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宗煊沒有直接回家, 而是把岳延叫了出來。
岳延也是心裏苦,何昕在家裏心神不寧, 就怕今天自己打聽緒棠的行程告訴了宗煊的事被緒棠知道,找他興師問罪。緒棠畢竟是何昕最在乎的朋友, 他既希望緒棠如願放棄宗煊去尋找新的幸福, 又希望緒棠能夠得嘗之前所願, 跟宗煊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離婚, 無論什麽時候,都是親友們所不願看到的。這種象征着感情破裂的行為本身,至少有一方是被傷到的。
而在宗煊和緒棠的這段婚姻裏,緒棠顯然是被傷到的那個。今天岳延也是千保證萬保證, 何昕才看在他的面子上幫着問了一下行程。而宗煊現在找他,肯定是結果不如人意了。
進了酒吧, 岳延直接走向隔斷區, 果然,在角落裏看到了已經點好酒的宗煊。
這家酒吧是圈內人開的,很多藝人想喝點酒了,就會到這邊來。這裏隐私性很強, 也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很适合約幾個朋友,喝酒閑聊。
“什麽情況啊?”岳延坐到宗煊對面, 開口問道。
宗煊将威士忌的瓶子推給他。
岳延從冰桶裏夾了塊冰,然後倒了小半杯酒,邊喝邊聽宗煊說。
聽完整個過程, 岳延并不覺得太意外。緒棠是脾氣好,人也随和,可并不表示沒脾氣,也不等于沒尊嚴。相反,作為一個家境優渥,從小被寵出來的孩子,緒棠的自尊意識應該是非常強的。只是在宗煊的問題上,可能因為太愛了,所以放下了身段、放下了自尊,愛得那麽小心,又有點卑微。
“所以呢?你準備怎麽辦?”岳延問。
“追,不然呢?”這點宗煊還是很确定的,“他的心情我能理解,所以我會好好追他。”
“要是他一直不接受你,反而跟別人好了呢?”岳延倒不是給宗煊潑冷水,這是很現實的問題。
宗煊想了想,說:“那我就守着他。”他已經不再那樣盲目的自信了,不是自信不起來,而是對待重要的人,總會不自覺地變得小心謹慎。
“不管你那白月光了?”岳延勾了勾嘴角。他之前并不會主動去問滕以峥的事,但現在,他和緒棠也是朋友,總得問清楚。
“什麽白月光?以峥的事是你告訴棠棠的吧?”宗煊倒沒有質問的意思,只是“白月光”三個字聽起來有些怪怪的。
“是啊。有何昕在,我可不敢瞞。再說,滕以峥不是你的白月光嗎?”
宗煊認真想了想,道:“不是所有得不到的都算白月光。以峥對我來說的确比好朋友更好些,但求而不得、念念不忘才算白月光,我和他是談得很清楚了,若真對他念念不忘、不能自已,我早就追着他到國外發展去了。”
“就算你沒跟滕以峥真在一起過,但這種關系其實也足夠讓人介意了。”岳延直言。
宗煊也不否認,點頭道:“以前沒在意,現在明白了。以後會保持安全距離。”
“緒棠雖然看着脾氣軟,可一旦認定了,就很難轉圜了。你要追人家,就得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岳延是覺得緒棠比那個什麽滕以峥好了不知多少倍。他總覺得滕以峥有點在吊着宗煊,想從宗煊這裏獲取利益。但這種事,他也不好說,所以他才更希望宗煊跟滕以峥保持距離,好好地跟緒棠在一起。不過現在是人家緒棠不幹了,這兩個人以後能怎麽樣還是個未知數。
“我知道。他能喜歡我那我麽多,又等了我這麽久,我用同樣的時間能追到他,都算是賺了。”
“知道就好。”這事他回去得跟何昕說說,讓何昕去緒棠那探探口風,看他們是該幫還是最好做個旁觀者。
第二天中午,山楓市那邊的警方公布了調查結果——
公告稱,下毒男子趙某系某配送平臺騎手,負責拍攝場地附近的外賣業務。據趙某交代,其之所以下毒,是因為早前宗某在網上诋毀并惡意攻擊了趙某喜歡的偶像,趙某一些心下不平,想為偶像讨回公道。之前在去劇組送餐時,有看到宗某,這才心生了下毒的念頭。将農藥溶水後抽入針管中,随身攜帶,準備伺機給宗某一個教訓。那日期看準時機,就将農藥通過杯蓋上的小孔打入咖啡中,導致宗某中毒。案件尚在進一步處理中,有最近進展會及時發布。
因為拍攝場地條件比較簡陋,附近送餐的就那麽一兩個人,加上劇組內人員雜亂,這種作法還是有一定可行性的。
反正這事已經全部交由警方處理了,宗煊也就是看個結果,等待對趙某的判決及賠償問題就可以了。
宗煊這邊是挺冷靜的,但粉絲那邊可不幹了。
宗煊這段時間怼誰了?看來看去只有俞倫一個,也就是說那個趙某百分之九十是俞倫的粉絲。
但宗煊的那翻話并沒有人覺得存在诋毀和惡意攻擊的成分,所以趙某的行為在煊粉看來就是腦殘、精神病、智障……而有些粉絲實在氣不過,抱着粉絲行為,偶像買單的态度,沖到俞倫微博下,開始攻擊俞倫。
而俞倫的粉覺一部分覺得自己很冤枉,而另一部分覺得宗煊就是活該,誰讓他怼她們的愛豆的。于是這一部分粉就成了煊粉宣洩不滿的對像,他們認為網上掐歸掐,但因為這種事就要害宗煊的命,那簡直就是故意殺人!
除了煊粉和俞粉的罵戰之外,網上也有很多學者專家站出來,對這次事件做解讀,倡導追星一定要理性,要有度。不要因為一時頭腦發熱,就做出觸犯法律的事。同時也呼籲網絡言論要适當,反對網絡暴力。
結束了今天的工作後,緒棠回了父母那邊,他父母都不在家,不過緒舟和緒婉都在,也是他們叫緒棠回來吃飯的。
緒棠到家的的時候,緒婉也剛回來沒多會兒,正好換好衣服下了樓。
見到緒棠,緒婉微笑道:“回來得還挺早。”
“嗯,今天工作結束得早。”緒棠笑了笑,心裏對姐姐和大哥還是有些愧疚的,畢竟讓他們為自己操了不少心,“大哥呢?回來了嗎?”
“還沒呢,不過也快了。”緒婉說道:“今天晚上住家裏嗎?”
“不住了,我明天還有工作。”他住自己那邊,明天早上過去更方便。
“好。過來坐,我有事跟你說。”緒婉笑意淡了些,看起來是挺重要的事。
緒棠便跟她去了沙發那邊,坐下道:“怎麽了?”
“大哥最近在跟熠哥鬧矛盾,心情也不怎麽好。”
“因為我的事?”緒棠覺得自己早該想到的,畢竟那天他們離開時,大哥對宗熠的語氣就不太好。
“嗯。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不過你別有壓力,大哥和熠哥都那麽大人了,能處理好的。我就是跟你說一聲,要是今天晚上有機會,你也勸勸大哥吧。”
緒棠想了想,點頭道:“行。”
他的事真的讓大哥操了不少心,如果真是因為這個讓大哥跟二哥分手了,他真的會覺得很愧疚。
正說着,緒舟就進門了。看到緒棠,露出一點笑意,說:“回來了?”
“嗯。”緒棠點點頭,看到緒舟眼下濃重的黑眼圈,原本的笑意頓時斂了不少,看來自家大哥最近也沒睡好。
“我上去換件衣服,去通知廚房開飯吧。”見緒棠氣色還不錯,緒舟的臉色倒是柔和了不少。
“好,”緒婉微笑着應道。
緒舟也沒多說,擡腿上樓去了。
緒婉拍了拍緒棠的肩膀,“別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大哥看到要擔心了。”
“嗯。”緒舟扯了扯嘴角,調整好表情。他并不希望他和宗煊的關系影響到大哥和宗熠,這是兩回事。
飯桌上,氣氛很融洽,誰也沒提宗家人,都在聊最近的工作和一些瑣事。
飯後,緒婉借口有工作沒做完,就先上樓去了。緒棠和緒舟坐在沙發上喝着現榨的果汁,一時有些沉默。
緒棠抿了抿嘴唇,說道:“哥,你和二哥是不是吵架了?”
緒舟看了他一眼,說:“沒什麽,立場不同而已。”
緒棠看着緒舟,“哥,別因為我跟二哥吵架,你們都是做兄長的,其實很多時候想的是一樣的。二哥心思細,對我也很好,這就夠了。我和宗煊只是我們兩個的問題,如果讓你和二哥為此有矛盾,就顯得我太混帳了吧。畢竟是我先喜歡的宗煊,想跟宗煊結婚的也是我,現在要離婚的還是我。哥,感情這東西是最經不起隔閡的,別讓二哥傷心了。”
緒舟放下杯子,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他說他是想跟宗煊談完再跟我說這件事的,但沒想到還沒談就擺在我面前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按理來說你和宗煊的事就應該交由你自己去解決,但想到宗煊對你的态度,我就覺得不爽。宗煊也是個傻子,那個姓滕的對他到底什麽目的,他恐怕還沒弄明白。”
“什麽意思?”緒棠不解地看着緒舟。就滕以峥看他那眼神,顯然是覺得自己和宗煊才是彼此第一位的,怎麽還跑出目的來了呢?
緒舟一笑,也不欲多解釋,“沒什麽,且看以後吧,誰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呢。”
自家大哥話說一半實在挺煩人的,不過轉念一想,緒棠又克制住了自己繼續問的欲望,既然要跟宗煊劃清關系了,有些東西不知道也罷了。
“對了,爸媽知道我要離婚的事嗎?”緒棠問。雖然相比父母,他更看重哥哥和姐姐的意見,但還是要了解一下的。
“知道了。”緒舟也有些無奈,“不是我和你姐說的,是蔣伯母跟媽說的,媽今天一早打電話問的我,還說蔣伯母一直在跟她道歉,弄得她也發不出火了。”
蔣潔對他怎麽樣,緒棠心裏很明白。
“媽說這事讓你自己看着辦吧,她和爸都不摻合。”緒舟說。這也是最好的辦法,宗家的長輩的态度已經放得這麽低了,而且也的确不知情,他們也不能一點面子不給。
緒棠也松了口氣,說:“知道了,我會處理好的。”
緒舟點點頭,“有什麽事就跟家裏說,別自己憋着,也憋不出什麽結果來,一起商量着來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嗯。”家裏都知道了,緒棠反而覺得輕松了。就這樣吧,等離了婚,一切就回到正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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