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南北
雨一連下了好多天,這期間白似微和柳輕都沒有出過門。
“仙君,你真的不會變回去了嗎?”柳輕端着一盤水果放到榻邊的桌子上,問着。
白似微随手揀了一個放進嘴裏,搖頭道:“應該不會。”
柳輕在他身邊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眉心印,這東西自從上次和曲南汀交手之後就一直沒有消失過,而白似微這麽多天也一直保持着仙君的身份,兩者之間顯然是有關聯的。
兩天之後雨終于停了,天空放晴,與此同時還有一個巨大的好消息傳遍大街小巷。鎮南鎮北兩位将軍已經相繼回到京城,兵臨城下了。攝政王的好日子終于要到頭了。
範忻下令關閉城門,不允許任何人進出,城中處處可見配着刀劍的士兵,違攝政王令者殺無赦。
宮中禁軍有一半都已經投靠了範忻,剩下的一半被他一個個扔出了京城。他們從城牆上落下,如同一只只折翅的鷹。
城外,兩邊駐紮着大軍,他們的主子明明同朝為官,卻是井水不犯河水,常年傳出不和。都說鎮南将軍如今已過而立,而鎮北将軍還正值壯年,他們之間該是争得怎樣的你死我活?
此時,人們口中盛氣淩人的鎮北将軍,正帶着一大盒糕點前去拜訪多年不見的鎮南将軍。
“将軍,鎮北将軍來了。”帳篷裏,一個兵士小聲通報着。
“不必理他。”傅歇的聲音傳出去,聽起來冷冷的,天生帶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味道。
這邊常遠已經到了帳前,聞言也不惱,徑直走了進去。他穿着軟甲,外面披着白袍,看起來很精神。“将軍。”
傅歇只随意穿了一件藍衫,靠坐在椅子上,他的面容極其消瘦,周身似乎還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傅歇出身武将世家,十五歲便跟着父兄出征,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他從不在乎自己将軍的身份,厮殺中連對方的小兵都不會放過,他手上沾滿了鮮血,這便是他周身血腥味的由來。
而常遠,在武試中摘得探花,一舉成名。巧的是,他那一屆的武狀元正是如今的攝政王範忻,那時的榜眼則早已死在範忻的手中。
“師父。”見傅歇久久不答應,他便換了一種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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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這兩個字一出口,傅歇瞬間就來到了他身邊,伸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惡狠狠道:“你叫誰師父?”
“常遠這輩子只有一位師父。”他答,緩緩跪了下去。
傅歇冷笑,手中力道不減,“那範忻呢?他不是你大哥嗎?大哥謀反,你這個小弟該緊緊地跟在身邊啊。”
“當日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會謀反,師父,我錯了。”
“滾。”傅歇并不聽他認錯,只是甩手打翻了他提着的糕點盒,裏面的栗子糕掉了一地。
常遠把它們全部撿起來,“本來想着師父最喜歡吃這個了,誰知還是辦砸了,都是徒弟的錯,又惹師父生氣。”
“師父,待我回去換身衣服,便來同師父商議大事。”
柳輕在離他們不遠處的樹林裏,把一切都聽得清清楚楚的,他頭頂的樹枝上,白似微坐在上面,手裏拿着一根草放到他的耳邊逗着。
“仙君。”他喊了一聲,那人半垂着眸看着他,“怎麽?”
“原來這兩位将軍是師徒。”他說,“可是即便這樣,我覺得他們不和的傳聞還是真的。”
白似微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柳輕繼續說,“既然兩位将軍率大軍回城了,那也不需要我們動手了吧?”
“不一定,攝政王是多狡猾的人,皇帝和太子還在他手裏,他有的是籌碼。”
常遠的武功不一定比得上範忻,傅歇卻是根本沒有和範忻交過手。照理說他們兩個聯手是不會有什麽差錯的,可白似微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很快,換了身衣服的鎮北将軍再次來到了傅歇的帳篷裏,這次兩個人倒也不提往事了,只認真的商議國事。
白似微聽了一陣,突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們趕緊去皇宮。”
“怎麽了?”柳輕不明所以。
“我們要确定皇帝和太子是否安全。”
範忻把兩個人質藏得極好,白似微和柳輕幾乎把整個皇宮都翻遍了,才在東宮的地下密室裏找到他們。
皇帝的氣色看起來還不錯,臉上也沒有驚惶之意,可太子就不同了,到底是年紀小,被吓着了。
“聽說皇帝就這麽一個兒子,而且還是他目前所有子嗣裏出生得比較晚的。”柳輕湊到自家仙君的耳邊,說着自己打聽到的情報。
白似微點頭道,“看出來了。”
太子不過八九歲的樣子,臉頰稚嫩尚未長開,從他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一個強勢的人,帶着點逆來順受的味道,吓到了也只是慘白着一張小臉默默地掉眼淚。
“太子安,我一直以為他應該是嚣張跋扈的,再不濟也不至于這樣。”白似微皺眉道。
柳輕點頭表示同意,兩個人又看了一會兒,還是覺得離開比較好。他們不可能憑空出現在這裏,這樣只會招惹麻煩,還是得用正常的方式,殺了範忻,再一路找到這裏。
他們沒有等太久,那邊的兩位将軍商量完畢就迅速的開始攻城了,範忻換了一身黑衣站在城頭,目光冰冷道:“放箭。”
箭矢如同蝗蟲一般鋪天蓋地的落下,瞬間淹沒底下正奮力爬上攻城雲梯的将士們,鮮血染紅了大地。
傅歇穿着軟甲站在後面,轉頭去看了一眼離他有一段距離的常遠,常遠對他點了點頭,拎着大刀沖了上去。
除了手中有盾牌的士兵,其餘人盡數倒在箭矢之下,這可不是好兆頭。
“點火。”範忻望着人群中的常遠,嘴角勾起一點淺淺的弧度。
火箭落下,常遠把兩個士兵推開,自己則是堪堪避過。
終于有人順着雲梯爬上去了,雖然很快就被扔了下來,但後面的人被掩護了,他們迅速的接了上去,這便是希望了。
範忻命人又放了一波點火的箭,對着身後勾了勾手,皇帝和太子被人押了過去。
底下的士兵頓時不動了,他們分明看到範忻的手放到了太子殿下的腰間,他似乎對着城下說了什麽,但沒有人聽到。随後,他伸出手,在皇帝瘋狂的喊叫聲中,把太子從城牆上推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交戰的部分應該不會太多,主要是我很喜歡白袍小将這種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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