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愛
經過一晚酣暢淋漓的“交戰”,風堂一撅屁股睡到了日上三竿。
某位交警哥哥昨晚換下的警服被疊得整整齊齊,恰好放置在了他枕邊。已至午時,整團衣料被陽光照射出耀眼的瓦藍色,掌心一摸,還發散着熱度。肩章倒是取了,但這亂糟糟的褶皺感,看得風堂雙頰發燙。
昨晚封路凜明明洗了澡,卻還是把這身短袖穿上了。風堂後來不允許他脫,倒是也沒敢去“亵渎”這種神聖,一激動就閉眼,抱住封路凜的脖頸,心底蹿着奇妙的火焰。
這衣服上,還有幾縷封路凜身上的檀香味。
打開手機,先是看到蘭洲發來的消息,說已經去岑家探望過文雀了,現在有姑姑帶着,休息一段時間就能回學校上課了。蘭洲還說,他跟賀情、遲刃青一起買了不少零食玩具過去,說讓風堂放心。以後,文雀就算是他們四個的妹妹了。
風堂總算放了心,慢慢清醒不少,長舒一口氣。
昨晚兩個人完事兒後,封路凜還主動提了風朗鴻和封萬剛之間的事,說自己怎麽也說不清楚,有時間安排風堂跟封萬剛見個面,恩怨扯出來攤開說徹底。清者自清,誤會該解開了。
風堂聽得難受,認認真真地說,你不怕你爸看得出來覺得我跟你關系不一般?
封路凜搖頭,只是低頭親他,說這有什麽好怕的?不怕的。
回過神來,風堂發現微信界面還有封路凜發來的消息。
Maple Sugar:我去上班了。
Maple Sugar:衣服放你那兒。早起記得吃飯(可能性較小),晚起的話,再鑽回被窩把午覺也睡了。
風堂一看後兩句,樂得打滾。封路凜太了解他了。
早起?怎麽可能。
他握着手機仰躺在床,大半個胸膛敞露在空氣裏。昨晚種的“草莓項鏈”還沒徹底竣工,親得歪歪扭扭,勉強能看得出來是個環。像是被吮得重了,風堂用指腹一摁,疼得差點沒跳起來。
他抓過床頭的鏡子一照,才發現那兒還被封路凜咬了圈牙印,已經發紫了。
這人屬狗的吧?
警花家屬:你這個煎餅
警花家屬:居然咬我!!!!!!!!!!
他正想趁封路凜不在,占着便宜罵幾句,沒想到恰好封路凜輪值,現在正在路邊兒蹲着吃盒飯。
天氣轉涼,踩着假期最後一波尾巴,市裏外來旅游的游客也越來越多。車流量、人流量大大加大,幾乎城內每個支隊都要做到“吃飯不離崗”。況且是封路凜他們這種站在市區內的外勤,更沒有時間去用餐。
跑到中心路口去指揮回來,他和喬策定的盒飯都涼了。拿筷子一攪,油全部凝在一處,湯水發冷,飯粒都變硬。
喬策注意到他的神色,嘆口氣,道:“凜隊,要開水麽?泡泡再吃。”
“沒事,”封路凜低頭吃一口,咳嗽起來,“趕緊幾口吃完,大池說青草路那邊紅綠燈壞了。”
說着,喬策也不再多話,低頭悶聲吃起來。幾輛路巡摩托停在路邊,襯着他們三四個蹲着吃飯的交警。
封路凜兜裏手機一震,他拿起來就看到風堂發的消息。
Maple Sugar:不給咬?什麽煎餅。
他想起風堂仰脖的樣子,那似被刀刃雕過的弧度、精工的瓷白,脆弱得讓自己想一把抓住。大抵是工作的職業毛病,封路凜總覺得,這人脖頸生成如此模樣,該拿什麽套住。
警花家屬:哈哈哈,賀情不是叫你封路餅嗎!我覺得你又奸詐又欠收拾,就叫你煎餅。
Maple Sugar:他看不清字,你也跟着裝傻?還有
封路凜把盒飯端着,繼續單手打字。
Maple Sugar:你
Maple Sugar:又
Maple Sugar:提
Maple Sugar:他
Maple Sugar:????
他一喜歡強調什麽事兒時,就愛一個字一個字給風堂發。那邊被刷屏,先是火冒三丈,瞬間小焰苗安撫下來,又乖乖地回:那我用“hq”代替。
封路凜為他過分的占有欲做出讓步:成。
風堂噼裏啪啦發了一大堆消息,蹦了滿屏幕灰色對話框,看得封路凜眼疼,也知道他這是話匣子開了。封路凜說下午還要執勤,風堂說那我開車來看你,找個地兒把車停了,我躲旁邊水果攤兒喝茶成麽?
被逗得想笑,封路凜心疼他細皮嫩肉地又出來曬太陽,說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在家待着麽?上回也是要來看自己執勤,結果呢,遇上交通事故,頭差點兒被開瓢,還爆了一身裝備。
風堂不滿,說上次那是武力值沒安排到位,這次頭一晚buff有加成,能奶一口的。
這種事兒上封路凜拗不過他,盒飯吃完了沒時間打字,摁下錄音鍵說:“你來可以,記得帶把傘。”
風堂一聲驚呼:“我操,你想清楚要防曬了?!我跟你說,保持身材和适當護膚這種事兒……”
封路凜把那句“等會兒可能要下雨”吞回去,笑得不行,“明年你是不是得開個房車來啊。”
風堂不知道想了什麽有的沒的,臉紅道:“你想得還挺美?回頭我給你搬個凳子,我看你也不敢往下落坐。”
等他洗漱完畢,穿衣打理,再開車趕到封路凜執勤的路口時,已是下午三四點。這是人人最為昏昏欲睡的時段。
因為近年城市發展過于迅猛,市內路口繁多,街道或寬或窄,常有單行道與雙向道交錯一處,易出事故的急轉彎也不勝枚舉。
常言講一代人的性格影響着城市所具有的獨特氣質,所以在這些進城處的交通要道上,也仍有不少人騎着單車悠悠而過。今日晴空,藍色包裹了赤褐屋頂、瀝青澆過的地衣,路邊成蔭的銀杏紛紛落葉,鋪開滿地淌遠的流金。
太陽挂在正頭上,風堂熱出一腦門兒汗。
封路凜呢,正站在崗亭上目不轉睛,随時緊盯過往車輛的行蹤。這路口紅綠燈壞了,封路凜自然工作任務又加重了。他半條胳膊裸露在外,白手套捏得汗濕,一擡臂一攤手,馬路上幾十輛車全聽他一人號令。
“這秋老虎來勢洶洶啊——太熱了。”風堂拖長音調,站在路邊公交站牌下喝水,心疼壞了。
可這上班期間,他根本不可能打擾封路凜半分,只得一個人夾住星火半紅,看煙卷寸寸地短了。
喬策剛換下崗,站在風堂身邊冷靜地給自己扇風,流一腦門的汗水,朝風堂點點頭:“風先生。”
“您好,”風堂見隊員跟自己搭話,略有不自在地扔開熄滅的煙蒂,笑了:“辛苦啊。這麽熱的天,還得出來站崗。不過只是這會兒熱,過段就放涼了。你們下個月路巡,騎車應該還涼快點。”
“說得是。不過我看您跟着站得也累,”喬策說,“不去車上休息一會兒?”
“我這幾天洗車行不忙,今天又停水嘛,不營業了。”風堂像在講玩笑話,“老喬,你是封局的人嗎?”
喬策與封路凜之間的相處模式跟其他隊員太不一樣了,兩個人像認識得更久也更親密。包括他跟封路凜好了這麽久,每次只要喬策在一場,這個人都是站到旁邊去,不發表任何意見的。
“啊……是。”喬策承認得爽快,心知風堂估計也已知道封路凜是誰,抛出話頭試探道:“凜隊挺不容易的。”
“我數了。他身上深疤三處,淺的六七處,肩膀還在腫,腰上有淤青,說話聲音都還是沙啞的。實訓半個月,他換了任務,确實辛苦。”
風堂話說一半,見喬策松一口氣,又道:“我跟他之間,就算家庭不合、信仰不同,甚至還可能為一個問題大打出手。但又有什麽關系?不妨礙的。”
喬策愣在那兒。這劇情發展這麽快的?凜隊果然厲害。
不過這風家小少爺,也是個明白人。
他正想再說句什麽,忽然看見摩托邊站着抄本兒的隊員全體警覺起來。這場地上來來去去就四五個人,負責這個十字路口交通的各小脈絡,現在都拿着傳呼機往北方向跑,肯定有什麽異狀。
風堂自然也察覺到了,那種熟悉的緊張感席卷而來,心髒砰砰直跳。
喬策一扣執法記錄儀,跨上摩托要去中心崗亭看情況,就在這分秒必争之時,只見封路凜正面對着的路口駛入一輛裝煤的大貨車。
第四支隊才新接管了入城處的十字路口,今天還是第一天在此地執行任務。大貨車剛從略微下坡的地方出來,剎車失靈,沖破紅綠燈口,車身已開始搖搖晃晃——
喬策經驗老道,拿起傳呼機大喊:“疏散!疏散附近小車!這貨車要翻!”
貨車司機像已慌亂,為避免撞上前車,猛朝右狂打方向盤,車輪磨地與剎車放氣的刺耳尖銳聲響破整個現場,載煤的貨箱也開始向左邊傾斜。
“啊——”
十字路口交通堵塞,所有車都躲得遠遠的,已有圍觀路人尖叫起來。
因為在場的人都能清楚地看到,紅綠燈下,有一輛白色小轎車被擠在貨車與隔離綠化帶之中,朝前躲不了,往後也再退不得。
“倒了倒了!”
就在這一剎那間,伴随路人的驚呼聲,封路凜眼睜睜地看着這輛大貨車“嘩啦”一聲側翻在地。白色小轎車方向盤一打,往左後退了些,但也沒能躲過去。
重力、速度,以及過重超載的貨物傾倒一片,将小轎車車頭連着車側身全部壓癟。
只留了車身左後半部分未被壓到,但可以确定駕駛員已經遇難。
“我操……這個月第幾起了?”大池喃喃道,緊接着,身體條件反射容不得他思考,跨上摩托準備沖到大貨車前,朝隊員挽袖大喊:“都來幫忙!”
側翻,是他們交警在馬路上無能為力的事故。因為小轎車面對着龐然大物就是如此脆弱。
封路凜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公交站臺愣住的風堂,率先沖下崗亭,跑至小轎車前查看狀況。已有市民圍上來,說貨車司機也還在車裏面。
喬策他們通知過急救中心和消防之後,開始帶人救司機,封路凜則繞到白色小轎車後去看還有無幸存人員。
現場漸漸彌漫起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汽油味……疏散群衆,”封路凜催促道,“快點!”
讓一讓、大家別圍觀、躲遠點、以免二次傷害……這些話,他們做交警的,都不知道一天要在馬路上講多少次。
望着廢墟下暴露的骨肉鋼柱,封路凜徒手撥開煤炭,累得往臉上抹一把黑。他隐約見到駕駛室內淌出來的涓涓血泊,不忍再看,又跪在地上去掰車窗,才看到車內後座上,還有個小孩子趴着。
一雙稚嫩的手上沾了血,扒住門縫不動。
封路凜愣在原地,心頭狠跳。怎麽還有一個小朋友。
驚訝之餘,喬策站起身來報告:“凜隊,一男一女,已經遇難了。”
“這兒還有個小孩……”封路凜話沒說完,又用手去刨煤,風堂也跟着跑過來,蹲着,學他的模樣伸手開始扒車門。
危急時刻,封路凜看到那只小嫩手又動了一下,他幾乎使出最大的力氣狠拽住車門往外一拖!
車門本就被壓得已經變形,窗框曲折在一處,小朋友在車內掙紮着,爬又爬不起來,身軀過于稚嫩,抵擋不了車頂碎物的堅硬。
小朋友的力氣太小,風堂只能看見他小手掐在窗框上,一點一點地捶打。
“別動,乖,”風堂慌忙地哄幾句,也不知道小朋友聽不聽得明白,連忙轉過身用胳膊抵住下沉的窗框,盯緊封路凜,吸氣道:“我數一、二、三——”
他口令一結束,封路凜猛地伸手擠入狹小的車內空間,夠不着,又冒險躬身鑽到車內把渾身髒污的幼兒抱出來護在懷裏,是個小男孩。
小朋友兩三歲的樣子,估計才學會走路說話沒多久,如今吓懵在那裏,淚珠挂臉,渾身發抖。他用極其微弱的童聲哭喊着:“媽媽……”
“不哭啊,乖弟弟……”
封路凜把小朋友抱緊,不太會哄,笨拙地撫摸他的背。風堂抓起自己的衣袖給小朋友擦臉上的煤灰和血,又用掌心和手背在封路凜臉上擦擦,咬牙道:“你去看喬策那邊怎麽樣了,我來抱他。”
說完,風堂又耐心地握住他軟綿小手,“來,哥哥抱抱。”
把小朋友交到風堂懷裏時,封路凜手臂張開了些,也抱了一下風堂。
他在風堂額間落下一吻,神色頗為嚴厲:“你帶他退到路邊遠點的地方,救護車馬上來了,你先和大池帶他去醫院做檢查。”
風堂點頭,“放心。”說完,他抱着小朋友從綠化帶處鑽出來。
司機輕傷,已被送上救護車,風堂緊抱着小男孩,有一聲沒一聲地哄着他,醫護人員趕來将他接過,又招呼上兩位交警跟着去醫院看檢查。
“老喬,事故處理中心那邊通知說有人過來了。凜隊說還有個小男孩兒是嗎?是……”隊員哽噎一聲,“是遺孤嗎?”
“通知家屬吧,”喬策說完,于心不忍,“車上是一對夫婦……确實是爸媽沒了。家裏還有個小姨、一個叔叔,通知一遍。”
事故現場有一股難聞的汽油味,還要等着消防隊來沖洗。
風堂還想着方才抱住小朋友的柔軟觸感,心裏堵得難受。
太絕望。
因為這一起事故,路口連着戒嚴兩天,封路凜就沒換過崗——他無數次告訴自己,在意外面前,生命真的太脆弱了。
這句話他很想跟風堂說一次,也不想風堂再來看他工作。自己每天受理的交通事故太多,生死看淡,難得被觸動出情緒。
封路凜甚至覺得,每讓風堂面臨一次這些,就是在撕風堂的傷口。
任何經歷過交通事故、或者曾經在交通事故中失去過親友的人,對這些意外都太過敏感。
人心的是如何變硬的?看多事故、看多血肉,甚至在面臨賠償和拘留時,有些夫妻能瞬間翻臉。
這次事故後,城裏連下了兩日夜雨。
支隊門口的低窪淺坑被灌了個通透,潮濕之氣繞上門梁,在白牆上烙下道道深淺不一的印。門口刻的“第四支隊”分外醒目,旁邊還有一排字:青草路口交通事故遺孤捐款儀式。
風堂有飯局,來時已晚,捐獻活動過了一輪,錢也全部報了上去。他跨進屋內時,停住了腳,發梢還在淌雨。
大池拿抹布擦過擺捐款箱的桌面,擡頭見風堂進屋,樂道:“嫂子,我們馬上就下班了!”
“嗯,捐完了?”風堂看一眼擺在一旁的捐款箱,揉揉鼻子,“捐了多少?”
“五萬塊錢,還是挺多了。其他支隊都有人來捐錢,那個小孩兒太可憐。”大池說着,連連嘆氣,“凜隊把這事兒報給局長了,最大的那個!上邊兒批下來,說我們支隊可以資助他到讀大學。”
風堂聽完一愣,“局長?封局?”
“對啊……作風還挺好,”大池說完差點兒沒咬舌頭,盯着風堂身後的人影敬禮,“凜、凜隊!”
“嗯,”封路凜把辦公室門合上,擡眼,“你怎麽來了?”
“參加捐款儀式嘛,這不是沒趕上。”
見他眯着眼笑了,封路凜朝大池指了指文印室:“去把今天報告的資料打了。”說完,他拉過風堂的手,“我們進去說。”
一進辦公室,封路凜先沒忍住往風堂嘴角親了一口,關上門,問他:“真來捐款的?”
“我這不是看到你們捐款消息都發到我媽他們單位群裏去了嗎?喏,上個月打牌賺的,我存起來了,本來說給你買點最好的阿膠補補身體。”從黑口袋裏拿出一沓錢,風堂把它放到桌面上,下巴一擡,“算到你們支隊的金額裏去,算你捐的。多給小朋友買點東西吧。”
封路凜一時不知道說什麽,“你是社會人士,可以單獨留名字的。”
“沒必要啊。我說過了,”風堂眉眼彎彎的,“我跟你一天,就是第四支隊的人一天。”
封路凜握住他掌心,蹭一下:“你太乖了吧?”
“還行——”風堂故意拖長聲調,“你少熬點夜,我買阿膠的錢都省了。下回我給你拿點我媽的,反正她也吃不完,臉上膠原蛋白還特別多。你呢,這段忙過了好好休息,別讓我抓着機會給你補腎,不行我就換人了。”
聽風堂又亂又皮地說完一大段,封路凜忍不住笑:“換人?你嘴皮子越來越利索了?”
“本來就利索,想說什麽說什麽。”風堂咬他一口,沒憋住補了句:“逗你的。”
封路凜點了一下分開裝的錢幣,手都數酸了剛好三萬塊錢。風堂做生意收入高是高,但花錢如流水,平時茶水錢、請客錢也多,這三萬拿紙袋裝着攢好,估計也廢了小段時間的功夫。
這麽些錢,沉甸甸地拿在手裏,封路凜一時間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滋味。
他背靠着木桌,轉身,抓住風堂的胳膊把人帶至身前,喚他:“風堂。”
“嗯?”
“以後我在路上執勤,你還是少來看我。”
“會分心?”風堂說完,故意用眼神勾他,“那我熱心市民獻愛心,也不行嗎?”
剛想正經起來,又被打一岔。封路凜笑着後仰一下,“再看我,我又捂你眼睛了。”
風堂掐他一把:“那你倒是說啊。”
“我怕你老想起風叔那些事情,擾亂心情。況且你也看到了,馬路上危險太多。我不想你也跟着我成為’高危’。風叔的事,我欠你一個确切的解釋。你相信我,我一定找個時間,全部攤開了,跟你好好說清楚來龍去脈。”
說完,封路凜看風堂面沉似水,咬上一根煙。
風堂發問了:“為什麽不現在說?”
“等一個機遇。”封路凜沒辦法保證封萬剛有空,且願意直面跟風堂講這件事情,又補充道:“但不會等太久,再給我一些時間。”
再給一點,補償的機會。補償這兩年多的真相空缺。
風堂聞言低下頭,抓過桌上的火柴盒,劃了一根火柴,也不點。
等手指都快被炙熱溫度灼傷,手腕一抖,滅了,他才開口說:“其實我真的信你。”
封路凜用手掌貼着他的,重複一遍:“你信我。”
“我當然信你……”風堂異常冷靜,“自從和你好了,我見過太多馬路上的意外。不就是這樣嗎?每天都總有人以這種方式離開。我爸是個好人,但他不夠幸運。我心中的他,高大、威風、豁達,所以我下意識不會相信這樣的人會受到上天的不公。現在想起來,生死又有什麽不公的呢?”
他說着,眼神漫不經心地瞟,“那天那個小弟弟,還那麽小,本來是該被守護的小天使……還是被意外變成了孤兒。生活是沒辦法清靜的,轟轟烈烈、平淡如水,有時候不是自己能抉擇的。”
封路凜怔怔地,握住風堂的手。
“你真的,”封路凜頓了下,“和外界傳說中的太不一樣。”
“所以說……”風堂眼底清極,像在水裏泡過了,透過明亮的藍色瞧封路凜,“你什麽都不必多說,也不必多做。兩年前的那一天,是讓我爆發般成長的标記,也是我爸離開我的日子。我現在相信你,就夠了。”
“真相我會全部告訴你,”封路凜說,“從此以後,你我之間就再沒有秘密。”
“伴侶之間沒有秘密怎麽可以?”
風堂反捏住封路凜的掌心,笑了,語氣輕松不少,舔了下唇角,“你不想問我,水蜜桃味和檸檬味,更喜歡哪個?”
“兩軍對壘”幾乎沒輸過的封路凜,卻在這個時候耳朵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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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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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