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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上連山密林,天空中鳥雀飛過,那鳥兒直直飛着,突然似是遠遠地瞧見了什麽,倏地便向下鑽下去了。

鳥兒落在山頂好像憑空化出的一座宮殿頂上仰着脖子叫了幾聲,這靜到似乎沒人的地方卻突然傳出了人聲,鳥兒被驚到,拍了拍翅膀飛走了。

而原先還寂靜的大殿,則因為方才的那麽一句話,悉悉索索起了滿室的衣料聲,往內看去,能看見兩排人影齊齊伏在地上,唯有最前端的兩人還直着背。

巧得是,這兩人的衣裝居然都為白色的,不同的是左邊人一身長袍翩翩儒雅,右邊人則是一襲帶風鬥篷,兜帽戴上來足以遮掩全部面容。

從最後那幾人臉上不由流露出的怨毒來看,怕是這兩人已是兇多吉少了。

“本尊欲與人歡好,你們聽不見嗎?”正中的首座上,披着黑衣似笑非笑的年輕人重複了一遍,随後轟得一掌拍下,他左手下的那邊扶手已經裂成了碎塊。

這時,不管下頭的人本來在想些什麽,都因為教主這樣的行為變成了一句荒唐。

“教主,您身體尚未長成,老教主生前特意囑咐過,還請教主再且忍耐半年。”左邊那個聲音清冷似與這裏完全格格不入的人不疾不徐地開口,好像感覺不到身體因為上方人散發出的威壓而不自覺地顫抖。

“呵,那老賊,不就是本尊殺的嗎?”教主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他在說什麽一樣,“今夜你來,親自感受本尊的要求,日後若是本尊遇着有不順心的人被送進來,就自挂山壁挂上個一年吧。”

白衣人的臉上終于出現了至今以來的第一個表情,只是略微僵硬下來的嘴角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只能深深伏下去領命。

莫道桑看到這裏頗為感嘆地停了會才繼續翻頁,自從他從新交的小女朋友那裏偶然翻出她以前寫的這本書,他就因為裏面反派跟自己的名字一樣很是占了一番便宜之後借了回來,然後就是,差不多算是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因為令他無比蛋疼的是,這本小說似乎跟他的性取向有那麽微妙的,一個字的差別。

最初他只是覺得不對勁,通篇沒有女主角出現勉強可以說成是劇情流,然而看到這裏,他似乎終于明白了之前一直古古怪怪的那種氣氛到底是什麽了。

但對于有着近乎偏執的求知欲的他來說,本着科學探索的念頭來看這些神奇的感情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翹班躲自己那個忠心耿耿的下屬的這段時間,他也是很無聊的。

花了段時間把這本書看完,得知那個和自己同名的反派boss神智越來越不清醒一路暈乎乎地持續作死最終成功倒下,他從沙發上掂起自己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可響了好幾聲那邊都還是不敢接的狀态。

莫道桑挑了挑眉,看來上回把那個小家夥吓得不輕啊,明天去好好哄哄吧,這回這個,他總覺得時間可以适當延長一些。

看着時間已經不早,他就着這個坐姿靠在沙發靠背上微微仰起頭,食指抵着尖銳的喉結開始解開襯衫的扣子,然後一路往下,寬闊的胸膛随着解開的那條線一點點露出來,再被那根食指一路劃過,再來是平坦的小腹,全部解完後,他像是放松了些,站起身一邊扯開腰帶一邊走進了浴室,最後呈現在鏡面上的,是一副線條流暢到讓人幾欲膜拜的身體。

手腕随意在水龍頭上一壓,水聲便淅淅瀝瀝地響起來,莫道桑對着鏡子裏漸起的霧氣挑了挑自己的額發然後笑了起來,于是那雙時常含情帶笑的眼便潋滟了起來。

細細瞧去,還能看到此刻他的眼尾因為水汽的刺激微微發着紅。

水流随着他的動作從舒張的肌肉間的縫隙滑下,整個人都在一瞬間顯得充滿了力量感。

只是他的皮膚白皙細膩,這份力量感反倒多了些說不出的意味。

随意地在牆邊一靠,便端得是姿态風流勾人得很。

只不過他再有什麽計劃,也就只能想想了,因為他還沒意識過來發生了什麽,一個眨眼之後,面前的場景就突然換成了古怪的山洞。

即使他再怎麽神經強悍,大腦也不免陷入了短暫的死機。

等到終于能正常思考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打量起身邊的環境。

只不過好像哪裏有些不對勁啊,咦,這種又不像天然形成更不像人為挖掘重點是沒有門的原始建築風格倒是莫名有點熟悉啊,還有這種銀色的山洞洞壁,莫道桑不由想起了剛看過的小說裏那位喪心病狂的教主大人閉關的場所,好像就跟他現在這裏一模一樣啊。

如果這裏不是他的夢境,就只有那麽一個不科學的解釋了。

莫道桑察覺自己此刻是坐着的,于是他從一地坑坑窪窪中起身,檢查了身上的一身黑色外袍,再次确認了這種念頭,最後他這麽個外表精英的人擡手掀了掀自己的面皮,不得不承認自己好像真的是跟看過的無數小說一樣穿越了。

而且是穿進了自己剛剛看完了一本書裏,思考了一般主角穿越後會遭遇的經歷,莫道桑進入了等待的狀态。

因為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像書裏描寫的記憶湧入帶來疼痛的時候他也并沒有露出太多不堪的表情,最多是面色有些發白。

梳理好原身的記憶之後莫道桑覺得這真是一個利器,記憶跟書本果真是差了不少的,生活細節到了這樣的程度,如果不知道怕是當場就要露餡。

有意思的是,他現在用的教主的這張臉,跟他以前是完全一樣的,就連身材,也差不了多少。

明明這個教主的年齡比他小了不少,莫道桑感覺略微不滿的同時,也對這個身份多了一分親切感。

畢竟是用了二十多年的殼子,突然變了怕是他也要用上個幾天來适應。

從記憶中翻找到原身修習的魔功的路數,莫道桑反複揣摩了幾次後又等了很久,這回覺得大概是沒什麽其他古怪的東西會出現了,他咬咬牙試着運行了一遍功法。

這功法有些邪門,但是卻不得不領會,不提一個沒有修為的魔教教主簡直就是下面人的活靶子了,沒有功力他連離開這地方都做不到,可才提起氣,他就覺得那種紛亂的血腥氣突然像掙脫了牢籠般不斷在腦海中沖擊,身體随之開始發熱,總有種要靠什麽發洩出來的沖動。

“終于到了啊,哎哎哎?宿主大人。”

模模糊糊,好像聽見一個小孩在不停叫着什麽,他只覺得好吵,好吵,好想殺了他。

殺人,不行,那是犯法的。

“宿主大人,宿主大人,呀,我忘了。”

清涼的感覺像水滴入土,卻無聲無息地蕩漾開來,撫平所過之處的一切躁動。

莫道桑終于恢複了神智之後,只覺得身上的骨頭像是被人打斷了一般動都動不了,眼皮擡了擡卻完全睜不開。

而那個聲音果然不是他的妄想,仍舊在不知疲倦的喊着他:“宿主大人,宿主大人,醒醒啊。”

也許是被話語裏面的那種可憐兮兮打動,莫道桑終于賞臉罵了一句:“閉嘴。”他真的覺得腦子被吵得要翻滾起來了。

“哦,好。”依舊是委屈巴巴的語氣。

大約是莫道桑不知道扔到那個角落裏的同情心難得發作了一會,他居然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卻也不肯認輸,只說:“行了,告訴我你剛剛做了什麽,然後,想說什麽就說吧。”到最後他竟然有些放棄的意味。

“啊,真的嗎?宿主大人你真好,”腦中的聲音驚喜地跳了跳,“我送給了你清醒,以後不論有沒有我在,你都不會因為這些外物被影響到了,宿主大人,我是你的系統啊,我們只要在這個世界完成任務,我就可以回去升官了,對了,宿主大人可以試着用意識跟我交流啊,這樣我們以後行事會比較方便。”

覺得哪裏不對勁的莫道桑卻實在不能從這萌蠢的話裏分辨出幾分真意,誰知道想多了是不是在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況且這個叫法,他原本還以為自己沒有這麽個限制可以好好玩一玩的,不過想想是個回去的途徑還是有了的好,這回,他還真是把穿越人士最重要的兩件事都一個不落體會了一遍啊。

“任務?”莫道桑試着這麽想了一句話,然後立刻就覺得蠢透了,如果系統真的讓他現在腦子裏這個做官,八成也就離集體崩潰不遠了,況且忽悠人不是該說對被忽悠那人的好處嗎。

不過系統确實是聽得到的:“宿主大人不要小瞧我啊,我在我們那裏好歹也是個有品階的,要不是這回被組長逼着每天給他梳理程序梳理到不能休眠快要崩潰,我是不會這麽快就結束我的假期出來工作的,我要當上組長,讓組長也每天給我梳理程序也不能休眠。”

腦中的聲音突然換了話,“宿主大人,我最近為了惡補人類感情看了好多劇,然後也給自己起了個很能升官的名字,宿主大人以後叫我小嚴子怎麽樣,宿主大人有沒有覺得一聽就是可以飛黃騰達的感覺啊哈哈。”

莫道桑表示這樣的升官他一點都不渴望。

同時知道了這年頭系統還需要休眠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孤陋寡聞了。

“宿主大人真是沒志氣,你這樣這麽能做我小嚴子的宿主大人,要有進取心啊。”

“哦,那請便。”莫道桑終于攢起了些力氣從地上爬了起來。

“宿主大人你這樣小嚴子可是要生氣了啊,在你徹底融入這個身體之前我一旦離開,你靈魂跟身體不符可是馬上就會消散的,即使投胎也是艱難,怕是做不成人了。”

莫道桑的眼眸即刻變得幽深,他反問般地說:“你們這是,強買強賣?”

“不啊,”小嚴子無辜地說,“宿主大人你明明已經挂了的,我們是在救你,只不過需要你完成任務。”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只不過随後的記憶慢慢回籠,他的話就真的說不下去了,因為他清晰地知道了自己确實是已經死了,而且是因為一天光顧着看書沒有吃飯以致于洗澡一個脫力滑倒再爬不起來,就那麽莫名其妙地沒了意識。

簡直不能想象他的屬下找過來看到他這麽一個死法會是何種表情。

簡直是恥辱,為了這個他也不能死透了。

而且本着逢山開路遇水開橋的想法他也不是非要跟自己過不去為了去争一口氣就那麽把自己的命給玩沒了,還是答應了比較劃算。

“任務是什麽?”莫道桑盡量平靜地問。

“任務只需要宿主大人好好活下去就可以了。”

“活下去?這麽簡單?”不過說到最後那個單莫道桑幾乎咬了舌頭,似乎身為這個魔教教主活下去不僅僅是吃飯睡覺這種程度的問題。

“當然,宿主大人還要負責養起打開界壁的兩扇大門哦,宿主大人只有讓兩扇大門都能量滿滿的你才可以回去的,”小嚴子說,“另外,大門需要的能量可是非常龐大的,在此之前宿主大大要幫助大門獲得福地的認可他們才能開始吸收力量的。出于世界平衡的考慮,為了防止這個世界某一處靈氣過于稀薄,兩扇門之間,也是需要隔開足夠的距離才可以的。”

“大門?”莫道桑看着自己腰上突然多出來的一個墜子,繩上吊着兩塊玲珑剔透的棕色的小石頭,倒是很可愛了,“就這個?那如果不管平衡呢?”

“宿主大人你說什麽?”小嚴子咆哮。

莫道桑皺了皺眉頭:“我就是想想,不會真的這麽幹的。”

“啊啊啊,宿主大人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不可以,靈氣混亂世界崩潰我們都是會栽在裏頭的。”

莫道桑挑眉:“你知道我在想什麽?”

小嚴子突然就拘謹了起來,聲音就像個捏着手帕角的小媳婦:“宿主大人,不是覺得危險我是不會亂看的,宿主大人也可以用這個能力的,不過只可以用一次。”

“咦?”莫道桑這麽小小地驚訝了一下,再開口卻突然換了話題,他指了指自己的腳下,問:“這個魔教,條件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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