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拜師

小樂的表情出賣了她的腦洞大開，孟寒撂下扇子，噙着笑問。

“你覺得我們應該有什麽約定？不想讓你家大個倒黴就努力練琴，到時候別給老娘丢臉——還有，你叫我什麽，還能不能有點規矩了！”

小樂沒反應過來，她一直喊孟寒美女，她不讓自己叫老師，等會，難道——？

“您肯收我了？”

“別說那些植物人才說的話，信不信我立馬給你載花盆裏！認我當老師學費一分也不能少，音樂家需要體面與尊嚴，我不會施舍你，你要靠自己努力。”随便指導一下拿點吃喝打發就行，收徒弟可沒那麽簡單。

孟寒暗自佩服于百順的先見之明，當初倆人談的時候她只說指導，是于百順一直堅持把收徒的學費也談好，用他的話說，做人總要有點夢想，萬一實現了呢！

“老師！”小樂恭敬的鞠躬，眼尖看到桌子上的茶壺，麻利的倒好，雙手奉上。

一向不暗招出牌的孟寒難得沒吐槽她老土的行為，接過來一飲而盡，喝完轉身進了屋，過一會出來了，手裏還拎着一個銀色的小盆。

“以後你就用這個。”

小樂看着她拿的盆，立馬就聯想到廁所架子上那幾個了，看來她猜的沒錯，這盆子果然是有來歷，正式拜師就升了材質了。

“為什麽這麽小啊？”跟廁所那兩個比起來，這個只有人家一半大。

孟寒拿盆敲了她腦袋一下，“你現在的水平也就配用這個，再不好好練就用塑料的！”

小樂不敢說了，怕人家給她降級，沖孟寒甜甜一笑，笑的孟寒一身雞皮疙瘩，無比幸福的拿起琴繼續練。

除了剛剛跟童童比試那一段，孟寒從不讓她練習整曲，最多就是讓她拉一小段。斷斷續續的基本功練習稱不上多動聽，甚至可謂枯燥，孟寒嘴上雖然各種毒舌，不過看小樂站的筆直努力練習，眼裏卻夾雜着別樣情緒。

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收徒弟了，她是挺欣賞小樂想拉着她走向指揮這條路，也想過收她，但前提必須是她要轉到指揮專業。

但今天看見童童和小樂比試，她有些恍惚。

童童就好像她收的第二個徒弟，小樂就像是她最得意也最傷心的弟子，于百順的話回蕩耳邊，孟寒突然覺得自己應該賭一把，做人就應該有點小理想，萬一她和他沒法實現的心願被小樂實現了呢！

不過孟寒覺得理想這玩意就跟奶兜子似得，得有，但不能逢人就說自己有，做人要低調，所以就算她對小樂抱有很大希望她也不打算對任何人說，包括陳小樂。

一個月後的比賽被小樂搬到了行程當中，她把時間一再的壓縮，按着孟寒的要求做了嚴密的功課表，到于百順那端盤子串肉串倒成了她每天當中最放松時刻。

尤其是串羊肉串，本來于百順舍不得讓她做這些，是孟寒提出來的，需要韌勁的肉串對手指力度訓練有很好的效果，正好可以幫助小樂過于纖細柔軟的手做力量訓練。

眼見着她柔嫩的小手被琴弦磨的一手泡，于百順受不了，虐在她身疼在他心啊。

小樂耐心的給他解釋，等水泡磨破了，再出一茬水泡，再磨破，變成了繭子就能緩沖，以後練琴就不疼了。

音樂家手上的繭子等同于戰士身上的傷疤，都是職業的勳章。為了把手磨出繭子，小樂卯足了勁。

于百順心疼也沒辦法，對待夢想她一向有着堪比小強的堅強，誰說也沒用。

別的也幫不上忙，就想法設法的換着給她煲湯，夏天天熱，就弄一些清補涼給她喝，在小樂夥食問題上他極為用心。

單單一個清補涼湯，他愣是做出天南海北好幾個風格的，有沙參玉竹蓮子百合薏米這類祛濕的藥補湯，也有用十多種水果弄出來冰鎮的清補涼糖水，炎熱的夏天他的愛心湯撐着小樂高強度的訓練，起早貪黑的練琴也沒掉秤，她現在為了練琴每天只睡6個小時。

他這邊吃的供應的好，孟寒也加大了斯巴達式教育力度，小樂自己又是非常上進，所有人都在卯足勁為了她的比賽而努力。

有個人也沒閑着，那就是王秀薇。

她原本的計劃是讓陳康出面跟孟寒哭窮，她自信女兒的天賦一定能打動孟寒，如果孟寒死不收，那也要把小樂給攪合散了，童童不學小樂也不能去。

老謀深算的王秀薇機關算盡，卻沒把孟寒的不暗招出牌算進去，落得個滿盤皆輸。

如意算盤落空，陳康铩羽而歸，童童自從回來後就把自己鎖屋裏，晚飯都沒吃。

陳康把白天的事簡述一遍，意思是孟寒和小樂的學費不用家裏管，童童人家說不合适收，要再換老師。王秀薇不甘心，讓他再為童童的事跑幾趟。

“秀薇，童童我再給她換個老師，人家孟老師說的很明白，童童的基礎條件很好，已經超出她的指導範圍。”

“你明天再去幾次，她要是不收童童就把小樂也領回來！”她的童童哪裏比小樂差了！

這話可不像善解人意妻子說的話，陳康皺眉。“孟老師說小樂的學費不用咱們出，孩子會在她家打零工抵學費，咱們省下來的錢給童童再請個老師不是一樣的嗎？”

“在本市除了孟寒哪還有第二個附中老師？現在不搞好關系明年考試哪有那麽容易，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跟老師提前搞好關系對孩子的一生多重要你知道嗎！”不收童童也就算了，怎麽把陳小樂給留下了，這就是拿針戳她心窩子！

“那現在的情況已經這樣了，孟老師只帶小樂，你說怎麽辦？”

“她只帶小樂就說明那老師品行不好，你把小樂領回來，要換老師一起換！”她女兒得不到，那小賤種也休想。

陳康不說話了，她的邏輯很不符合她平日的做派。

王秀薇察覺丈夫的眼神，她清清嗓子，擦着眼角說，“老陳，給孩子當後媽多難你是不知道，這兩年我對孩子怎樣你心裏很清楚——”

看着她哭的梨花帶淚的臉，陳康想起孟寒的話，沒有人能随随便便當媽，帶着嘲諷的口氣和王秀薇聲情并茂的臉融在一起，他覺得頭有點疼。

女兒跟王秀薇的争執他一直沒忘，之前他還覺得女兒叛逆期想太多，可結合妻子現在的反應，他不得不去深思。

“秀薇，你對小樂好我知道，要是為了她好就讓她跟着孟老師吧。童童咱再找老師，家裏的錢都給童童找老師，你把你哥的錢還給他，童童也是我女兒，我對她和小樂都是一樣的。”

陳康在下海經商之前一直在國企裏當主任，說話什麽的自然有分寸，這句話堵住了王秀薇接下來要說的話，再說就好像她多胡攪蠻纏似得。

但這口氣堵在她胸口就是出不去，晚上起夜看見女兒房裏的燈還亮着，心疼又鬧心，回屋看見陳康睡的死豬一樣心裏更是有氣。

說的好聽，兩個孩子一樣對待，那為什麽陳小樂那賤種認了附中的老師，她優秀的閨女就得一宿失眠？

這一晚王秀薇沒合眼，嘴裏起了好幾個火泡，倒是童童轉過天情緒恢複了正常，看着女兒乖巧又懂事王秀薇下定決心，就先讓陳小樂蹦跶幾天，這不還沒考附中呢麽，別說有她在不讓她考附中，就連一個月後的比賽也得讓她去不成！

她這邊算計着小樂，于百順也沒閑着，身為小樂重生後開的最大的一個外挂，他盯上了王秀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