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別聽他瞎說

明顯是想讓他給他收拾衣服。

陸烨不搭理他：“一邊兒去，沒看到我正忙着嗎？”

顧霖這下算是明白自己真不招待見了，所以，郁郁寡歡地走到慕棠床前，蹙起眉頭，疑問又來了：“哎，大白天的，你怎麽就睡了？又不冷，怎麽還裹着被子？”

這問題程川已經問過了，被他以昨晚腳太疼，沒休息好敷衍過去了。此刻，又聽他問起，繼續敷衍：“哦，昨晚睡晚了，剛在睡覺。”

“那這大夏天的，怎麽還裹着被子啊？不熱嗎？”

“我喜歡裸睡。”

“啊？”顧霖驚了下，還沒見過裸睡的人，所以興趣又來了，湊上去就要掀被子，嘴裏嘀咕着：“真的假的？我看看——”

“看什麽？”陸烨伸手提溜住他後衣領，随口找了話題：“過來，給我講講後兩節課老師都講了什麽？”

“也沒講什麽。”

“是你沒聽吧？”

“別說破，嘿嘿，你後兩節都沒來，可沒資格說我。”

得！這丫的他是管不了了。

陸烨松開手，走到慕棠身邊：“你中午吃什麽？我下去帶飯。”

“沒什麽胃口。”

“多少吃點吧，你又瘦了。”

顧霖一旁看得不爽了，這待遇不久前還是他的啊！這是怎麽了？他失寵了嗎？想着，他又湊上去，拉着他的衣袖問：“陸哥，你看我是不是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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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些天跟程川在一起，兩人沒事就去吃火鍋，每次無肉不歡，別說瘦了，娃娃臉都胖了一圈，雙下巴也有了。

陸烨瞅他一眼，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笑道：“你自己照鏡子吧，我就不打擊你了。”

顧霖已經被打擊到了，跑到程川身邊，不停地問：“我胖了嗎？我胖了嗎？我真的胖了嗎？”

程川巴不得他胖成橘貓樣，所以，連連搖頭笑：“沒有。別聽他瞎說。”

“真的沒有嗎？”

“真沒有。”

“可我也感覺自己胖了，人家說，一發福個子就不長了。”

敢情這才是重點。

程川目測了下兩人的身高，嗯，有點像女孩子所說的最萌身高差。他看得心裏樂呵呵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聲音不自覺帶了點寵溺味道：“胖個毛？瞧你瘦得都不夠我一拳捶的。放心吧，影響不了你長高的。”

顧霖到底還是不放心，頭一扭道：“不行，我稱稱體重去。”

程川見他出去了，也跟着出去安慰他了。

宿舍裏又剩下兩人了。機不可失，陸烨趕緊把先前整理衣服找到的內褲給他，催促道：“快穿上吧。”

慕棠接過，摸索着在被窩裏穿上了，又換上了幹淨的衣服。等他收拾好了，累出一頭汗，臉也紅撲撲的，看着特招人稀罕。

陸烨看得心癢癢，狠狠揉了下他的腦袋，才忍住了。

“我去食堂了，不管帶了什麽，都必須吃了。”

慕棠坐在床上，沒說話。他看他出去了，收攏了腳，摸了下腳踝，還有些疼。他試着走了幾步，還好，估計下午能出去見下陸老師，把轉專業一事給解決了。

程川這時走進來，看他腳能下地了，很開心：“慕棠，能走了？喜事！我晚上帶你跟顧霖下館子吧？”

慕棠想了想他無肉不歡的習性，又想了想顧霖的雙下巴，敷衍一句：“再說吧。”

“再說是幾個意思？”

“等你生日吧。”

程川算了下自己的生日，還有大半個月，也不強求，爬床上睡午覺去了。

陸烨去了不多時回轉，帶了一份油焖茄子蓋澆飯。這是慕棠曾念叨的食堂美食，如今可算是吃上了。可他興致勃勃地夾了一口，停下了：“味道有點不對。”

“嗯？”

“好吃是好吃，油膩了些，佐料加了好多。”

得！又挑上了。

陸烨把他碗裏的佐料挑出去：“吃吧。下次換別家。”

慕棠點點頭，将就着吃了會，就擱下了筷子。

“實在太油膩了。吃不下了。”

“嗯，你吃不完，我吃吧。”

床上玩手機的程川聽到了，翻了身子，看過去。茶幾旁，陸烨把慕棠面前的飯端過來，三兩下扒拉完了。

靠！真吃了！顧霖不是說這小子有潔癖的？這也太不講究了！

程川皺緊眉頭，盯着床下的人，目光冷冷。

有些事情一旦露出端倪，很容易暴露出來。

還不知已經面臨暴露危險的兩人吃完了飯，午睡了會，一同去了陸老師的辦公室。

陸濱作為人文學院的院長，有單獨的辦公室，就在他們宿舍所在的西校區。可惜，兩者之間的距離依然很遠。他們走了二十分鐘才到。

這個點，陸濱沒課，就在自己辦公室喝茶看報紙。他們敲門進來時，他正在用電水壺燒水。

“陸老師好。”

慕棠鞠躬問好，态度很鄭重。

如果仔細看，會發現他雙手緊抓着衣褲。

他有些緊張。

陸濱是個慈愛的老師，看他緊張了，笑得更慈祥，眼睛眯成一條線兒，招呼他坐下：“坐吧。慕同學啊，你過來，有什麽事嗎？”他問着，瞥了一眼自家孫子，“阿烨，你陪他一起？”

陸烨點頭：“我陪慕棠過來的。他想跟您談談轉專業的事。”

電水壺受熱，發出吱吱拉拉的聲音。

陸濱瞥了一眼，沒有說話。

慕棠見狀，忙道：“是這樣的，我家、家裏人想給我轉專業。但我本人對新聞傳播學很感興趣，沒有轉專業的想法。”

“你不想轉？”

“是的。”

“喜歡新聞傳播學？”

“是的。”

“可我看你沒有喜歡的樣子。”

陸濱的聲音依然很慈愛，可祥和的氣氛倏然冷淡。

慕棠心裏一緊：“陸老師——”

陸濱微微一笑，拉開抽屜，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他：“這是你大一時的成績單，可以說每門課的分數都是直線下降。慕同學，你真的喜歡這個專業嗎？”

這臉打得啪啪響。

慕棠紅了臉，無法給出他厭學的真正原因。他當初選擇新聞學是想當記者的，想要報道世間一切黑暗。可下半學期時，父親出事了。他在監獄裏自殺未遂，精神狀态幾度崩潰。他實在沒心情學習了。

“您說我該怎麽做？”

語言比不上行動。

這孩子也算聰明。

陸濱目露欣賞，笑道：“你母親也是拿出你志不在此的理由想要給你轉專業。所以，如果你真的不想轉專業，就要證明自己。期中考試就要到了，你早做準備吧。”

“如果我考的不錯，能不轉專業嗎？”

“起碼有了一個說服你母親的理由，不是嗎？”

“我知道了。謝謝您。”

他再次鞠躬，道了謝，推門出去。

陸濱把陸烨留下了，誇獎了幾句他友愛同學，又囑咐他多在功課上幫幫同學。陸烨一一點頭應了，沒幾分鐘，也出去了。

慕棠在門外等他，見他出來了，問道：“陸老師留你做什麽？”

“讓我多多幫你。”

“陸老師人真好。”

可惜，他這麽好，他卻拐走了他的孫子。想到這裏，他忽然生出一種羞恥感。那些壓在心中的關乎家庭、責任、倫理的詞彙蹿出來，絞痛了他的神經。

他跟陸烨在一起，是對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蠢作者賣萌打滾求評求收藏，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