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拍了一天的戲, 回到酒店房間,緒棠就趴在沙發上不想起來了。

宗煊坐到沙發上, 十指在他發間輕梳着,“你這體力不行啊, 才一天就累成這樣了?”

緒棠閉着眼睛回道:“我又不是長跑運動員, 而且真的很累。”除了身體上的辛苦之外, 注意力高度集中, 時間久了感覺比身體還要累。

宗煊笑道:“那休息一會兒去洗個澡,我給你按摩。”酒店裏沒有做按摩的地方,從外面叫個按摩師也不太方便。

“你會?”

“基本的還是會一點的。”平時在家想按摩了,他們都有固定的會所。他最多也就會捏捏肩膀按按腰什麽的, 不過聊勝于無。

緒棠覺得也不錯,便拖着疲倦的身體去洗澡了。

不過洗了一半, 宗煊就厚臉皮地進來了。

緒棠趕忙紅着臉擋住自己, “你……”

宗煊邊脫衣服邊道:“一起洗快一些。”

緒棠不好意思的轉過身,卻也沒有拒絕。之前他們還在家的時候,也一起洗過澡,不過在浴缸裏泡的時間比較長, 倒也沒覺得太不好意思。但現在……

宗煊輕笑, 脫完衣服走到緒棠後面,摟住他一起淋浴。

淋浴的地方本就狹窄, 緒棠抓着宗煊的手臂,肌膚相貼的戰栗讓他腹部發麻,像有電流竄過一樣。

宗煊在他的後頸輕吻了一下, 然後開始幫他洗澡。

等緒棠從浴室出來,整個人都已經紅撲撲的了。身體比進去的時候還沒力氣,還是宗煊把他抱到床上的。

“你這體力,還真是堪憂。”宗煊坐在床邊,讓緒棠枕在他腿上,幫緒棠擦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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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棠閉着眼睛不想說話,真的是太羞恥了,他覺得自己在宗煊手上好像都沒有堅持到五分鐘……

把緒棠頭發擦到半幹,宗煊把他的頭移到枕頭上,然後開始給他捏肩按摩。

緒棠閉着眼睛享受着,心裏不斷自我安慰——反正都這樣了,就算沒堅持到五分鐘,宗煊也不能退貨的,随!便!吧!

宗煊按着按着,手又不老實了。緒棠的浴袍穿和不穿已經沒什麽兩樣了,宗煊附到緒棠身上,親吻的着他的脖頸和背部。

緒棠被他弄得有點癢,但被他壓在下面,又動彈不得。

“我沒力氣了……”緒棠抓着宗煊的手說道。

宗煊輕笑道:“就親親,不做別的。”

緒棠這才放松下來,宗煊說話還是挺算數的,如果不是明天還要早起拍戲,其實剛才的氛圍做點什麽倒也是水到渠成的。

“等回去我給你辦個健身卡。要知道,時間長樂趣多。”宗煊的手在緒棠的腹部游走。

“我有鍛煉。”緒棠的确有鍛煉,公司就有很不錯的健身室,不過他鍛煉不是為了肌肉,只是為了健康。

“咱們辦同一個健身房,到時候一起去。”宗煊輕蹭着他的脖子。

緒棠抓住他越來越往下的手,說:“你出門拍戲的話好幾個月不在家,辦了也浪費。”

“那就買臺跑步機放家裏。”宗煊提議。

“還是算了吧,我去健身房就好了。”他可不想弄臺機器放家裏,不然宗煊肯定會盯着他鍛煉。其實他還真就不怎麽太喜歡運動,從小就這樣,也不知道像誰了。

宗煊輕笑,也沒再說什麽。

接下來一周拍的都不是什麽重要的戲份,這也是為了讓演員們有一個過渡,能更好的融入劇情,也減輕一些緊張感。

辛導見大家都融入得差不多了,決定今日拍戲重頭戲之一——兩人分別的時候。

依舊是第一天拍攝的那個小亭子,石桌上擺着清茶。雖然夏景滿園,卻不知為什麽,有一些蕭瑟和愁緒感。

葉韶看着衡霄,淡淡地問:“你真的要走?”

“是。”衡霄看着葉韶的眼睛,“兄長需要我的協助。”

葉韶沉默了片刻,“你此去,恐不會再見了。”

“抱歉。”衡霄眉心微動,像是也十分不舍,卻又別無選擇。

葉韶垂下眼睛,不再看衡霄,喉頭動了動,有些啞然地說道:“我沒有其他可幫你的。”說罷,将早已放在一邊的君歸劍拿起,放于桌上,“君歸贈你,願你此去得嘗所願。莊中有一批尚可用的兵器,你也一并帶走吧。”

“好。”衡霄看向葉韶的眼神更深了,似是有許多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半晌之後,問道:“你,可願等我?”

葉韶站起身,背對衡霄,負手而立,對亭外的小厮道:“送衡公子出莊。”

語氣淡漠、決絕,至此,将自己與衡霄劃出了一條界限。

世間觊觎劍影山莊武器的人太多了,他不是不知道衡霄的目的,也不是沒有對衡霄的墜崖産生過懷疑,只是一個“情”字,将所有都安撫了下去。直至離別,葉韶依舊不願意讓自己失态。

君歸,不是讓衡霄回到他身邊,只是希望衡霄能平安無恙地回到他該回的地方。

他們的愛情,止于衡霄地離開——從此之後,各不相幹。

小厮走上前來,對衡霄道:“衡公子,請。”

衡霄看着背對着他,似乎不欲再與他多說的葉韶,心中五味雜塵。一邊是自己喜歡的人,一邊是自己的兄長。他不能為了愛情,不顧兄長的死活。原本只是想借兵器的一計,怎知計劃沒有變化快。

“葉韶……”衡霄還想說些什麽,他想說讓葉韶等他,想說他會回來找葉韶,但這一刻,似乎說什麽都是多餘的——目的不純,又怎能讓人信他?

“功高震主,你好自為之吧。”葉韶依舊沒有回頭,只是沖小厮一擺手。

衡霄明白,他要再不走,估計就要有人來架他走了。

“葉韶,保重。”說罷,衡霄轉身離去。

葉韶身體微顫,手指緊握,沒人知道。

亭中只剩葉韶一人,如最初一樣,他依舊是孤獨的一個人。因為快樂過,所以孤獨就變得難挨了許多……

“Cut!”

緒棠蹲下來,身體微微有些發抖。

宗煊趕緊跑過去,席地一坐,将他摟過來,“沒事了,別難過。”

“嗯……”緒棠喉頭發酸,眼睛也積了水。他第一次明白,與角色同悲同喜是什麽樣的感覺。也突然覺得有些心慌,之前他單相思,宗煊對保持距離也不甚關心,他雖也難受,卻沒有覺得心死。但如果現在宗煊離開他,他覺得他的生活會跟葉韶一樣,失去色彩——帶來色彩的人再将色彩帶走,一件非常殘忍的事。

辛導見緒棠在那難過,也沒打擾,只對宗煊做了個手勢,表示過了。然後讓大家休息,午飯後再拍,

宗煊摸了摸緒棠的頭發,笑道:“來,哥背你走走,緩緩就好了。”

“嗯……”反正他現在特別想跟宗煊粘在一起,做什麽都好。

宗煊将緒棠背起來,然後沿着小路往沒有人的後院走去。

“我不是衡霄,你也不是葉韶,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再說,衡霄和葉韶也只是暫時分開,最後還是好的結局。”宗煊淺笑着跟他說話,把他從劇情中慢慢往外拉。

“嗯。”緒棠還是沒什麽精神。

“有不少演員都像你一樣,一旦入戲就很難出戲。這好,也不好。角色是能演好,但太傷身了。”宗煊笑道。

“你說的我都懂,但不喜歡衡霄的作法。”緒棠聲音悶悶的。

“抛開哪方更急迫這件事不提,就古人而言,家國大事,是遠遠大于兒女私情的。”宗煊柔聲道:“衡霄離開,不是葉韶不重要,而是兄長性命更為緊急。葉韶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葉韶知道,出了這個山莊,很多事他們就都控制不了了。山莊是葉韶生來就注定要肩負的責任,這是父母給的。但他不喜歡命運被人左右,出了這個山莊,他想跟衡霄在一起,就勢必要必左右,而結局也未必是好的。”

緒棠輕輕嘆了口氣,“他們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也都有自己的想法。”有時候就是命運弄人。

宗煊背着他去了錦鯉池那邊,“是啊。所以別難過了,想想以後,現在的苦就不算什麽了。”

“嗯。”緒棠扯了扯嘴角,心情也緩和了不少。

坐在池邊喂了一會兒魚,元商就拿着盒飯過來了。見緒棠已經沒事了,便笑眯眯地走了過來,“緒哥,宗哥,吃飯了。”

宗煊接過兩份盒飯,問:“少缱呢?”

“去買水果了。”元商道。同為助理,他最近跟謝少缱也培養出了默契,這樣也特別省時間。

緒棠接過盒飯,問:“你的呢?”

“放保姆車裏了,一會兒少缱回來,我跟他一塊吃。”他今天吃了不少零食,這個時候還不太餓。

緒棠點點頭。

“對了,剛才花絮組那邊拍到了宗哥背你的照片,讓我幫忙問問能不能發微博。”元商道。

花絮組跟宣傳是一體的,這些花絮也是為了适時地放出去,為電影造勢。

“發吧。”宗煊幫緒棠插上飲料的吸管,沒太在意地說道。

緒棠也沒什麽意見。想想安靜了一周,也是時候發點什麽消息了。

下午拍攝時,緒棠雖也挺入戲,但并沒有再難受得出不來。宗煊也就放心了不少,閑暇之餘就逗他玩,讓他放松心情。

不知道是不是上午那勁兒其實并沒有完全緩過來,晚上的時候,緒棠特別主動。

宗煊抱着他親了一會兒,腦袋快速轉着後三天的安排——沒有緒棠的戲!

正人君子了那麽長時間,忙忙碌碌地又耽誤了那麽長時間。現在總算得到了一點點空閑,緒棠又那麽主動,他的忍耐力已經到極限了。于是水到渠成地,兩個完成了第一次地結合。

次日是宗煊先醒的,摸了摸緒棠的額頭,确定沒有發熱,這才放下心來。

沒多會兒,緒棠也醒了。

“難受嗎?”宗煊親了親他的額頭,問道。

其實宗煊預想的第一次,應該有花、有燭光、有紅酒……但事實上什麽都沒有,就那麽自然而然地發生了。不過他還是準備回去之後補給緒棠,盡管緒棠并不一定需要……

赤裸的皮膚想貼,男人早上應有的反應并沒有因為昨晚的親密消失,相反,兩人緊貼在一起,倒讓這種反應瞬間加劇了。

緒棠紅着臉,将大半張臉藏進被子裏。

宗煊失笑着将他摟得更緊了,并道:“一會兒我給你上藥。”

“不用了,我不難受。”緒棠嗓子啞啞地道。

“那也要正常塗,沒壞處的。”宗煊拍了拍他又軟又挺的屁股。

緒棠的臉更紅了。昨天他的确受了情緒的影響,就是想跟宗煊再近一點。但現在他完全平靜了,剩下的就只有害臊了。

想到昨天宗煊在他耳邊說的調情的話,再想到昨天自己難以自控地也說了不少羞人的話,他現在只想把自己埋進被子裏,誰也別跟他說話!

宗煊知道他這是不好意思了,也沒逗他,只溫柔地說道:“今天在屋裏好好休息,我拍完戲就回來。想吃什麽就讓元商去給你買,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緒棠應着。

宗煊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下床洗漱。然後态度強硬地給緒棠上了藥,緒棠整個人都紅成了煮熟的蝦子。

等宗煊出門了,緒棠才從被窩裏鑽出來,給元商發了消息,說自己早上想吃粥。

因為這幾天沒有緒棠的戲份,元商倒也可以稍微多睡一會兒。

等他洗漱完出來,就看到了緒棠的信息,立刻回了句“好嘞”,就下樓買飯去了。

提着熱乎乎的早餐進了緒棠的房門,元商就看到緒棠一脖子吻痕地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立刻眼睛一瞪,笑道:“哇,緒哥,你這是被哥夫吃掉了?”

緒棠好不容易正常起來的臉色這下又紅了,假咳了一下,轉移了話題,“你吃了嗎?”

元商了然地嘿嘿一笑,道:“還沒呢。”

“一起吧。”緒棠道。

“好。”元商坐了下來,将餐盒一一拿出來,“對了緒哥,鄭勳昨天晚上到了,今天是他跟宗哥的戲。”

緒棠這才想起來,原本昨天就應該去打招呼的,結果……

“下午你多買點水果,給鄭勳送一份。”緒棠道。他跟鄭勳并沒有什麽接觸,但不有所表示,可能會讓人覺得是不歡迎。

“诶,放心吧,一定辦好。”元商點點頭,心裏盤算着,緒哥這被哥夫采了花的,應該吃什麽水果比較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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