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女孩

“這誰的車？”陳維端嚼着口香糖，眼睛有些戲虐着看着哥哥。

哥哥弓着腰找着快遞，他買了很多做紙房子的材料。

“你管呢！”

“誰管你了，随口問問不行啊！”陳維端坐在快遞電腦前查着資料，我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也是這樣坐在電腦前打印着快遞單子。

“你來這幹嘛，警局很閑嗎？”哥哥抱着快遞打算離開。

“閑個狗屁，讓我來快遞店查避孕套。”

“避孕套？”

“這種牌子的避孕套，我們小城鎮子都沒得賣，我想了想只能網店咯，在你弟書包的內袋裏找到的。”

“我弟買的？”哥哥又是一副茫然的表情，陳維端習慣了。

“日記裏也沒有寫關于避孕套的事，真的是太奇怪了。”

“這怎麽查，就算快遞公司給你查，單號那麽多，你怎麽知道劉城文買避孕套的快遞單是哪張？”

“那我也要查，收到快遞的時間特別重要！避孕套的撕破口很新，說明是最近用的，就縮小了時間範圍，時間範圍一縮小，還怕找不到那女人嗎！說不定是情殺！”

“我弟看g／v。”

“那就是男人呗！”

哥哥陪着陳維端找到了下午，飯都沒來得及吃，他們剛準備休息吃飯去，已經從馬路走到巷子口，突然陳維端停下來步伐，他就站在原地聽到了微弱的哭聲。

哭聲像男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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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維端閉上眼睛仔細着聽，巷子七拐八繞的，哭聲時遠時近，他眉眼皺得更近了。

突然陳維端感受到了哥哥手指的冰涼，哥哥牽起陳維端的手向前又向右，走得飛快。

等兩人停下腳步，駐足不動。就看到一群群穿着校服的學生，圍着一個穿着棉布裙子的“女孩”踢着罵着。

他們即使看見了哥哥和陳維端，笑聲還是沒有停止，好像從來沒笑過一樣。

“呀，單眼瞎子啊！”

“那矮一點的是不是也瞎子啊！”

“他不是，他睜開眼了！”

“那黃眼球真醜，像個弱智。”

一群人的叽叽喳喳像極了站在樹幹上的麻雀。

“張麗麗？”陳維端剛想把證件掏出來，就瞅見了熟悉面孔，吃驚得瞪大了眼睛。

一黃毛瘦幹搭着張麗麗的肩，對着低下頭的她耳朵吹氣，“你外面認得哥？”

張麗麗不知是耳朵被吹癢了，還是看見陳維端害怕，她的腿抖得很厲害，“不，不是，他們，他們是警察。”

警察兩個字在藍天白雲下回響，小巷子有回音，也連帶着麻雀的翅膀撲騰聲，一同鑽進不良少年的耳朵裏。

随後人群中有人大喊一聲。

“卧槽！跑啊！”

少年們逃竄飛快，哥哥站着不動，只有陳維端上前抓住了其中一個外表還算規矩的孩子。

“跑你個大頭娃娃跑，這麽喜歡裝／逼下輩子做條內褲得了！”

黑發男孩外表規矩，可手裏抓着的煙卻是哥哥都抽不起的好牌子。

“小屁孩，你們欺負誰呢！”陳維端指着被欺負的“女孩”，朝不良少年大吼。

“二根。”男孩被吓得一愣一愣。

“說人名！”陳維端的吼聲一次比一次大，粗曠的嗓音和爆出的脖子青筋，像個餓了很多天終于抓到了小鹿的獅子。

“我，我不知道，是張麗麗帶來的人。”不良少年哭了，他抹眼淚都不敢擡手，頭快低到了腰。

“她很喜歡欺負人吧，認識劉城文嗎？”哥哥靠在“女孩”身邊抽了有一會煙了，都快燒到了濾嘴，陳維端還沒問出什麽實質性的問題，他才開了口。

“不，不認識。”

“蘑菇有印象嗎？”

“蘑菇？”不良少年聽見哥哥溫柔的聲音，微微擡了擡頭哭得更厲害了。

陳維端最見不得人哭，不耐煩的語氣到了頂，“快點說，小爺我餓死了。再說不知道，不清楚，不認識，我就把你帶去警察局，讓你爸媽認識認識你！”

“我覺得讓他穿上這白裙子，在我兩面前跳個脫衣舞，他會想得更快！”哥哥扭頭盯着“女孩”的身體上下打量。

“你還有有這嗜好呢？”陳維端朝哥哥翻個白眼後，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包裹住“女孩”了的身體。

“女孩”捂住臉，遲遲不肯把手放下來。

“我我我，記得蘑菇是張麗麗的外號，劉城文真的沒有印象，警察叔叔放過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車厘子呢？”哥哥接着問。

“我真沒見過，但是我知道是蘑菇的男朋友！她經常跟我們炫耀她的男朋友給了買了什麽，帶她吃了什麽！總之很有錢！”

“行吧，你走吧。”哥哥把煙頭扔在地上，陳維端一腳給踩熄滅了。

“誰他媽說放他走了，跟我去警察局去！”

“那這個受害者呢，也要帶他一起去吧。”哥哥提了下“女孩”的外套。把“女孩”推到陳維端面前。

“我之前也碰到這種事，雙方我都給放了，現在想想後悔死了，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被人欺負了，升不了職太正常了，我壓根不是個好警察。”

“先別把事情鬧大吧，給他換身衣服，帶他去醫院。”

哥哥逼着黑發男孩跟“女孩”道歉，随後就放他走了，陳維端反應過來後，往瓦牆上重重捶了一拳，他氣到耳根子都紅了，我想他一定不喜歡哥哥這樣顧慮太多的個性。

“警察局，不去。醫院，也不去。”

被欺負的“女孩”終于開口說話了，他是男孩，粗曠低沉的聲線，一聽就是男孩，即使帶着假發。

而哥哥和陳維端早已看出來了。

“去我家吧。下午我媽會去田裏種菜，我爸會去打牌。大部分時間他們是不會在的，而且你這模樣就算被看到了，我也可以說是陳警察的女朋友。”

“怎麽不說是你的！”

“我老處男了，突然帶個女朋友回家，會吓着他們的。”

我也好想跟陳維端說話，我想對他說。

我是處男，那避孕套不是我的，我還沒遇見我很愛很愛的人，所以那避孕套不是我的。

可是他聽不見我的聲音啊，我一張嘴，嘔出來的都是透明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