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閑夢書院

翌日清晨，曉喬早早出了府門。芽兒本有些詫異于她對于去書院學習的積極性，可當她望見在大門旁等候的周瑾時，她便無奈了。

曉喬笑着同周瑾打了聲招呼，又轉身說道:“芽兒，你回去吧。”

“小姐......”芽兒有些猶豫，“要不還是奴婢随您一道去吧？”

曉喬眨眨眼:“你同我去做什麽？府裏不是還有許多事未曾安排好嗎？”

“可是......”芽兒看了眼周瑾又看了眼曉喬，神情中透露着擔憂。

“你擔心什麽？”曉喬不覺有些好笑，“你還對瑾哥不放心？”

“小姐......”芽兒正色道，“奴婢不是對周公子不放心，是您......”

曉喬眼睛抽了下，似笑非笑:“你覺得我能對他做什麽不成？難不成還把昨晚的話當面說一遍？你是真覺得我沒腦子？”

“這可不一定啊......”芽兒聲音放低，“小姐您是不知道，奴婢瞧見那書中寫的，常住山林裏的姑娘一到了城中，對待那俊俏的公子那是一個......”

芽兒頓了頓，模樣誠懇:“奴婢不想您走了歪路。”

“......”曉喬看着芽兒一臉認真的樣子，忍了很久，終是認真地說道，“以後再看這種亂七八糟的書，我就把你的月錢給禁了，充公。”

“......別了吧，”芽兒有些驚，随即臉上露出恭敬的笑容，“奴婢在府中等小姐歸來。”

曉喬點點頭，轉身上了馬車。芽兒看了看周瑾，又看看曉喬，搖頭嘆息——周公子，不是奴婢不幫您，實在是奴婢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小姐手裏啊。只希望小姐去書院後別給您添什麽麻煩才好......

曉喬看着馬車外面的風景，有些訝異。山中無聊，她也曾看過一些書，書中內容無關乎芽兒所說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只是有關風土人情。那上面說這些繁華的地方總有許多讓人心生厭惡的事情，完全比不得鄉間的淳樸——尤以京城為最。可她看來，倒沒那麽多不堪，一片祥和姿态。是書中危言聳聽？還是她觀察不夠細致？曉喬疑惑着。

因為昨晚飯宴之時，周夫人讓周瑾幫曉喬處理好入學事宜，所以曉喬下馬車後便一直跟在周瑾身後。走着走着，曉喬試圖找一些話題避開這安靜得讓人有些尴尬的氣氛:“瑾哥，京城中的官民相處一向這麽融洽？”

周瑾搖搖頭:“夜大人成了提谏之後才是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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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谏？”

“一種前幾年才有的官職，”周瑾解釋，“根據百姓如今的現狀給皇上提建議，然後再負責一些制度的實施以及建築等的造建。”

“還管建築？”曉喬詫異，一直聽說朝中大臣各司其職，一般說來，提建議便只負責給出理論，實施也只負責落實，且根據需實施的事情品類不同，還需要有對應的官職。這提谏卻是不一樣，不僅既提議又實施，實施方向還截然不同。

“這即是這官職獨到之處。”周瑾笑。

“想必這夜大人一定十分有才能。”曉喬感嘆一句。

同周瑾一起去辦好入學的事，真進了這學堂，曉喬反而有些無聊了。

臺上的先生正講着:“同學們，我們書院的學習一共分為兩大部分——書練和實練。書練，顧名思義，是學習書籍中的知識;而實練則是在實練場上訓練同學們的自我保護技能等。兩個大科目每一學年都有測評，要求......”

曉喬根本沒在聽先生的話，向窗外望去，她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實練場。實練場人并不多，吸引了曉喬注意的是一名女子，一頭長發高高挽起，穿着方便活動的衣裳，跨坐在馬上，手中拿着弓箭，正瞄準遠處的靶子——似是在練騎術。

——這姑娘倒是挺英氣的。

曉喬開始好奇她是哪戶人家的子女。正好奇着，先生卻突然叫道:“靠窗那位同學！”

曉喬仍未反應過來，一旁的同學輕輕碰了她一下，她回頭，正對上先生微帶怒氣的雙眼:“這位同學，開學第一堂課，你這是在做什麽？”

曉喬起身，低着頭老實答:“回先生，我在看實練場那邊，實是有些好奇。”

“呵，”先生氣笑，“這麽好奇，不若明日便去親身體驗一番。”

“？”曉喬擡頭，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今日便算了，你先坐下吧，認真聽課。”

曉喬無法，只好規規矩矩坐下。

下了課，之前提醒曉喬的同學湊過來:“你叫什麽名字啊？”

“曉喬。你呢？”

“我叫孟可可。”孟可可嘆了口氣，“你明天可慘了。”

“什麽？”曉喬仍是不明白。

“你才來的吧？你不知道，去實練場訓練簡直是閑夢一大酷刑！”孟可可有些後怕的樣子，顯然是有着不愉快經歷。

“這麽可怕？”

“對啊，”孟可可一臉憐憫地看着曉喬，“你自求多福吧，我祈禱後天還能看到鮮活的你。”

“......”至于嗎。

中午，曉喬同新結識的孟可可吃過午飯，孟可可有事先離開了，曉喬便獨自走在學院的小路上。走着走着，只見迎面直直走來一個小少年，十三四歲的樣子，模樣挺幹淨，但此時嘴唇抿得緊緊的，似是遇到什麽不愉快的事。

曉喬正想繞過他，卻沒想到被他叫住:“喂！”

“？”曉喬有些懵，帶着“你是在叫我”的疑惑表情望着他。

那少年有些嫌棄地扯扯嘴角:“對，就是說你，跟我去個地方。”

“我為什麽聽你的？”曉喬反應過來，挑眉道。

“你若不想在這學院待不下去，最好按我說的做。”少年一臉不耐，“你不用擔心，我只問你幾個問題。”

曉喬突然笑了，這小少年是誰？學院一方霸主？

“你笑什麽？”少年怒道，“走不走？”

喲，人不大點脾氣倒挺大的。曉喬笑容越發燦爛:“走啊。”她正愁帶的東西沒處用呢，正好教育教育這小子。

兩人來到一處小院，少年一臉嚴肅地對着曉喬:“你跟瑾哥什麽關系？”

“？”曉喬徹底懵了，這是個什麽問題？

“我問你話！”少年聲音高了些。

曉喬看着少年，笑得有些玩味:“你跟周瑾又是什麽關系？”

“這不幹你事！我只問你你跟他什麽關系？”

“你這小孩兒，”曉喬皺眉，“脾氣真不怎麽樣。”

“你！”少年瞪大眼睛，不滿于曉喬的敷衍，而曉喬趁他張大嘴的機會将一顆小藥丸扔進少年嘴裏。

少年:“？？？你給我吃了什麽？”

“一點小東西，”曉喬笑眯眯，“年輕人，別太躁。”

“你！——”少年又大喊一句，似是要來打曉喬。

曉喬往後退一步，仍是笑着:“你就沒感到腹中燥熱嗎？”

少年頓了頓，像是細細感受了一番，臉色瞬間變化:“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別躁啊，”曉喬面色不改，指了指少年的肚子，“你越躁，它就越燥。”說完曉喬便要離開，那少年欲追，曉喬又轉身道:“忘說了，你動得越厲害，它也是會更燥的，它燥到一定程度會發生什麽我也說不準，我可沒解藥。”話落，少年霎時停住了，恨恨地看着曉喬離去，可腹中越來越讓人難以忍受的燥熱讓他根本不敢上前。

“噗嗤，”離開小院的曉喬微彎腰低頭笑出聲來，“看你還跟我鬥。”曉喬笑完擡頭，卻看到周瑾在自己面前:“......”

周瑾無奈:“你知道他是誰嗎？”

“是誰？”曉喬眨眨眼，“校園霸主？皇帝之子？”

“不是，”周瑾搖搖頭，“他是薛将軍的兒子。”

“薛将軍？”

“嗯，挺重要的一個大人物，你還是別得罪為好。”周瑾雖說着這樣的話，曉喬卻沒聽出一絲責怪，這個認知讓她心情頗好。

周瑾攤開右手:“解藥。”

曉喬看着他，又笑了，眉眼彎彎，将另一顆藥丸遞到他手中:“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