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4天

強化了100天的小高考終于過去，班級裏大多數人都順順利利得了4A。這意味着初戰告捷，高考可以加5分，對于物化班來說，也意味着和政史地生說分手，從此以後，人間煉獄正式開始。

小高考期間，11班的物理化學課程全面停了下來，語數外半天，政史地生半天。對于11班這些人來說，反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閑。能坐在這裏的，應付小高考這些基礎考試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小高考一過，新貼出來的課程安排就變成了修羅場。許藝瓊一邊抄着新課表，一邊哀嚎“看到這個‘物化數數英語物’，我就開始懷念‘孔孟老莊墨韓孫，春戰春戰戰戰春’。”周圍的人聞言都笑了。

許藝瓊一開始歷史人物，年代永遠記不住，修熙雯看不過眼，為她編了一個順口溜，她就沉迷于此，無法自拔。學習能力超強的她，有的時候編的段子在班上廣為流傳。大家乍一聽到這番話，又是好笑，又是懷念。

那些過往，當時不覺得彌足珍貴，失去後，往往又難以做到舉重若輕。

女生的弊端在小高考以後，凸顯的淋漓盡致。或者說，修熙雯自身的劣勢在強壓下顯露無疑。物理停課的時候，剛剛上到電場，小高考結束以後，修熙雯還沒有來得及複習，就受到磁場、電磁場的輪番轟炸。修熙雯覺得自己繞得糊塗，但根本沒有時間給她參悟，只能囫囵吞棗的咬牙跟上。

學校的第二晚自習是9點半結束，第一晚自習固定留給數學，一張卷子随考随交。語文英語物理化學老師總喜歡将二晚的時間占為己有，通知各科課代表，二晚下收卷子，美其名曰不占用大家回去休息的時間。

超份額的作業量，大家有八只手都做不完，所以每逢周一大家都會組團去辦公室偷試卷。學校的複印室每周一下午就會将一周的試卷送到老師的辦公室。這些老師為了避免顯得自己不近人情，總是對競賽班偷試卷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正她們只要收到規定份額的作業就行，至于你什麽時候寫好，怎樣擠出時間寫好，她們并不介意。

拿到新鮮出爐的物理試卷，班上的所有人都愁眉苦臉。許藝瓊将試卷往桌子上一拍，不滿的嘟囔道“老劉這是想讓我死啊，我們交上去的哪是試卷啊，都是人血饅頭。”

“你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挖開我的心。”許藝瓊一首歌，詞亂串，曲調唱的九曲十八彎。前排的魏志華，默默的掏出耳塞，才避免了魔音穿耳的悲劇。

修熙雯看着手中的試卷也覺得心煩意亂，電場磁場電磁場的題目比不得高一物理起步的小滑塊，加速度，那種題目倒是可以輕輕松松搞定，但是這類題目一個都要啃好半天，還不一定能做出來。每周一又是各科試卷剛剛出爐，沒有時間做緩沖的日子，所以從下午開始，大家都盡量減少喝水的頻率，抓緊每分每秒的寫卷子。

平時周一下午都是有班會的，大家還可以在老班交待一些瑣事的時候，抓緊寫兩筆試卷，但上周六數學周測的試卷老班沒講完，所以就将班會課拿來做數學課，最後10分鐘，才将要發生的事情簡明扼要的說了一下。所以，雖然下課的時候，修熙雯一步都沒有出去，晚飯的時候也只是買了個面包胡亂填點肚子，甚至數學試卷難得字跡潦草的交了卷，等到二晚下，完成了其他試卷後，物理試卷仍然沒有寫好。

二晚鈴聲一響，顧宏瑾準時從座位上起來，從第一排開始收卷。

“要不要這麽變态啊。”許藝瓊牙齒咬的咯蹦咯蹦響，不知道是感嘆顧宏瑾寫作的速度，還是感嘆他鐵面閻王般準時準點，畢竟其他科的課代表還是會拖個幾分鐘再收卷的。而這幾分鐘，就是學渣們服用強力救生丸的時候。能抄就抄，能寫就寫，反正總有辦法在最後的時間裏把試卷糊好。求生欲讓我奮發圖強。

修熙雯也不能幸免，每次物理試卷都先寫大題目，等到交卷的時候，實在來不及，再借鑒一下周圍學霸們的選擇題。可是今天她連大題目都空了2題。問題是一共大題目也只有6題，交上去後，老劉的臉色可想而知。

顧宏瑾走到修熙雯的桌子前收物理試卷，一抽沒抽動，他也是一愣，只見兩個粉白可愛的大拇指緊緊的按住了試卷的邊角。低頭看向眼睛微彎，面帶苦色的修熙雯，他嘴角微彎，修熙雯眼睛一亮，只覺有戲，沒想到下一步，就是被毫不留情的抽走。

“放棄掙紮吧，”許藝瓊都不需要顧宏瑾催，就乖乖的将試卷交給他“一哭二鬧三上吊是沒有用的，在顧神手下，我從來沒見過第二種可能。”

是啊，修熙雯欲哭無淚，所以我想想試試撒嬌賣萌原地打滾有沒有用啊。現在算是明白了，什麽妖魔鬼怪，美女畫皮，顧神都心如磐石無轉移。眼看戰略失敗，修熙雯化悲痛為力量，去收語文試卷了。

語文物理老師是一個辦公室，晚自習只有值班老師在，所以現在辦公室并沒有人，一般課代表将試卷放在任課老師的辦公桌上，就可以離開了。

顧宏瑾将試卷放好後，倒沒有先離開，他向着在語文老師桌前，無所事事，磨磨蹭蹭的修熙雯挑挑眉。

“你先走，你先走。”修熙雯對着他假笑。

因為交完試卷再回教室，同學都走得差不多了。許藝瓊等了幾次，修熙雯就沒讓她等。只是校園實在大，白天看上去是亭臺樓閣的校園，在晚上只覺得是怪石嶙峋。修熙雯每次都跟在顧宏瑾的身後，做個小尾巴，待兩人分道揚镳，一個去停車棚，一個出校門的時候，路上已經有很多人，鎖門的大爺也站在分叉口了。修熙雯一直覺得顧宏瑾不知道她的跟随，但看着目光如炬的某人，她知道自己想錯了。

“顧神，我錯了。”修熙雯苦着一張臉“你物理試卷借我抄抄吧，我還有兩個大題沒寫，明天老劉會對我雷霆轟炸的。”

要說剛剛修熙雯只是想在辦公室裏再垂死掙紮一下，但看到顧宏瑾詢問的眼光，她突然膽向兩邊生。而逛青樓要點花魁，抄作業自然要抄學神的，不能确保正确答案的作業不叫好作業，抄不對正确答案的抄作業不叫抄作業。

膽子倒挺大，胃口也不小。顧宏瑾難得的哼笑一聲。

顧宏瑾低下頭，似是在考慮。修熙雯心揪的高高的，等待着來自顧神的審判。

“最後兩道題很難，以你…恩，班級裏絕大多數的平均水平是寫不出來的。剛才不讓你寫，是不想讓你做無謂掙紮，現在不讓你抄，”顧宏瑾擡起頭，燈光打在他漆黑的眸裏，閃現着明亮的光。不知道是不是修熙雯的錯覺，她竟聽出了話裏的調侃“現在不讓你抄，是希望，但凡老劉明天炮轟，你承受的火力能小一些。”

“這樣啊，”修熙雯摸向卷子的手縮了回來，沒有一絲留戀的向顧宏瑾身邊跑去“快走快走，別耽擱，待會張大爺就要鎖門了，我書包還在教室裏。”

顧宏瑾從善如流，完全不計較剛剛是誰在磨磨蹭蹭。望着已經跑到走廊上，難得有些良心還會回頭看看的修熙雯，顧宏瑾一邊帶上辦公室的門，一邊低眉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