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重逢·交談
蒼山洱海果真名不虛傳,美得不像人間,遠處山巒疊嶂,近處煙波浩渺。
一葉扁舟載着落日餘晖悠悠蕩在洱海上,扁舟裏兩個身着豔麗長裙,戴着大檐遮陽帽的美貌女子正吃着零食唱着歌,拍着照片唠着嗑。
“雯雯,人家離了婚都哭天喊地的,你怎麽天天笑得像花兒似的,你是離婚離傻了嗎?你說我是不是罵錯沈明濤了,我是不是應該給他道個歉,謝謝他出軌,然後給他頒發個模範好人獎狀什麽的。”
“新時代女性解放喽!我不該慶祝嗎?惠惠,你懂那種有家不願回的感覺嗎?你知道,明濤是個孝順的孩子,很聽父母的話。我們在新房住了不到一年,公婆就讓我們搬過去和他們同住,如果我能生個一兒半女,那個家也許會是個溫暖的家,誰讓我不争氣呢!”
“誰讓你腦袋削個尖兒似的想結婚,知道結婚的恐怖了吧,吃到苦頭了吧。學學老娘,幹嘛非在一棵樹上吊死,老娘身後可是一片原始森林。”
“你也不怕引起森林大火。”
“那也總比你強吧,我寧願給別人戴綠帽子,也絕對不能讓別人給我戴綠帽子,你倒好,綠帽子都頂到天花板了才知道,丢不丢人。”
“拜托,你不安慰我,也不能這麽刺激我吧,這麽毒舌能嫁出去才怪。”
“老娘才不會嫁人呢!老娘舍不得身後那片原始森林。”
“愉悅”的聊天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林雯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是她的同事蔣涵,笑了笑,接聽電話:“涵涵,想我了嗎?洱海好美哦。”
那頭傳來焦急的聲音:“你還有心情跟我炫耀這個,出大事了!”
林雯面不改色:“怎麽了?天塌了?”
那頭聲音更焦急了:“我們公司被一個香港公司收購了!”
林雯唇角的笑慢慢收住:“你開玩笑嗎?”
蔣涵大叫:“我哪有心情跟你開玩笑啊,快回來吧,現在公司員工動蕩着呢,我們人力資源部都要忙瘋了。”
林雯嬌俏的面龐變得有些發白:“具體被什麽公司收購了?收購公司需要很長時間,這才半個月而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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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涵嘆氣:“不知道,上面沒有透露,似乎,那邊是花了什麽手段,總之,那邊是個不差錢的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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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員工大會上,新任公司總裁首度露面,她望着臺上光芒萬丈的男人,怎麽都無法同記憶中的那個“殺人犯”聯系到一起,那時扣着“殺人犯”帽子的男人擁有着冷酷帥氣的外表,而如今的這個男人渾身上下散發着成熟穩重的商業霸主氣息,果真不可同日而語。
他一身西裝革履坐在閃光燈下,用他獨有的低沉嗓音闡述了公司未來幾年的發展戰略規劃,還含而不露地對公司員工進行了安撫穩定,那種不怒而威的沉穩氣勢迷人又攝人,瞬間征服了全體員工。
那是她熟悉的他,又不是她熟悉的他。
她以為曾經那段不堪的記憶,早已被她成功地淹沒在了時間長河裏,甚至……許多年不曾想起他的模樣,不曾想起那時的點點滴滴。
然而,這一刻,頸邊似乎猛然多了把鋒利刀刃,耳邊響起那個低沉暗啞的嗓音:“不要動,我保證你不會有事。”
她閉上眼睛,腹部傳來一陣劇痛,那是每每想起不堪過往牽起的意識深處的神經痛感,她下意識捂住那抹刀疤的位置,她以為,她與他此生再不會有任何瓜葛了,不曾想,命運,卻再一次捉弄了她。
她晃晃悠悠走出公司大門,拿出手機撥了出去,裏面很快傳來田惠嬌柔的聲音:“親愛的,想我了?”
她怔怔望着前方馬路湧動的車流,好一會兒,顫顫開口:“收購我們公司的……是雲天澤……”
那邊靜默了一會兒傳來田惠焦急的聲音:“你在公司門口等我,我馬上去接你。”
她倚着沙發坐在地板上怔怔看着水晶杯裏的紅色液體,面色桃紅,眼神迷離,一旁的田惠嘆了口氣:“他在香港的企業已經做得夠大了,如今竟然進軍大陸了。”
她勾唇笑了笑,眼睛裏卻沒有笑意:“大陸是塊肥肉,人人都想吃一口。”愣了一下,冷冷看了一眼田惠:“你都知道什麽?”
田惠優雅地喝了一口紅酒,伸出修長手指嬌俏地撥了一下劉海兒,動作妩媚動人:“八年來,你拒絕着任何與香港有關的新聞,可是我卻一直在關注。當年雲氏企業活下來的唯一繼承人雲天澤入獄的消息轟動全港,他當年被判刑三年,三年後出獄繼承了父親的産業,他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人,五年的時間,一躍成為香港的有名富商,擁有好幾家私人銀行。并且,他一直都沒有結婚,偶爾會傳些緋聞,等到傳下一次緋聞的時候,女主角就換了。”
是的,八年來,她一直拒絕着有關香港的任何消息,也沒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雲天澤三個字,甚至,沈明濤根本就不知道有雲天澤的存在,對于她的傷,她也只說曾經遇到搶劫,被劫匪傷的。那些記憶,那些傷痛,她不願想起,也不讓自己想起,只當,那是一場噩夢,夢醒了,那些夢境中的場景就都不重要了。
田惠忽然放下酒杯,俯身看着她的眼睛,難得一副認真的模樣:“雯雯,他出獄的那天,恰巧是你和沈明濤結婚的那天。”
她手指猛地扣緊酒杯,不動聲色避開田惠的視線,狠狠喝了一口酒。
田惠像似不肯饒了她:“五年來,大陸不是沒有他的産業,可是他一直很低調,而如今,卻在這個微妙的時候,高調投入大量資金在大陸建最大分公司,更是高調地把你們那個連中型企業邊都沒達到的天航軟件公司收購了,你說他是不是錢多的沒地方花了?”
她擡頭看田惠,冷淡的眼神中多了一絲醉意:“你到底想說什麽?”
田惠輕輕一笑:“林雯,你那麽聰明會不知道我想說什麽?”
她又喝了一口酒,笑笑:“惠惠,我已經不小了,早過了充滿少女幻想的年齡了。”
她醉眼朦胧地看着田惠,明明笑着,眼中卻有着一抹極難察覺的傷痛,慢慢把頭擱在沙發上,柔順的長發沿着光潔的肩頭滑下,像一潭瀑布傾瀉,她輕輕地笑:“如今的我,再不會相信什麽所為的愛情和婚姻了,一個人,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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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過去了,公司除了換了一個只出現一次再未出現的頂頭上司以外,其他的一概未變,每一位員工都踏踏實實守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甚至,愈發的奮發圖強了,真不知道被灌了什麽迷|藥,整個被洗|腦了。
而辦公室裏幾個年齡小的女孩子整日裏讨論的都是新任總裁怎麽怎麽冷酷迷人,怎麽怎麽富可敵國,怎麽怎麽能力無限……年幼時的慘烈市井打拼,年長時的豪門兄弟相殘,被同父異母的哥哥逼迫,被陰險狡詐的叔叔陷害,與各大明星名模的情感糾葛……恨不得把總裁家祖墳十八代都挖出來研究,簡直可以寫出一部跌宕起伏驚天地泣鬼神的都市勵志言情小說。
只可惜,竟再未有機會一睹神一般的總裁聖顏,頗為郁悶,異常惱恨公司只是隸屬于雲氏企業在大陸分公司之下的一個小公司,整日唉聲嘆氣。
突然有一天,女孩子們都像被打了雞血似的興奮得上蹿下跳,原來公司對面的一整棟三十層的商務樓,光榮蛻變成了雲氏企業在大陸最大分公司的辦公地址,大大增加了她們偶遇神一般總裁的機會。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總算不用被自願聽故事了,加上近來夜裏失眠,竟然一覺睡到了中午十二點,本想再多趴一會兒,手機鈴聲卻惱人得響了起來,她摸出手機略略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一定是騷擾電話,幹脆撇到了一邊,可是手機卻锲而不舍地響個沒完,大周末的也不讓人消停,她一把撈過手機按了接聽鍵,語氣明顯透着不耐煩:“哪位?”
迎接她的是一片沉默,她沒來由的心頭一緊,可能是三四秒的時間,那頭傳來一個暗啞低沉的嗓音:“我是雲天澤。”
她的睡意頓時全沒了,想到會有這麽一天,可是這一天到來了,她還是有些無措,用了極快的時間反應,聲音裏帶了一絲笑:“雲總,有什麽事嗎?”
那頭又是一陣沉默,時間比方才還長了些,她正想着是不是該挂電話了,他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我在海韻定了位子……”
她笑答:“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
他的聲音立刻傳來:“我在你家樓下。”
她的笑僵在唇角,她忘了嗎?這個人是世上最霸道的男人,他容不得她拒絕。
他說:“我給你三十分鐘洗漱。”然後挂了電話。
她擡頭看到未拉開的窗簾,懊惱地咬了咬牙,太丢人了。
海韻是本市最豪華的西餐廳,華麗的水晶燈投下昏黃暧昧的淺淡光芒,四周萦繞着淡淡的清幽花香,她看着桌上那盤七八分熟微微泛着血絲的牛排,握着刀叉的雙手幾不可查地抖了抖。
他的聲音低低響起:“不喜歡吃換別的。”
這是從她下樓見到他到現在為止,他說的第一句話。
她下樓的時候,他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斜倚着身後的黑色勞斯萊斯,一身淺色休閑裝,閑閑倚在那裏,竟比陽光還要耀眼,眼角餘光瞥到她,極為紳士地為她打開了車門,然後,一路無話。
很多時候,她都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麽,如今,她更不想費那個心思去猜了,沒必要嘛!
小心翼翼切下一塊牛排,到底是不想勉強自己,慢慢放下了刀叉,她不喜歡吃西餐,多貴的西餐都不喜歡吃,反正也吃不下,索性把該談的談完,然後回去吃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這麽拘謹,這麽壓抑,就像過去幾年在公婆面前一樣,她受夠了!
擡頭看他,臉上浮起淡淡的笑:“雲總,有什麽事,您直說好嗎?”
他切牛排的手頓了一下,慢慢展開微蹙的眉心,擡頭看她:“吃完了再說不行嗎?”
她靜靜看着他沒有說話,眼神中的否定卻是明顯的,他慢慢放下刀叉,動了動唇到底沒說出什麽,慢慢垂下眼眸,竟沉默了。
她等,一分鐘,兩分鐘,終于不耐煩:“雲總,如果您沒事,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的手指剛剛觸到手包,他忽然擡頭輕喚了一聲:“雯雯……”
她的手指驀地收緊,他的聲音愈發暗啞:“你恨我嗎?”
她的心狠狠一揪,眼中沒來由的一陣刺痛,兩年前警方通知她傷她的嫌犯已經在香港自首了,可是那又怎樣呢?一切還是無法彌補了。
狠狠逼回眼中的酸澀,擡頭輕輕一笑:“既然你能來找我,說明我的一切你都清楚了,說一絲怨怪都沒有那是騙人的,我不是聖人。可是,你做的也沒有錯,你不可能出賣和你同生共死過的兄弟,就算為了你心愛的女人也不會,何況,我們連朋友都不是呢。”
他的眼中似乎泛出一絲痛意:“你是這樣認為的?”
她笑:“不然呢?”
他定定看着她,沒有說話。
她輕嘆了聲氣:“我倒是應該感謝你,如果沒有你,我不會看清許多東西。我現在挺好的,每天都在過着自己想過的生活,你不需要自責,也不需要內疚,一切都過去了,都這麽多年了,不需要再折磨自己了。”
他默默看了她好一會兒,卻只低低說了聲:“對不起……”
不知道為什麽,那三個字讓她覺得異常刺耳,刺得耳膜生疼,她扣緊手指,語氣清爽地問:“該說的都說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卻只是靜靜望着她,眼中有千般意味,萬種情緒,始終沒再說出什麽。
她像似隐約明白他想做什麽,唇角勾起明豔的笑:“你想補償我是嗎?”
他愣了一下,她笑得更好看了:“如果只有這樣你心裏才能好受一些,我接受補償。”
他一時間完全沒了反應,她攤開雪白纖細的手掌:“一百萬。”
他眼中湧出一抹痛色,她挑了挑好看的眉:“兩百萬。”
他眼中的痛色加深了幾許,她驚喜地笑出聲:“五百萬。”
他眼中的痛色瞬間歸于沉寂,她拿起手包慢慢站了起來,聲音很平靜:“不舍得就算了,我先走了,您慢用。”
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頭笑了笑:“八年後的今天,你肯對我說聲對不起,足夠了,我們,兩清了。”
轉頭,毫不猶豫地潇灑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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