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短劍抵住了贏淩的喉嚨,他微微仰頭,眼神諷刺,“堂堂墨家钜子,竟然在輪椅上一坐就是三年,這不是在欺騙世人嗎?”
墨染流輕笑,“我欺騙世人什麽?騙他們可憐我嗎?你想要這樣的可憐?”
“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劍尖又往前遞了一點,贏淩脖頸上立刻劃破了淺淺的道子,一絲血跡滲下來。“你先擔心一下自己吧,”墨染流像看着死人一樣看着他,緩緩道,“畢竟,你知道我的秘密了。”
雯蘿聽到這句話,下意識地退了一步,耳邊傳來腳步聲,回頭看,推車人面無表情地走過來,彎腰從地上拾起槍和劍。
贏淩大笑,“怎麽,你不止想滅一個口?”
墨染流彎彎唇,“當然只打算滅你一個。”
贏淩臉色有些僵硬,“我的人發現我沒有去前面的城池,一定會返回來尋找。而阿蘿卻回到毛國。你說,我父王會怎麽想?”
“你叫她什麽?”墨染流眸色微沉,手中的利刃又抵進去一點,血流的更多了。
“姬候。”贏淩喉嚨輕輕一動。
墨染流眸光滿意了幾分,劍尖稍稍移開一點,“你為何會天書文字?”
“告訴你就放了我嗎?”贏淩問。
“看你回答的如何。”墨染流将劍尖又移開一點,方便他說話。
贏淩長長喘了口氣,“你應該知道陰符是本門秘辛吧?”
墨染流颔首。
“那麽陰符是誰創造的?我為何不能懂呢?”贏淩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陰符是鬼谷子寫的,跟你有什麽關系?”雯蘿奇怪地問,“就算是因為師徒的原因,那蘇棠也是鬼谷子的徒弟,怎麽聽他說,鬼谷子并沒有教任何一名弟子學習陰符文字。”
“鬼谷子教了,”贏淩譏笑,“但他教的那個人,也是鬼谷子。”
“什麽意思?”墨染流問。
“鬼谷子不是一個人,而是很多個人。不然他活了兩百多年的傳言是如何來的?他為什麽從不以真面目視人?”
“你也是鬼谷子?”雯蘿問。
“是啊,”贏淩道,“為了延續鬼谷子的輝煌,他的長徒在他飛升後就扮成了他,繼續收徒。并且規定出師者不能歸谷,就是怕已經學成的徒弟回來發現異樣。就這樣一代一代。等到了這一代,為了得到陰符的秘密,我父王讓我主動放棄秦國公子的身份,得到了上一代鬼谷子的信任,将陰符教給我。”
雯蘿駭然,這樣,一代代鬼谷子将熟悉自己的弟子送出谷外,不許他們再進谷。而新上任的鬼谷子則從新培養弟子。
“自從我父王将收集好的天書派人送與我,我就知道,鬼谷子的時代該結束了。我殺掉衰老的上一代鬼谷子,也就是蘇棠他們後來看到的那名老者。從他那裏我意外地得到了真正鬼谷子留下的幾個篇章。”
“也就是這些篇章讓我制出了糖、醋、醬和瓷器。但是,這遠遠不夠,”贏淩看向雯蘿,“所以,我打上了你的主意。”
“你說鬼谷子飛升?”雯蘿抓住他語句中的一個詞,“不是死,是飛升?”
贏淩點點頭,“在歷代鬼谷子的手劄中是這麽寫的,鬼谷子飛升前跟他的長徒說他要回去了,會原本的地方。”
“回原本的地方?”雯蘿心下一跳,眼睛睜的大大的。
“是,手劄中寫着鬼谷子飛升時,出現一個仿佛水一般的門。他穿過去後,那門就消失了。”贏淩道。
雯蘿拼命用指甲摳着掌心,才克制住身體的顫抖。原本以為自己将永遠待在這個世界裏。但是突然聽說老鄉他還有回去的機票。水一般的門,這跟她的水鏡會不會有聯系?她簡直想立刻飛到鬼谷子生活的地方看一看,也許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贏淩瞥了一眼仍然抵在喉嚨的短劍,望向墨染流,“钜子滿意否?”
墨染流看向雯蘿,“翁主還有要問的嗎?”
贏淩這才知道,墨染流根本就不稀罕他的命,他的命始終握在雯蘿的手裏。
雯蘿明白,即使知道這個人瘋狂又危險,她現在也不能殺死他。因為毛國無法承受秦王失去儲君的怒火。而且離秦開始吞并天下,列國混戰還有一年。如果可以暫時平穩,毛國就有活下來的機會。何況現在知道了有回原本世界的希望,她就更要加倍努力了。
“贏淩,我們交換一個條件吧。”她張口道。
贏淩嗤笑道,“怎麽,舍不得殺我了?”
雯蘿沒有理會,接着道,“放你回去後,你不許再提天書的事情,也不能以任何借口挑起與毛國的争端。我們定個三年之約,三年之後,約定作廢。”
贏淩輕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她,“聽起來,你很有信心?”
雯蘿避而不談,“你不放心?”
贏淩含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我有什麽不放心的?”反正這次他已經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東西,“我答應你,希望三年之後,你不會不堪一擊。”
說完這句,他又細細看了雯蘿一眼,轉身走了。
小雨持續下着,一時間,山谷中只有雨水簌簌落下的聲音。
一把傘遮在了雯蘿頭頂,她擡起雙眸,仰視着那個高大的男子,紅唇輕啓,“我從來不知钜子有這樣高呢。”
墨染流聽出她的嘲諷,沒有回應,只是把傘又挪過去一點,完全罩住她,不讓細雨澆到她一星半點。
“钜子大概也不需要電動輪椅了吧?我造輪胎的初衷,不是為了讓馬車颠簸小一點,是為了讓钜子坐得更舒服一些。”
墨染流凝視着她,“如果我跟翁主說,我有不得不隐瞞的理由,翁主肯不肯原諒我?”
雯蘿微微一笑,“钜子什麽都不用說,我自然不會生钜子的氣。”她頓了頓,“雨越來越大了,我們還是早點回毛國吧,也許贏淩又反悔也說不準。”
她率先走出傘的遮擋範圍,絲毫不在乎絲絲細雨落在身上。墨染流知道她還是生氣,忙跟上去,把她罩在傘下。
但是雯蘿卻根本不願意在傘下待着,不斷道,“钜子別淋着,我又不是什麽要緊的人。”
墨染流忍無可忍,一把揪住她的手腕扯進自己懷中,“別亂動,我不想你因為淋雨生病。”
雯蘿本來被他圈在懷中,一下子身體變得僵硬,但聽完他的話,不知怎麽鼻子一酸,眼眶就紅了,“已經生病了,差點死了。我把硝石放進浴桶中,造出冰水,然後泡在裏面。為的就是生病好拖時間。但你呢?你明明可以早點來,卻裝走不了道。”
墨染流微微一笑,“我坐馬車來的,這跟走不走道沒關系。”
雯蘿不服氣擡起頭剛想反駁,就見墨染流神色一變,緊接着下巴便被用力捏住,指腹抵在她唇上轉了一圈,嗓音裏帶了絲冰冷,“贏淩咬的?”
雯蘿顧不上嘴唇上帶來的酥麻,連忙道,“我自己咬的。我從冰水裏面出來,嘴唇凍得泛白,怕贏淩看出來,就用力把嘴唇咬紅。”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解釋這麽詳細,可能因為對方的神色讓她很害怕。
墨染流頓時神色一緩,但是指腹還在輕柔的摩挲,“疼嗎?”
雯蘿輕輕地偏頭,想把他的自己的嘴唇從他手下移開,“你別摸了,我癢。”
墨染流清冷的眸光變得幽深,捏住她的下巴強行轉回來,低頭含了上去。柔軟的嘴唇就像花瓣一樣,是他想象中的味道,又甜又糯。
雯蘿腦中瞬間一片空白,呆滞着任由他輕輕吻着唇,溫柔的,帶着一絲隐忍。
許久之後,墨染流終于吻夠了,他看着她被欺負的眼尾嫣紅,鹿兒眼裏氤氲着一層水汽,嗓音立刻被欲望磨得沙啞,“還疼嗎?”
雯蘿實話實說,“更疼了。”
墨染流胸腔發出沉悶的笑聲,把她摟緊,下巴抵在她頭頂,“我的錯,下回輕點。”
還想下回?雯蘿睜大眼睛。
雨水中,推車人木然地站着,看來以後,钜子不但不打算放過他的耳朵,連眼睛也要一并茶毒。這冰冷的雨水抽打着他的臉啊。
回去的路上,推車人在外面駕着車,雯蘿與墨染流坐在車中。其實也不是第一次同車了,但是這次格外不同,因為剛才在雨中的親密,她渾身都不自在,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直很認真地望着窗外,那因為混沌的雨景。
“翁主在想什麽?”墨染流一直注視着她。
“什麽也沒想啊。”雯蘿臉都不敢扭一下。
墨染流輕笑,“翁主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不知。”雯蘿老實回答道。
“我在想翁主這些天經歷了什麽?有沒有被欺負?受沒受委屈?”
什麽想?就是他想知道她的經歷。難道受過帝王心術訓練的人,說話都喜歡拐彎抹角嗎?
“钜子猜。”她扭過臉甜甜一笑,偏不讓他如願。
墨染流看了她一會兒,輕聲道,“我猜翁主剛開始受了委屈,但是後來贏淩态度變了是嗎?”
雯蘿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怎麽這麽準?
墨染流眼神驟然冷了一下,他能不知道嗎?贏淩望向雯蘿的眼神,分明和他一樣,充滿着占有的欲望。
真想,殺了他啊。
雯蘿瞥了一眼靠着車廂放置的燧發槍,松口氣,“還好,這個沒被他拿走。”
墨染流微皺眉頭,“沒用的,以贏淩那樣的人,可以僞裝鬼谷子教授學子而不被人猜疑,本身就是極為聰慧。這樣的東西被他摸過幾次,就會記住所有結構。”
雯蘿吃了一驚,“那怎麽辦?”
“但是燧發槍的整體是精鋼,這個他們暫時不知道,即使用普通鐵做出來也會炸膛。就是不知道他從鬼谷子那裏得到多少手劄。”
雯蘿沉默下來,其實從她從水鏡兌換出火藥的一瞬間,就知道她已經把熱兵器時代,提前推進了。列國知道了天罰的存在,最不會坐以待斃,想來現在毛國已經不知道湧入多少奇奇怪怪的人。
但是防一日簡單,防千日難,不斷地發展進化才是毛國的方向。靠着水鏡這張底牌,讓毛國免于戰火波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水鏡能源的界面怎麽才能解鎖?她覺得裏面一定有她想要的東西。
見她一直沉默不語,墨染流微微勾唇,“翁主不必擔憂,我們毛國如今在武力上已經超越諸國,就是人口太少。這個仍舊是限制我們的短處。等戰火風起,我們就抓住這個機會。吸收更多的子民,在為他們遮風擋雨的同時,也壯大自身。”
雯蘿點點頭,笑窩淺淺,“蝗災那次來了不少流民,當時覺得頭痛,現在想來,覺得人還不夠多,要更多點才好。”
墨染流笑意溫和,“翁主會如願的。”
接着又沉默下來,只能聽見雨水敲打在馬車上的聲音。
雯蘿發現,只要說起建設,她就很自然了,但是這個話題一停,空氣中立馬出現尴尬的空氣。她現在又把頭扭到另一邊了,
墨染流看着她別扭的模樣,微微勾唇。
經過兩日的奔波,毛國壯麗的城郭終于展現在眼前,雯蘿恍如隔世。原本她以為自己要去秦國避暑了。被關進地牢裏。不知道何年何日才能出來。
在路上,她知道了蘇棠被及時發現。好在周地名醫衆多,他的傷處沒有威脅到生命,現在正在周地修養。但是秦國太子擄走毛國君主的事,瞬間傳遍列國。秦國如今壓力很大。大家紛紛指責,雖然人人觊觎天罰,但是最多也就派兩個奸細,誰也沒想過綁君主啊?
這以後,誰家有好東西,你秦國就來綁票是嗎?聯想到自身,人人憤慨。
雯蘿的馬車駛進扶風,看到一路都秩序井然,似乎百姓沒有被這次的事情影響。
“之前一直瞞着翁主被擄走的消息,就怕引起紛亂。好在翁主很快就回來了。”墨染流順着她的目光一同看着車外。
雯蘿知道這都是他的功勞,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是當時的情況一定不簡單。她扭過頭眉眼彎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何事?”見她不像前兩日總躲着自己,墨染流神色越發的柔和,恨不得她多問一些事情,自己好做解答。
“钜子如何解釋自己突然好了?想必就是墨家弟子都會吓一跳吧?或者钜子接着坐輪椅?”
墨染流看着她一雙小鹿眸子閃着俏皮的光,微微挑着眼角,忍不住就想把她摟過來。但是一想到那兩日調和氣氛的艱辛,立刻就放棄了。
“不需要理由。”他毫不猶豫答道。
雯蘿纖長的睫毛蓊動,眼睛睜的大大的,半響才說,“這真像钜子的風格。”想來他以前是楚太子的時候更獨斷吧。雖然做了墨家钜子,收斂了許多,但是脾性這種東西是很難變的。
宮室裏,雯蘿的回歸并未讓宮人有多驚訝。畢竟消息滞後,又有墨染流刻意隐瞞,所以看到雯蘿,表情都很平靜。
但是看到墨染流就不一樣了。
雯蘿微勾着唇欣賞着一路的表情,“看來這種表情一段時間是沒法消退了。”
她回到宮室,洗去一路奔波的風塵,才穿着薄薄的羅裙,在寝殿喚出水鏡。
她一路劃到能源圖标,看見還是黑色的,心中納悶,是能量不夠多,還是開啓的條件沒有達到?
她煩悶地點點點,水鏡突然蕩起水波,出現一行字。
能源開啓條件,擁有五座城。
她吓了一跳,連忙縮回手。半響沒有反應過來。
等水波平靜下來,字也消失了,黑色的能源圖标重新出現在眼前,她才知道,剛才看見的畫面不是幻覺。
看來水鏡除了連通現實,還可以感知她的處境。其實每個圖标開啓都是有條件的,前面的圖标之所以解鎖,肯定是因為誤打誤撞滿足了開啓條件,而不是她認為的只能用能量開啓。
就說沒這麽簡單嘛,賺取能量只需要給毛人帶去實惠,自然能獲得許多感恩。
她對水鏡越來越好奇了。
回到能源開啓的條件,如今加上扶風和三座新城,她一共擁有四座城池。新城的獲得是因為鄭國挑起事端,然後戰敗割給她的。
自己主動去攻占城池肯定不行,首先墨染流就會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她。而且主動發起戰争,她自己也過不去這道心理門檻。畢竟有戰争就會有傷亡,可憐的都是列國的百姓。
那麽,還有什麽方法呢?看來這個得靠機緣了,且行且看吧。
現在就是為諸國混亂提前做準備。新城的圍牆正在抓緊時間蓋,眼下最缺的就是人口,不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人手。不過眼下大國不斷吞并小國,等到七國混戰時,那兩百多個小國就被吞并完了。她得抓住這個機會,增加毛國人口。
首先要提升毛國的實力,才會吸引外來人口。
就讓內外實力從水管和大炮開始吧。
這是她早就想做的事情了。精鋼煉化到這個時期,已經可以把城市水道變得更加方便。而城牆架設鐵炮,就算火藥被列國知曉,只要毛國永遠快一步,就不用擔心安危。
她點開水鏡,在火器圖标裏,找到火炮,裏面只有第一個圖标是亮着的。點了一下大炮,一張圖紙輕飄飄地落下。她愣了一下,水鏡提供的圖紙最薄也得六七頁,從來沒有過這麽輕飄飄一頁紙的情況。
她撿起來,掃了一眼,有些無奈。沒有制作流程和比例。只有大炮的結構圖。這個大炮還是滑膛前裝炮,發射實心球彈的。并且是直膛線。因為膛線的問題,大炮發射速度慢,精準度低,而且射程也不夠遠。
直到後來意大利人發明了螺旋膛線,才大大改善了這些問題。
圖紙上的膛線還是直線的,這點需要告訴墨染流。但是螺旋是個什麽螺旋法,她就不知道了。還有就是,這種火炮的直徑是根據炮彈重量來決定的。實心炮彈是多少磅,炮就是什麽命名。比如,六磅炮、九磅炮之類的。
雯蘿直覺認定,自然是炮彈越沉越好了。
她拿起圖紙去找墨染流。還沒靠近墨家大殿,就發現一路上遇到的墨家弟子,人人臉上露出喜悅。
等到了墨家大殿,發現墨染流已經被道喜的弟子們,圍得連個縫隙都露不出來。
道喜的人發現她,連忙散開,以為她要與自家钜子談論軍國大事。
面對一哄而散的墨家弟子,墨染流終于輕輕松口氣,望着雯蘿微微一笑,“多謝翁主解圍。”
雯蘿走過去,坐在案幾一旁四處看了一下,一眼掃到靠着牆立正的推車人,抿嘴一笑,钜子不需要坐輪椅了,有人要失業了。
推車人感覺到雯蘿的目光,一下子也想到了自己的處境,咦,他真會失業嗎?
雯蘿把圖紙拿出來,交給墨染流,“钜子我想做出這個東西。”
墨染流接過來看了一會兒,笑道,“這不是一個大的火繩槍嗎?”
雯蘿覺得這個比喻很形象,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樣,我想把這個安在城牆上,用于防禦。”
墨染流點點頭,接着微微皺眉,“翁主,這個螺旋膛線是什麽意思?”他指着雯蘿手寫的一行字問道。
雯蘿雙手托着腮道,“這個圖紙的膛線是一條直線,但是我從書中看過,如果制出螺旋膛線的話,射程會更遠。但是具體螺旋膛線是什麽,我并不清楚,還要靠钜子自己多試試。”
墨染流有些好笑地瞥了她一眼,然後點點頭,“好,翁主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這句話讓她耳尖一下就紅了,她不自在地把目光移開,卻看到自己手邊有個長條的木盒。“這是什麽東西?”看起來像是什麽新發明。她翻來覆去地看着,墨染流偶爾笑着看她一眼。
終于木盒的機括讓她碰到了,“咔”地一聲,木盒裂開一個口子,打開一看,一根玉釵現與眼前。淺綠的簪子,簪頭是淺粉色的,被雕成一朵盛放的桃花。線條流暢,玉質瑩潤。是一支非常漂亮的釵。
她看完以後,又把釵裝回去放好。
墨染流放下手中的圖紙,“翁主不喜歡?”
雯蘿又重新拿出來,“這是給我的?”
墨染流勾勾唇,“難不成我雕給自己帶嗎?”他接過來,輕輕插進雯蘿的發髻中。
“钜子好厲害,怎麽雕得這樣好?”雯蘿抽出一枚小圓鏡照了照。鏡子裏照出墨染流溫柔的眼眸,“你喜歡,我以後常做給你。”
他離得她極近,呼吸輕輕撲在耳畔,令心跳都快停止了。
雯蘿的臉又紅了。
推車人無力望天,他怎麽還不失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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