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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慧麗站在那裏看着餘眉從樓道裏走出來,提着裝垃圾的袋子,那清純可人的模樣,不知道怎麽火氣就起來了,想到那次在海清島的事,再加上班裏男生對兩個美女的評價,就更加忍不住的生出一臉嫉妒的扭曲。

若是平時,她就是再嫉妒,最多放在心裏暗暗怒罵攀比,可是此時,家裏出了事,從別墅搬到了六十來坪的普通樓房,別說是衣服,就是零花錢都沒有以前的十分之一,還要忍受無能的父親的罵罵咧咧,一遍一遍的指着她說廢物,勾引個男人都不會,白瞎生了那麽張臉……

一個十八歲的女生,自尊心本就強,怎麽忍受的了,生活巨大落差,父母的态度,同學的目光,而那小三趾高氣揚的拿着父母給的錢,住着高樓,開着名車,從她和母親面前冷笑而過,都在她心裏留下了憤恨複仇的種子。

以前不知是在哪個窮地方出來,不要臉的勾搭上她爸爸,沒臉的做了小三,居然還不安份,還想登室入室,這也算了,如今他爸一貧如洗,她居然還用着爸爸給的錢,在她和媽媽面前炫耀,這些都擊潰了林慧麗,讓她心中充滿了憤恨與嫉妒。

如今看到餘眉那張臉,和她身後走出來的樓道,連起剛才在樓上吃了閉門羹的醜态,也一并湧了出來。

她頓時朝着人走了過去。

餘眉剛剛在房間用半米飯泡了剩下的魚湯吃了,又喝了杯熱牛奶,打算下來将帶腥味兒的垃圾扔了,回去看會書睡覺,在這個小區,餘眉還是很放心,不過下來時還是四處看了眼。

很快就見到一臉不善的林慧麗朝她走了過來,看那樣子餘眉将手裏的垃圾袋子在手上挽了挽,自從上次遇到色狼事件,她現在非常警惕。

“餘眉?”林慧麗站在她面前,上下打量,見着夜裏燈光下美人膚如玉脂的樣子,更是怒從中來,頓時陰陽怪氣的道:“原來是你啊,在學校裝的跟個清純玉女,神聖不可侵犯,私底下還不是被人玩的爛貨!”

餘眉聽着簡直是莫名其妙,這話說出來,任何人都會翻臉吧:“你又好到哪裏?開口罵別人爛貨的人,自己才是吧?”

“怎麽?說你爛貨你不愛聽啊?那你別追着男人跑啊?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後面是譚慕銘住的地方,你剛才怎麽會從裏面出來了?哦,為了追男人,跑到這裏來緣份偶遇啊?”

餘眉簡直被氣笑了,不由打斷道:“你也知道這是男人住的地方,你很清楚麽,那你大晚上不回家,在這裏幹什麽?別拿手指着我,當你用一只手指指着別人的時候,剩下的三只正指着自己……”

“什麽?”林慧麗被這麽一頂,更激動了,手揮舞着道:“沒看出來,在學校裝的挺乖巧的,現在本性露出來了?農村出來的女人,就是賤,長好看點就更下賤。

以前在村裏沒看過男生嗎?沒見過長的好看的男生嗎?沒接觸過長的好看又有錢的男生吧?現在看見了,就像狗一樣跟着,跪着不要臉的往前湊,瞪什麽瞪?說的就是你。

還下來倒垃圾,已經跟男人住一起?一起睡過了?那怪不得上次又是給你扒蝦,又掰蟹的,殷勤的很,這跟人上過床感情就是不一樣。

班級還有男生還有說你是清純玉女,我看是妓女吧?瞎了眼才會覺得純,真想讓學校的學生看看你的真實面目,長着一張清純臉,暗地裏幹着跟人睡覺拿錢的勾當,呸,長得再好看,天生也是給男人玩的命……”林慧麗拿着平生最惡毒的話攻擊着,邊說邊覺得爽的不行,越說越過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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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過瘾,餘眉聽着跟看神經病一樣看她,這人有病吧?她那一字一句,說的是自己吧?

這人可真奇怪,明明她自己上大學時和男生濫,交,大學沒畢業就跟一個大款當了小三,結果要錢太狠,兩天半就被大款給甩了,同學圈沒有不知道了。

現在居然對着別人,橫加指責,并且還滿口胡說八道,得了狂犬病一樣血口噴人,簡直是可笑!

佛說,你眼中別人什麽樣,你自己就是什麽樣。

餘眉心想,這話拿來說林慧麗,簡直不能再對了,從現在這些惡意揣測別人話裏,就完全聽出了她日後成長的軌跡,用四個字形容就是,不堪入耳。

她是瘋子,餘眉可不想讓人以為自己跟她一樣是瘋子,不可思議的看了她半晌道:“林慧麗,你今天是不是忘吃藥了?沒吃藥家去吃去,我沒空陪你在這閑發瘋。”餘眉說完轉身就要走。

“怎麽?說的你心虛了?你心虛我更要說,不要以為勾搭上有錢人家的兒子就萬事大吉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她上下打量餘眉:“一個窮貨,居然穿的起品牌,果然是跪舔男人的賞的吧?像你這種女人,我見的多了,物質的很,上學的時候勾引有錢的男生,畢業吃不了苦就勾引有夫之婦,不要臉,賤東西,你以為人家不知道你賤啊,會要你?哈哈,不過是玩你罷了,真當自己是盤菜,不要臉。”

林慧麗說到後面,幾乎是将對家裏小三的恨意全部集中在了餘眉一個人身上,恨不得抓爛她的臉。

餘眉平生兩世第一次被人這麽惡毒的用語言辱罵過,她本來要轉身走的,聽到話頓時停了下來:“林慧麗,你是瘋狗啊?見人就咬?你才不要臉……”你全家都不要臉……

“喲喲喲,我以為清純玉女有多純潔,原來也會爆粗口啊?真是讓人大開眼界,真該拿錄音機錄下來放給學生聽聽,看看我們七班的美女都是怎麽罵人的。

一天到晚的裝的跟正經人一樣,男生喜歡你,你還真當自己是公主了?不過一個農村來的窮B學生真把自己當女神了?我再不要臉,也不如你不要臉來的賤啊,我說你怎麽學習突飛猛進,像你這種腦大無腦學習靠抄的怎麽能考在我前面,原來是跪舔到校草,傍上有錢人了,你可真長本事。

不過可惜啊,你再傍又怎第樣?人家将來也不能娶你,你想麻雀變鳳凰進豪門,你想得倒美,你再怎麽下賤白送,也改變不了你是扶不起來的阿鬥,一輩子的小三,自甘下賤,自賤發騷,還跑到別人家裏倒垃圾,哈哈,伺候男人伺候的很爽啊?人家玩你,你就以為是真愛啊?将來遇到更好的,分分鐘甩你,被人玩爛的賤貨,看你還得意的什麽時候,沒男人要你了,你就去下賤的當小姐去賣吧……”

林慧麗就像找到了發洩通道,嘴唇一開一合,整腦子的怨恨噴湧而出,不受控制的辱罵唇罵,似乎只有這樣才能一解心頭之氣。

話越說越惡毒,越說越狠,越說越得意,似乎感覺到內心戰勝了所有她瞧不起的人的那種快感與優越感,憋屈太久了,太久沒這麽爽過,這樣的爽,讓她咧着嘴學着小三那種冷笑,只是還沒等眼神裏的鄙視準确的傳達。

就感覺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朝她砸過來,然後一股腥味兒噴了她一身,等到她意識過來,面前這個目瞪口呆氣的發抖的女生,已經開始拿起手裏的垃圾袋朝她頭一個勁的輪。

餘眉這一輩子從來沒有打過人,更沒打過女人,也根本沒想到将來的有一天會跟人動手。

她承認自己有時候是性子綿軟,心硬不起來又總是妥協,但這對她喜歡的,親近的親人好嗎?別人憑什麽對她指手劃腳随意踐踏辱罵?你以為你是誰啊?你有氣有火沖惹你的發去,看她好欺負嗎?

再加上剛才那些真的把她氣到炸肺了,連話都沒說,直接就拎着打。

林慧麗比餘眉高一點,也比餘眉有勁,但奈何天時地利,她腳下今天穿了高跟鞋,高中生就騷包一樣穿細跟鞋,餘眉能放過她?上去就推她一把,把她給推到地方。

餘眉手裏的那一包垃圾都是什麽?都是她廚房的垃圾,摘掉的魚頭,蝦頭,海鮮殼,配料洋蔥皮,土豆皮,還有幾根摘掉爛葉的蔥,當然裏面還有一顆碎雞蛋。

沒放好掉到地上,被餘眉丢在裏面,這時候砸起人來,那叫一個精彩,袋子本來就不是什麽好袋子,一向節省的她,就算有錢,生活上還是習慣節儉,用的是買菜的塑料袋,倒出來放到紙箱裏,留着裝垃圾,今天拿的這個真就是有點破油了,打了十來下,就碎了,然後滿袋子的土豆片,雞蛋液,海鮮殼和魚頭全往林慧麗頭上身上招呼過去。

把林慧麗打的趴在地上尖叫,餘眉才醒過來罷手,人在憤怒的時候控制不了情緒這很正常,餘眉這樣心理安慰,其實就是想揍她,而且打人的感覺竟然會爽,她有點停不下手。

這時,見滿身狼狽,邊尖叫邊要爬起來的林慧麗,餘眉退了一步,倒不是怕她,是因為她現在的樣子有點可怖,頭上還頂着蔥葉,臉上猙獰,“餘眉,你敢打我,你知道不知道我家幹什麽的?你居然敢打我,你信不信我能讓你家連地都種不上,讓買賣都做不成,一分錢都賺不到,把你趕出戒城……”

“你閉嘴,我打你怎麽了?你話該的,就把你今天對我說的話錄下來放學校,你看同學說打的不對,還是打的好?拿剛才的力道打你都是輕的,我是真沒想到,林慧麗,你的心會這麽惡毒。

我不想說別的,我顧及你的自尊,只會讓你覺得我好欺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次你罵我,我打你,就算扯平了,下一次,絕不會這麽簡單,你要再敢沒證據的血口噴人,就不止拿袋子打你這麽簡單了,你要是不想毀容,你就來!”餘眉惡狠狠的說。

她看到林慧麗剛才的尖叫引來幾個小區保安,不由道:“我兜裏揣着手機,剛才的話我錄下來了,你要不要臉,那我也無所謂,放給大家聽聽,看看你都說了些什麽。”說完餘眉就将手機拿出來晃了晃。

說完就不理還坐在地上,鞋掉了一只的林慧麗,避開保安進了樓道。

餘眉一個人上了樓,進房間的時候,情緒有些低落,可能是平白無故被人罵了,心情不好,就算是出了氣,還是覺得胸口像有什麽壓着一樣。

随手打開衣櫥換了件衣服,然後坐在床邊,不知想着什麽,臉色有些發怔。

林慧麗的話極其難聽,連回想一下,都覺得肮髒不堪,像潑婦一樣口無遮攔,可是,偏偏她越不想回憶,越是回憶的清楚。

她話裏話外的意思都在說她傍大款,想麻雀變鳳凰,遇到更好的,分分鐘甩你……這幾個詞,一個勁的在腦子裏轉,反複的出現,讓她頭有點疼。

從在高一看到人開始,這個人就在心底留了十四年,她知道,他會考上T大,會接手父親的公司,會将名流豪宅建到國外,會将房地産這塊做到極致,屈指一數房地産龍頭大鱷。

她知道他是豪門,比現在更有錢,事業更成功,最年輕的鑽石王老五,土豪金。

可是,最初的最初,餘眉并不知道這些,她只是單純喜歡這個人,喜歡這份暗戀在心裏的感覺,她甚至除了畢業禮聚會的時候,僅僅那麽一次,再從來沒有争取過,只是放在心裏,一直空不開,舍不掉,耽誤多少年。

林慧麗說她是窮,想麻雀變鳳凰,她自問自己是不是,答案是否定,就算這個人是不是錢有人,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她仍然會喜歡,她覺得的感情從來只是單純的沒有一點雜質。

可是她為什麽會心神不寧?她想到了第三個詞,遇到更好的,分分鐘甩掉你,什麽是更好的?如果有更好的,分分鐘甩掉,那還是感情嗎?

餘眉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以前從來沒有認真的想過這個問題,拿起桌上的書也看不進去,腦子裏的都是林慧麗那張惡毒的臉。

她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不要成為那樣的人。

洗完澡躺在床上,沒有什麽睡意,她伸手打開手機,看到有一個短信,居然是樓上的那位,他知道她的號碼,卻從來沒發過,因為他不喜歡發短信,太麻煩。

打開那一條,裏面只有兩個字,晚安!

餘眉沒有回,只是将手機關機放在枕頭下,睜着眼晴看着房頂,沒什麽睡意。

并有些煩燥的用腿卷了被子。

躺了半天又坐起來。

不由的開了機,然後給葉英發了短信,如果你被人說傍款,你會怎麽辦呢?

這時候才九點五十,不到十點,餘眉一向睡的早,今日心情不好格外早,這個時候葉英應該都沒睡,她是個夜貓子,最近又迷上臺言,做完作業都要偷偷看一會才睡,果然,沒兩分鐘就回了。

“那我也做款好啦!”

看到這個回複,餘眉不由露出笑,因為想到範爺那句話,笑過後,才心情平靜下來,躺了下來,慢慢的睡着。

第二天,馬思雲紙條給她,說他昨天又學了股票,還買了書,而且經常看國內外最新的財經信息,中國證券報,他現在已經知道成交量指标,均線,K線等等。

以前餘眉看看這種小紙條也就算了。

這時候的馬思雲只是有興趣,剛剛開始研究,因為整個學校恐怕也找不到和他愛好一致,志同道合的人,所以心裏有喜悅有話不知道跟誰說,偏偏之前餘眉鼓勵了幾句,還說拿零花錢給他試水,一下子打開了他訴說的欲望。

這事要換一般人,早就不耐煩了,現在學習重,誰還天天聽他唠叨股票的事,而學生炒股也太不靠譜了。

但餘眉卻知道他将來的成就,每次都是鼓勵加油,當然她說的拿零花錢試水也是有一半開玩笑說的,畢竟才高中,高三更緊張,哪有時間研究,就算研究也要大學吧。

但馬思雲卻當真了,真的是極其認真的向餘眉彙報他現在的學習進程,要說這他學習上真的是腦子好使,現在就夠辛苦了,他還有時間研究這個,還研究的很精細,而成績竟還穩升不掉,也真是本事。

餘眉一開始也只是看看就算了,但此時看着他認真的畫着那個線路圖,還标着什麽什麽标語,似乎也要她能明白,股票這個東西要怎麽學。

可惜她對這東西完全一竅不通,甚至半點興趣也沒有,不過,她有沒有興趣不要緊,馬思風有就好。

她開始認真的想把千八百的零花錢拿出來暑假讓馬思雲練手了,這個時候可能會賠錢,但卻能搞好關系,就算是賠了,也不要緊,因為将來回報的會大于損失百倍不止。

她覺得,這樣的投資很值,餘眉以前對錢并不是太看重,家裏人有,自己也夠花就好了,但是現在又覺得,自己手裏有一大筆錢,對女人來說,是一種安全和滿足雙重的感覺,她現在極度需要這種感覺。

但卻不想透支小金魚的力量,在這種情況下要怎麽賺到錢,她覺得投資人脈也是一種方法。

而這之前,她最需要的是身份證,現在終于可以辦理了,因為之前的錢一直存在老爸的開戶銀行裏,倒也不至于丢,可是自己想做點什麽,都不方便,如果有身份證,一切就都容易多了。

所以年後,她就在老家那邊辦了,身份證一般三個月內能下來,可是餘眉問了一次又一次,等了足足五個月,才總算拿到手。

周末立即回了家,借口跟老爸要了身份證,回X市辦理,将三十萬轉到了自己新開的熱氣騰騰的帳戶上。

餘眉這兩年靠有一搭無一搭養品蘭賣,手裏有一點錢,加一起大概有三十八萬,放在銀行有點浪費,便想到投資點什麽,随便什麽也比定期的利息多。

就算給馬思雲試股票,她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這麽多錢來,最多萬八千,那剩下這些錢,她想了想,決定全買了黃金。

畢竟未來黃金最高達到每克四百,比現在翻了近三倍。

餘眉覺得三十多萬,幾年後能拿到一百多萬,簡直是白揀的事,當即就買了黃金,當然不是現貨,她沒有地方保管,而且也十分不安全,她直接在銀行辦理了黃金寶業務,可以随意買賣黃金賺取差價,在辦理完網上銀行後,她一口氣将帳戶裏的三十五萬全買了黃金。

餘眉不太懂紙黃金,只聽以前的同事興趣時說起炒黃金的事,紙黃金不像股票,但還是可以賺賺小錢,低買高賣有時連續幾個月都能賺個三千多塊,算是額外的收入。

餘眉雖不懂,但也明白低買高賣的道理,她現在低價買了,她知道未來幾年黃金一直是不斷升高,呈倍數往上翻,就算她不懂,放在帳戶裏只買不賣,将來也絕不會虧本,換句話說,現在這個價錢,到将來什麽時候都不會虧本,只賺不賠的事。

去除這些,帳戶還有不到三萬塊錢,餘眉想了想,取了三千塊錢,然後放進皮夾,這才回了出租屋,準備上學的時候,把錢給馬思雲,他早早就辦了身份證,并透露自己存了近兩千塊的零花錢,加上餘眉就有五千。

這點錢對餘眉來說,不算多,賠掉也不心疼,如果能賺,當然更高興。

往回走,進了小區,一輛銀色藍鳥駛進去,停在樓下,餘眉遠遠看着,從車上下來兩個人,似乎是夫妻,女的一身優雅的珍珠色套裝,下了車便去另一邊扶丈夫,而車裏的司機也出來幫忙,将那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扶了下來。

那優雅的女子給男人整理了下起皺的衣服,正了正領帶,端詳了一番,這挽着他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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