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皇帝震驚過後,将所有情緒一一收攏,注意點放在了皇位上:“太子名正言順,又擁有朝中半數以上的朝臣支持。晃兒雖說不敬重太子,卻也沒有膽子公然違抗朕的旨意。你無兵無權,怎可能……”
“四哥确實沒有膽量忤逆您。可是,如果父皇的旨意是讓四哥繼承大統。父皇猜,太子會怎樣做?”魏浩歌淺笑。
“是麽?可就算你今天殺了朕,也……”
“父皇放心。兒臣是不會親手弑父的。只不過——”魏浩歌朝龍塌走了幾步,輕聲說道:“父皇留給大太監的聖旨,大太監已經交給我了。”
外面恰到好處地又一道驚雷,魏浩歌半陰半明的臉顯得有些可怖。
“不,朕才不信。他跟了我多年,你怎麽可能……”
“父皇這就想不到了?那父皇想不到的事情還多着呢。”說着,魏浩歌拍了拍手,朝窗外喊了句:“舅舅,過來罷。”
老皇帝聽到“舅舅”二字大驚失色,面如死灰地盯着門外。
剛剛升到29級的徐子然,同樣吃了一驚。一股強大的威壓橫空出現,還未見到人,徐子然就能斷定,這必然是一個50級以上的高手。
果不其然,來人一身盔甲,身材魁梧,頭發灰白。臉上大大小小幾塊疤痕,卻更顯堅毅。室外分明下着大雨,他的身上卻沒有沾上一滴水。徐子然擡頭朝他的頭上看去,一個藍色的數字57十分矚目。
那人一步一步走入內室,說道:“陛下,好久不見。”
“李…李延望,你怎麽會還活着。”
“哼,當年我領兵在前方奮力殺敵,可陛下,卻想借着敵國之手置我于死地,趁機翦除我李家的勢力。好在蒼天有眼,讓我最終逃過一劫。這七年來我隐姓埋名,為的就是今天。”說着,李延望兩掌生風,直逼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帝王。
“舅舅!”魏浩歌喝止住他,“按照計劃行事。”
李延望看了看近在眼前的仇人,又望了望魏浩歌。猶豫片刻,他終于将手收了回去,鬼魅一般地消失在三個人的視野之中。
“這便是你的籌碼嗎?可就算你有李延望相助,他修為再高深,也無力對抗幾萬禁衛軍。”
“呵,”魏浩歌輕蔑地笑了笑,“你真是老糊塗了。現在他們都在大殿上,如果其他的皇子都死了,你說,那些個文官武将,還有得選嗎?”
老皇帝一滞,繼而道:“他們可是你的親兄弟!”
“親兄弟?”魏浩歌喃喃地重複了一遍,然後道:“親兄弟又如何。我這些,可都是跟你學的。”
“你,你!”老皇帝怒急攻心,一口血噴了出來。
窗外的大雨噼裏啪啦地擊打着地面,仿佛在訴說着一個時代的終結。
在這個雷雨交加的早晨,在位長達五十餘年的魏國皇帝,瞪着眼睛死去了。
魏浩歌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然後走近皇帝的屍體,輕輕蓋上他的眼睛,雙手卻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着。
徐子然走了進來,看着眼中隐隐有些濕潤的魏浩歌,問道:“你當真恨他嗎?”
“這些年,他對我的好是真的,可他當年的所作所為,令我母親病死也是真的。他為了維護“嫡長子”的地位,做出此種卑劣之事。我母親不會原諒他,無辜死去的将士也不會。他今天的下場,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魏浩歌緩緩閉上眼睛,待他重新睜開之後,眼睛裏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徐兄,我們走吧。”
徐子然默不作聲地跟在魏浩歌的身後,凝視着他的背影。
初見此人,只以為他執着于自身修為。可看剛剛發生的一切,修為反倒是他最不在意的。不過十七歲的少年,是怎樣背負起這樣沉重的事呢?
大殿的上空陣陣閃電掠過,轟隆隆的聲音響徹在整個皇宮之中。這一場皇權争鬥,距離收場還早得很。
殿內,魏浩歌站在龍椅旁,雙手捧着一道聖旨:“父皇已經駕崩。他臨終遺命,四皇子魏霖晃繼承皇位。”
“魏浩歌!”太子惡狠狠地瞪着他,“你們兩個早就串通好了吧,父皇怎麽可能不将皇位傳給我?”
魏浩歌将手中的聖旨朝前一舉:“大哥可要親眼看一看這道聖旨?”
“不必了。”太子背過身,吼道:“動手!”
話音剛落,站在四皇子身邊的一名武将身上的外袍便已脫落。常人修煉,一般偏向遠程法術,但上陣殺敵的武将卻有不同。比如同樣是火系法術,徐子然會選擇“疾火珠”、“地火焦熔”等遠程法術,而縱橫沙場的将軍卻會修煉類似于火砂掌等近程攻擊方式。
遠程法術雖然攻擊範圍更大,傷害卻遠不如近程。并且,若是等級相同,戰鬥起來,修煉近程法術的人也更有優勢。
眼下,這位武将雙手青藤環繞,赫然是一名37級的木系修真者。
他攻向四皇子,而四皇子是34級的金系修真者,等級雖是差了些,但在屬性上卻是金克木。
轉眼之間,二人已經交手數十招,看起來平分秋色,短時間內,誰也無法占得上風。
而殿外的戰鬥更為激烈。徐子然站在魏浩歌的身邊,隔了很遠的距離,都可以聽到外面震耳欲聾的殺伐聲。
雨還在下,不斷沖刷着地上的血跡,而新的血跡也在繼續産生。
一道靛青色的幽光驀地升起,籠罩了整個大殿,将大殿內外生生劃分成了兩個世界。
徐子然一驚,警覺地查看四周。
他感覺到有一股熟悉的威壓正在逼近,是李延望。
四皇子和那名37級的武将正交着手,一道人影冷不防出現在他的視野裏。四皇子還未來得及抽身抵抗,便和那名37級的武将一起,被一掌拍死。
李延望以57級的等級優勢同時偷襲兩名30多級的修真者,瞬間得手。他緩緩移動身體将殿內的人看了一圈,最後把視線停留在太子的身上。
李延望慢慢地朝他走過去,語氣不知是提問還是陳述:“當年,就是皇後出的主意吧。”
“你,你!外面可都是我的人,你想幹什麽?”太子朝後退了幾步。
“我已經布置了結界。一炷香之內,誰也進不來。”李延望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放在他那張濁黃色布滿皺紋的臉上,顯得十分猙獰。
“我,我母後出的主意,你找她,找她去。不,不要找我!”太子的身體已經貼在了金黃色的柱子上。
“哼!”李延望提起手,下一秒,太子的喉嚨便被一指穿過,鮮紅的血濺了一地。
“李兄!”一個同樣滿頭白發的老臣欲開口阻止,但為時已晚。
“我們也算是熟識多年的老友。我知你當年有莫大的冤屈,可你怎麽能對兩位皇子出手?”
“老友?”李延望的臉上帶了一點疑惑,片刻之後又恢複了兇狠。他瞬間移步,一掌拍了過去,直接将那老者的頭顱拍了個稀碎。
見此恐怖異狀,原本還有些想法的魏國朝臣們頓時被吓破了膽,無人再敢說一句話。
這時,李延望慢慢轉身,看向了魏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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