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019

這句話給宋程薇的第一印象是——

難不成這是要一起亡命天涯？

但她頓了頓覺得這想法太過天馬行空，又甩甩頭，把那個無厘頭的想法努力給丢在腦後。

她盯着對面湊過來的那張臉，看着看着就覺得心神蕩漾，接着心裏頭突然又生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這麽近的距離，對方會不會再湊近一些，然後低頭吻她？

……而事實證明，羅韶芸不會。

不但不會，還有人過來攪局，打破了她們之間暫時有些凝固的氣氛。

“小芸！”

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傳來，方才還安安靜靜只有她們二人呼吸聲交織在一起的小屋門口，何六帶着一群人，沖在最前頭。

他的表情有些慌亂，額頭上隐隐約約滲出一層薄汗，也顧不得別的什麽，只是推了門，急惶惶地在門口站定，張口就是一句，“他們追來了！”

宋程薇下意識看了眼目光轉為意味深長的羅韶芸。

……誰們？

那個她聽了好幾耳朵的神秘組織？

宋程薇眨了眨眼，心裏直犯嘀咕。

而聽到來人吆喝的內容，羅韶芸深深看了一眼對面的人，又皺了眉頭，烏黑的瞳孔中起了一陣小小的波瀾，但又很快斂下。

她低聲喃喃：“這麽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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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六則是詫異地“咦？”了一聲，一雙眼睛直勾勾盯着羅韶芸道：“你能說話了？”

但羅韶芸沒有對這個被一遍遍重複的問題做回應，而是伸手再次抓住宋程薇的手腕——

宋程薇嗷了一嗓子：“疼疼疼疼疼！”

“閉嘴！”羅韶芸難得暴躁，但也知道力度，只是擡腿輕輕踢了她一腳，“跟我走。”

然後拉着人就往外頭去。

何六眼睛瞪得溜圓，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人已經踏出大門門檻，另一個人跌跌撞撞，直接往遠處去了。他跟一同趕過來的幾個大小夥面面相觑了幾秒，突然一拍大腿，嘴裏哎哎哎着一起跟了上去。

好像就是突然之間變了樣。

不過才短短一刻鐘的時間，方才外頭還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等這會兒他們出去的時候，外頭已經沒什麽人了，偶爾有那麽一兩個人經過，也都是面色匆忙，腳步啪啪啪走得飛快。

宋程薇剛被拖出去的時候腳步踉跄了幾下，不過一到外頭平坦路上，她就立馬穩了過來。

甚至她還有閑心東張西望一圈，追着羅韶芸的步伐上去然後用肩膀扛了她一下，壓低聲音問道：“還在這裏啊？”

羅韶芸沒明白：“嗯？”

“這不就……”見她轉頭，宋程薇擠眉弄眼了一番，沖着空曠安靜的街道示意，“這長廊，有名景點，我還記得啊！”

聽她這麽說，羅韶芸頓了頓腳步，一雙眼睛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個遍，然後唇角慢慢往上勾了勾，表情神秘兮兮地一挑眉道：“記性挺不錯啊，不過……”

她故作玄虛将話尾的語調往上提了提，然後笑得猶如名畫中的蒙娜麗莎一般，看着宋程薇的目光中好奇越發強烈，她才道：“這裏不是你以為的那個地方。”

說完這句話，她就像是要做證明似的，也不去管那些綴在她身後如同一個小尾巴似的那群人，突然攬住了宋程薇的腰将人緊緊摟在懷中，然後——

撲通一聲。

水花四濺。

岸上人的驚呼被河水過濾掉了，而宋程薇被她這麽突然一搞，弄得整個人都木了。

這會兒她們都泡在水裏，也不知道那背後的冷汗到底是出了還是沒出，反正周圍都是一片冰冰涼，而且只要她一呼氣，鼻孔就會咕嘟咕嘟往外冒氣泡，并且還沒有可以吸進肺的空氣。

宋程薇這會兒雖然表情僵硬，但還可以仔細思考。

她心想，這種情況下，如果系統不幫忙，羅韶芸也還是抓着她不讓她浮上水面，那估計今天她就得直接交待在這水裏了。

女人的心思實在是太難猜，說跳河就跳河，連聲招呼都不打直接就下來了……不過要真就這麽交待了，說句實在話，宋程薇自己也覺得挺虧的。

而羅韶芸好像真的沒有放她上去的意思，反而是把人給摟得死緊，晃着身子往底下潛，一頭烏黑的長發在水中，如同海藻一般柔軟散開。

宋程薇伸出手去，任由那長發從她指縫中漂浮而過，她能感覺到周圍河水的波動，如同一張緊密的網一般，牢牢包裹在她的四周，但卻又無形無影。

接着，她從口中吐出了一串氣泡，在心中咆哮出聲——

“系統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要！淹！死！了！”

系統忙不疊應聲，說的卻是讓她再稍等一下下，宋程薇咕嘟咕嘟吐着泡泡，頭一次希望自己幹脆變成一條金魚，這樣就不用擔心肺裏的空氣正在逐漸被消耗殆盡。

往下潛的壓力慢慢也在增加，水深處那種悶痛的感覺是大自然的魔力，從水面上投射下來的光在水波中被切割成一段一段，而羅韶芸也終于是在下潛到一定深處後，回過了頭。

她回頭的時候，那烏黑的長發在水波中被牽引着，一半漂浮在腦後，一半被送到她臉旁，柔軟地貼在那裏。

白皙的臉龐，烏黑的長發，殷紅的嘴唇，還有河水中的暗色以及頭頂上折射下來的幾段光芒，這幾個不同的顏色拼湊出了一個美如仙境般的畫面。

氣泡陸續從宋程薇的的唇縫中吹出，最後微弱到只剩下一丢丢的細小氣泡，羅韶芸抓着她的手腕輕輕搖了搖頭，表情看上去似乎是有些無奈，而她那長發自然随着她的頭部動作而一起擺動。

緊接着，她突然就湊上前去，那雙總是醞釀着不同情感的眼睛離宋程薇是越來越近，最後就停在和對方相距幾厘米的地方，安靜地盯着對面的人。

“唔……”

柔軟的嘴唇同她貼在一處，有什麽東西從縫隙中鑽入，然後強行地撬開她的牙關，将她此時最需要的空氣給送了過來。

宋程薇瞪着眼睛，被動接受着這一切，也是頭一次知道用嘴巴呼吸是什麽樣的感覺。

其實……

還挺浪漫？

作者有話要說：

過年的感覺只有兩個字——

忙！

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