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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宸聽到了游暢的問題，他明亮的眼睛望着蚊帳頂，眼神溫柔卻帶着點恍惚：“暢暢你不應該這樣問我。因為在我看來，我們所有的事情我全都記得。”

游暢怔愣了，全都記得？

“不是，在醫院的時候，你不是忘了很多事情嗎？當時你不是不記得你成了最炙手可熱的影帝，是人氣超高的國際影帝嗎？”

游暢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醫生說周明宸記得五六年前的很多事情，對近幾年的事情記憶模糊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

“暢暢我說得是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我都記得。”周明宸手指抵在額頭，他輕輕說道，“雖然傷了頭之後，我是忘了一些事情，但是暢暢你對我是不一樣的，我就是忘了我自己是誰，也不會忘了你。或許是我之前對你表達的太少，所以暢暢你一直沒有發現一件事情，愛你這件事我已經做了太久，所以它好像已經快成為我的本能了。”

他不知道游暢為什麽要否認他們之間的關系，但是他很明白自己的心，他愛着與他同住一個房間的人，過去愛，現在愛，将來也會愛。

周明宸的聲音本來就撩人，在他溫柔的話語和靜谧夜色的加持下，讓人的耳朵發燙心間發顫，整個人都要化在他的甜言蜜語之間。

周明宸的話很真摯，游暢能聽出來他沒有說謊，周明宸是真的認為自己很重要，比他所得的榮耀比他的地位都來得珍貴。

游暢的心像是被人用羽毛輕輕撥動了一些，因為長相的原因游暢從小到大沒少被人告白，男男女女都有，但是游暢從來沒放在心上過，他原本以為是他天生冷淡，但他現在發現其實是那些人的真心還沒有多到打動他的程度。

要是游暢和周明宸沒有争鋒相對這麽幾年，游暢或許都要被周明宸說得話動搖了。

很可惜，同時也是很幸運的，游暢和周明宸是死對頭。

所以他能很快就清醒過來，周明宸是傷了頭，失去了記憶。要是他真的忘記了自己也沒忘記他，那肯定也不是因為周明宸喜歡他，而是因為他厭惡他。

“周明宸，你既然說記得我們發生的一切事情，那你還記得你為什麽要離開我創辦的工作室呢？”

游暢也明白了對于周明宸這種聰明人，直接對他說你失憶了，把死對頭當成戀人了，他肯定不會相信。但要是能引導他自己想起來，他肯定能想明白，事實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周明宸皺了皺眉，他抿着薄唇，沒有說話。

游暢見周明宸沉默了，他乘勝追擊道：“你說我們是戀人，那我們不是更應該一起在工作室奮鬥嗎？當初這個工作室就是為了方便我們工作成立的，要是你說得是真的，你不可能離開工作室不是嗎？”

游暢以為這兩年他已經快要淡忘這件事了，畢竟在圈子裏時間長了見得多了，周明宸一腳把他踹了單飛，在娛樂圈裏面太普遍了。人要學會向前看，但游暢自己也沒有料到，他再提到這件事情時會有這麽大的怨氣。

游暢很想問周明宸，當初他們說好了嗎？周明宸當他的禦.用演員，在片場上他們是最合拍的搭檔，他是半路出家，又是他都表述不清楚他想拍什麽，周明宸卻永遠明白他想要角色是怎麽樣的，而他面對周明宸時總有源源不斷的靈感，周明宸可以是他電影永遠的男主角。

游暢以為他們會是影史上的一段佳話，周明宸也曾玩笑的說道，讓他按照心中的想法拍他想拍的電影，就算有一天他窮困潦倒了，他賺錢養他。

游暢當時問：“就像格裏菲斯和麗蓮吉許一樣嗎？”

周明宸頓了頓，原本是開玩笑的話，他卻用很堅定的語氣告訴他：“對，像他們一樣，而且比他們的關系更好。”

那時候少年意氣的游暢嘴上不服輸說着：“還不知道是誰發跡誰潦倒呢？不過你放心，只要你一直跟着你游導，我吃肉，總會讓你有菜吃。”

他心裏想得卻是他一定要把眼前的男人捧到影帝，甚至是大滿貫影帝的位置。

周明宸明亮的眼睛緩緩露出笑意，黑長的睫毛像蝶一樣停駐在眼前，一塊溫柔的暗影栖息在他的眼睑，他的外表被剝離像是露出來最溫柔的本質，安靜的注視着游暢。

“周明宸你笑什麽笑，不要說我虧待你啊，明明就是你喜歡吃素。”

“恩，那我們就這樣約定好了。”

而那個和他做了約定的人，在手捧第一個影帝桂冠的時候就和他分道揚镳了。

周明宸的聲音讓游暢從過去的記憶中抽身出來，明明知道游暢看不見，周明宸還是轉頭看向游暢的方向，他的語氣真摯而困惑：“對不起，這件事我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了。”

原本等着周明宸開口後，就開嘲諷譏諷他是見利忘義無恥小人的游暢，愣了愣：“忘記了？”

“不過，我也是才知道暢暢你的工作室是為了我成立的。”周明宸的話中是顯而易見的開心。

游暢聽着周明宸蕩漾中帶着點羞澀的語氣，他的心頭一梗，剛才的傷感全都煙消雲散了，只有對狗比周明宸的怨念，合着又是自己他一個人對周明宸離開的事情耿耿于懷，周明宸早都忘了嗎？

“你關注的重點是不是有些問題？你是在質問你為什麽離開？還有什麽叫做工作室是專門為你設立的，當時我簽約的演員就你一個，我只是為了方便我自己管理藝人而已！”

當初設立工作室時游暢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當自從周明宸在他面前出櫃，還說他們是戀人後，游暢再想想當時為了方便兩人工作的工作室，設立的理由怎麽看怎麽暧.昧。

于是堅持直男人設的游暢堅決否認工作室成立的原因，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

周明宸的笑聲像是從胸膛發出，輕輕的，像是能微妙的引起人胸膛那顆心的共鳴。

“恩，暢暢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都相信的。”

磁性的笑聲輕輕抓撓着游暢的耳朵，游暢有些臊，他覺得周明宸已經看出了工作室的真相，只是為了哄他不說破而已。

草草草，什麽哄？！哄什麽哄？！

他怎麽把這麽暧.昧的詞語用來形容周明宸對他的态度，不信，他不能被周明宸的想法給帶偏了。

“咳咳，回歸正題，要是我們真是戀人你就不可能離開工作室，現在既然你已經離開了工作室，那麽真相就只有一個我們不是戀人。”游暢義正言辭的下結論。

周明宸不笑了，他聲音變得低落：“我明明記得我們剛在一起的所有場景，第一次見面你就邀請我做你第一部電影的男主角，我們一起商量的劇本打磨人物，你說我是你的靈感缪斯，我們同吃同住同睡，你明明說過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的。雖然傷了頭，但這些我都沒有忘記。”

周明宸看着游暢的方向，聲音充滿了落寞：“暢暢，你不能因為我失憶了就欺負我。”

游暢看不見周明宸的神情，但他卻從周明宸的話中聽出了委屈，那感覺就好像一只斑斓雪豹在他面前露出柔軟的肚腹，他明知道很危險，但當這麽危險莫測的生物用貓類獸瞳濕漉漉的看向你，高傲的眼眸中隐隐透着委屈，這誰頂得住呀！

就是看不見周明宸那張顏值超高的臉，游暢都有些頂不住了。

他按着胸口，聽了周明宸的話他都覺得自己有些欺負人了，自己仿佛變成了背了良心債的渣男一樣，心裏有些淡淡的愧疚。

游暢的氣勢弱了不少，周明宸真情流露的話，讓他有些自我懷疑了，難不成他和周明宸真不是死對頭，而是死姘頭？！啊呸，而是一直沒有公開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