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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了兩秒要不要把人加回來，最後還是放棄。

算了，這家夥看着腦筋就不太正常，估計也問不出什麽。

秦骁又回到“愛與和平反抗大魔王同盟軍”群裏。

翻了下以前的聊天記錄，他大概了解到慕遠現在是在做游戲開發方面的工作，而這個群裏面的人都是慕遠團隊裏的鹹魚，經常在工作中被慕遠往死裏虐的那種。

半年前開始，慕遠估計是把感情上的不順都發洩到工作中去了，虐得這群人上撲下跳，他們就搞出了這個群，每天在裏面花式訴苦。

齊小九大概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把他這個大魔王家屬也拉進了群，于是群裏的日常就變成了有事無事都瘋狂AT他的畫風。

不過秦骁從不回應群裏的消息，翻遍全部歷史消息，他居然一次發言都沒有，也真是難為這群人還能自high得那麽起勁。

大概是把他當吉祥物錦鯉之類的養着了。

這群人雖然很鹹，但還有那麽點微末的職業道德，并沒有在群裏透露他們具體的工作內容，不過看他們的讨論還是有一點收獲。

群裏最活躍的修仙和搬磚經常會研究慕遠工作中的各種小細節：比如今天大魔王沉迷工作無法自拔竟然連續盯屏幕長達89726秒，又比如今天大魔王精神恍惚全天竟看了桌面的仙人掌47次。

每次他們嚴謹的觀察報告放出來都會引來群裏諸位的熱捧。

雖然這群鹹魚研究慕遠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評估慕遠當前的危險等級，好決定沒病能不能請假、犯錯要不要自首、獎金能不能不扣。

但是透過這些讨論，秦骁仿佛看到了慕遠工作時嚴肅又偶爾走神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就彎了起來。

估計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群衆們瑟瑟發抖描述出的恐怖大魔王在他眼裏完全變成了兩頭身抖着小翅膀氣鼓鼓地舉着小叉子的萌系畫風。

感覺好他媽可愛！好想找機會去親眼看一次！

美美地幻想了一會兒秦骁又喪氣了，他們都分手了，估計短時間是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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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又回到了這個問題，繞不過去的分手。

秦骁下意識握緊了拳頭，骨節發白，指甲幾乎刺進肉裏。

複習考試的間隙他曾對他們的未來做過萬千設想，但沒有一個結局是以分手告終。

他沒法想象自己對慕遠提出分手的情景。

如果慕遠向自己提出分手……秦骁思考了一秒那個畫面，驀地彎下腰用力按住了胸口。

只是想象一下那個可能性，劇烈的疼痛就像潮水般從胸腔內湧出，心髒、肺葉、肋骨，全部都撕裂開般地痛。

苦澀的悲咽擠滿了喉嚨，像溺水的人沉入海底，痛到沒有辦法呼吸，沒有辦法掙紮，視線都變得模糊，身軀被無邊的黑暗籠罩，窒息般的絕望……

他猛烈地嗆出幾口氣。

睜開眼睛，刺目的燈光帶着他回到現實，捂着胸口的手指卻已經深陷進肉裏。

秦骁自嘲地笑了笑，如果真有那一天，他可能會痛到直接挂掉吧，連自殺的力氣都可以省了。

笑過之後卻是恐慌，那慕遠呢？

他想起了他剛來時房間裏的一片狼藉，還有散落一地的啤酒罐。

自己提出分手後的那幾天，慕遠又是怎麽熬過去的？

“你怎麽了……？”眼前驟然被陰影籠罩，耳邊響起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秦骁擡起頭，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弓着身體倒在地上，慕遠蹲在他面前，伸手捧起他的臉，表情滿是不可置信。

“你在哭。”慕遠皺着眉說。

秦骁擡起手碰到自己的臉頰，滾燙的液體濡濕了指尖，然後順着指縫淌落，不經意間，他已經淚流滿面。

他強忍回眼淚，可是喉嚨中那種要爆炸開的酸澀悲傷卻怎麽都咽不回去。

“對不起……”秦骁擡起手臂拼命想抹去臉上的淚，可是淚水泛濫成災，根本止不住地往下落，“我不想哭的……為什麽停不下來……”

他捂住了眼睛，“我真是……太丢臉了！”

慕遠蹲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深深地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底看不出情緒。

“別哭了。”慕遠說。

秦骁怔怔地看着他，眼淚又止不住地漫出來。

視線一片模糊中，他看到慕遠嘆了口氣，傾身向前。

慕遠的手落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輕拍着，聲音有着些許遲疑，“乖，別哭了，不要再哭了……”

秦骁哭笑不得，把額頭抵在對方胸口，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擦幹淚，擡起頭說：“你能別把我當小孩子哄嗎？”

慕遠低頭看他，伸手拭去他臉頰邊殘餘的淚痕，“你現在就是小孩子。”

“我成年了！”秦骁把臉揉幹淨，就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我沒有在哭了！剛才……好像是沙子進眼睛裏了，唉，我眼睛還真是脆弱！”

慕遠探究地看着他，仿佛是在确定他話裏的真假。

在秦骁忍不住再次低下頭的時候，他攏了攏秦骁耳邊蹭亂的頭毛，然後收回手站起身說：“既然沒事了就洗個澡早點睡吧。”

秦骁摸着被慕遠碰過的地方，那裏傳來滾燙的觸感，他望向那個起身進屋的背影，嘴唇蠕動了兩下，可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

帶着有些低落的情緒洗完澡，秦骁站在主卧的門口，手搭在門把上，遲疑了很久，終于還是把門推開。

慕遠已經裹着被子躺下了。當初他們買這床的時候可是懷了許多不太健康的想法，所以床買得很大，慕遠蜷在一角，身邊還空出大半的地方，顯得空落落的。

秦骁掀開被子的一邊，輕手輕腳地爬上床。

慕遠聽到床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身邊陷下來一大塊，緊接着後背就貼上來一個滾燙的身體。

秦骁從後面環抱着他，腦袋窩在頸窩裏，像小狗一樣蹭着他的脖子，說：“慕遠，你可別把我趕走。”

喃喃的聲音帶着懇求，又像是在撒嬌。

慕遠用胳膊撐着床，稍側過身去看他，眉頭微微皺起，“怎麽了？怕黑要陪床啊？別這麽孩子氣。”

“你不就把我當小孩子嗎？我就是孩子，我未成年兒童！”秦骁下巴擱在慕遠肩頭，兩只胳膊把人箍得緊緊的，理直氣壯地說。

嗯，薛定谔的年齡。

“算了，懶得和你計較。”慕遠把被子分過去一點，把人捂緊了，“你要在這睡就睡吧，規規矩矩地睡，別亂動。”

“嗯。”秦骁含含糊糊地應了聲，把頭埋進被子裏。

身邊的呼吸聲逐漸平緩，慕遠凝望着身邊已經陷入沉眠眉頭卻依然緊鎖的大男孩，過了很久很久，終于也閉上了眼睛。