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段姨

不如這樣我們一直擁抱到天亮。

____林夕

我沒心情去理會陽皓的抱怨,草草收拾了東西簡簡單單對他解釋着;“我母親病重,我要去看她一趟。”

“就現在嗎?這麽急。”

“嗯。”

陽皓明顯的楞了愣,問道,我幾乎是哭着說的。

“聽我說你現在這樣得冷靜一下先,你現在就這樣急急忙忙的去了,不出事才怪。”

陽皓看我現在這樣有些急躁的樣子,不由得扳過我的肩膀勸慰道,可是現在的我那裏能夠靜下來,我腦袋裏亂哄哄的,全部是關于母親的事情。

“你讓我怎麽冷靜嘛,躺那床上的是我媽又不是你媽,你當然說讓我冷靜下說的輕松了。”

我努力掙脫陽皓的手,自顧自的去收拾東西了,現在的我就像是逃命一樣,再晚一點就似乎仇人快找上門來。

陽皓看我這麽固執着,也知道是多說無意了,默默看着我收拾東西,對我說道;“待會我送你吧,你這狀态我看着不放心。”

“嗯。”

我沒有表明意見,淡淡的應了一聲。

陽皓把我送到車站,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有什麽事情就打電話來給我說吧。”

其實我也知道就算真有什麽事情,給陽皓說了又能有什麽用?但是我還是點點頭,說道；“你不上班嗎?還是快點回去吧。”

“那你自己小心點,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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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皓看了看進站口,拍了拍我肩膀提醒着,就轉身走了。

我坐在候車室,等着檢票,看着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感覺自己孤獨到了可悲。

四川到廣州,兩天一夜,火車沒有多少人,顯的有些冷清,我看着窗外,想到母親,眼睛泛紅起來又開始忍不住的一滴滴眼淚奪眶而出。

我是食物也基本上沒吃多少,期間就喝了半瓶水吃了一個小面包,但是肚子完全感覺不到餓了。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擦了擦眼淚忙整理好情緒,從包裏拿出手機一看是林曉雲打來的,看着不是母親那個同事打來的不知為何我頓時松了一口氣。

我電話剛剛接通,林曉雲的聲音便從話筒那裏叽叽喳喳響起,語氣愉快,完全和現在陰郁的我成對比關系。

我被母親的事情弄的都有些心煩了,完全沒有認真的聽林曉雲跟我說了什麽,雖然有些不耐煩着但還是耐着性子敷衍着她嗯嗯的附和着。

林曉雲不是傻子,自然聽出我的語氣裏有些淡淡的沙啞和不開心。

“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沒有啊。”

我不想把我家裏事告訴她,說道。

“……意舟,我們也認識不算短了吧?你有沒有把我當朋友?”

林曉雲忽然嚴肅對我說道,我有些頓時窮詞了,雖然我和林曉雲先開始相處的不怎麽樣,但有些日子下來,她也算是個對我很不錯的朋友了,雖然有些事情讓我們會對彼此有些意見,但是也開始慢慢的融合了不少。

若說把她當朋友,那我一定是當了的,只是這事,我覺得我不好意思說,把自己的傷心事拿出來給別人說,讓我覺得更加難過。

“我真沒事,真沒什麽,我現在在火車上了,信號不好,有空再聊天吧。”

我丢下這句話給林曉雲,也不管她反應如何就直接關了手機。

兩天,我是一直沒眯上眼睛好好歇息一會的,也沒那個心情歇息。

下了車站,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竟然沒有一個人來迎接我,心裏頓時感到一陣荒涼,我站在原地愣了好久一會,才嘆口起按着那位母親的同事給我發的地址尋了去。

母親被安置在一所醫院裏,我慌張的尋到了醫院就往病房裏跑了去,一進病房,就看見母親臉色蒼白的睡躺在一張潔白的病床上,一旁坐了一個中年婦女,我一看母親現在這個樣子,頓時心裏像壓了千斤石頭一樣的不好受,不由得捕在母親身上就哭了起來,這幾天的思念這幾天的擔心害怕,通通化為了淚水一并發洩出來了。

“乖女子,你別哭了,你媽媽沒事,只是睡覺休息一會,一會就會醒的,別打擾她了啊。”

一旁的阿姨擦了擦眼角濕潤的淚,把跪在地下的我扶了起來,我抽泣了幾聲,看了看眼前的婦女,禮貌性的問道；“你就是給我聯系的那個阿姨吧?”

“是啊,本來蔣橙說不讓我告訴你的,但是看她那麽拼命的樣子,直到查了有這癌症,我也就真不忍心了,就給你聯系了。”

阿姨像是回憶着對我說道;“你媽媽得了這癌症,也還成天主動的申請着加班,就為那麽點工資,至于這樣子不珍惜自己身子嗎?”

雖然只是聽阿姨說說,但是光聽着這些我心裏已經都不是很好受,像是被針紮一般的難受。

“阿姨,我真不知道我媽會這樣,我要知道,我就……我就不該讀書了,我當初初中畢業我就打工去了,最起碼現在我能讓我媽媽好受多了。”

我哭着自責般的說道,阿姨瞪了我一眼,不高興道；“你這孩子說什麽糊塗話啊,我也是母親,我也知道你媽媽這樣做還是為你好,想讓你有份體面的工作有份好的文憑,你這樣不是白白浪費你媽對你付出的努力了嗎?”

我聽着,點點頭,随即又問道；“我還不知道阿姨你的名字了?”

“我叫段英蘭,你也可以叫我段姨。”

段姨親切拍了拍我的手背對我溫和道,我感激着說道；“段姨,這幾天都是你照顧我媽媽的吧,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你,我媽還……”

說到這裏,我頓時難受的不知道為何,又開始哭泣起來。

“好了,乖孩子不哭不哭哈,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段姨安慰了我一會,我想人家照顧我母親這麽久了自己的工作都一直沒好好去上班,。我有些過意不去,讓段姨先回去說這裏有我照顧。

我陪在母親身邊看了她良久,腦海裏不斷閃過一些我和她童年之間的回憶。

“舟舟?”

或許是想的太入神了,連母親什麽時候醒的都不知道,我一聽這聲音心頓時調了一拍,看向母親,只見她已經睜開了眼疑惑一看着我,我馬上擦幹眼角的淚,可越擦這眼淚流的越多。

“你怎麽來了?幹嘛哭啊?你媽我還好好在這沒死了。”

“閉嘴。”

不知道為什麽,一聽她提死這個字我就一陣反感,立刻回道;“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死死死的啊,你連生病這麽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你還要瞞多久啊。”

我對于母親隐瞞病情這個事情有着很大的不滿,生氣道。

“你哭什麽嘛,這死亡每個人都會經歷的,那些錢再多官再大的人,閻王還不是照樣往裏拖。”

母親像是得病的根本不是她一樣,還是樂呵樂呵的跟我開着玩笑,要是以前我一定配合她,可是現在這樣子了,我都快又被她氣哭了。

“人家是人家,你是你,別人有權有錢起碼不用受累啊,你了?我都還沒開始好好孝敬你,你咋怎麽可以說走就走?”

“那敢情好,我沒心沒肺能活百歲,問心無愧做人不累啊。”

“要這樣,你還會待在這醫院。”

和母親又聊了許久,期間來了一個醫生查看病情,中途讓我出來和他商量,我把門帶好就着急問醫生；“醫生,我媽病情怎麽樣?”

“你母親的病還有待治療,目前手術是治療胃癌唯一根除的方法了。”

“那需要多少費用啊?”

“估計三四十萬吧,加上你母親欠的其他費用,我們了解過你們的家裏經濟,也是在幫你們能省就省了。”

那醫生對我說着,也是挺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有些失魂落魄的待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做。

三四十萬,對我來說不是個小數目,就算賣肉我又要賣好幾年才湊的起啊。

我覺得自己好無能好沒有本事,靠在病房外的牆上突然默默哭了起來,偏偏電話又響起來,似乎我連傷心的時間都要有外界來打擾。

“舟姐姐你還好吧。”

電話是夏衣打來的,我說道。

“聽你這語氣就知道不好,我們醫院知道你這事情,本來想讓你帶你母親來這醫院看,又想起大老遠的經不起折騰,所以就放棄了,反正那裏醫療費都差不多,都是三四十萬來着。”

“你可以少說一點廢話。”

方夏衣說了一大堆都沒說到重點上,到是依稀聽着一旁的小蔣姐姐說到了我的心裏話。

方夏衣愣了會,說道;“就是醫院組織籌款給你了,一共籌了十六萬,你看夠嗎?”

“我……謝謝。”

其實我想說我不需要的,突然又想起病床上的母親很想抽自己兩耳光,什麽需要不需要的,你媽媽都這個樣子了你還和什麽自尊心來較真啊?

四十萬,十六萬又能做個什麽?還不是杯水車薪罷了,但是也是錢啊,我不可能推辭只好接受,剩下的,也只有靠自己慢慢找了。

挂了電話,嘆了口氣,只覺得好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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