮有點心軟,沒把宋遠旬的郵箱拉黑,但也不打算回,當作沒看見把郵件删了,然後開始期盼學校上午能給他發停課通知。
方昭暮的夢想在十二點正式宣告破滅,他什麽新郵件也沒收到,課還是要上,他只好穿上了很早之前買的套鞋,又在正常外出的衣服外穿了一條很大的連帽防風外套,戴上了帽子走下樓。
方昭暮開了門,一臺很大很顯眼的黑色越野車停在樓前。待方昭暮走出去,車窗就降下來了,露出了宋遠旬的臉。
宋遠旬戴着醫用口罩,很自然地對方昭暮說:“走吧。”
聲音還有點啞。
方昭暮挺想問他,是不是前天晚上跟着自己走回來的時候太冷感冒了,但憋住了沒有問,也沒打招呼,視而不見地徑自走進雪裏,小心翼翼地踩着雪往前走。
還沒走幾步,方昭暮身後傳來了關車門的聲音,方昭暮沒回頭,聽見後頭宋遠旬咳了聲,也知道他下車跟過來了。
方昭暮步行了小半條街,其間宋遠旬在他身後咳了足足七次,方昭暮聽得實在受不了了,轉身回去,瞪着離他三米遠的宋遠旬。宋遠旬見他轉身回來,就也不走了,也隔着紛紛揚揚的雪看方昭暮。
兩個人對視幾秒,方昭暮嘆了口氣,決定妥協一次,便走了過去。他走到宋遠旬面前,宋遠旬還是不動,方昭暮只好伸手輕輕推了宋遠旬一下,無可奈何地對他說:“算了算了,上車吧。”
宋遠旬才和方昭暮一起走回了車上。
車裏很溫暖,和室外冰天雪地全然不同,方昭暮坐好了,看了宋遠旬一眼,耐不住小聲說他:“都感冒了,逞什麽能啊。”
宋遠旬發了車,沒說話,方昭暮又說:“晚上開車跟着不是很能耐嗎,下車走着跟做什麽。”
宋遠旬又咳了一聲,安安靜靜地開車。雪天車速慢,但方昭暮家不遠,十分鐘也到了教學樓下面。方昭暮已經懶得去想宋遠旬怎麽知道他在這兒上課了,對宋遠旬道過謝後,剛準備下車,宋遠旬終于開口了:“我在樓下等你,下課我送你回去。”
方昭暮快對宋遠旬沒轍,好聲好氣勸了一句: “你還是回家養病吧。”
宋遠旬沒回答,看樣子是不準備回家,方昭暮怕遲到,沒再多說,先去上課了。
上了兩個鐘頭的課下樓,方昭暮不意外地看見宋遠旬坐在底樓等候處的座位上。宋遠旬腿上放了個手提電腦,邊上還站着周夢,兩人正在說話。
一見方昭暮下來,宋遠旬把電腦還給周夢,重新戴上了口罩,站起來,走向方昭暮。
宋遠旬人高,穿着質地很好的大衣,走路帶風,眼睛放在方昭暮身上一移也不移,邁着大步走過來,倒讓方昭暮想起了他第一次看見宋遠旬的時候。
當時方昭暮走實驗室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宋遠旬,他覺得宋遠旬好看。只是後來他磨磨蹭蹭地到宋遠旬邊上去提問,想和宋遠旬認識一下,宋遠旬卻不願意理他。
方昭暮想了幾個月,在很多漫長的、找不到人聊天的深夜裏輾轉不眠,都想不出自己錯在哪裏。
“暮暮,雪太大了。”宋遠旬走到方昭暮跟前,怕吓到方昭暮一樣對他說,好像是在解釋自己為什麽在等。
方昭暮心情有些複雜,而且宋遠旬太近了,他不是很舒服,便後退了一步。
宋遠旬看見方昭暮的動作,愣了愣,又對方昭暮說:“只是送一下。”
生病的宋遠旬說起話來嗓子幹啞,有些可憐,方昭暮最後還是坐上了宋遠旬的車。
看着宋遠旬扣好安全帶,方昭暮對宋遠旬說:“謝謝。”
方昭暮不想和宋遠旬再這麽拖泥帶水下去了。何況也不是每個人上學都開車的,沒停課總有辦法來。
但宋遠旬病着,方昭暮是很容易心軟的人,一句“最後一次”堵在嘴邊,轉頭看看宋遠旬戴着口罩的病容,堵了十分鐘都沒說出口。
“暴雪預警了,”宋遠旬看着前方,忽然開口,“周末應該會發停課通知。”
過了一會兒,方昭暮才回應:“是嗎。”
“家裏有吃的嗎?”宋遠旬問方昭暮。
方昭暮想了想,如實道:“有點兒面包。”
“現在去買吧,”宋遠旬停下車,準備掉個頭,見方昭暮神色猶豫,他又說,“可能要下很久。我也有東西要買,帶你是順路。”
方昭暮考慮了一下,覺得确實得去采購點兒東西,便又說:“謝謝。麻煩你了。”
“不麻煩。”宋遠旬說。
車廂裏安靜了許久,遠遠看見超市那塊大牌子的時候,宋遠旬突然開口了,他對方昭暮說:“你去采購那次,我就應該帶你去的。”
“看你推那麽多東西,我想接你回去,所以站在那裏等你。”
方昭暮自己已經不去想這些了,也不想再聽宋遠旬說。只聽幾句,方昭暮心裏就堆滿了酸澀和難受,可他不開口制止,宋遠旬是不會停下來的。
“你發語音我是聽見了,我沒笑你,”宋遠旬的語氣平緩,又很樸拙,他說得很慢,好像怕方昭暮生氣,又好像在想措辭,“你也知道,你給我發這些,我喜歡還來不及,怎麽可能笑你。”
同半個多月前相比,方昭暮和宋遠旬之間少了一扇酒店的木門,多了車外漫天的雪。
宋遠旬就坐在方昭暮的手邊上,他們關着燈時貼得很近過,開了燈就再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方昭暮覺得宋遠旬這個人真的很壞,心機很重,表面上老老實實的,實際上卻總是在利用方昭暮的心軟。只要給宋遠旬一點機會,宋遠旬就可以抓到方昭暮的軟肋,再動搖方昭暮的決心。
“那次回了家,我就想,下次一定不讓你一個人來了,幫你提個袋子也行。”
宋遠旬把車停在了商場門口的車位上:“到了。”
他靠過來,幫方昭暮解了安全帶,近得讓方昭暮下意識地閉了閉眼睛。而很快,宋遠旬就禮貌地退開了。
他們各自開了門,走進雪裏。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