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十七】

尹文只是大腦懵了那麽幾秒，就感覺到了林言易逐漸深入的親吻。

他的手還在林言易的腋下穿過，因為對方離床邊近，他稍一動彈就容易重心不穩掉下去，尹文根本不敢動。

他的手騰空扶着林言易的腰，中間還隔着距離，但是林言易攀上來之後，他把本身就所剩無幾的理智給徹底甩開了。

他手一收緊，直接托住了林言易的後腦勺。

林言易一開始還覺得吻得很舒适，但是尹文這小崽子，從托住他的後腦勺開始就反客為主了，而且……

這特麽是親麽，這是啃。

尹文就跟狗似得，牙一寸寸地磨他嘴唇，啃兩下林言易就覺得嘴唇不疼卻發麻，但是這種咬着他的感覺，莫名還挺舒服的。

跟個小動物在對自己又啃又舔的，撒嬌一樣。

尹文啃夠了終于放開了他，但他一放開，就把臉埋到了林言易的肩膀裏。

“……”林言易仰着頭，“幹嘛？”

“……我也不知道，感覺有點……”

“害羞？”

“……不知道。”

林言易被他抱了一會，終于覺得自己身體也熱熱的。他理智回來之後，就不想賴着尹文了，往後縮了縮下了床。

尹文咳了一聲，又鑽回了被子裏面，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結束。

結果倒是林言易說了句“晚安”，才關了床頭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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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面兩天到回上海前，兩個人都過得很和平。誰也沒提，該拍照拍照，該玩的玩，最後一天三個姑娘和林言易還大肆購物了一番，比起買什麽奇怪的香囊啊民族風首飾，他們還買了一堆各式各樣的茶和鮮花餅。

林言易一臉不屑：“這玩意兒有什麽好吃的……”

說着手中拿起一盒蟲草，柳依看了一眼，嗤笑道：“這玩意兒幾家賣的是真的？”

店主很尴尬地笑了笑：“哎喲小姑娘你這說的……我怎麽可能賣假的嘛！這是野生的，我們自己上山采的……”

“聽聽。”林言易指指，“那麽貴，能是假的麽。”

尹文在旁邊聽得好笑，眼睛在各個貨架上邊來回掃動，目光落在各種藥材上。

他也拿捏不準，但是想想，這種旅游景點的東西八分是假的。也就林言易這種二傻子相信。

他怼了怼林言易：“你買這個幹嗎？”

林言易本來還在看，被這麽一問，擰着眉思考了半天：“送點孫資旬，送點小王梁生什麽的。”

“那送點鮮花餅就夠了，誰要吃這個啊。”尹文說。

林言易最後提了不少袋糕點點心，還有普洱茶餅什麽的實惠東西上了飛機。

“你倆的圖這麽些套，我和尹文兩個人也比較追求質量，估計要修個五六天。”林言易看看柳依，“你的，就再等等。”

“我不急。”柳依對他拱拱手，“本十八線網紅能不能躍居八線，就看林老板這次的圖了。”

“哎哎哎。”柳依拍拍尹文：“小尹仔，我有個事兒麻煩你。”

“嗯？”尹文給她們搬好行李，在林言易旁邊坐下來，轉身看過道那邊的柳依。

柳依指指自己：“我之後和朋友合作了個網店，你有空來幫我拍個産品照嗎？”

“你幹嘛不找我？”林言易瞪她。

“我問過你日期！你說自己沒空，你忘了啊！”柳依指指自己腦子，“你腦子行不行？”

林言易想起來，那似乎是自己和秦雲約了去拍她家的KTV來着，确實回絕過了柳依。咳了一聲靠回了座椅背上。

尹文在他靠回去之前，把自己椅背後面的小枕頭抽出來給他墊了上去。

林言易躺下去的時候就覺得自己背後鼓鼓軟軟的什麽東西，他用靠窗那邊的手去摸了一把 ，感覺到尹文塞在他背後的東西。

他想了想，輕聲說了句：“謝謝。”

尹文抿了抿嘴，應該聽見了。但他很快笑着去和柳依說：“好的，我幫你拍。”

……

回到上海之後，大家都忙了兩天。

林言易回去之後就聽小王說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劉曉光找的人在店門口蹲了幾天，後來孫資旬一個人來了一次，也趕不走。再之後來了幾個黑衣保镖，二話不說就直接把人拎走了，拎走之後進來個人，說長得還挺帥，和小王說了幾句話安慰她，還說找人送她回家。

“後來真的送了我兩天上下班。”小王捧着臉，“哎老板，這是孫老板的人嗎？”

“跟你有什麽關系，沒事兒了就幹活。”林言易捧着杯咖啡，把桌上的東西給掃開，“這幾天有人要拍寫真麽？”

“梁生拉了幾單，冬天拍室外的人少，都想拍棚拍。”小王說，“哎，尹文小弟弟呢？”

林言易看看門口：“學校有事兒，先回去了。”

“他還挺辛苦的，你也就他一個攝影修圖的，年後不再招一個？”小王問。

“……不。”林言易搖搖頭，“暫時不考慮。”

“老板你很多年沒對人這麽上心了喲。”小王磕着瓜子，一臉八卦看着他，“這尹文小弟弟什麽魅力啊……”

林言易對她晃晃咖啡杯子：“拍的好，修的好，和以前養的飯桶能比麽？我願意開以前三倍價格養他一個人，你說他有沒有魅力？”

小王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林言易拍拍桌子：“休息爽了就給我幹活。”就往樓上走了。

尹文過了三天才來店裏。

這兩天兩人也很少交流，頂多就是在微信上互相發着圖看看，不過這次旅拍的圖已經修了不少，林言易看見尹文來的時候，穿着他那件大LOGO的棉襖。

林言易看了那棉襖好兩天，今天決定一定要上手摸摸。

尹文似乎心情也不錯，和他打了個招呼後就在電腦旁邊坐下了。

林言易非常喜歡看尹文修圖，尹文他快捷鍵用得利索，右手握着鼠标，左手小指搭在ctrl鍵上，另一個手和彈琴似得飛快修改。

行雲流水的東西，看得人心裏就舒暢愉快。

尹文這邊修着，還能和林言易說會話，他還要狀似不經意地問林言易：“店裏怎麽樣，那些人沒找你麻煩吧。”

“沒有。”林言易說，“孫資旬挺厲害啊，好像找人給打發走了。”

“……哦。”尹文點點頭，“那就好，欸，那之後的事兒怎麽辦啊……”

林言易靠了靠椅背：“能怎麽辦啊，拿錢呗。”

确實還能怎麽辦，只能拿錢了。否則劉曉光這種人能善罷甘休嗎？

林言易揉了揉眉心，心裏微微有了點主意。

“中午吃什麽？”林言易打開手機，“我想吃面，你一起嗎？”

“好啊我……”

尹文來了個電話，打斷了他的話。

“我接個電話，喂？”

“啊，哥……有吧，有空……在哪兒？……哦……”尹文抿了抿嘴，“我去。”

“那一會見，嗯。”尹文說着挂了電話，看了林言易一眼，“老板老板，我哥回來了，叫我一起去吃飯，我能請倆小時假嗎？”

林言易忽然想起在麗江時候尹文的那條短信，算算也就這兩天，是不是尹文他哥要帶他去見那個攝影師了？

“嗯，行啊。”心裏有點想法，嘴上卻答應了，并且還要裝作特別不在意地問上一句，“在哪兒啊？要不要給你多放點時間假。”

“就在中心街區那個精品粵菜館。”尹文看了看手機，“來回也就二十分鐘吧，借你車用用行吧？”

林言易把鑰匙丢桌上：“不急，你慢慢去吧。”

……

那個精品粵菜館林言易不知道去過多少回了，尹文說的時候林言易就知道在哪兒了。

環境好，東西棒，就是價格也一等一的貴。林言易眯了眯眼，在尹文穿好衣服拿着鑰匙出去之後，叼了根煙也下了樓。

“我出去一趟。”他點點小王的桌子。

“你和小文前後腳啊。”小王笑了一句，“去吧，我看店。”

……

尹文走進店的時候，尹義和一個男的已經坐在位置上有說有笑了。

他拖開椅子，和尹義打了個招呼：“哥，你坐那麽靠窗位置啊。你帽子不摘嗎？”

“……不知道為什麽中午生意這麽好。拍戲剃了個短頭發，出街真的醜得不忍直視，不想摘。”尹義啧了一聲，但還是介紹了旁邊的人，“我朋友，晉濤。這是我弟，尹文。”

晉濤是個帥哥，站起來和尹文打招呼：“尹弟弟。”

他說罷，轉頭和尹義說：“哎我和你換個位置吧，剛進來時候好兩個小姑娘對着窗口一頓拍，我和你弟背對他們坐。”

“嗯。”尹義應了一聲，晉濤就坐到了他旁邊。

“你好你好。”尹文和他握了握手，“你……不會是那個……很紅的歌手吧？”

“……”晉濤笑起來。

尹文馬上一拍手：“真的是你欸！你歌我也聽，特別好聽，你能不能給我簽個名啊啊啊……我想跟我同學……”

“點菜。”尹義打斷他，把菜單丢到了他的面前，“廢話怎麽那麽多。”

尹文擺擺手：“你點吧，我什麽都吃。”

點了幾道精致小菜。尹義問尹文：“你喝酒麽？”

“我開車來的。”尹文手裏用着手機發微信，擡眼看了一下他們。

“那都喝果汁吧。”尹義對着服務員勾勾手。

席間一直是尹義和晉濤在聊天，尹文就在旁邊喝着飲料跟着聽上兩句。這次本來是尹義和晉濤吃飯，之前尹義也和他說了，晉濤之前找過林言易拍照，而且他認識杜雨橫。所以尹義才會捎上他。

“真的我經紀公司現在不管我，我真要被氣死了……”晉濤吃着菜，“今年年底不解約我是他孫子。”

“你打算去哪兒啊？”尹義給他夾了一塊小牛排，“要不要來星閣？”

“星閣現在走的路線，我這年紀去當小鮮肉？”晉濤笑起來，“不過我真的想找周之潭寫歌欸……他們團去年拿獎拿到手軟，你說一個偶像男團拿的都是我們實力歌手的獎，合适嗎？”

“省省吧你。”尹義翻了個白眼，“怎麽不合适？”

“真不是代寫啊？”晉濤皺皺眉頭，“我怎麽就那麽不信呢……”

尹義把拿着筷子邊笑邊說：“這話被我們老板聽見了，你就別想在演藝圈混了。”

“說道周之潭，我有個事兒要問你。”尹義說，“之前他們不是和你有個一樣品牌的代言嗎，他們是彩妝系列，你是護膚系列那個。”

晉濤點點頭：“是啊，幹嘛。”

尹義的眼神撇到了尹文的身上：“你記得那個攝影師嗎？”

尹文本來在悶頭吃菜，這會像個小狗一樣豎起耳朵來了。

“林言易嘛。”晉濤說，“我和他合作好兩次了，他人特別嚴肅，我對他印象好深。”

從別人口中聽見林言易的名字，尹文總覺得有種無端的距離感。就和那個在平時軟綿綿的大貓一點也不一樣。

而且晉濤現在要說的林言易，是那個他曾經遙遠的偶像林言易。

“他後來被杜雨橫陷害還挺可惜的。”晉濤夾了塊蘿蔔放嘴裏，“當時好幾個經紀公司廣告公司都想找他拍，結果杜雨橫背後有人啊，被警告了一圈誰敢再找他拍，以後和這些奢侈品品牌的合作全都無緣。這麽有才華一個人，可惜吶……”

尹文咬着口魚肉沒說話，兩個腮幫子有點酸澀。

……

林言易覺得自己不是傻了就是瘋了要不然就是有病。

他為了讓尹文不要萬一見到自己，出門的時候還拿了件平時不怎麽穿的風衣，圍了個駝色的長圍巾，兜住了下巴。

其實他也沒想到他們坐的位置在精品粵菜館的那麽外面，他只要在街對面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裏面坐了三個人，他能看見背對着他坐着的尹文和另一個人，對面坐着一個穿着深色高領毛衣，在市內還帶着一頂絨線帽。

和尹文坐在一起的人和尹文在勾肩搭背的，應該就是他那個奢侈品什麽代理的哥哥了。

那對面這個大帥哥……

林言易把頭發往腦後一撸，從兜裏拿了根煙出來叼上。

這應該就是那位短信裏提到的，他哥的“朋友”了。

林言易本意是看上一眼，現在見到人了，反而心裏更亂了。

亂對方也亂自己的，他抽完一根煙，又看上了兩眼，在心裏掂量了一下自己和對方的區別，覺得更不對味兒了。

他這幾年不混時尚圈了，也不認識人這哪兒冒出來的新銳攝影師。顏值優秀，不知道實力怎麽樣。

……啧。

林言易腦中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電話打斷了他思緒。他低頭看了看號碼，立馬皺起了眉頭。

……

“……弟弟不是吧你。”晉濤摟着尹文的肩膀，“你真喜歡他啊？”

“嗯……”雖然這個喜歡和你理解的喜歡不一樣……

“我靠，那種兇巴巴的老虎也有人崇拜，真是奇妙。”晉濤咂咂嘴。

又聊了幾句，晉濤說他有事兒要先走了，和他們兄弟倆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怎麽樣？”尹義在晉濤走後，看看尹文，“滿意了嗎？”

“嗯，謝謝哥。”尹文馬上從兜裏掏出錢包，“這頓我請了，我……”

“……請你個頭請。”尹義瞪着他，指了指他的鼻子，“交代。”

尹文愣了愣：“交代什麽？”

“交代什麽你心裏沒數嗎？？？”尹義用筷子磕磕桌面，“你要交代的事兒多了，要不要我一件件給你列出來啊。”

尹文咽了咽口水，心虛沒說話。

“不說是吧，那好，第一件，準備什麽時候和我出櫃？”

尹文嗆了一口果汁，咳了一頓沒說話。

“第二件，準備什麽告訴我你在林言易那兒實習？”

尹文還沒停止咳嗽。

尹義給他遞了一杯白水：“第三件，準備什麽時候告訴我，你想去追的人就是林言易？”

尹文喝着水，咽了兩口慌忙開口：“你怎麽知道的啊？”

“你一個實習生，喊我去幫你老板看店，我不得讓人問問這店的老板究竟是誰啊？前後随便想想都能想出結論了好吧。”尹義說，“至于你問出櫃那個問題，你以前在學校那會兒就被人傳是同性戀，我當時就知道了，沒和人說而已。你後來也沒喜歡什麽小姑娘，知道你這幾年受的苦那麽多，我就不給你增加壓力了。”他白了尹文一眼，“看起來你是當補藥吃了。”

“……”尹文捧着杯子，雙手拇指搓着杯壁，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你打算怎麽辦？”尹義說，“他有麻煩吧現在？”

“啊……嗯。”尹文點點頭，“我想幫的。”

尹義冷笑了一聲，從包裏行雲流水一般抽出一張卡丢到尹文面前：“我什麽也沒有只有錢，做哥哥的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等等哥哥劇本拿的不太對啊。

“裏面有幾萬。”尹義正色道，“你是學生也沒什麽錢，你先拿着到時候還我吧，千萬別給媽知道聽見麽？”

“……哥。”尹文沒拿，只是盯着那卡張了張嘴，“我不能拿……”

尹義直接把卡扔到了他手裏，眉頭皺得聚攏一起：“說了我借你的！！聽不懂啊？？屁話再那麽多人也別追了工作也別做了不如滾回去繼承家業好不好？！”

……

“你從外地回來了吧。”電話裏的人聲音熟悉而厭惡，林言易覺得這聲音讓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我也不多說，什麽事兒你自己心裏清楚，還有就是……我給你兩天時間，這錢不給我，我砸你的店，我說到做到。”

林言易舔了舔嘴唇：“劉曉光我警告你，現在是法制社會……”

“我呸，你把豬蹄扣我臉上的時候怎麽不和我談法制社會？林少，我就是要這筆錢，我什麽都不要，我找不到你爸媽我就找你，不想讓別人都知道你們全家都欠錢不還吧？”

嫌惡，厭惡，還有從腳底冒起的火氣，林言易渾身都在抖，抖得他眼眶發熱發酸，下巴在圍巾裏顫動。

“好。”他吸了口氣，“等着。”

作者有話要說：

林言易：我就日了為什麽你哥發的這條短信不清不楚讓人誤會？！我喝記幾的醋還要喝幾話？！：）

尹文：……你自己理解錯了。以及你還偷看我短信？你還跟蹤我？

尹義：躺槍.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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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了一下為什麽尹義在隔壁看見周之潭和白陸出櫃內心毫無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