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精疲力竭
可他是那麽疲憊,精疲力竭。
這座城市,華燈初上。每個燈光下,都有人在等候守望。
江毅晖吸進最後一口煙,煙蒂劃過一個弧度墜落。他去從前陳莉住的那所公寓尋找。
其實他也知道,若她真的離開,想要避開他,她不會還在那裏。可是,他還是只能去找。哪怕沒有希望。
他可以告訴誰,他也會彷徨害怕?他真的怕了那種,無論你怎樣努力都找不到一個人的感覺。
你生命中重要的無與倫比的人,就這麽促不及防的離開你,再無交集,這有多可怕?
他敲開門,出現的是個年輕的男生,臉色病态般蒼白。十分不耐煩的告訴他,他已經搬過來住了好幾月,壓根不認識什麽陳莉莉。
“姐,他走了。”男生看着江毅晖失魂落魄的離去,把門關好才敲了另一扇房門。
莉莉把手指放在唇上,做出一個禁聲的動作,再指了指房間。
“睡着了,輕點。”莉莉輕手輕腳的帶上門,才做到沙發上和男生交談。
“姐,你真的決定了嗎?”男生耐着性子詢問。
莉莉點了點頭。“冬冬,你別管了。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被擔心。”
男生把電腦打開,點開游戲。語調有些漫不經心,“我明天就回去,随便你吧!”他頓了頓,手指飛快的敲打着鍵盤,才有些別扭的繼續說道,“如果,遇到什麽難處了就回家。”
男生看起來酷酷的,說出來的話卻那麽的貼暖人心。莉莉紅了眼眶,輕輕的點了點頭。
在這個世界上,相愛沒有那麽容易,相守也沒有那麽容易。如果受傷了,有家的,都可以回家。
謝安又回到一個人的狀态。今天是星期五,賓館生意不好,冷冷清清的。
電腦顯示時間已經超過午夜十二點,謝安站起來,把路邊招牌字的燈關掉。還要把它從路邊搬回來,可是,謝安搬不起來。它是鐵質的,太沉了。不搬又不行。
她只能用挪的,一點一點的往回挪。招牌字的下邊有條長長的電線,謝安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腳下,怕被絆倒。
可是,也許是怕什麽就會來什麽的定律吧!謝安不小心沒掌握好挪的力道,散光招牌字往前倒。謝安想抓住它,腳被電線一絆,謝安連同招牌一起摔倒在地。
發出一聲巨響,謝安的膝蓋破了一大塊,摔得時候挂到招牌的邊角。形成了一個很大的傷口。
寂靜的夜裏,偶有路過的車,但都毫不停歇地往自己的目的地奔去。
謝安跌坐在地上良久,終于确定,并不會向童話裏,有誰會真的出現。
謝安忍者疼,把招牌字扶起來。繼續往前挪。
她自嘲,若是從前,她會哭着對他喊疼。那時候,切菜劃破手指,她都能矯情的掉眼淚。
在他身邊的時候,一點點小傷都會被放大無數輩,只為了讓他心疼。
羅晧就站在街道的對面,隐藏在陰暗裏。看着她摔倒,他有上前去扶起來的沖動,卻硬生生的克制住。手指被自己捏的發白,然後一點一點的轉身。
再怎麽不甘心,再怎麽心疼,也不能再繼續糾纏了。
謝安挪好招牌字,松了一口氣。她用清水沖了沖傷口,用紙按住傷口,想要暫時讓它止血。
可是,傷口有些過大了,哪裏有那麽容易止血。
謝安疼的臉色發白,強自忍耐。玻璃門被推開,羅晧臭着臉一步步靠近。
謝安詫異地看着他,“你怎麽會來?”
羅晧看着她膝蓋上的血跡,臉色更加難看。他在她的面前蹲下去,拿開她捂住傷口的手。
謝安茫然的看着他,直到他拿出消毒藥水,她才知道他來的目的。
碘酒刺激的傷口,更加疼痛。他的動作并不溫柔,甚至有些粗魯。
“嘶……”謝安倒吸一口涼氣,眼裏面泛起淚花,看起來濕漉漉的,好不可憐。
羅晧整個人都散發出黑色氣壓,他笑得冰涼,語氣卻很嘲諷,“你也怕疼?”
謝安蜷縮一下,又有些惱怒。她打落他手中的棉簽。
“我不上藥了!”謝安說完,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太丢人了!這麽幼稚!好在羅晧并沒有真的為難她。
羅晧額角青筋直蹦,他好脾氣的再拿了一根出來,一只手把她腿固定住,給她上藥的動作卻變得小心細致。
謝安從這個角度,看着羅晧的側臉,柔和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哪怕他此時一副很生氣的樣子,她也能察覺到他的和熙。
羅晧小心謹慎的上完藥,拿出紗布給她包紮。他似乎對待的是珍寶,小心翼翼。
他的額角溺出汗水,嚴肅的,一絲不茍的完成包紮。
謝安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在他目光的逼視下,什麽都說不出來。
羅晧深深地望着她,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她以為他會再說些什麽,可他卻只是簡單的收拾着他帶來的東西,再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羅晧有的時候讓謝安感覺,很像江毅晖。
羅晧已經走遠,謝安卻還保持着望向門口的姿勢。
不記得在哪裏看過這樣一句話,有時候男人就是降落傘,當你需要的時候,他不在,那麽他永遠都不必在了。
可是,剛剛,羅晧出現了。
謝安無法否認,她期盼的是他,可出現的是他。
謝安以為出不出現沒有那麽重要,可是只有羅晧出現了,她才知道,不是的。
那其實對謝安來說,很重要。
她深呼吸了許多次,還是撥通了羅晧的號碼。
有的時候,所有決定都只是一個瞬間的勇氣。
謝安從來都不算是個很懦弱的人,她在這個瞬間,不想江毅晖,也不想以後是否會後悔!
她像個賭徒,孤注一擲的想要努力一把,抓住溫暖。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喂……你在哪?”謝安吞吞吐吐。
“有事嗎?”羅晧的聲音都似乎有些冷淡。
“算了,沒事。”謝安聲音都黯淡下去。
“謝安!”羅晧聲音突然拔高,夾帶着隐忍的怒氣。
謝安愣了愣,苦笑着說了句對不起便挂了電話。
還是不行啊。
謝安抱住頭,愣愣地發着呆。她其實什麽都沒想。她甚至有些慶幸沒有說出口。
門外傳來響動,羅晧夾着雷霆之勢而來。他一把拽起謝安,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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