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爛好人

宋老臉上滿是寵溺：“好不好吃啊？還是溫的吧？你看你自己一個人，怎麽都不好好照顧自己呢？”

紀清泉嘴裏塞滿了食物，眼睛裏全是笑意，沒回答宋老的話。

食物和學院裏的食物不能比。

尤其是這一個月來基本上都是吃蕭玑的“奢華”餐。管陽有便宜不撿白不撿，紀清泉覺得傻子的錢不坑白不坑，于是全宿舍一起吃飯，都是蕭玑請客吃大餐。

可這是宋老做的。

裏面的味道是學院裏的食物怎麽都做不出的味道。

獨屬于家的味道。

紀清泉吃得高興，宋老看得也高興。

去掉了罩子，食物的香氣吸引了金絲楠。金絲楠跳躍在桌上，虎視眈眈看着那一大盤的肉，幾次都試圖來嗅一嗅。

“嗷嗚~”他有點忍不住了。

紀清泉看着有趣，便夾了一塊大肉塊放到了金絲楠的前面。

金絲楠明白這塊是給他的，聞了聞，伸出舌頭舔了舔，立刻埋頭認真吃了起來。

宋老沒有問紀清泉的學業如何，也沒奇怪怎麽紀清泉突然變成登堂一層了，他只是問了兩聲最近這段時間和同學相處有不有趣，和老師相處如何。

最簡單不過的對話，卻是代表着“日子”這兩個字真正的含義。

紀清泉總歸是挑好的來講：“老師很好，同學也很好。本來約了同學一起出去玩，但是臨時有事情，所以就沒有聚成。以後還有機會。”

他一臉乖巧的将自己不樂意群衆活動的鍋子直接甩給了自己夥伴。

反正他們沒機會來辯解。

宋老聽得高興，眉開眼笑，嘴裏還不停說着：“回頭上學我給你多帶點吃的東西，你給同學們分着吃啊。好吃的，帝都裏不常見，都是我做的。”

紀清泉嘴上自然答應得很好：“嗯，他們一定會喜歡的。”

這一回回來，一個月的日子在信裏說不光，宋老便和紀清泉說着街頭鄰裏間的趣事，還有說着帝都的上層八卦。

他說得高興，紀清泉聽得也高興。

他看到宋老高興就高興。

“宋老說那麽多，目的只是希望你能夠看到生活裏更多美好的事情。宋老真好啊。——夏褚”

紀清泉腦子裏、內心裏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宋老很怕他哪一天忽然走了，自家小少爺就跟着不想活了。宋老希望小少爺能夠找到和這個世界更多的聯系，好好活下去。

“真好啊。”紀清泉眯眼笑着。

收拾了東西，夜晚徹底到來，紀清泉出門跑步跑了一大圈後回來自己院子洗漱，最後和宋老一人一張床睡下。

第二天他很早就醒來，而宋老比他更早。

最早的還是金絲楠。

他正在院子裏做着伸展運動，并且考慮跳上房子去捉鳥。動作靈活野心也不小。

紀清泉快速解決了一下自己的早餐問題：“宋老，我今天出去一趟，買點東西。”

“哦，要錢麽？我這些天做了幾張符，你要不順手幫我賣了吧？”宋老掏出了一大疊的符紙，上頭畫得是些精巧的小把戲。

帝都會畫高級符文的人很多很多，而這種精巧的小把戲不貴又有點特色，薄利多銷，還是很吃香的。

比如說能在空中開出一朵牡丹花的煙花符文。

這是他爹當年和宋老研究出來，讨他娘歡心特意做的。做了各式各樣的花，宋老都學了，後來偶爾畫着拿去賣錢。

紀清泉接過符紙後翻看了一下，基本上都是那些：“還是城西那家麽？”

他們剛來帝都那段時間，宋老去賣過，也同他一起去過。

宋老笑着點頭：“是的。我今天要給你多腌一點肉，回頭給你做點骨頭，扔着熬粥好喝的。”

“嗯。那我出門了。”紀清泉将符紙收好。

他直接朝着城西跑去。

回家提早，安排改動，又各種唠嗑，這導致他竟然忘記問管陽哪家商鋪算是丹藥的大商鋪。他想着要不直接城西随便找一家看上去最大的……

對賣符的哪家比較好他倒是有點概念，對丹藥是真的沒什麽概念。

帝都城西極為繁華，這裏的街道寬廣，足以三輛車的寬度，可卻不允許車進入，每個人在城西這一塊，都只能靠自己的雙腳走路，不管是什麽身份背景，哪怕是蕭皇，都只能走路。

沒有小城市的街頭攤販，這裏的店鋪都是一間間的商鋪，裏面的價格都不便宜。

紀清泉找到了和宋老合作的那家，進了門便見到邊上的小二正在挂新的符文。

“你好？我幫宋老來送符紙了。”紀清泉走到小二身邊說了一聲。

小二正踩在板凳上，聽到話，低頭看了眼面前的小矮子，腦中記憶搜尋一番，反應過來：“噢噢，你是宋老他家那個孩子對吧？他今個不來麽？”

“他今天有事，我替他來了。”紀清泉笑了笑。

小二點頭，從板凳上跳下來，手指一勾，那板凳自動回歸到邊上，有抹布漂浮着去給板凳清理：“來，你跟我到裏面去。”

今天逛街的人不少，有人看了眼紀清泉後，便又仔細看起有沒有自己想要的有趣的符箓。

“叫我小肖就行，當然叫我小肖哥哥更好。”小二進了內間，和紀清泉眨眨眼，他挺喜歡紀清泉這清秀孩子的，“哎，我要是以後有個孩子，長得有你一半模樣就足夠了。”

紀清泉纖瘦又沒到蹿個的時候，今天穿了件還算幹淨的衣服，又境界剛突破，沒被泥水侵染的他就像一個瓷娃娃。偏生還生得就乖，看上去更像個娃娃。

他沒回話，掏出了宋老的符紙。

“我數數，喲，這裏正好一百張。”小肖只是側面一摸，就摸出了數量，“最近做得很多啊，不過這個好賣，我們都收了。老規矩還是五十個靈石。”

紀清泉點頭。

“靈石太重了，我看看，靈磚行不？五塊。”小肖問紀清泉。

紀清泉想了想：“四塊靈磚十塊靈石。”

小肖應了：“好嘞。”他手指一劃，手中就出現了四塊靈磚和十塊靈石，再加了個布袋字遞給了紀清泉，“喏，都在裏頭了。以後多來啊，我那天也買了一張送給我家姑娘，可喜歡了。”

他說着笑得非常寵溺。

紀清泉笑着點頭。

宋老其實單賣給別人，賺得還多，可那樣太累，沒必要。反正這樣他還是能賺的。

小肖給了錢，便問了一聲：“今個學院放假吧？我聽宋老說了，你在昌岚帝都上學。厲害。今天來逛逛麽？”

紀清泉微微垂下眼：“嗯，想一個人逛逛。我都上學了。”

這姿态這語氣，配上他那微微泛紅的眼眶痕跡，活脫脫是一個小孩子覺得自己長大了想要獨立的姿态，可又覺得略有羞恥，不忍直言。

小肖“哈哈哈”大笑起來，揉了一把紀清泉的腦袋：“想買什麽？我告訴你，這兒街的店我全熟悉。”

紀清泉眼神一閃，看向小肖：“我想買點有趣的玩具，給我家的猞猁，還有買兩顆丹藥給宋老。”

他停頓了一下，還強調：“要最好的丹藥。”

小肖一聽眼神都軟了：“小鬼頭真是。萬寶閣能買玩具，丹藥最好的那就傅家的千山萬水。”

“千山萬水？”紀清泉暗暗記下，“謝謝小肖哥哥。”

“哈哈哈哈——”小肖又大笑起來，他的年紀給紀清泉做爹都夠了，可這個哥哥聽起來就是爽，別提紀清泉還是個有資質長得還可以的孝順孩子。

兩人告別後，紀清泉腦內的一群人感慨着。

“長得好看就是有優勢。我以前出門，十五歲，人家對着我就是‘那位大兄弟你那麽魁梧別偷懶’。——古大海”

“噗。”紀清泉笑出聲。

“總比某幾位大人好，進度修煉太快，身子還沒拔高就定型了。幾百歲長得和孩子一樣。——杜玄靈”

“嗯，現在我們還在直播，前頭這話和我們沒有關系。——董舒雅”

“剛才有人冒充我發言！不是我說的！——杜玄靈”

“呵呵。——烏九”

紀清泉沿着路搜尋起“千山萬水”。

等他走到“千山萬水”面前，看着店鋪上牌子下方有個小小的“傅”字，猶豫着這家店到底是不是最好的。

實在是這家店從外頭看起來太精簡了，只比先前的賣符箓的好上了一兩分。

“不進去麽？”旁邊聲音傳來。

紀清泉耳朵微動，看向那人。鑒于身高差距，他微微擡起頭。

溫文爾雅，所謂公子如玉便是面前這人了。發如墨絲，白衣勝雪，長劍、玉佩，像是畫卷中那傳說中“仙人”的标配。

而他邊上那人，笑靥如花，帶着一絲邪氣，拉扯着這人：“楚悠，繞過進去就行，走了。”

紀清泉收回自己的視線，走進了門。

沒想到會在帝都，碰到當初給他腦門上貼清涼符的家夥。爛好人。

還是裝作不認識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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